这种时候还想着把她踢开么。
叨婥却没有反驳,乖乖地点点头,“好,我等一会儿就走,但是也曾经是我的夫郎,今天又在我的店里吃了毒药,我总归是要照顾你一回,否则我心里过意不去。”
永安黯然,离别在即,两人之间还是一团火气。
“王夫,药熬好了。”
王太医从外面托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进来,叨婥小心地托在手里,拿起调羹舀了一口,吹了吹,凑到永安的嘴边。
“喝吧。”
永安很恭顺,就顺着叨婥的意思把一碗药水都喝光了。
“你走吧。”
叨婥点点头,忽然肯定地说,“我们会见面的。”
永安愣了愣,笑的有些惨然,“我不能对你做保证。”
“但是我可以。”
叨婥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狠狠搂了搂永安,然后对外面喊了一声,常二叔走了进来。
“可以把皇上送走了。”
“你干什么?”永安想要撑起身子,问叨婥在干什么,身子一软,然后感觉到头开始晕了。
“你要拿自己冒险,有没有问过我肯不肯。”
意识到叨婥有可能要做什么,永安整个身体都跟着战栗起来。
那些过往,以为在岁月的磨合早就忘记了,也以为自己对叨婥的挂心,在决定跟她分开后就逐渐减少了。但是没有,永安的眼前一片血红,他想起了他们一起逃离万山谷的时候,叨婥离开了他。
“不要。”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舌头,想要保留一丝的清醒,“你敢。”
看到永安要自残,叨婥赶忙用手轻轻捏住他的嘴巴,“别咬,我错了,不该刺激你。”
她轻轻地在永安的嘴唇边落上一吻,“我答应你的,我们会见面。”
“别……”药好像渐渐发生了效用,永安的眼神一闭一合,手紧紧握紧,不让自己睡觉,“给我水。”
“好,常二叔去拿水了,马上就回来,马上。”
她的声音柔柔的,像是一弯清泉,永安的视线渐渐模糊,“别……”他说了最后一个音节,眼睛慢慢闭上。
“裴启云来了没有。”
叨婥问自始至终都在她身边的常二叔。
“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让她和明月一齐送皇上的安全的地方,几个影卫都好,不要太大动静让别人怀疑,善财留下来。”
常二叔点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让善财进来。”
“是。”
善财进来的时候,叨婥正在为永安把衣服套上,正在嘱托身边的人,“你们要小心一点,王太医跟着皇上,你们要护着周全,若是皇上有半点的闪失,你知道你们的下场。”
“是。”
和刚才的态度完全不同,叨婥伏在永安的身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闭着眼睛对手下说了一句,“走吧,豫亲王会在城南和你们接应。”
“是,属下明白。”
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善财还是静默着没有动,只是眼神冷冷看着叨婥。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喜欢你。”她顿了顿,“但是我必须留你在身边,连你也离开,别人会怀疑的。”
善财看了两眼,发觉自己的眼神并不够杀死她,无奈转身,愤恨地坐在位置上,“我并不比你差多少,为什么每次主子看到的都是你。”
叨婥看着她,讽刺地一笑,“你最好不要刺激我,我已经想杀你很久了。”
善财知道叨婥的意思,摇摇头苦笑,有些事情,自己并不如别人想象地那么风光。有些秘密,只能不甘心地承受着。
“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喽啰,没想到不知不觉的你倒是学会了不少东西。”
“拜你所赐。”叨婥淡淡地说,“现在我们还可以这么和睦的坐在一起,你就不要以为我和你可以和平共处。你和我的成长环境不同,但是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如果得知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染的话,她会怎么做。”
善财笑了,不是淡淡的那种笑,而是放声大笑,笑道最后连眼泪都出来了。
“你到底有什么好,主子为了你什么也不顾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及你们认识了一年。闭着眼睛让我亲几下就甩手把我打开,穿着单衣在天牢的外面听了你一夜的声音。他对我如果有十分之一对你的好,我就算是堕入阿鼻地狱都愿意。”
叨婥愣住了,她缓缓站起来,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善财,“你说的……可是真的。永安他……”
“我从小,就发誓,要好好照顾主子,他受了那么多苦,我会让他过上最幸福的日子。可是等到我好不容易长大了,有能力了,回京找他,他却已经成亲。你知道不知道,主子从没有和我发生什么,偶尔到这里来,也只不过是让我听你的事情。你要离开,你开了一家店,你回来看小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永安什么事情都没有和我说。”
善财淡淡地说,“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
“主子,郑光梁带着女儿觐见。”常二叔走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善财和叨婥对看了一眼,一切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们的人马到了多少?”
“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恐怕要再等个两三刻。郑光梁气势汹汹,前面的奴才挡不了多久了。”常二叔跪在叨婥的面前,“王夫,你快走吧,这里交给我们就成了。皇上不能没有你啊。”
叨婥摇摇头,现在是郑璞母女发动政变的最好的时候,皇上病重,而又没有合法的继承人,他们完全可以找个小王爷暂代王位,自己辅佐身边,到了时间成熟,就可以取而代之。所以必定倾尽全力。
她必须要引君入瓮,先假扮成永安拖延一点时间,再和豫亲王里应外合把这般乱党拿下。
永安一定已经策划好这一切,但是苦于没有机会。黄金的歪打误着,正好减了郑家母女的怀疑。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她愿意去拼,一次过后,她就可以解了永安的后顾之忧。
可是也太过于凶险了,如果有半点闪失,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她不能让永安冒这个险。
还有启横,她对永安有心思,这种时候会不会夜探皇宫,把永安俘虏了去。
想到这里,叨婥擦了一把冷汗,幸亏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否则的话让永安涉险,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让他们进来。”叨婥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转头对善财真心地说,“这一回,我谢谢你,真心的。”
侧过身子时又说了一句,“但是永安,我永远不会放手给你的。”
72
72、春风一度 。。。
鼻子里好像充斥着一段一段的血腥味,永安奋力地睁开眼睛,视线模模糊糊地落在面前的那个人身上。
“醒过来了,我还以为自己下药下的重了,把你伤到了呢。”
感觉有些不真实,永安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面前的幻影,奈何刚刚苏醒,没什么力气。叨婥索性把他的手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脸上,“真是我。”
永安想说一句话,却因为太久没有说话,猛的咳嗽起来,叨婥不敢和他闹,赶快小心地拍了拍永安的背,“没事了,一切都解决了,郑璞父子被拿下,启横也被关押起来,连在皇宫里的奸细——小碧也被抓起来了。”
这样轻描淡写,叨婥并没有告诉永安,在豫亲王的救兵还没有赶来之前,自己的处境有多凶险。
只是叨婥自己也没想到,这郑璞安在皇宫中的奸细居然是小碧,永安不知道具体的人,就知道有奸细,怕给自己和小安带来伤害,所以才狠心的隔绝他们两个的。
虽然当初他怀孕生子他不在身边,但是这些愤怒并不持久,他更不会拿自己的清白不当回事,只是为了引出那个人而已,否则他一辈子都不安心。
永安摇摇头,声音说出来都是沙哑的。“你有没有事。”
“我。”叨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能有什么事情,一块肉都没少,否则现在站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的人是谁啊。”
永安闭了闭酸涩的眼睛,手就着这个姿势轻轻摩挲了一下叨婥的脸颊,“你不能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都知道了。”叨婥握住他的手,“京城里我又开了一家分店,并且把一家米行也并购了,想要离开也比较困难。何况……”叨婥笑了起来,“我怎么舍得离开。”
永安愣了愣,总觉得叨婥此刻说话的语气分外暧昧,让他有些脸红。
“好啦。不逗你了,我们准备准备,带你回宫。”
在永安的额头上吧唧落下一吻后,叨婥蹦跳地走出了房间。
强撑了好久了身体一离开永安的视线就开始抖,几乎要站不住了,好在常二叔从背后服了她一把,才没有跌倒。
“王夫,别乱动,王太医说了,伤口裂开就麻烦了。”
“我明白。”
叨婥点点头,捂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果然,伤口裂开流血了。
这一场恶斗,也亏得善财最后时刻护住她,否则的话,她的伤口就根本不是这么小个了。现在也没办法站在永安的面前装模作样。
不过,一想到未来的日子,叨婥还是满足地笑了。
“走吧。叫王太医来我的房间。”
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是被永安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为了补偿叨婥这段日子受到的委屈,特地梳洗干净,来叨婥的房间找她。
当叨婥知道永安的意思时,脸上的表情很尴尬。
她不是不想,他们闹了这么久的别扭,彼此没有碰过别人,这时间一久,是怪想的,但是问题是,她现在的肚子上缠了一圈的纱布,中间还有血点,怎么和永安上床啊。若是被他发现,自己苦心的隐瞒不是就完全没用了么。
“我很累了。”她说的很隐晦,永安却脸色一变,慢慢地坐下来。
这气氛让人觉得压抑,叨婥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看到永安的侧脸,什么话都吞了进去,说不出来。
倒是永安坐了一会儿,忽然说,“我没有和善财上床。”
“啊。”
“但是当时为了让你相信,我让她咬了脖子。”
叨婥苦笑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听永安迅速这件事情,形容词听起来很奇怪。
“我洗了很多次澡了,如果你觉得……”顿了顿,“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们可以以后。”
“不是。”叨婥赶快握住永安的手,她知道自己再不说点什么,永安就要往死胡同里走了,虽然永安这么多年贵为皇帝,但是毕竟是男人,对于这些事情的敏感度,倒是比女人强一些。
这么忐忑,当初就不应该做那件事情啊。
叨婥叹口气,“我知道你的安排后,就没有怪过你了,但是今天。”
她挠挠头,“今天是我有点不方便。”
一路走到叨婥这里,甚至是要主动献身,永安已经侧地拉下脸来,这会儿见叨婥躲躲闪闪,言语间都是推辞的意思,一下子来了气,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那我回去了。”
“别。”叨婥站起来想抓住永安,一下子牵到自己的伤处,疼的弯下腰去。
这秘密也就没办法隐瞒了,永安看着叨婥的伤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的朝叨婥剐过来,叨婥打了个寒战,赶快把自己的衣服盖好。
“就快好了,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永安的嘴巴张了又张,怎么也没有骂出来,叹口气,“你给我喝药的时候,我以为你又要像上次一样了。”
“不敢了,怎么敢。”叨婥不想再一次辜负了永安,她答应的话,她要守得住。
“疼吗?”永安轻柔地问她,叨婥摇摇头。
“那,你还要吗?”
永安这样问的时候,微微低下头,他虽然一项强势,但是毕竟社会男女不同,他说这样的话,是厚着脸皮了,牙齿习惯性地咬住嘴巴。
那天才刚刚虐待过嘴唇呢,叨婥拉着他的手,心里面也是痒痒的。
这么多天没有在一起,再加上永安怀孕那段时间,她是很怀念永安在床上的样子。
手不由就向着永安的腰摸了一把。
永安当下就明白了叨婥的意思。
他抓住叨婥的手,“我来。”
他是担心自己的动作很大会碰到叨婥的伤口,但是叨婥在这个时候居然笨头笨脑来了一句,“永安,你比一般的男人主动很多。”
永安愣了愣,觉得不对劲,撑起身子就要往外走。
“别,我不是这个意思。”叨婥赶快把处于撒火边缘的永安给拉了回来,“我是说,你和别人不一样,我喜欢这样的你。”
笨蛋,一句好话都不会说。
永安瞅着叨婥已经开始紧张了,就不再逗弄她,开始快速解自己的衣扣,“要不是我主动点,你现在还不准在谁那里呢。”
叨婥笑了笑,永安拉着她躺了下来。
叨婥的心中有种熟悉,即便是很久没有碰他,手伸过去的时候确实难得的安然,倒是永安,被摸过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在微微的抖动着,哪里有刚才无所谓的摸样。
“紧张了?”
“你才紧张。”
永安反驳,觉得被叨婥看低了,压□子就去吻她,磕崩一声,两个人的嘴巴撞在一起。
“我的牙齿被你撞断了。”
“你忍忍。”
试探性的舌头开始伸进她的嘴里,探了一下,又很快缩了回去,叨婥心里寻思着这永安的勇气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伸手按住永安的脑门,用力吻上去。
“呜……”
“宝贝,放松。”叨婥觉得此刻自己的声音,就像是那些电视剧中的嫖客调戏女人的样子,永安的脊背一下子僵硬起来。
“没事。”手一下没一下在他的脊背慢慢滑落,叨婥满意地看着永安眼睛的清明慢慢流失,控制不住的呻吟从他的嘴巴里流出来。
哪里有半分平日强势的样子。
叨婥对永安的反应满意极了,她轻轻地舔了舔永安的唇,慢慢地说,“永安,我喜欢你。这辈子,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永安的身子僵直了一下,在这“话”学作用的推动下解开叨婥的衣服,陶醉在这个醉人的情事里。
一切都过去后,两个人趴在床上喘息,叨婥抚摸着永安裸背的手忽然停下来,然后永安便见着她慌慌张张站起来,被蛇咬到一样。
“怎么了?”永安也跟着紧张起来,这种时候叨婥这种表情,难道是对他不满意。
“你得吃药。”叨婥一边套衣服一遍说,“生孩子那么凶险的事情我不能让你再经历了,我让常二叔准备药送过来。”
“你不想要个女儿么?”
永安做起来,用被子盖住自己。装作莫不关心地问叨婥。
摇摇头,“只要有你和小安就够了,你还不怕疼啊,我可不想让你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了。”
“可是我们的皇位?”
“我们可以培养一个亲王的孩子,不要为这事操心了。”
叨婥已经穿好衣服,出门叫常二叔准备了药和洗澡水,这才转回来。
“我饿了。”永安说的很是无辜,“昨天晚上我什么都没有吃,现在饿得慌。”
“怎么可以什么都没有吃。”叨婥叹气,永安大部分的时候成熟果断,但是有的时候在生活上,真的是连一个小娃娃都比他懂事。
“我去叫人给你准备吃的。”
等到叨婥叫人准备好吃的带回来,永安已经在木桶里洗澡了,身旁的小几上放了一个空碗,只剩下一点的药渣。
“这么快就吃完了。”叨婥把食材摆在桌子上,“快点洗好澡吃点糕点,别饿坏了。”
永安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前开的正旺的那株剑兰上,不明深意地牵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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