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忽而笑颊粲然,表现出无边的喜乐;忽而侧身垂睫表现出低回婉转的娇羞;忽而张目嗔视,表现出叱咤风云的盛怒;忽而轻柔地点额抚臂,画眼描眉,表演着细腻妥帖的梳妆;忽而挺身屹立,按箭引弓,使人几乎听得见铮铮的弦响.
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她的妙态绝伦,即便是皇宫也难找第二个。
一支舞后,寒沁情不自禁的拍手。
百里海只看着寒沁,对舞娘的表演司空见惯,已表现不出一点欣赏的态度。
寒沁注意到,舞娘退场时,眼中闪出泪光。
寒沁能猜出这个舞娘对百里海情有独钟。而百里海则视之为无物。
“不知此女是何等人物,舞姿竟如此曼妙?”寒沁轻声问,她不是真想知道,只是想借这个问题挡一挡百里海投来的火热的目光。
“她叫玉蛮儿,她的舞姿可是天下一绝。”百里海随口道,目光锁定寒沁不走了。
寒沁则心中大惊。
玉蛮儿,皇帝都有耳闻,曾想招之入宫,后不知所终,此事才未果。这样的一个名舞娘竟落户百里家,对百里海情有所系,这百里家到底是怎样的显赫???
难道是皇亲贵胄,可从不曾听皇帝说,他家有显赫的亲戚复姓百里;难道是功勋战臣,也不曾听说过……
纯爱舞娘2
一曲终了,玉蛮儿带着哀怨的眼神看着百里海。百里海哪儿都看,就是不看她。
“沁儿,我想和你呆会儿。”百里海附在寒沁耳边柔声道。
寒沁最害怕的就是听到这句话。
“我还想听曲。”寒沁找了个借口,其实她什么也不想听。
“玉蛮儿,唱一个。”百里海 总算给面子,扔给玉蛮儿一个很冷的眼神道。
“百里少爷,唱什么?”玉蛮儿目光如炬的看着百里海,眼神中的哀怨一圈一圈加浓。
“随便。”百里海显出很不耐烦的样子,仿佛跟她多说一个字都是受罪。
寒沁看在眼里,思在心里。
百里海厌恶玉蛮儿,可他为什么又要叫她来唱,叫她来舞?
谜样男女。
“我给你们唱一曲《蛮儿怨》。”
百里海紧皱眉头,但最终没有反对。
侍女送来琵琶,玉蛮儿抱着琵琶的样子就美妙绝伦。
玉蛮儿的手搭在琵琶上,一声清音传入耳鼓,那声音如清泉般流淌,听着甚是美妙。
然而这只是试音。
百里海似有若无的听着。
寒沁竖起耳朵。
扑朔的身段,
迷离的双眼,
昏暗的烛光,
你托起我的脸,情丝绵长。
花颜如玉,
剑眉扑闪
岁月妖娆,
我在你的怀中,春心沦陷。
冷冷的炊烟,
凄凉的秋雨,
落叶的深林,
你避开我的泪眼,温柔再寻不见。
情郎啊,
妩媚为你留,
柔情为你开,
妆颜为你卸,
纵使心不在,情到梦里来。
“够了。”百里海突然打断玉蛮儿的歌声。
百里海脖子的青筋一根根暴了出来。
寒沁惊恐。
“沁儿,别怕。”百里海看寒沁惊恐的样子,很是不忍,安慰道。
“你真要娶这个女人为妾吗?郑晓天找了她父母四天都没有找到,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玉蛮儿压抑着心中的悲和愤道。
“她很快就是少奶奶了,你要尊重她,听到没有。”百里海的脸上变得很邪恶。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玉蛮儿哆嗦道。
“一切都拜你所赐。”百里海冷冷的回道。
玉蛮儿的脸上显出委曲和绝望的痛,她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
纯爱舞娘3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
寒沁在小院子里一边徘徊一边吟诵着《春江花月夜》,寄以排遣心中对耶律隆绪的相思。
小院是她仅有的自由空间,没有百里海的陪伴,她哪儿都不能去,这个地方到处是限止,神秘得令人窒息。
寒沁想了很多种逃走的方法,都行不通,她觉得很沉闷,念着这首诗,想着耶律隆绪的情,深深的吸了口气。窒息感才减轻了些。
夜色渐浓。寒沁想转身回屋。
身后一片叶子落下,带来一丝丝风。
寒沁身子转直时,才知道现在是春天,怎么会有落叶飘零。
那落叶是玉蛮儿。
夜色下,玉蛮儿特别的美。那美得令人屏息的坚毅在夜色中的映衬下百倍的放大,令寒沁产生自惭不如之感,那双洞察人心,深不可测的眼眸正带着敌意专注的瞧着寒沁,似乎要把寒沁看透。
“玉小姐,你,你有事吗?”寒沁不习惯这样被人看着,她觉得秀不自在,侧过脸,回避那目光。
“你知不知道你很幸福?”玉蛮儿开口道,语气冰冷,冷中带着敌视和嫉妒。
“玉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寒沁想转身回屋。
来者不善,寒沁不想惹。
“别再我面前卖弄你的乖巧,”玉蛮儿拦住了寒沁的去路,“我讨厌你这虚伪的德性,你让我恶心。”
“玉小姐,请你说话自重。”寒沁再软弱也受不了玉蛮儿一辱再辱。
“你抢走了海哥,你还要我尊重你,”玉蛮儿恨恨道,“如果没有你,我就是海哥的妻妾,和海哥同床共枕,双宿双飞。”
玉蛮儿说时脸上满是酸楚。
“玉小姐,你说什么?”寒沁惊愕的抬头,她没想到看似痴情,纯真的百里海会这般花心。
“你这个坏女人,你抢走了海哥,还让我看着你们在我面前寻欢作乐,我恨你。”玉蛮儿恨不得抑,抬起手,想甩寒沁的耳光。
寒沁闭上眼,除了承受,她还能做什么。
一个临时托寄的寓所,也是这般风雨不断,命苦如斯,更作何言。
“玉蛮儿,你住手。”玉蛮儿听到一声怒喝,手扬在空中跟定住似的,一动不动,樱桃红唇不断的颤抖。
 ;纯爱舞娘4
那声音出自百里海之口。
“海哥。”玉蛮儿哆嗦的声音里含着难抑的深情道。
“我说过,只有我的女人才可以这样叫我。”百里海双眸射出寒骨的冷光道。
言外之意是,你这人女人没有资格。
“海哥,你还在怪我。”玉蛮儿像被人打了一个耳光似的缩回身子,喃喃道,“可是你忘了吗?为了你,我宁愿放弃皇宫的富贵荣华,与你同奔这僻远小镇,雪天陪你看飞雪,雨天和你去淋雨,我陪你欢乐陪你疯狂……我把一切都给了你,难道不值得你一次的原谅。”
百里海的脸上似有一丝动容,但很快便恢复冰容,他冷声道:“你做出的事是男人都无法原谅。”
“你就不问我理由。”玉蛮儿痛心道。
“一切理由都是借口。”百里海低声道,拉着寒沁,“沁儿,我们进去,她是个疯子,以后不要理她。”
“百里海,你,你说什么?”玉蛮儿的樱桃唇哆嗦得就像被放到转动的碾子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道,“你别欺人太甚,那件事根本不怪我。”
“难道是我错,我让你去做的吗?”百里海怒道,过会儿,缓和语气道,“算过,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你我的事永远成为过去。”
“不,我要说。”玉蛮儿看似爱到极处,人也变得疯狂。
“沁儿,我们走。”百里海根本不想听。
寒沁根本不想和百里海独处,她手捂着胸口,装出痛苦的样子。
“沁儿,你没事吧?”百里海万分的关心。
想当初百里海对自己就是如此深情,没想到这份情却成为过往,玉蛮儿不甘心,妒火中烧,她对着百里海的背影道:“你不想知道那晚与我形鱼水之欢的男人是谁吗?”
百里海停住。
“创你最敬的人,也是你最亲的人。”玉蛮儿脸上显出往事不堪回首的痛楚。
“他?他?”百里海没敢说下去。
百里海害怕面对不堪的结局。
“他就是你的生父。”玉蛮儿愤怒道。
“不,不可能,不可能……”百里海转身,双眼通红的面对着玉蛮儿,像老虎一样怒吼道。
 ;纯爱舞娘5
玉蛮儿对着百里海的背影愤怒道:“那天他喝醉了,见色起淫心,不顾我的苦苦哀求,玷污了我,我告诉他,我是你的女人,可他还是……”
“你,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百里海突然掉头,回转到玉蛮儿身边,掐着玉蛮儿的双肩,那双手快掐到玉蛮儿的肉里了。
“我没有,我没有,你的生父就是一个衣冠禽兽,不仅侮辱了你,还和你的夫人不清不楚。”玉蛮儿豁出去了,干脆说个痛快。
“你胡说。”百里海甩手一个耳光把身轻似燕的玉蛮儿打飞了出去。
“这就是爱你的下场吗?”玉蛮儿捂着脸痛苦道。
寒沁吓得捂住了脸。
“啊……”百里海仰天长啸,作绝望的狮子吼。
寒沁在害怕之余,偷偷的想着,这百里少爷的父亲到底是谁?
百里海狂啸之后,抓住寒沁道:“沁儿,我们尽快成亲,越快越好。”
“百里海……”玉蛮儿心痛如割,踉跄着消失在黑暗中。
“百里少爷。”寒沁心乱如麻,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个噩耗。
“沁儿,答应我。”月光下,百里海的眼中闪出渴望的绿光。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我的父母。”寒沁低声道。
“我们成亲后,我再多派人手去找,只要我百里海出手,只要他们还在契丹,一定可以找到他们。沁儿,你相信我。”百里海自信而果断道。
寒沁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可怕。
结婚俨然已成恶梦。
可是她没有权力不答应。
寒沁的心掉进了无底的黑洞。
百里海则动情的把寒沁拥在怀中。
寒沁抬眼望天,心里道:“天,你真的要绝我吗?”
耶律休哥带着皎皎身着便装,和叶玉郎扮成做生意的模样带到契丹小镇。
镇上人不多,看得出来,从人的衣着,镇上的房屋来看,破旧极了,这是个地方很不富裕。四个字形容:穷山恶水。
叶玉郎感觉寒沁绝不可能在这个地方,但是皎皎表现得却很异常。
皎皎不安的围着二个人转着,看样子想带他们二人走。
耶律休哥摸了摸皎皎的头,皎皎直哼哼,咬着耶律休哥的裤子往走。
耶律休哥和叶玉郎眼神对视。
耶律休哥的脸上显出一点点有收获的欣喜。
耶律休哥和叶玉郎加快了脚步。
皎皎看似很兴奋。
皎皎带着耶律休哥和叶玉郎来到一个密林。
那林子像是百年古林,合抱的树木很多,全是柏树。
皎皎进入林中,对着树的根部狂吠。
耶律休哥和叶玉郎对着树看来看去,没看出什么特别。
皎皎到底看到了什么?
二人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纯爱舞娘6
夜晚,春风习习。
小院子里一片喜庆。
今夜是百里海娶寒沁为妾之夜。
红盖头下,寒沁满是泪水,今晚她会跟百里海说身子不便,如果百里海敢强行乱来,她就以死相争。
今晚很有可能是她在人世的最后一晚,可能此生再也没有见到耶律隆绪的希望,故而非常伤心难过。
百里海在外间正和郑晓天喝酒,看上去百里海这个准新郎并不十分高兴,虽然寒沁含笑带真的清澈眸子,人畜无害的纯真笑容,几乎到不染纤尘的清纯气质让他心动,他也以为此生有她,夫复何求,可是内心总有一种暗流,这暗流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百里少爷,时候不早了,可以揭盖头,就寝了。”风韵犹存的半老喜娘走到跟前劝道,她想近早完成任务回爱睡觉。
时候却也是不早了。
百里海猛的喝了一大杯酒,突然间他好像有些怕进那个洞房。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自己不是喜欢寒沁的吗?很喜欢,喜欢到想要娶她,怎么会这样?烦忧的百里海又灌了一杯下肚。似乎想以醉酒来逃过洞房。
“少爷,你不能再喝了。”郑晓天夺过他手中的酒杯,道,“少爷,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能喝这么多酒?待会还要……”
“你,你下去吧!你可以下去了。”百里海心烦地打断郑晓天劝告的话语,摇晃着身子向洞房迈去。
“支呀”一声门推开门,身形修长,着大红喜袍的百里海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红艳的龙凤双烛泪缠绕,燃尽大半,橘色的柔光在室内微微跳,为静谧的空间暗添几分温馨,紫檀精雕镂空细花在跳跃的火光下开的格外妖娆显目。
百里海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百里海伸手揭开寒沁的盖头。
新娘真的太美了,可是新娘的头怎么会这么奇怪,一会儿变成寒沁的,一会儿又变成玉蛮儿了。
“你……”百里海的身子向寒沁的身上倒过去。寒沁本能的看了看枕头,那儿一把锋利的剪刀藏在那儿。
纯爱舞娘7
百里海心情复杂,神情迷离,寒沁紧张万分时,门突然被推开了,从门外跌进一个人来。
百里海定睛一看,是玉蛮儿,只见身穿红装,头盖喜帕,满身酒气,推得门来,脚步不稳,仰面朝天地跌倒在新房的门口。
一头秀发全因跌倒而纷乱一旁,但冲面而来是掩不住的痛苦,浸透着与众不同,三分柔媚,七分英气,一身的超凡脱俗的灵秀,百里海从她的身上又看见了令他心动的东西。
初次见她,她是喝酒了,醉倒了,那是不是醉倒在地上,而是在他的怀里。
她们的目光在迷离中对视,那一眼千年,情愫由那一眼而生起。
又见玉蛮儿是在一位王爷的宴会上,玉蛮儿作精彩的舞蹈表演。
百里海记得他当时被她的舞姿深深的吸引,那次宴会他没吃一口茶,只喝酒,不知不觉就喝醉了,那天晚上,他满脑子都是玉蛮儿的形象。
百里海为其迷醉。
三眼是在街上,玉蛮儿如临江之仙,飘飘的从她身边走过,从此她便走进百里海的心里。
百里海想尽一切方法接近于她。
百里海得知她是九王爷家的歌伎,他曾一天三进九王爷家里,就为了看玉蛮儿一眼。
九王爷在太后寿辰时,让玉蛮儿进宫表演,皇帝看完赞不绝口,九王爷当即决定,把玉蛮儿进宫,百里海冒着杀头的危险,带玉蛮儿私奔,来到契丹这僻远的小镇,做他绝不愿意做的事情。
当百里海决定和玉蛮儿成亲之时,却看见玉蛮儿和一个男人在厢混。
爱从此变成恨,变成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