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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少女,真是特别的微笑啊~”化身文艺青年的忍足医生事后慨叹,“这才是保刈谦那家伙极力要保护的重要人物么?”
“保刈……老师么?”少年优美的声线透过几许诧异。
“是呀!保刈谦那小子这回捡了个很可爱的少女呢……”忍足医生的视线依旧没离开窗前微笑的少女,浅浅淡淡的笑容掩饰了刚才昙花一现的明丽,又是那个极浅极淡、平凡宁定的少女。
真是个特别的孩子。
少年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不同,这一次,除了多投去几眼的注意力,也仅是如此了。
风过无痕,涟漪初潋。
“啊恩,忍足医生,今天又麻烦您了。”
“哈哈,确实有点麻烦,你也知道的,老人家嘛,年纪大了,脾气难免有些古怪,让人也是头疼着呢。不过这样也好,每天还那么有精神同我家老爷子叫板,看来是不需要担心的,你就安心的回去吧。”忍足医生安抚为生病住院的祖父担心的少年,以同他外表不符的唠叨语气说,“听说你们网球部的那个什么都大赛时要和手冢家的那个国光苹果比赛了,是么?啊哈,要加油啊~也要叫侑士悠着点,别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每天忙着把妹,免得哪天真挨了记闷棍不自知……”
青筋在少年的太阳穴上爆了爆,最终少年还是露出自信张扬的微笑,礼貌性的回了一句,“本大爷会将您的话转告侑士的,打扰了,再见!”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忍足忧一朝走远的少年喊,得不到少年停顿的背影,只得感叹自己这长辈真是做得越来越没威严。
第十一章
日暮里,夕阳散慢的霞光将医院安静的走道拖迤出静悄悄的寂然。
轻悄的脚步声响起,少年颀长的身影从走道的那头出现,沉稳的脚步在接近目的地时,萎顿了下来,脚步略转,却又止不住心中的渴望,终是无法再次转身而去。
手心贴在光滑的门板上,少年略长的发垂覆在额头上,几乎掩盖了眉眼。
“咚咚咚!”
仿佛是坚硬的硬木击墙的声音传来,少年抬首,便看见不远处一袭白袍的医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一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另一只手拿着记事本,刚才的声音便是他以记事本坚硬的外壳敲击着墙面发出的。
男子的面容极是熟悉,少年很快认出他是忍足家被喻为医学界天才的年轻一辈——忍足忧一,以未及而立之年便挑下这所医院的重任,成为忍足家族企业麾下一个备受敬重的年轻医生。
“忍足先生,您好!”少年上前,有礼的鞠躬问安。
“啊,这不是泷君么。”忍足忧一眉一挑,将笔记本收拢在腋下,好整以瑕的说道:“好久不见了,你家老爷子还好吧?呵呵,代我向你家老爷子问好啊~”
对忍足忧一热络的语气,少年露出了他特有的、很斯文和煦的笑容,恍若月华的温文,少年颔首,“谢谢忍足先生关心,祖父一切安好。”顿了顿;少年的目光移向那扇闭合的门;目光复杂难懂。
“忍足先生,她……”
“嗯?”忍足忧一笑得很可亲,虽然眉眼天生的轻佻与贵气并重,却也是一种男性难以捉摸的魅力,不是少年此等年纪能与之抗横的。
少年笑容淡了下来,沉默不语。
“泷君,这样不行哦。里面的人,我答应了保刈谦,会护住她的周全,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去探视她的。泷君,医院,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呢。”
“……我想看看她好不好?”少年久久方说道,声音低低的。
“嗯,她现在很好呢,只要安心静养,她再活多个几十年是没问题的。”
“哦……”
似乎没有话可说了,当所有的一切在无可挽回的时候,当已然丧失了理所当然的立场,很多事,并不如当初的理由充分。少年在这一刻觉得,心痛异常。
“好啦好啦,少年,我也不是欺负你,只是现在我也是身负使命啊,保刈谦从保刈家站出来,就证明清水淡心不再是当初那个没权没势可受人轻视怠慢的平凡孩子了,你也得为你自己当初所做的事情负责才行呀。少年人,年龄从来不是做错事的借口,做了便是做了,你只能选择做些什么来弥补才行。现在呢,你们还是离她远点吧,因为,现在的少女,实在是让人很头疼呢……”
又习惯唠叨起来,真是与某男的长相身份相佐的个性,实在是让很多人惊讶无语加黑线。忍足忧一亲切的拍拍少年的脑袋,笑着为他打气,“泷君,加油吧,未来的路还长,谁知道一时的放弃不是拥有呢?只要你有心努力,总有一天,她会再回到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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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少年忧伤的背影渐渐消失,忍足忧一耸耸肩,整了整身上的白大褂,推开刚才少年无法跨进的那扇门走进去。
床上的少女似乎是刚醒,眼睛眯着,困顿的打着呵欠。
“嘿,少女,醒了,睡得可好?”
淡心揉揉眼,好半晌后才认出突兀的出现在房内的男人是谁,门外,几个青春亮丽的护士小姐进来,扶她起身,顺便拿来药剂。
淡心任由她们折腾,声音像是含在嘴巴里的咕哝,“刚刚有人来过么?”睡得模模糊糊间,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却不是多清楚。
“是呀,不过又走了。打扰到你了?”忍足忧一避重就轻的说。
“没……”
一番例检结束后,淡心已经清醒了。这一天的午觉睡得真久,害她的骨头都酥软了。
“呐,淡心身体恢复不错,过几天应该可以出院了。不过为了安你舅舅的心,淡心还是多住几天吧,反正你家舅舅也不吝啬那么几个住院钱。”
听听,这是一个医生该对病人说的话么?淡心无语。凭保刈家的家世,淡心住的一向是医院高级病房,环境好,空间大,安静无人敢易打拢,她也挺满意的。
淡心看着忍足忧一捧着笔记本,从胸前的白大褂口袋里抽出一支镶银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刷刷刷的记录着例检情况,唇边的笑容不由加深。
认真工作的忍足医生真是帅到掉渣,莫怪可以成为医院所有年轻女性的梦中情人啊。
“淡心一个人在医院寂寞么?”忍足忧一一心二用。
“还好。”淡心波澜不惊的将视线移到护士小姐所做的事上,看见美丽的护士小姐拿着细细的针扎进手腕上的血管,还是忍不住别开眼。小时候经常要打针吃药,每次打针时,父母总是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轻哄着她,怕她心里有阴影,便不让她看到那针扎进血管的镜头,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种习惯了。
可以感受,但不会去看。
忍足忧一看见她的动作,笑了笑,腾手亲切的摸摸她的脑袋,像个可爱可亲的邻家哥哥,“少女啊,人生很长,咱们可不能活得如此没劲儿,像个小老头一样多无趣?”
淡心瞅着他,眼里有几分疑惑,很想问问这充满文艺腔调的男人真是学医的么?感觉像个吊儿郎当的中年无良大叔。
“所以,我给淡心介绍个朋友吧。”
淡心挑眉,温温浅浅的笑着。
忍足忧一一阵无力,一副被打败的表情,然后有些泄气的捏捏淡心的脸颊说道:“少女,真怕你以后要去出家,到时你家舅舅会哭死的。虽然人淡如菊的意境很美,但咱是不能走这种路线滴,有时太淡了,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啦,你想成仙么?”
“我每天都要吃喝拉撤,民生问题一样不少啊,都很正常。”淡心反驳。
忍足医生听而不闻的继续说道:“年纪小小的,哪来那么多红尘来看破是不?哎,现在的年轻人真可怕,一个二个的让人不得省心。早熟不说,还老气横秋的,不然就是拿人生当游戏看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真是混蛋啊。真不知道你们小小年纪的,哪来这么多伤春悲秋的事情?你们呀,让我们这些大人觉得咱们好沧桑……”
淡心扁扁嘴,忍住笑意,“忍足哥哥三十不到,还很年轻啊。”本来应该敬声忍足叔叔的,毕竟这人同自家舅舅是一辈的,可忍足医生对这称呼实在是不感冒,说自己年轻英俊,哪里是“叔”字辈了?硬是让淡心改了口。
哥哥就哥哥吧,反正只是个称呼,淡心很能从善如流。
“呐呐,少女,算是帮哥哥一个忙啦,哥哥这儿有个很可爱的病人,也是一个人住在医院里,怪可怜的,不如这几天淡心就陪陪她吧,可好?”
她?是谁?
对某厚脸皮自称哥哥的人,淡心对他的要求觉得很奇怪。
“放心吧,那孩子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和你的年龄差不多,相信她会很喜欢淡心你的。”
为什么不是她会很喜欢那个人呢?
淡心对忍足医生理所当然的语气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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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淡心刚打完点滴时,忍足忧一踩着点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病服的娇小女孩子,长相只能堪称清秀,面部的表情有些僵硬,浑身像沉浸在一股沉闷的黑雾中,实在看不出哪里可爱了。
忍足忧一似乎没看到一样,或者他有审美疲劳,拉着女孩子的手,很热心的介绍道:“呐,淡心,她叫雾司翎,你可以叫她小翎。小翎,她就是淡心,清水淡心,以后你们要做好朋友,好好相处哦~”
淡心歪首看她,微笑道:“小翎,你好。”
叫雾司翎的女生虽然给人的感觉有些诡异,脸上的肌肉表情都很僵硬,仿佛定格在一处似的,但她有一双很美丽的黄金色瞳眸,像阳光般明媚,只要盯着她的眼睛,会让人觉得阳光真温暖。
雾司翎扯着僵硬的表情,声音缓慢而舒扬,“淡心,你好。”
当很久以后,淡心才知道,那时的相遇,是塔罗牌的预告,为了一段悲伤的情事,生生扭转乾坤。
第十二章
这个夏天,让太多人欢喜、也让太多人哭泣。
这个夏天,有些漫长又短暂得令人留恋,演绎了一场令人难忘的青春岁月。
七月下旬,开始放暑假。
暑假过了几天,保刈谦肃着张俊脸,亲自跑了趟清水宅,拧着眉将一脸无辜的病弱少女打包上了车,直接驱车南下。
“小舅舅,我们要去哪儿?”
淡心自己一个人霸占了整个后车座位,可坐可卧可躺,好不惬意。
保刈谦充当司机,自后车镜瞥了她好奇的脸一眼,说道:“忧一说,你的身体需要静养,我想风景秀丽的冈山会很适合你,这个暑假,你就到那儿玩玩吧。”
“哦。”淡心可有可无的应了声。
保刈谦看了看她温温浅浅的脸蛋,又说道:“淡心,去见见你慧子奶奶吧,她很想你。”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忧伤。
淡心慢了半拍才将现实与自己的身份联系起来,记起了保刈谦口中的慧子奶奶是谁。
保刈慧子,是保刈美纱和保刈谦的亲生母亲,也是清水淡心名义上未曾见过的外婆。听说她最近身体不适,让保刈谦焦虑极了,暑假一到,学生也放假了,便赶忙回去了,还顺便捎带上了淡心这个闲人。
淡心点头应了声,自己去看看她是应该的,并没有注意到前座保刈谦投诸在她身上的有些无力而痛惜的目光。
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总是让人们无法触摸、无法进一步,有时,明明那么近,近到似乎只要再用心一点就可以贴近了,却往往无法跨越那道底线,便是咫尺天涯的遥远。有的人悠然于一个人的世界,并且是那般安静怡然,自得其乐,根本无须教人担心什么的,可是,总是教旁人心里是放不开。
保刈谦想将这个淡到没存在感的少女带到冈山那片美丽的山水间去,也许,于她的病她的心情都有好处,毕竟人是群居的动物,一个人的世界再怎么怡然自得,还是太孤单,他又怎么希望让她一个人依旧如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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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保刈家别院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