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高墨言有事要外出,想先送杜若锦回去,杜若锦知道高墨言是看中午出了那样的事,担心自己的安全,杜若锦借故推辞酒楼有事,终是将高墨言劝走了。
杜若锦等到了傍晚,才见欣月回来。
杜若锦手里端了一杯茶,轻抿了几口,慢条斯理说道,“我这雍云楼不是怡红楼,不是你想走便走,想留便留,更不是你想要杀人,就出手杀人的地方。”
欣月微怔,随即冷笑道,“亏我从前还认为你也算是个聪慧的女子,现在看也不过是尔尔,难道你以为那匕首是我掷出去的?我才发现那人的影子,便追了出去,可是直追到城外仍是追不上那人,看来那人武功不在我之下。”
杜若锦奇道,“你果然看见了那人?他既然出了城,城外也无几处去处……”杜若锦恍然大悟般,惊道,“难道说,难道说那个人是清远主持?”
欣月看似有些乏,坐下来,自顾自斟了一杯茶,许久才缓缓说道。“我也是那么认为的……”
两人各自坐在一处,杜若锦问道,“欣月,你今天不如实话对我,你来雍云楼到底是为何?”
欣月苦笑一声,说道,“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怕你和高纸渲旧情复燃,所以才甘愿留在这里防着这一天,你信吗?”
杜若锦也跟着苦笑,说道,“我自然不会信,因为我和他终究是没有那么一天的,你如果想要去爱,不如大大方方去爱……”
“可惜,他心里始终有一个人的影子,挥之不去,困惑终身,我怕我受不起这份嫉妒和痛,宁愿远远守着,静静看着他便好。”欣月说起这话的时候,面色如同以往一样清冷,只不过神色之中掺杂得无奈和悲伤,倒叫杜若锦看着她真实了许多,毕竟这是欣月第一次对自己说出心里的话。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来雍云楼最终的目的?所为儿女情长,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你所要的绝不是那么简单,我说的对吗?欣月?”
杜若锦说完就静静得看着欣月脸上现出的惊异之色,只见欣月起身说道,“这些事以后你便会知,只不过我当真不想你知道,知道了是危险,当初如果不是他顾念你的安全,或许也不会逼着你离开,我是这件事最知情的人,所以我有责任告诉你,高纸渲确实喜欢你,心里有你,便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走进他的心里了。”
杜若锦只觉得心乱如麻,不想再纠结于过去,心烦意乱之下,说道,“高纸渲现在已经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却还在这里感伤……”
欣月听见这话,却花容失色,随即惊道,“你说什么?你说高纸渲已经走了?”
杜若锦疑惑欣月的反应,低低应道,“是走了,并且临走前一晚那笛声……”
欣月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跌坐在椅子上,恍惚说道,“他终究还是走了,他走了,我告诉过他的,不能去,他明明答应会考虑的,为什么一转念间就变了卦?”
杜若锦不明白所以,急道,“欣月,你告诉我,高纸渲去了哪里?他究竟要做什么事?是不是很危险?”
欣月推开她的手,有些失魂落魄得笑道,“是危险,危险到不知道能不能够回来……”说罢便跌跌撞撞得走出了雍云楼。
杜若锦大骇,高纸渲,为什么你会这么做?怪不得昨夜笛声凄苦凌厉至极,怨不得饱含离别相思之意,高纸渲,那是你用笛声向我告别吗?
难道说,你原本应承了欣月,你不会去做那件危险的任务,可是昨天午间看到我在高墨言面前的痴缠情意,才下定了决心远离这一切吗?
第二百七十二章 委屈
第二百七十二章
雍云楼开业当日,既有小王爷云泽在这里遭了贼人挟制,后有欣月告知高纸渲的处境,杜若锦只觉得焦头烂额一般,理不出思绪来。
杜若锦从楼上下来,看到大堂里吃饭的人不少,但是并没有客满,情知是今天发生的事还令人心惊胆战,便嘱咐掌柜的,今儿个来吃饭的人,通通打个八折来算,掌柜的一怔,随即应许了下来。
杜若锦回到高家,便被大夫人叫去训斥了一通,无非是今日出了那样的事,触了霉头,往后想要生意兴隆只怕比登天还难。杜若锦听得久了,也有些不耐烦,说了一句亏不亏早晚会把银两如数交公上才堵住了大夫人的嘴。
大夫人在意的也不过就是此事,既然杜若锦已经表了态了,自然乐得清闲,随即便缓了口气,对杜若锦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作罢了。
杜若锦回到墨言堂,心里实在堵得慌,等了许久不见高墨言回来,不禁有些焦急,吩咐绿意下去谁,独自坐在桌前等着他,待到高墨言推门进来的时候,杜若锦便大声喊道,“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高墨言微微一怔,看到杜若锦红红的眼眶,以为是出了什么事,随即上前揽过她入怀,用手轻拭她眼角的泪水,问道,“出了什么事?”
杜若锦窝在他的怀里,呜咽着不出声,只觉得这个怀抱踏实,可以肆意发泄自己难以平舒的情绪……
高墨言也不说话,任凭杜若锦哭了个够,才捏起她的下巴,看着这张满是泪水的脸,眼神中满是宠溺,说道,“哭够了,我们便好好说说话。”
杜若锦有些难为情,扯过高墨言的衣袖来胡乱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窝在高墨言的怀里,低低说道,“以后,不要回来那么晚,我一个人在墨言堂,好怕。”
高墨言轻笑,心里似是十分受用杜若锦的话,挑了一缕杜若锦的墨发,细细把玩着,说道,“我今儿个去了妙真寺……”
杜若锦大惊,从高墨言的怀里撑起身子,问道,“你去了妙真寺?难道你也怀疑那个出手伤人的神秘人便是清远主持?”
高墨言眼神多了几分玩味,问道,“这些都是欣月告诉你的?”
杜若锦面上一红,说道,“你竟然便是知道她是欣月?难道说此前你也曾去怡红楼见过她?”
高墨言似是不屑回答杜若锦的问题,可是看到杜若锦的眼神越来越带着些醋味,才失笑说道,“我如果不知道她是欣月,你觉得我会容一个男子留在你的身边吗?”
杜若锦面上更红了,赶紧岔开话题,说道,“快些说说你去妙真寺做了什么?那里那么危险,你怎么还敢进去?”
高墨言和衣躺在床榻上,说道,“我料到是清远主持,否则别人出手没有这样凌厉迅速,我去妙真寺时本来没有人发现,可是后面竟然遇见了残歌,他将我引至一处僻静之处,告诉我现在寺里戒备森严,看起来像是没有动静,但是暗处隐藏着许多高手,要我赶紧离开……”
杜若锦松了口气,问道,“残歌现在如何?”
高墨言说道,“看似武功精进了不少,但是他呆在那虎狼之地,终究不是办法、”
杜若锦叹道,“当初以为清远主持的话不假,现在哪里料到,清远主持竟是那么个凶险之极的人物,连锦亲王也动他不得分毫,你说那清远主持究竟是做什么的?”
高墨言却不愿意答,伸手搂过杜若锦的腰肢,手便游移在腰际……
杜若锦勾住他的脖子,问道,“其实,我觉得清远主持肯定是记恨当日我们在妙真寺之事,所以才让人来给点颜色瞧瞧,他并不一定真的会要小王爷的性命,可是就是要告诉锦亲王,以后帮我们的时候也要掂清份量,你说,我说的对吗?哎,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听见了没有?”
高墨言从她的脖颈间抬起头来,暧昧而无奈的叹道,“你这个女人话真多……”
说着,便吻在杜若锦的唇角,让杜若锦溢出的声音变得旖旎动人。
次日,杜若锦准备了一份礼品,要去锦亲王府探望云泽,高墨言却突然接到陌生人传信,神色不虞匆匆而去。杜若锦只得带着绿意前去,两个人在马车上说着话,突然马车便被人拦住,车夫大声喝道,“什么人?竟然拦高家二少奶奶的马车?”
杜若锦和绿意大惊,便听见有个人憔悴说道,“我要见绿意。”
绿意听见那个声音,脸色突地就变了,看杜若锦一直望着她,脸色更红了,说道,“二少奶奶,咱们赶快走吧,我不想见他……”
杜若锦没有理会她,掀开车帘下了马车,见到桑睿满脸胡茬憔悴的模样,轻笑说道,“绿意就暂时留在你这里,希望还回来的时候,毫发无损。”
桑睿眼睛里闪过几丝感激,却没有应声,绿意掀开车帘不依得喊道,“二少奶奶,你……”
杜若锦夺过车夫的马鞭来,在马背上抽了一鞭,那马儿忽的抬蹄跑开,绿意吓得惊呼不已,那桑睿似是还愣在原地,杜若锦拍了他肩膀一下,笑道,“傻子,还不快去追?”
*************************************
第三更。
第二百七十三章 城防
当杜若锦将马车挥鞭赶走,桑睿愣愣得站在原地,一时回不过神会不过意来,等明白过来杜若锦这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后,略显羞赧,望着杜若锦的眼神没有了以往的那么多敌意,随即撒腿疾奔去追绿意所坐的马车。
杜若锦这才想起,给小王爷云泽备的礼物还落在马车上,杜若锦无奈一笑,打发车夫先行回高家,自己便在大街上寻觅合适的礼物,突然杜若锦看到一家纸糊灯笼的铺子,心里灵光一闪,便信步走了进去。
……
当见到小王爷云泽的时候,杜若锦从背后举出自己亲手所做的风筝,看见小王爷的眼神马上就亮了,接过风筝来爱不释手。
锦亲王将风筝拿过来,给云泽比划了几下,说道,“风筝不是这样玩的,它是要在天上飞的,要有钱拴着它……”
杜若锦心里一动,却没有拆穿锦亲王的话,只不过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强压住想要“叙旧”之意。而锦亲王也似浑然忘记话里的漏洞,只顾跟云泽说着话,转过头看着杜若锦之时,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这又是何苦?手上划了几道,没的让人心疼。(请使用访问本站)”
杜若锦抽回手,却顾不得他的唐突,百味杂陈,眼里都欲有泪溢出来,还是小王爷云泽,按捺不住好奇心和小孩心性,左右再三,还是对锦亲王哀求道,“父王,能不能陪云泽玩一会风筝?”
锦亲王却将目光落在杜若锦身上,淡淡说道,“父王不会玩风筝,你该叫她来陪你玩。”
小王爷云泽望着杜若锦,目光期待而希翼,杜若锦心里不忍,有些不满得瞪了锦亲王一眼,便一手拿着风筝,一手牵着云泽往外走,哪知云泽根本不买帐,硬是挣脱杜若锦的手心,脸色涨红得大义凛然得说道,“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杜若锦笑的前仰后合乐不可支,锦亲王也是忍俊不已,伸手对云泽说道,“那么父王来牵你的手,如何?”
云泽欣然同意,那脸色中竟然藏着小小的惊喜,可见他到底是多么希望锦亲王的爱。
在王府后院中,杜若锦坐在一旁,望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还有天上飞着的自己亲手做的风筝,一旁有丫鬟端着茶果侍候着,心里感慨不已,如果不是有这一番奇遇,自己又会是如何的际遇?
未及多想,听见锦亲王父子两个欢快的笑声,杜若锦也禁不住跟着笑,锦亲王时而时往杜若锦这边看过来,倒令杜若锦有些不好意思。
云泽玩累了,锦亲王便叫人带着云泽下去安置歇着了。
锦亲王和杜若锦在王府的后院凉亭上说话,杜若锦说道,“昨儿个的事,实在是出人意料,所幸小王爷安然无恙,否则我怕是罪过大了。”
锦亲王也敛了笑,说道,“昨天本王无雍云楼也不过是临时起意,并没有跟什么人提起过,那些人怎么可能就能提前埋伏在里面了?而且那个神秘人,本王已经让张贵去查了,只是说那人出了城去了妙真寺……”
杜若锦捧着茶盏,这天已经冷了,坐在外面实在有些生受不住,可是杜若锦也明白这不过是怕隔墙有耳,所以才选择在此处说话,四处亮堂,如果有人藏匿偷听,倒是一眼就可以看见。
杜若锦接着锦亲王的话,低低说道,“除了那个人,只怕谁也做不出这么胆大妄为的事。”
锦亲王冷哼一声,说道,“如若不是顾忌太多,不能冒昧出手,只怕本王早已铲除了妙真寺,哪里便有他张狂的份?岂不是当日楚惜刀在妙真寺行刺本王,就是他授的意?”
杜若锦好奇问道,“那清远主持到底是何来历?为什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来?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锦亲王沉吟再三,却始终没有说出实情,只是说道,“朝廷的事,本王还是不要跟你讲太多的好,你总之要记得,妙真寺不敢不能去,以后出门也要小心一些,身边如何也要带个人,像你这般独来独往,果真出了事,连个报信的也没有。”
杜若锦听锦亲王说道这里,便想起一事来,说道,“王爷,原本残歌便是我身边的人,现在被那清远主持留在寺里,以前还想清远主持是为了消除残歌身上的戾气,如今想来也不过就是一句托词,他留残歌在寺里,保不齐就是为了教坏残歌为他做事。所以……”
锦亲王一挥手,随即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本王尽力为之,本王手里还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如今只能拿来与他交换,本王还不信一个残歌抵得过锦州城的城防图。”
杜若锦大惊失色,城防图是何等重要,她如何不知?那老秃驴要拿城防图,难不成目的是要夺下锦州城?
“王爷,你拿这么重要的东西来换残歌,如果那清远主持真的使了坏心,我们如何防范?”
锦亲王却面有得色,自信满满得说道,“当年本王在落锦山庄住了两年之久,每日闲来无事,除了看书,便是研究描绘这锦州城的城防图,如今本王重新画一张,只是真真假假之处,不是本王就决计辨不出来。”
杜若锦听到这里,心里也松了口气,说道,“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只是那清远主持端的是精明险恶,你此去妙真寺一定要当心。”
********************************
第一更。
第二百七十四章 毒害
锦亲王应声,与杜若锦又商议了小半个时辰,才叫张贵派人护送杜若锦回去。
杜若锦回到高家,见高美景等在墨言堂,见到杜若锦回来,急切得迎上去说,“二嫂,你可算是回来了……”
“何事这样慌张?难不成家里人要给你配一门婚事?是谁家的好儿郎呀?”杜若锦笑道。
高美景轻“呸”一声,说道,“可不要说那些晦气话?给我配一门亲事?大姐便是例子,高家人个个都钻进钱眼里,哪里还有人性?二嫂,我找你说的是别事……”
杜若锦等高美景将事情说完,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徐姨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怎么做不出?她在这个家待了几年,早已是耐不住寂寞,老太爷如果一死,可不就是得了她的好,不过她也不想想,高家人哪一个是傻子?还能识不穿她的伎俩?”高美景一脸的不屑与愤恨。
原来这几日高老太爷一直身子不舒坦,高步青便亲自给高老太爷把脉,开了药方,徐姨娘说不放心下人们熬,便自个熬得药端给老太爷喝,高老太爷的病虽然不见坏,但是也不见好,高步青有些纳闷,今儿个一早便去老太爷房中探望,发现高老太爷的药不对方子,里面加了一味虎狼之药,幸亏是发现得早,就算是吃了也不过是吃了几次而已,否则时间一长,高老太爷的身子哪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