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擦黑了,杜若锦坐在院子里,已经无力走动,眼角湿润,似是有泪要滑落下来,杜若锦双手掩面,不肯再去看天色如何。
突然,听人一个人低沉说道,“怎么?你是不肯看我一眼吗?”
杜若锦倏地挪开手,看到高墨言站在自己的面前,身上仍旧有斑斑血迹,手腕处还划着几处伤痕,神情略显疲惫,却是泰然自若,气定神闲。
杜若锦惊喜,上前来勾住高墨言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久久不发出一声,等到抬起头来时,定定得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平安回来的。”
高墨言用手环住她的腰,长舒一口气,说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杜若锦拉着高墨言回了房间,拿出帕子来将高墨言手腕处的伤痕清理干净,又拿来干净的白布给他包扎好,说道,“你说吧,我知道你肯定有话想对我说,就从你们初去妙真山时说起吧。”
杜若锦给高墨言斟了一杯热茶,自己坐在他的身边,用手支腮,默默地注视着他,眼神中都是欣喜与安然。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无法胜任的娇笑
高墨言喝了一口茶,或许是不愿意将血腥之事讲给杜若锦听,粗略讲了事情的大体经过,便作罢。
原来,杜若锦设计,让高墨言以高美景的名义,引楚惜刀在妙真山下相见。
选定妙真山,不过是因为这样可以让楚惜刀放松戒心,毕竟是在清远主持的地盘上,可是楚惜刀怎么能想到,清远主持已经被锦亲王以下棋的名义,留在了竹屋内,并且以清净为由,不让任何人来打搅呢?
楚惜刀便那么死了,死前仍有不甘,只不过当高墨言的剑刺入他的心口之处,他并没有求饶,只不过嘴里还低低说了一句,“你们等着吧,终究会是全部为我来陪葬的。”
可惜,高墨言的剑太快,没有一分犹豫,便将他刺穿了,楚惜刀倒地后,桑睿犹未解恨,怒道,“就这样让他死了,倒是便宜了他。”
杜若锦听完高墨言的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当初,我在锦亲王府的时候,我听见桑菱说,她的妹妹便是被五毒教的人给杀了……”
高墨言说道,“桑睿也提起过,那个妹妹是桑相小妾生的女儿,桑菱平时对她极好。”
杜若锦唏嘘不已,想不到姐妹俩个,都是这样惨死,如果当初如楚惜刀所说,那些不过只是帮众里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所为,如今却是他亲手杀了桑菱,他难道就不是丧心病狂吗?
是夜,杜若锦给高墨言找来干净的衣服,又叫绿意准备好热水,让高墨言沐浴。待绿意出了门,杜若锦也要转身出去的时候,高墨言却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神间竟然多了几分柔情,问道,“你难道不留下来吗?”
杜若锦面上一红,说道,“我可没有兴趣侍候二少爷洗澡,你需要需要人搓背,那么我叫绿意进来服侍你吧。”
哪成想,高墨言这边还没有答话,刚踏出门外的绿意倒是耳尖听见了,慌忙倒回来说,“二少爷、二少奶奶,绿意今儿个帮张妈做事,伤了手腕,侍候二少爷搓背的事,只怕无法胜任了。”
杜若锦微怔,随即笑了起来,看高墨言却是涨红着脸恼怒的模样,随即拉着绿意便出了房门,回身帮高墨言掩过门来的时候,暧昧得说道,
“二少爷,我伤了手腕,这搓背之事,可是无法胜任了。”
说罢,看高墨言面色更是羞愤,顿时大笑不已,跑着走来了。
杜若锦吩咐绿意先回去歇着,自己便在院子里到处走动,待来到后院,却看见一个人在侧门附近不停得来回走动,杜若锦猜想,定是那二夫人无虞,果然,待走到跟前来,惊了那人一跳不说,正是二夫人。
“二夫人,这么晚不睡……”杜若锦看着二夫人脸上有些慌乱,语气顿了顿,又说道,“可是在等人?”
二夫人言不由衷得说道,“不过就是夜间又吃了一碗粥,到底是年老了,吃多了便难以克化,这会子多走动下才能消消食。”
杜若锦心知肚明,轻笑说道,“二夫人如果是在等美景,我倒是有话对你说,如果不是的话,那么我就先回去了。”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二夫人慌忙挡在她的身前,眼神急切,口里却嗫嚅道,“你真的知道美景的消息?”二夫人看杜若锦不语,急道,“我承认,我是在等美景,这几日我天天都在这里等她……如果你有她的消息,请你告诉我吧,求你了。”
杜若锦本不过是作势拿捏一下二夫人,这一来倒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随即诚恳说道,“二夫人不必如此。关于美景之事,我一定知无不言。”
二夫人左右环顾了一下,拉着杜若锦说道,“这里只怕有人无意间便听见了,还是到我房里再说吧。”
杜若锦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得应了,想来二夫人说的也没有错,自己不就是无意间听见了高美景和二夫人之间的话了吗?
来到二夫人的房里,二夫人有些讨好似得望着杜若锦笑,杜若锦心里没有一丝鄙夷,倒是生出万分感动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如果不是为了美景,只怕也不肯这样轻易低头,杜若锦随即不敢再托辞其它,中规中矩得说道,“美景已经被我安置在外面住了,等过几天便寻个由头接回来。”
二夫人一脸欣慰,后又皱眉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如果美景回来,那个人再找来了,可怎么办?”
杜若锦定定得看着二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尔夫人掩面惊呼,眼睛瞪大愣圆,随即不敢再吭声了。
杜若锦安抚了二夫人几句,回到墨言堂之时,高墨言已经沐浴完毕,头上水渍未干,杜若锦轻笑不语,只是那般望着他看。
高墨言似笑非笑回望她,倚在床榻上不出声,用手轻拍自己身边,示意杜若锦过来坐下。杜若锦抬头望天,只做没有看见。
高墨言随手拿起床榻上杜若锦的纱巾,轻甩过去,便卷住了杜若锦的腰身,在杜若锦的惊呼声中,高墨言便将杜若锦扯到了自己的怀里。
杜若锦用手轻捶着高墨言的胸膛,媚眼如丝般娇笑,说道,“二少爷,只怕小女子无法胜任。”
高墨言一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身,令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另一只手捏起杜若锦的下巴,在她耳边低语,“到底是何事,你无法胜任?”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旖旎风情
“到底是何事,你无法胜任?”
高墨言在杜若锦耳边的低语,让杜若锦有丝恍惚,杜若锦定定得看着他,眼神中不再有一丝游移。
高墨言搂住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说道,“沉香,你说,我们之间是不是该……”说罢,便止住话深情看着杜若锦。
杜若锦在他身下,轻微扭动了身下,语气尽可能的平淡问道,“是不是该什么?”
高墨言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如同秋阳明亮,缓缓将轻吻落在杜若锦的耳边,舌尖轻轻地在她的耳边打着旋儿,只手在她腰间揉捏着。
杜若锦轻轻喘息着,低语着,“墨,我好热……”
高墨言的手从腰间往上滑去,触及到柔软之处才覆上去,杜若锦浑身一阵战栗,那种久违的渴望渐渐浮现出来,在高墨言将吻落在她的胸前时迅速膨胀开来,席卷了她整个身体。
杜若锦用手轻轻去推拒高墨言,嘴里念念说道,“墨,我受不住……”
“墨,我受不住了……”
高墨言的吻慢慢滑落下去,至小腹间,或深深吮/吸,或浅浅轻触,杜若锦无力得扭动了下身子,脸色酡红,在迷醉中婉转低吟,“墨,我热极了,热极了……”
寂静深夜里,幔帐低垂,喘息与低吟勾画出一副旖旎风情。
高墨言将脸埋在她的小腹间,低叹道,“沉香,你准备好了吗?”
杜若锦将手落在高墨言的头上,揉着他的发丝,将他的发丝缠绕在自己的指间,低低吟念着,“什么?墨,你说什么?”
高墨言将身子撑起来,注视着杜若锦,眼神炙热而浓烈,问道,“你准备好为我绽放了吗?”
杜若锦本就脸色羞红,这会在高墨言大胆刺骨的问话中,再次涨红了脸,轻咬红唇,许久,才戏谑道,“高墨言,花本来就是等着被人采摘的,会不会没有准备好的人,正是你这个采花之人?”
高墨言眼神中渐渐多了几分沉醉,霸道得问道,“如果我将你的话,当做一种挑逗,可否?”
杜若锦别过脸去,不再与他对视,却仍然感受到他火辣的眼神,环顾全身,撩的她心绪起伏,低声埋怨道,“女人最易着凉之时,莫过于欢好之时……”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低,高墨言听不清什么,或许是原本高墨言就将她的话吻在唇边没有吐露出来,高墨言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良久,在她耳边低语说道,“待我们寻处好山好景之地,我们再行……”
杜若锦微怔,随即窝在高墨言的怀里嗤嗤笑着,突地用手轻捶他。高墨言用手环住她的身子,禁锢着她不叫她乱动,还在她耳边低语威胁,“别动,你这是在惹火,逼着我现在就要了你……”
杜若锦暗叹之余,心里也说不出来的滋味,或许高墨言及时停下,不过就是为了对自己多一份尊重,原来,高墨言的好,需要体会才能得知。
两人嬉闹着,过来好一阵,才相互偎依睡去。
次日,两人携手去正厅用膳。
高老太爷在徐姨娘的搀扶下,大力咳着进了坐下,徐姨娘似是有些疲惫,强忍着困意打着哈欠给高老太爷揉着胸口。
高步青进来后,始终表情不虞,话也不肯多讲一句,时不时往高老太爷那边望一眼,随即便有些不自然得再低下头去。
大夫人倒是精神气不错,脸色竟比前几日红润多了,还比平日多进了小半碗饭,放下筷子时,还是忍不住叨念起文谦来。
“还有几个月,孩子也要落地了,你这做娘的,心里要有个数,凡事要以孩子为重。即便是现在,为了肚子里的骨肉着想,你也不该专捡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才吃几口……”
大夫人絮叨起来,没完没了,语气又夸张尖锐,文谦脸色很不好看,手里的筷子拨弄着饭碗里的几根笋丝,皱眉不肯吃下。
二夫人望着大夫人的脸色,欲言又止,被大夫人喝道,“你如今这是怎么了?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这个家我碍着你们说话的份了?”
二夫人被大夫人训斥后,头垂得更低了,说道,“大少奶奶如果不肯吃,就算了吧,当时我怀纸渲的时候,吃食上也很挑剔,原来以为孩子肯定瘦小,可是现在看纸渲还不是挺拔硬朗?”
大夫人被二夫人的话顶撞了,也不暴怒,只是冷冷一笑,说道,“纸渲如今不在家,美景也不知所踪,你这做娘的,心里就没有一点计较?”
这话明显说到了二夫人的痛脚,当即便欲落泪,杜若锦轻咳了一声,才惊醒过来,缓了口气,慢慢说道,“纸渲不过是外出几日,过几日便会回来的,至于美景……”
大夫人冷言冷语道,“美景不知所踪,几乎让我们高家成为锦州城的笑柄,堂堂高家的二小姐说不见就不见了,如果说跟男人扯不上半点关系,谁信?”
二夫人紧紧咬着嘴唇,气的浑身发颤,放下筷子便走了。
待二夫人走后,气氛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大夫人或许也感受到了这份异样,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喝道,“难道我说她,说错了吗?”
高步青这时,忍不住发话,“好了,不要再说了,成何体统?”
“你……”大夫人气噎,终是没敢再说什么。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家斗(1)
这时,一直许久没有吭声的文谦,冷哼一声说道,“娘,是不是您巴不得高家人都走光了,您才心安呢?”
大夫人的怒火又一下子被点燃了,正欲发作,被高墨言好言安抚了下去,说道,“娘,不要生这些无谓之气了,如今有儿子伴在你身边,会好好孝顺您的,您更要顾及身子才是。”
大夫人听见高墨言的话微怔,随即红了眼眶,或许是一直未曾听过高墨言如此动感情的话,她这做娘的都有些受不住劲,拿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泪,欣慰说道,“好,好,娘不生气,娘好好顾及身子……”
高老太爷大力咳了几声,徐姨娘紧忙上前,又给他揉着胸口,眼神往大夫人和高步青这边瞟了过来,又飞快得移开了。
高老太爷推开徐姨娘的手,喝道,“贱婢,手里力道越发没个轻重了,难道是想将我按死吗?”
徐姨娘有些乏窘,涨红着脸,站在那里没有言语,紧咬着嘴唇直欲滴血,所幸高老太爷没有再骂下去,否则徐姨娘怎么能生受得住?
高步青皱了皱眉,说道,“爹,徐姨娘只怕也是累了,一时走了神,您不要放在心上。爹,还是我扶着您进去歇着吧。”说罢,望了徐姨娘一眼,自己亲自扶起高老太爷来,往内室走去。
大夫人听见此话,若有所思得望了望高步青,又瞄了徐姨娘一眼,终是不屑得挪开了眼神,摆弄着手里的茶盏,说道,“人家还年轻,模样也俊俏,有了别的心思,也属正常。”
徐姨娘终是忍不住,“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大夫人冷哼一声,说道,“到底是不是我诬蔑你,你心里有数,只是我要告诉你,在高家,你只是一个老太爷买来的一个小妾,你想要登堂入室,简直就是妄想,今天要不是老太爷身子重不爽快,你连进这个厅的资格也没有。”
或许是这话太过于刺耳,众人听了也有些不自然,更何况是徐姨娘自己?她本来就是个性子泼辣的人,这会强忍着想吞下这口憋屈气,怎奈那大夫人还是依依不饶得谩骂,徐姨娘当即上前,逼视着大夫人说道,“我徐曼妮是高家买来的一个小妾又如何?你说我低贱,你们这些人就高贵到哪里去了?不过就是外表光鲜,内心龌龊罢了……”
大夫人挥手就给了徐姨娘一掌,冲着门口站着的张妈喝道,“张妈,你耳朵聋了吗?你听见贱婢侮辱你的主子,你无动于衷吗?”
张妈一愣神,随即上前揪住了徐姨娘的头发,上去给了她几巴掌,大夫人犹嫌不够,说道,“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不要以为你是老太爷的人,我就奈何不了你。”
徐姨娘被张妈揪住了头发,伸手便去抓张妈的脸,抓了几道血痕,张妈在高家这么多年,依仗大夫人之势,除了在杜若锦那边吃过瘪,她还真没有遭过人这般对待,而这徐姨娘又是身份低微,不同于杜若锦二少奶奶的身份,她自然不将徐姨娘放在眼里,马上举手又给了徐姨娘几掌。
杜若锦有些看不过去,起身举步上前拦着,被一旁的文谦无意中用脚一别差点摔在了地上,高墨言手疾眼快,伸手将杜若锦搂住腰身,略蹙眉望向了文谦,低沉说道,“大嫂,我今日唤你一声大嫂,是看在我死去大哥的面上,你如今怀着大哥的骨肉,我不与你计较,只是望你自重,不要做出与身份不符的事情来。”
文谦在高墨言阴郁的眼神中,终是不敢撒泼,于是嗫嚅道,“二弟说笑了……”
那边,徐姨娘被张妈打得脸颊红肿,嘴角渗出血丝,嘴里还嚷着,“你今天这般待我,我势必不会饶了你的,你等着,风水轮回转,终有你落到我手里的那一天……”
大夫人坐下身来,慢悠悠得喝着茶,突然回身怒瞪张妈,喝道,“张妈,你还等什么?还不快给我拖下去,叫她在柴房里好好待几日,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