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勾起杜若锦的下巴,语气颇有几分逗弄,含笑说道,“二嫂,今儿个你可是好看多了。独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吧,二哥今日娶了美娇娘寻欢作乐,你难道没什么想法吗?”
高纸渲看杜若锦神色不定,眼神似是娇嗔似是含怒,不由感叹道,“其实二嫂也很美,”他凑在她耳边低语,“三弟我可永远忘不了二嫂那次的……”
正在这时,绿意从门外进来,高纸渲紧忙退后一步,掩饰说道,“绿意,你去哪里了?明知道二嫂身子不便,还留她一个人在房里?”
高纸渲望着杜若锦微红的脸,眼神中有些疑惑,却不等绿意回答匆匆而去了。
正文 第六章 瓜葛
杜若锦心怦怦直跳,拍着胸口低呼,“绿意,我先前跟三少爷可曾有过瓜葛?”
绿意面色惊讶,说道,“从来没有的事,二少奶奶一向很少在人前露脸,三少爷又整日不在家,总共也没见过几面。不过绿意倒是见过,原先大少奶奶为难您的时候,三少爷总是会阴阳怪气得说上几句的。”
杜若锦猜想,难道这二少奶奶与这浪荡公子原来有过什么?可是这浪荡公子什么女人没见过,还会稀罕一个聋哑女人?
杜若锦还在忐忑,突然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红装女子,她发丝凌乱,面容苍白,走近了杜若锦,绿意挡在杜若锦身前,被她呵斥开。
杜若锦知道,这个女人定是高墨言的妾室阮真,她走近了杜若锦,眼睛里都是怒火,“贱人,如果不是听说你要死了,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嫁进高家。现在我阮真成了全锦州城的笑柄,全部都是拜你所赐。你一个又聋又哑的女人凭什么跟我斗?”
杜若锦往后退了两步,听见门外熙熙攘攘的声音,估计是各院闻风而来看热闹的人,杜若锦瞅准时机,在阮真耳边低语一句,“贱人,活该你一辈子给人做妾。”
阮真惊骇,大叫起来,那些看热闹的人差点将门挤破,阮真疯了一般,指着杜若锦喊道,“她会说话,她会说话,她刚才骂了我。”
杜若锦作出一副柔弱的模样,用牙齿咬住手帕泣不成声,那些人谁会相信阮真的话?二少奶奶自小便已聋哑,这是事实。而她阮真用这种手段博取大家的同情,真是不太高明呀。
有人出声道,“二少奶奶能说话?那母猪还能上树呢。”
阮真面红耳赤,急道,“你们不信我,你们知道我是谁?我是锦亲王侧妃的堂妹,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
不知谁嘟囔了一句,“你堂姐给锦亲王做了妾,你给二少爷做了妾,有什么区别?”差点让杜若锦喷笑出来。
阮真当场就发作,“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装死,高家哄骗我能做正室,我才不会嫁进高家,即便是给锦亲王做个端茶递水的丫鬟,也比在高家强得多。”
就在阮真还扯着每一个人,试图让她们相信杜若锦真的开口说话了时,二少爷高墨言走了进来,望着杜若锦时,眼神怪异,俊秀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无奈和探究,他一进来,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阮真却像找到救星一般,拉着他的手,说道,“你信不信我?她真的开口说话了,她根本不是聋哑,她骗了高家,骗了你……”
“住嘴,我高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谈论。她开口说不说话我并不关心,我就是想要问你一句,你到底是要做我高墨言的妾,还是做锦亲王的丫鬟?”
阮真暗恨,好死不死就让他听了这句去?
“你不想回答?好,我现在就派人将你送到锦亲王府。”
阮真急了,含泪说道,“不,不,阮真愿意留在高家做妾。”周围有人哄笑,看见二少爷面色一沉,顿时又鸦雀无声。
正文 第七章 敬茶
高墨言问话时,一直是看向杜若锦,等杜若锦察觉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眼底的笑意是否被他察觉,当下只好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高墨言率先走出房门,阮真狠狠瞪了主仆两人几眼,跟着高墨言身后也离开了。那些看热闹的人对着杜若锦指指点点,看杜若锦只是哭,甚感无趣,就一一散了去。
“二少奶奶,绿意,绿意吓惨了……”绿意瘫坐在地上。
杜若锦大笑起来,“这有什么好怕的?看她也不算个精明人,倒是二少爷,”杜若锦敛了笑,问道,“他一向对我这么冷淡吗?”
绿意一怔,一时倒不知如何回答,刚想说二少爷对她还不错,吃穿用度时时会过问。杜若锦却误会了绿意的意思,一向以为这高墨言对自己也似别人那般鄙弃,心里不由得烦闷起来。
晚间这场闹剧结束后,绿意便侍候杜若锦睡下,自己也倚在床脚下眯着。
杜若锦奇道,“你怎么在这里睡觉?难道高家没有安排下人住的地方?”
原来绿意怕二少奶奶不能言语,有个什么事也不能知会自己,如果她靠二少奶奶跟前睡了,夜间有什么事,二少奶奶只需推推绿意就醒过来了。
杜若锦叹息,说道,“绿意,你对二少奶奶可真好,真令我感动,你放心,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绿意或许是乏了,没有听清杜若锦话里的语病。被杜若锦拉着上了床,只是占着一小块地方沉沉睡去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绿意早已起了身,从外面端了水进来,给杜若锦梳洗。
“绿意,我昨天听大少奶奶说,今天那阮真保不定会给我敬茶?”杜若锦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顾右盼,边问绿意。
绿意淡淡说道,“当真说不准。那阮真自恃跟锦亲王沾亲,处处以尊贵人自居,她能不能放得下身段给您敬茶,谁能说得准呢?”绿意说完又忧心忡忡,问道,“二少奶奶,您能开口说话的事,到底什么时候让她们知道呀?”
杜若锦笑道,“她们既然都当我是聋子哑巴,说话也从来不防我,我自然乐得多听一些隐秘。那好歹也是将来对付她们的把柄。”
杜若锦穿戴好了,就让绿意陪着去了前厅。这次杜若锦首次见到高家众人,除了嫁出去的高良辰,笔墨纸砚四大少爷,还有高家二小姐高美景都到齐了。或许又是令人出乎意料,大家都以为她这么个样子的女子,怎么还有胆量让阮真敬茶呢?可是看杜若锦的神色,明显就觉得阮真向她敬茶是理所应当的礼数。
阮真先是给高老太爷敬了茶,高老太爷让徐姨娘封了一个红包赏给她。阮真又一一给高步青、大夫人、二夫人敬了茶。轮到同辈的时候,阮真有些不甘愿。给大少爷高笔锋敬茶时,手上一抖,“啊哟”一声,就将茶水溅在了大少爷的身上,阮真慌乱拿着帕子去擦,高笔锋紧忙躲开来。
大少奶奶面上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不悦得怒喝,“珠翠,你死了吗?还不给大少爷擦擦?”珠翠赶忙上前给高笔锋擦着,阮真伸出去的手僵在那里,略有些尴尬。高墨言神色也是黯沉,却没有说话。
正文 第八章 张狂
阮真给大少奶奶奉茶时,大少奶奶没有立即去接,待阮真行礼行实了后才接过茶盏,没喝一口就给撂在了桌几上,低骂了一句,“骚娘们。”
阮真怎肯吃这口气,回敬道,“你骂谁?”
大少奶奶柳氏别看身子文弱,外表贤淑,眼角却是犀利,骂人更是不含糊,“我还以为二少爷房里的人都听不见呢,原来还有一个能听得懂人话的?”
阮真气的嘴唇发抖,碍于首次交锋不知深浅,却不敢发作。
依座次,阮真该给杜若锦敬茶,可是阮真却跟没看见这个人是的,直接越过去就走到了高纸渲身边,娇笑得靠过身子来说道,“三少爷请喝茶。”
高纸渲懒洋洋的,也不避开,眼神肆无忌惮得上下打量着阮真,说道,“长得真不赖,比怡红院的欣月姑娘还要风骚。”
阮真面上一红,收起笑容,咬紧牙关说道,“三少爷到底要不要喝茶?”
“二嫂都没有喝上你敬的茶,我怎么就敢越礼了呢?”高纸渲这时有意无意得看了杜若锦一眼,杜若锦紧忙转过头去不敢对他对视。
阮真僵在那里,不知如何进退,叫她给杜若锦敬茶她是如何也不情愿的。大夫人不耐道,“她好歹也是二少奶奶,她在一天,你就要伏小,这是高家的家规,还容得你这个妾室张狂?”
此话一出,二夫人的脸马上拉长了,大夫人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明显影射的事她。
杜若锦大刺刺坐着那里,只做听不见这些话,抬眼看见阮真已经气得浑身颤抖,端着茶就往杜若锦怀里窝过来,高纸渲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茶盏,递到杜若锦手里,说道,“二嫂,喝茶。”
大少奶奶柳氏冷笑,讥讽道,“三弟,今天怎么竟护着你这二嫂了?”
高纸渲邪邪笑道,“大嫂,如果大哥娶了妾,三弟我也会这么护着你的。”
大少奶奶吃了一瘪,剜了高纸渲一眼不再吭声了。
阮真总算将茶敬完,大少奶奶招呼大家入座吃早饭。高老太爷首先入座,扶着他的徐姨娘站在他的身后,侍候高老爷用膳。余下众人依次入了座,阮真却发现大少奶奶根本没有安排她的座位,脱口而出问道,“我坐哪里?”
大少奶奶头也不抬,说道,“高家历来没有让妾室入座一起用膳的礼数。”
阮真压不住心头火,指着二夫人,质问大少奶奶,“难道她不是妾吗?她怎么就可以坐在桌子上一起吃饭?”
大少奶奶却跟没有听见这话一般,不理会她。她不出口相辩,明显就不给二夫人颜面。高纸渲只顾着喝汤,头也没抬。杜若锦却发现他握着汤匙的手格外用力。
二夫人因为阮真的无礼,处处被大家指桑骂槐的影射,现在阮真竟然都指着她的鼻子问到她头上了,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喊道,“小贱人,你吃了豹子胆了?我能坐在这席上,是因为我肚皮争气,能为高家生出儿子续香火,等你生得出儿子的时候再说吧。”
正文 第九章 惊见后院密会
阮真一早上颜面尽失,看高墨言也不理会她,哭着跑回了房里。
杜若锦好不开心,吃完一碗饭还觉得不饱,又把空碗递给绿意,让绿意又给添了一碗饭。一家人目瞪口呆,要知道原本的二少奶奶从来用过半碗饭,每次只吃几口就不肯再吃了。
“我吃饱了,你们大家慢慢用。”
杜若锦被这突兀的一声一扰,抬头望去,是面容娇俏的高美景,她身子颀长,杜若锦心里暗叹,这搁在现代做个模特是也是出挑的。只是这高美景未免太没有礼数,招呼也不打扭头就走了,而大家都是见怪不怪的模样。
高老太爷咳了几声,徐姨娘赶忙给他拍拍背,好歹等缓过气来才说道,“老四,这几日功课如何?”
高砚语马上放下碗筷,站起来恭恭敬敬得回答,“回爷爷的话,孙儿的功课一向都是马马虎虎,先生总说还过得去。”
高老太爷沉着脸,冷哼了一声。
高笔锋笑道,“爷爷,四弟太过谦了。四弟的功课一向极好,教书先生几次都在父亲面前夸奖呢。”
高老太爷似是没有听见一般,高砚语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有些尴尬得站在那里。杜若锦看不下去,私生子的待遇就是这般吗?
终于饭罢,大家散了去。
杜若锦发现高墨言并没有跟过来,也从未回过墨言堂,拉着绿意低声问道,“绿意,二少爷住在哪里?”
绿意有些尴尬,说道,“二少爷自成亲以来,便住进了偏院,甚少回墨言堂。”
杜若锦松口气,这倒也好,不常见面也少了露出马脚。杜若锦在屋里烦闷,要绿意去拿几本书给她,绿意一怔,“二少奶奶,您先前从来不曾看过书,现在突然去要书,会不会让人觉得很怪?”
杜若锦觉得有些不耐烦,如果一直这么委曲求全活着,那不如死了算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打定主意,不管前世今世,都要注重生存质量,这才是人活着最起码的追求。
午饭时在各人房中吃的,这次不是张妈来送的饭。杜若锦吃过后,拿着绿意找来的书,闲闲得翻着,打发时间。
到了晚膳时间,有丫鬟来传话,说因为二少爷的妾室阮真回了娘家,高老太爷气得胸口疼,今天晚上就不在一起用膳了,这下可正中杜若锦下怀。
杜若锦在房里用过晚膳,觉得有些气闷,就想出去走走。绿意想跟着,杜若锦不允,一个人去了后花园。
夜风还有凉意,杜若锦走在花径中,不自觉得敛了衣衫。走到一处凉亭,本想上去坐坐歇歇,突然听见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杜若锦忙将身影掩进花丛中,仔细一瞧,凉亭上正在上演活色生香的场面。
杜若锦赫然发现,这个女子竟是高家二小姐高美景,只见她双眼紧闭唇齿溢出旖旎的呻吟,那男子看不清面容,只是隐约看见左臂有一处刺青,如猛虎出笼一般狂热。
正文 第十章 他的真实身份
杜若锦双手掩面,羞得面色通红,慢慢将身子往后移,却发觉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之中。杜若锦正要惊呼,就被那人掩住嘴,随手伸手揽住杜若锦的腰,几个起落离开了凉亭附近。
那人将杜若锦放在地上,杜若锦恼怒,正要呵斥那人,却发现他是自己的夫君高墨言,有些惊讶。
高墨言眼神犀利,望着杜若锦的时候想要把她看穿一般,眉头紧皱,神情不悦,说道,“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杜若锦不答话,只是眼睛却丝毫不掩饰探究的成份,她确实想看看自己名义上的夫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高墨言突然指着杜若锦的背后,惊呼,“他们追过来了,你看,你看。”
杜若锦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对高墨言甜甜一笑。看得出高墨言有些挫败,深叹口气,挽着杜若锦的手将她送回了墨言堂。
绿意看到这场景,惊得合不拢嘴,正想给他行礼,却发现高墨言已经转身离开了。
杜若锦拍着胸口,惊叹刚才差点露馅,并不是杜若锦不惧怕高美景追来,还是高墨言只顾着试探杜若锦,手指错了方向,高墨言的身后才是凉亭的方向。
偏院内,高墨言坐在书房里心绪不宁,不断踱来踱去。脑海中一直浮现出杜若锦的笑容来,眼神清澈还带有一点点狡黠,俏皮之外还带有一丝惑人,这当真是自己娶进门二年多的聋哑妻子吗?
记得昨夜,阮真去墨言堂去闹的时候,自己明明听见她的声音,绵软而低沉,难道竟是幻觉?否则,今晚上自己的试探怎么无效?那可是人的本能反应。
想来想去不知所以,高墨言甩甩头有些茫然。他换上夜行衣,戴上面目,几个起落便出了府,夜间的高府格外寂静,谁也不知这个高家二少爷的另一层身份,竟是锦州城最大帮会墨龙帮的头目。
他纵身起越,来到一处古宅,却不进正房,穿过后院,敲开了一座密室。
手下的人见到他来到,都精神振奋,喊道,“帮主,今晚上就下令吧,属下就算是死也愿意娶灭了那五毒教。”
“今晚上又死了几个人?”
“三个,城西一个,城南两个,都是十六七岁妙龄女子,被人挖了心肝去,那些人真是心狠手辣,他们难道就没有妻儿子女吗?”手下的人都愤愤不平。
高墨言戴着面具,谁也看不出他的神情,手里玩着一把匕首,沉吟了片刻继续问道,“昨夜派出去彻查五毒教老巢的人,可都回来了?”
手下中年长的那个,抱拳说道,“回来了三个,还有一个被人发现飞刀刺死了,兄弟们将他的尸首给背了后来,发现飞刀几乎是连刀柄也齐根没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