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这个名字一出,财神的笑容立即不见了,他悲呼道:“楼主对你忠心耿耿,你却暗令龙鹰侯手下红光冷将她杀了灭口!”
余歌冷哼一声,道:“蓉蓉她是我的奴才,为我而死有何不可?”
财神怒道:“我要为楼主报仇!”
“就凭你!”余歌上下打量了一番财神,不屑道:“你也算是这江湖上能隐忍算计的一号人物,不过要想杀我还差得远了。”
财神怒哼一声就要动手,马上被白雪一把抓住,“哎,别冲动。”白雪似乎越来越不认识这个余歌了,他只觉得此人之冷酷无情实在令人发指。
余歌见白雪满面凄凄,又马上道:“阿雪,你在心中从来不是奴才,我一直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白雪道:“我知道。”他低低道:“我知道,自我入关以来,数次危机,都是你在背后帮忙协助,否则我早已没命了。”
余歌也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白雪道:“从我在那国色天香楼的棺材里发现青蝶令开始,我便想了很多。”他右手一翻,掌中已多了一物,那掌中物正是一枚小小铁制青蝶,做工极其精致,双翼蝉薄,仿若随时张翅飞去。青蝶令,这令牌对他有极大制约,正是你的报恩令符。
“青蝶令我一共只给了七个人,大多是凤九衾,它的出现,是你怕我一蹶不振,要鼓励我,甚至后来的那阳朔剑只怕也是你交给蓉蓉鸟的。”白雪缓缓道:“你又借着她的口对我说了一番隐秘之极的话,终于让我清醒,其实,蓉蓉一直都是忠臣与你的,你实在不该要杀她灭口。”他的目光中流出滇缅之情,仿佛看见了很多从前的事情,看到那个穿着水绿色薄纱一脸自信的女人。
余歌哼了一声,道:“蓉蓉忠心?秋明宴她将这财神暗中放跑,为的就是今天报复于我!”
白雪点点头道:“秋明宴上,冬忍对财神。我开始想不明白这财神精于计算,怎么会马虎到不在对方没有完全丧失放抗之前出现那等纰漏,仔细一想应该是他另有所图,当时蓉蓉虽然没有明说,可她已经暗示了我她需要让所有人都相信财神已经废掉了甚至是死了,因为财神要去做一件一个死人才能做到的危险和隐秘的事情,这件事情一定要不惜用上了这种方法来隐去自己的身份。”
余歌道:“她已经成功了,财神要做的事自然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将我的一切都告知你。”她死盯着财神,眼中冒火,“你可真是忍辱负重呀!”
财神面色不变,对于这种讽言他早已是宠辱不惊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蓉蓉放心的将这天大的秘密交给他,他只是说:“楼主跟随这余歌多年,很清楚她的为人品性,所以楼主一定要给自己留一手。她说了,若是南陵之行,她不幸身死,便要我去找雪少爷告诉他一切,若是她不死,则南陵之行后将会与我等一同归隐了,再也不管江湖事。其实你也怪不上楼主为何要这样对你,有你这样的主子,下面的咱们这些奴才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他说的这话实在比刀子还尖利,刀子只能割伤一个人的血肉,可这话确是实实在在的扎在余歌的心上软肉里。
白雪道:“的确如此,色鬼在海上曾经也这么说过,她说多年的争夺已让蓉蓉心力交瘁,甚至武功也一落千丈,她早已有了退隐之意,你本不必杀她的。”
余歌面色隐晦,也不知她心底是否后悔了没有。
白雪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她绝不会后悔,她绝不会真正的相信任何人,她或许会后悔的是自己不够小心,恨蓉蓉的留了一手。
“蓉蓉鸟按照你的计划将我送到南陵,更在沧海之上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交给我,”白雪又取出一物,正是那只秀了蓝极乐鸟的火麟荷包,他打开荷包倒出一个小小的黝黑玄铁令,令符整个由一条似隐还现蟠龙,龙的形状作盘曲环绕,气象万千,一派皇家气象。他继续道:“就是这块需要与特殊戒指相吻合的蟠龙令,蓉蓉将这个荷包交给我,也就是这个荷包坐实了我皇子的身份,可偏偏这恰好也是你给我,当时我依然不敢肯定蓉蓉的背后是你,但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一个隐藏的人一直悄无声息藏在我的身边,将我一步步的引导去她想要的地方。”
白雪叹了口气,他只觉得这个夜晚怎么还没过去,这个雨怎么还在不住的下,而他心口的郁闷蕴结,他只能靠着不断的说,才能一吐大半年来心中的郁结。
夜浓的仿佛永远也过不去了,那么,白雪能看见自己的明天吗?
第266章 月中叹息
“红光冷说要杀国色天香楼的人是担心色鬼正是拜月教的尖细,所以斩草除根,可如今想来,也不过是你为了要卸磨杀驴,蓉蓉鸟她们已经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免得多嘴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她们。只有死人才是最可靠的,而这也是你一贯的脾气。其实我想知道这秘密的人只会有蓉蓉一人,你又何必要将国色天香了的其他人也一并杀死呢?”
“你不过是想说我残杀无辜嘛。”余歌冷笑道:“我一直在说,这世上你最懂人心,也最懂我,怎么忘了我就是这样的脾气的。”
“是我多说了。”白雪自嘲道:“至于那青蝶纹身,饮食爱好,生活起居等等各种我的私隐,能够被那金佩伦一一说中,更好解释了,这世上最熟悉我的人无疑就是你了,要说出这些根本毫无难处,可笑,我当时还信了个十足十的……”
余歌面容惨淡,道:“阿雪,能够骗住你是因为你从未怀疑过我,可是,你总该知道最好的朋友往往就是最可怕的敌人。难道杨天擒的教训你还没学会吗?”
白雪深深的吸了口气初秋寒夜的冷空气,任由那冰凉的空气在自己的体内打转,将那滚烫的血液冰冷,良久,他才道:“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我相信了这一切,到后来龙鹰侯更将我是皇子的这秘密很快的散布了出去,当时我不明白,这样做我岂非成了众矢之的,他想干什么,现在看来,也能够解释了,我本就是个幌子罢了,不公布天下,怎么能吸引苗域的目光,怎么达到我该有的作用?”突然,一只冰凉苍白的手握住了白雪泌满冷汗的手掌,两只男人的手牵在了一起。
白雪不用看也知道,这只手的温度和力道是谁的,那手冰冷,可他忽然心底涌起了一股温暖将吸入体内的冷气驱散了出去。
“春少。”
阳春不语,他的手只握剑,十年了,他的手又终于握住了他的手。
两个男人的手,紧紧的握住了一切。
余歌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俩握住在一起的手,大声道:“不错,我就是骗了你,那又怎么样?你要杀了我吗?”
白雪皱眉道:“歌儿,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为何要打打杀杀的,你为何一直要杀春少,甚至不惜暴露身份诈死来逼我杀春少?”
余歌厉声道:“这些年来,他一直在阻扰我的计划,当年若不是他,你怎么会废掉右手被逼离开中原,致使我的潜龙大局推迟了十年!整整十年啊!一个女人有多少的十年,我为何不杀他!!”
白雪叹道:“春少只是想要保护我,不想我卷进这场风暴罢了,其他的,他不是一直在辅助你吗?”
“哼!”余歌怒道:“一点不忠,百般不用!他越是要维护你,我越是恨他!只因你是我的,其他人凭什么来掌控你!!”
这种感情实在古怪变态,可却是那么的真实,它所带来的伤害更是在任何人的想象之上。
白雪明白这种古怪的感情,寻常男人交往,只怕也有这种想要完全霸占对方的想法,也正是这样才会有那么多让人羡慕的情侣最后以一点小事争吵分手,他心底更知道,余歌对他的爱恋,她本就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对于白雪,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都是我的错。”白雪痛苦道。
这就是白雪,他只会不断的在自己身上找责任,他永远都是那么的容易原谅别人,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朋友那么多女人喜欢他的原因。
白雪又道:“财神找到我告知一切的时候,我并不愿相信,所以才会和春少布下围杀与反围杀的这个局,我知道只要春少和我一旦两败俱伤,你一定会出现的,不过你每次一闪而没,要能够布下一个罗网万无一失并不容易。”
余歌恨声道:“你们早就计划好的?先是阳春将你追杀到无处可逃,他倒真狠得下心,你的命差不多被他杀的不剩下三分了。”她这时倒是在乎起白雪了,其实这可以理解,她这种人自己可以随意折磨她的东西,可别人是万万不能碰一点半分。
白雪道:“不错,春少杀我容易,可要让我也将春少杀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靠计谋,否则你便会一眼看穿了我们在演戏。”白雪的确很懂余歌的心思,像阳春这样的人是绝不会轻易的倒下的。“所以我们先让乌静静被擒住,然后在这龟城布下一个围杀我的局面,更引来了一些我昔日的仇人,增加足够的真实感。”
余歌道:“你这是在玩火,不论是北域杜荣、少林空性、秦淮白农华还是这位柳生一刀,每一个都可能真的致你于死地。”
白雪自信道:“若没有这些人,你怎么会相信这是真的围杀,何况若非空性的渡厄花,我还得要费更多的周章,用刀当锋利,用人也是如此不是吗?”
余歌望着白雪,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男人为何不能为她所用,否则大事岂能不成!
“空性的渡厄花自然早已被阳春掉包了,可笑他还以为胜券在握?”
白雪道:“是的,那毒物过于不祥,我已毁去了。”
余歌又道:“你将那杜鹃易容成你的模样,自然是你自己本人还要化作别人来掌握全局,甚至控制那暹罗猫打开魔棺制服柳生纯一郎和杀死杜荣为龙影报仇?”
白雪沉声道:“不错,的确委屈那姑娘了。”
余歌眉头一挑,她失声道:“居然是真的,你当真能控制那魔棺了?”
青铜魔棺封阳逆,十地魔火斩月神。
白雪突然手一招,一直幽灵般的黑猫不知从何处跳上他的怀抱,惬意的睡下,他说道:“有小猫帮忙,勉强一点点吧。”
余歌喃喃道:“难怪了,难怪那阳逆枪杀敌后肯乖乖的回到青铜棺里,原来是你在控制。”她猛地抬头,急声道:“阿雪,既然你已经赢了,我也承认了这一切,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白雪沉吟良久,望着她急切的脸容叹道:“你要我去战拜月祭祀?”
余歌点头道:“现在我兵权在握,只要月神一死,苗域翻手间便能收复,你……”
白雪叹道:“你这些年了来多少动作,当真以为苗域毫无察觉吗?上一任祭祀秋琴无故退任,便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生过孩子,依然不洁无法承受绝对的月神力量,而新上任的这一任拜月祭祀之强大只怕在任何人的想象之外……”
余歌道:“你害怕了?”
白雪摇摇头,道:“我并非是害怕,只是不明白,为何一定要打仗,大家和平相处,百姓安居乐业不好吗?”
“我便知道!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你就是这样的脾气!”余歌面皮涨的通红,大声斥骂道:“神州一统,何等大的事情!若非只有你的龙阳体才能对付拜月祭祀,我……我何必……呜呜……”她竟然说哭就哭了起来,这样的女人居然突然哭了起来,白雪立即手足无措。他辩解道:“你知道我不愿意去做这种事,可你也不该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骗我是皇子,骗我什么宿命中一定要与月神一战,你可知道骗的我好苦啊!”
“那你不也骗过我,还将我揭穿了,不是全部抵消了吗?”余歌不住的抽泣着,她威严狠辣时是一个人,娇小柔弱时又是一个人,凉薄无情时又是一个人,在这个小小的身躯里究竟藏了多少个不同的人,白雪实在看不穿,他甚至根本也看不穿现在余歌究竟是在真哭还是假哭。
白雪松开阳春的手,掏出一方洁白的手绢,递过去劝道:“歌儿,你统一了苗域之后还有北域,统一了北域又会去想东瀛,甚至在极西之地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国家,你要到何时才是个头啊!”
战战战,多少的功业建立在多少人的白骨上,自古帝王将相又何曾会看到这些呢?
余歌接过手绢,正要抹眼泪,突然闻到一股幽香,她当场面色一变,翻脸道:“这是谁的手帕!这香味是不是那个女人的!!”
白雪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实不该将这手绢拿出来的,以余歌这脾气又不知道要闹成怎么样了,他正在苦思到底该怎么回答时,突然,又一声幽幽叹息传来。
深夜,暴雨。
迷离的人间,天地间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白雪白雪,风流无双,一遇余歌,徒增笑而。”
这样的一声叹息悠悠而来,余歌面色一变,厉声道:“是谁?”
“我是谁?”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声音说的很轻,可每个人却听得清楚,能清清楚楚的听见那声音中的幽怨凄苦之意。“我也忘了自己是谁,你说我是谁?”
余歌噎道:“你!”
白雪瞧了阳春一眼,阳春点点头,握剑的手突然紧了一紧,苍白的指节不见血色。
第267章 大眼小眼
“这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阳春说一句话就是一个事实,他绝不是恐吓,也不是劝告。这就是阳春神剑,杀人之剑。
“等等!阳春,你不要乱动!”那声音突然变了,变得很娇嫩欢快,竟似个娇媚的小姑娘般,“我就是这条手绢的主人……”
“胡说八道,装神弄鬼!”白雪呵斥道:“还不快出来,不然春少要抓你打屁股了。”
“哎呀!”那声音娇声唤道:“真不好玩,一下子就被看穿了,我刚才还没说完了,其实我就是这手绢的主人……的妹妹。”
随着娇嫩的话音,漆黑的夜幕里竟然无端的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个扎着两条小鞭子脸上粉扑扑的小姑娘跳了出来,她跑跑跳跳的到白雪身边一把抓起他的一条胳膊搂在怀里,又将自己的小脸紧紧的贴了上去。口中嚷嚷着:“姐夫!姐夫……”
白雪被她熊抱的一脸无奈,道:“阿梦……”
余歌竖起杏眼,瞪着这小姑娘咬牙恨声道:“我就知道是又是你这对巫家姐妹来缠着白雪!”
“呃呃呃……”这来的小姑娘自然就是巫梦大小姐,她也自然不姓赵,只见她躲在白雪的怀里从着余歌皱起小鼻子发出怪声不住的挑衅余歌。
白雪拍拍她脑袋,道:“好了……别胡闹。”
“哼!”巫梦不依道:“哪有胡闹,就是没有胡闹!”
白雪肃然道:“那日在莫言客栈,若不是春少在最后关头看穿了你的身份,只怕那一剑早已要了你的小命!”
“我?那也差点重伤了我。”巫梦扁扁嘴,她摸摸日前才受伤的肩膀,心里委屈,想说什么,可又偷偷看了阳春一眼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多嘴。
“你呀。”白雪拉着她的手,说道:“有没有去找个大夫看一下,也不能怪春少,他是开不得玩笑的,你看我这一身伤就知道了。”
巫梦又马上笑了出来,道:“没事,就一点皮外伤,早包扎了,都快要好了。姐夫啊!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
“哼!姐妹两都一样的货色!”余歌看着巫梦一直躲在白雪怀里,她看着眼里的火都要跳出来了,忍不住嘲讽道:“姐姐是勾引男人的贱人,妹妹更是厉害,直接跳到男人的怀里去……果然是叛逆之臣,蛮夷风化,与禽兽无异……”
“你!”巫梦一把跳了老高,指着余歌的鼻子张牙舞爪喊道:“你说谁呢!你给我说清楚了!!谁勾引男人!”
余歌浑然不怕她快要戳到自己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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