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应付其它客人,一边假作娇嗔道:“没钱学人家买什么包子?”
徐子陵陪笑道:“有拖无欠,明天定还你。”
贞嫂以最快的手法执了四个包子,犹豫片刻又多拿了两个,用纸包好,塞到他手上,低骂道:“这是最后一趟,唉!看你给人打成了什么样子。”
谁料,今日却是正赶巧了,老冯家那恶妇偏偏就在此往这摊子上望了一眼,立刻横眉竖眼的冲出来,劈头盖脸的给了贞嫂一个巴掌,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小浪蹄子,可又是胡乱给那些小混混舍包子了?小贱人心思可是活泛了,整日里勾勾搭搭那些客人,却连小孩儿也不放过。
徐子陵微微一愣,急忙将包子还了回去。那恶妇却是不依,伸出蒲扇似的大手将包子打翻在地,说话越发恶毒起来。
贞嫂泪水连连,捂着脸低头站在一旁,一句也不敢出声。
躲在不远处的寇仲听了,奔了过来,一咬牙,便准备将早些时候私自攒着的四个大铜板拿出来,便看到一钿碎银子抛在了那恶妇眼前。
“不过几个包子罢了,老板娘何必动怒,吓跑了客人却是得不偿失。这包子钱算在我账上,劳烦老板娘再上一碗豆浆来。”李建成淡淡说道,随手将佩剑搁在了桌子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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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访石龙促膝长谈 。。。
那恶妇是在市井混熟的,见李建成衣着清贵,气度不凡,又随身佩剑,知是不能惹的主儿,急忙脸上堆笑地应了一声,又转身狠狠剜了贞嫂一眼,这才扭着肥臀,回了屋内。贞嫂哭得梨花带雨,一边抽泣,一边将包子和豆浆端到李建成面前。
李建成本不会挑这般简陋的地方用餐,奈何方才亦是头脑一热,便先一步坐下了,此刻见着热气腾腾的白面包子上来,他倒有些不敢下口了似的。勉强拿起一个包子,方要咬上去,便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响亮的咽口水声。
他回头看过去,便见寇仲徐子陵饿的脸色发青,却是瑟瑟发抖地不敢过来。李建设微微一笑,叫贞嫂用油纸包了八个包子,扔给他俩。
“去吃吧,莫要在这久留,若让言老大看到了,怕是要说不清的了。”
寇仲接过包子微微一愣,随即抱拳道,“多谢了,日后若有机会用到我们兄弟俩,定全力以赴。”
此时的大唐双龙尚不过是扬州城里两个不起眼的混混,被揍得鼻青脸肿,连买包子的钱都付不起。两个少年看着李建成坐在市井之中,一身华服,面如冠玉,容貌间还带着一丝胡人血统的轮廓深沉俊美,让两个小子莫名看呆了片刻。
“这可是你们说的,日后遇到了,莫要不认账啊。”李建成轻笑起来,心里原本涌起的杀意也淡了下来。罢了,这二人日后也说不得还有些用处,如果能叫他们转而支持自己,在这个《大唐双龙传》的世界,便是李世民,恐怕也难有上辈子的顺遂了吧。
这包子的味道勉强算得上鲜美,却比不得家中来的细腻,李建成只吃了两个便结账走人,又多给了那恶妇几个铜板,说几句好话,叫她莫要为难贞嫂,这才转而去客栈投宿。
方在扬州最大的客栈开了间上房,恒安当铺的店小二便已经找上门来。此刻,那小二改了装,换了一身少年侠士的行头,玄色短打,手上绑着两个鹿皮护腕,腰间还挎着把短刀,发丝高束。他手上攥着那玉玲珑,在建成面前单膝跪下,神色颇有些激动,“李成安终于等到少主子了。”
李建成顿时怔住,隔了许久才恍惚回过神来,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比如今的自己还要大上几岁的男人,这难道是父亲私自豢养的死士?他可不记得大业初期,父亲就有这般的远见,偷偷在扬州埋下钉子。
“起来吧,不必多理。”李建成挥了挥手,在客栈前摆着的桌子旁坐下,“出门在外,不必拘礼,你也坐下吧。父亲此次派我来扬州的目的,想来你已知道,你那处可有什么消息?”
“消息自然已经有些,只听说这长生诀原本藏在一方外之人手上,近日被仇家追杀,让石龙武场的当家人石龙救起,遂将此书送给了他。”李成安皱着眉说道。
石龙武场是近几年来扬州首推一指的道场,其创始人“推山手”石龙,内外功均臻达第一流高手的境界,否则如何能数十年来盛名不衰。
近几年来,石龙已罕有到场馆治事,一切业务全交由弟子打理,但因武场挂的是他的名字,所以远近慕名而来者,仍是络绎于途。此人天性好道,独身不娶,自拿到长生诀后,便一个人居住于城郊一所小庄院里,足不出户,由徒弟定期遣人送来所需生活用品,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如此看来,硬抢是不成了,且石龙对这长生诀这般重视,想要借上来观看一二,怕也没那么容易……”李建成支着下巴,喃喃说道。
李成安听罢,亦是点了点头,“属下也正因此事而犯愁,前些日子也曾趁夜往石府一探,却是功力尚浅,被石龙发觉,打草惊蛇。日后恐怕再难下手了。”
“像石龙这样功成名就的江湖人必不重利,亦不贪名,又一心修道,想来酒色也是不沾的。罢了,明日你替我递上拜帖,既然暗箭不成,倒不如明着与此人交手试试。”李建成无奈说道。
李成安听此,连声应了,这才告辞。
李建成一路旅途辛苦,到了扬州后,又是连番意外,此时已经乏了,叫小二上了几个小菜后,便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李成安托人送了信过来,说是已将拜帖交给了石龙,李建成听此,待过了晌午,才往石府走去。
李建成单人匹马,只带了佩剑,将拜帖递给家丁,由着石府的下人,带他入了石府的正厅。此时,石龙已经等在那里。
此人深居简出,修身养性多年,又专注于武道,一身修为比此时的李建成高了不知多少。此刻他一身粗衣,端坐在厅中,气定神闲,看上去年约四五十岁的模样,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
“晚辈李建成拜见石前辈。”李建成往前一步,抱拳说道。
“可是李阀阀主李渊之子?”
“家父正是李渊。”
“倒有几分气魄。”石龙将李建成上下打量一番,慢慢说道,挥手示意他坐下。
侍女上了茶来,李建成饮了几口,才恭恭敬敬地说道:“建成此次,本是为长生诀而来,但见到了前辈,却又打消了这个主意。”
“哦?”石龙声音微扬,似乎有些意外。
自他拿到长生诀后,这石府之中,便不时有人来探。他虽知长生诀在此,极易惹祸上身,却终究是舍不得这稀世的奇书。李建成来所为何事,石龙是心知肚明,只因不愿开罪李阀,才叫他入了门。此刻,石龙却有些好奇,李建成单刀直入不说,竟说不准备夺长生诀了。
“长生诀虽是好物,但所谓长生不老之法却未必准确。家父虽有意借此物向皇上示好,建成却以为这物若当真呈上去,恐怕反倒成了惹祸上身之物,锦上添花固然是好,然则若弄巧成拙,却是白白叫天下人来耻笑。”李建成这般说着,暗自去瞧石龙的表情,果见对方的脸色有些动容,心中松了口气,随后说道,“晚辈虽无多少江湖阅历,却亦知道些艰险,此时,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石龙未料到李建成竟会与他说这些,立时变了神色,凛然道,“公子话已至此,但说无妨。”
“长生诀之下落,我李阀既可查清,其余三阀并江湖朝堂中名门名宿的势力,自然都不会毫无所查,石前辈握此奇书,当早做安排,建成只怕日后……”说到这里,李建成已然不必再多说,只静静坐着,眉头微蹙地看着石龙。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李公子小小年纪,便明白这其中道理,进退有度,当真是了不得。”石龙被李建成说中了心事,脸色亦是难看起来。他方得到此书,一时心花怒放,时间稍久,却是难耐焦躁之感。一来是因为他参详长生诀日久,却毫无进度,二来是连番的来此刺探的人络绎不绝,让他不胜其扰。
石龙沉默半响,方伸手入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李建成,“李公子并非第一个来寻长生诀之人,却是第一个说出肺腑之言的人。李公子所言句句合了在下此时的境况。只是参悟此书乃石某平生所愿,纵然日后身死,亦算是殉道而亡,此番心意,李公子年纪轻轻或未能体谅,却也不必多言。此物便是长生诀,石某见李公子天资聪颖,或可看出一二,为石某解惑。”
迂腐至极!
李建成在心中暗道,面上却未露出丝毫不敬之色,反而双手伸出,郑重接过那本薄册子。
“石前辈如此信任晚辈,晚辈总也要评说出个一二来,不可让前辈失望。”李建成说罢,这才低头打开那本簿册。簿册上总共只有七幅图画,每幅图都是一个练功的姿势,并以红线标出经脉,以气色彩线标出内息游走的方向。只是图像与图像之间,却是毫无相通之处,且内息游走的方向也与寻常练功之法不和,看起来甚是怪异。旁边标注之字,皆是甲骨文一般,古朴稚拙,又毫无章法可循。李建成看了半响,却仍是毫无头绪,只好暗自回忆起《大唐双龙传》的内容,这才渐渐想明白了一些。
“此书上所画内息运行之法似乎与世间现如今流传的武功都大相径庭,石前辈可曾依着上面一幅图,试着运气过?”李建成皱着眉,装模作样的问石龙。
石龙轻叹一口气,“石某如何未作,只是若当真依着这图上所画而为,不用半个时辰的功夫,便会觉得丹田、百会、至右足涌泉穴都疼痛难忍,如同走火入魔一般,此后石某元气大伤数日,再不敢轻易为之。”
李建成沉吟半响,才喃喃道,“果然如此……前辈你看,此图所示的练功之法根本与一般练功之法门相互冲突,想来只要有内功根基之人都不可修炼吧……”
石龙听罢,脸色稍变,悚然看着李建成:“李公子的意思难道是……”
话已至此,不必再多言,石龙自然明白李建成怀疑要修炼长生诀必须先化掉一身修为。只是此事虽有道理,却也毫无保障可言,石龙成名多年,一身修为已臻化境,若无完全的把握,如何舍得就此废掉,且不说,纵容他废掉武功,如今他年纪已长,再来修炼这长生诀还能达到原本的修为?
一时之间,石龙竟是怔忪呆坐在座位上,连李建成起身告辞,都顾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格格的火箭炮和阿susu的地雷,掩面,刚开坑就收到这些,太感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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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转洛阳世民病危 。。。
李建成从石府中出来,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客栈之中,问客栈小二要了纸笔,闭门谢客,将长生诀默写下来。此番功夫足足花了十二个时辰。此间除了唤人送饭进来,李建成未曾让任何人踏入他的房间一步,也不曾迈出房门一步。
其中心血,不足为外人道。
大功告成之后,李建成将长生诀贴身藏好,又另外默写了一份假的出来。这份赝品上所述的,是他在地府无聊时,翻开过的一本修身养性的道家典籍,虽并不是长生诀这般的奇珍,也称得上是一顶一的好东西了,足以应付李渊等人。准备好了一切,李建成这才唤来了李成安,打点了他几两碎银子,以李渊之名,叫他马上离开扬州,往长安去,不必有何行动,只待李家的人再与他联系。
此番想法,亦是李建成深思熟虑所得,他心知几年后,按着剧情的发展,石龙必将死于宇文化及之手,却怕到时,宇文阀的爪牙从李成安那边查出李阀今日的所为,毕竟石龙的命运李建成并不想多加干预。若说来扬州之前,李建成对双龙多是杀心,现下他却有了几分收拢的心思。因按着《大唐双龙传》所说,双龙无疑是李世民的人,对他的威胁极大,只这一回却是李建成先与二人有了交情,而双龙今后命运轨迹李建成也早已成熟在胸,日后所能占到的便宜,可不一般。
所以,现在,李建成有心栽培双龙,那么双龙命运的每一个转折点,他自然都不会太多干涉,只要李阀在此期间不会多了旁的麻烦,他就绝不会在其中添乱。
如此一来,为了让宇文阀难以借长生诀之事,向李阀发难,这李成安就必须打发了。
李建成原本也考虑过直接杀了李成安,只是思虑再三,却是觉得无甚必要,只是先将其打发到长安去,再做打算。
安排好了这一切,李建成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洛阳去。
一进洛阳城,李建成便发现李家的一个小厮满面尘土的站在城门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微微皱紧了眉,一拍马股赶了过来。
那小厮见了李建成,便如同见着救星一般,扑了过来,声音都发起抖来。“大公子,您可回来了!”
李建成猛地勒马,皱着眉头道,“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那小厮点头如捣蒜,哭哭啼啼地说,“前些日子……二公子和三小姐一同去游湖,谁料……谁料二公子失足落水,已经昏迷了足足三天,昨日夫人也急的都病倒了,老爷急痛攻心……府中如今……如今……哎……”
李建成一听,怔忪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想也未想,便催促身下骏马,往李府中奔去。
径直冲进内院,李建成这才翻身下马,只见丫鬟小厮们乱成一团,他也懒得理会,径直冲进了父亲和母亲的房间。
因都生着病,李渊和窦氏都是分开住的,李建成先入了李渊的房门,便闻到一股子药香,再往里入,便见李渊半倚在床上,正由一药童侍奉着喝药。端的是脸色苍白,与平时不同。
“父亲,孩儿回来了。”李建成一进屋,便吓了一跳,急忙走到父亲床边,仔细查看李渊的气色。只见李渊虽面露菜色,但并非垂危的模样,顿时松了口气。
“咳咳,孩儿们长大了,我也就老了。”李渊见李建成虽然风尘仆仆,一脸倦容,但却仍是目光炯炯,身形硬朗,心下微宽,原本的低沉的心情,也好了些,“为父如今还撑得住,去看看你母亲和你弟弟吧。特别是你弟弟那孩子……哎……”
李建成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是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应了下来,转身离开。
窦氏虽然年纪尚轻,此番长子离家日久,本就思念,次子却又遭此横祸,生死未卜,连番打击才将其击倒,此时仍在休息。李建成便只轻声到病床前一探。只见母亲姣好的面容早已变得倦怠,面色苍白如纸,一把青丝更是飘零散落,看着很是让人心痛。
最后,他才终于来到了李世民的房间。只见李世民的小院外,丫鬟小厮人来人往,都是脚步匆匆,浓郁的药香味在院外便能听到。李建成方一入院子,更有女童响亮的哭声阵阵袭来,场面乱的厉害。
李建成皱了皱眉,循着哭声便发现了蹲在地上,被一群丫鬟围绕着的李秀宁。
“大哥……是秀宁害了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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