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早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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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有女早长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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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白轻轻笑了,那对梨涡似有似无。
  “墨夷,我们双修吧。”
  
  光洁的肩头,微现的锁骨,看得百里墨夷只觉自身体哪处角落缓缓涌现出一点一点的温热。
  再往下……
  虽然不甚明显,可那微微起伏的曲线却在反复提醒百里墨夷:洛白,是女孩儿。
  她再怎么调皮不受教,再怎么瞎闹不听劝,再怎么装扮得难以分辨,她也是个女孩儿。
  是啊,洛白是女孩。
  她来庄里的第一天就知道她是女孩,就因为庄里都是男人,为着省去麻烦,索性让她做了男孩装扮。
  凤梧把她交给自己时就说了,她,就是她。
  可眼前这人哪里有她的那种睥睨天下的傲气,只是单纯得傻笑着,单纯得恍惚着,单纯得……牵动着他心思不得不为之所动。
  说什么双修的胡话,怕又是打即淩那儿听来的。她现在,知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么?
  百里墨夷想着想着,竟笑了出来。将死孩子打横抱起,一把塞进被子里。春日犹寒,他都能瞧见她肌肤上冒起的鸡皮疙瘩。
  
  死孩子睁着眼,笑得没心没肺:“墨夷,我们这就是双修过了吧?即淩说的,脱了衣服就是双修。”
  好的不学,杂七杂八的东西道耳濡目染不少。
  “你从哪儿听来的双修?”
  墨夷捂好被子,又怕冻着她,暗暗过了些气给洛白。暖意丝丝拂过周身,洛白舒服得骨头都要化了。闹腾了这么久,先前的困意又回来了,寻了个好姿势,嘴里断断续续呢喃着:“即淩,即淩藏的……藏的那个蓝皮小本儿里写的。我,我偷来看了,书里说,双修要和喜欢,喜欢的人。墨夷啊,我想了好久,我最喜欢,最喜欢你了,所以和你双修……”
  说了几句,又没了声音。
  
  偷鸡摸狗,上房揭瓦,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还真是平日惯着她了,还好只准她在无尤山里蹦跶,这若是下了山,不定得祸害得天下成什么模样!
  墨夷暗叹了一声,正欲离开,衣角还被这孩子攥在手里。伸手轻轻掰开,却在碰着她手的一霎那不自主地握了上去。
  四年了,她身子一直是冷的。
  “她原身在早在那一战中就被诛仙阵蚀得连灰渣都不剩,魂魄什么的也跟着散了,这你是亲眼看见的。之后我回了云栖,偶然得了宵灵玉,都说那玩意儿塑成什么都能变成真的,我也是一时兴起,耗了好些力气将那玉磨成她小时的模样。你也知晓,那战中我折损了近一半的功力,磨个玉就挨不住,昏睡了好些日子。等我醒来寻着那玉才知,那原本合该只是个人偶,竟意外溶了她一分魂魄。是她的,我绝不会认错。我同她相识了三十万年,怎么会认错……就是她,她还在……”
  那时凤梧说到后来,泣不成声。堂堂天界战神,在他面前哭得鼻子眼泪混成一团,由不得他不信。
  因为只得了这一分魂魄,所以洛白有时总显得较常人痴上几分。
  因为是玉重塑的身子,所以洛白总是冷的,焐上许久,也暖不过半刻。
  墨夷也不走了,褪了外衣,躺在洛白边上,能焐热一刻也是好的。
  
  第二日,天光大亮,天朗气清。
  莫丘秉着一个好徒儿应尽的职责,一早起来烧了热水端去师傅房里伺候。他生就一副老实面孔,又生为大师兄,自觉伺候师傅,他必有责,从百二十年前跟着师傅起,什么杂事乱事都被他揽下。
  门虚掩着,案上的蜡烛烧熔了,烛泪沿着桌案淌了下来。
  看来,昨夜师傅又参机了一宿啊。
  莫丘怀着崇敬的心情,再次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师傅的伟大勤苦。
  进了里间,床上似乎是两个身影。有些古怪,可莫丘也未多想,把面盆放在架上,转身要出屋子,又瞥见屋中那一团衣物。
  瞧着眼熟,走近仔细一看,这不是洛白的么?!白底,周边起着细细的竹叶纹,正是上回即淩下山,带回来给洛白的礼物。怎么会在师傅房里呢?
  
  正疑惑时,一张脸凑了上来,绽开甜甜一笑:“莫丘师兄早!”
  莫丘吓了一跳,一时没注意,向后倒去。等看清这人□时,满面震惊,又兼羞涩,还有些说不清的胡思异想,刹时,脸上十分精彩。
  墨夷也醒了,赶紧使了身法带着锦被把洛白裹得严严实实,将人圈在怀里,背对着莫丘。转过身,狠狠瞪了莫丘一眼:“方才看见的你想个法子忘了。据说襄国出了只了不得的畜生,你收拾收拾,用过早饭便下山收了它。”
  师傅原来还有这样可怕的样子。
  莫丘愣了愣,方才绮丽的画面早从脑里消失,呆呆地起身走出房。
  “哎,莫丘师兄,等我啊,等我一起去吃早饭!”
  这边被圈在怀里的人手舞足蹈地喊着,若不是墨夷护得好,怕是她会这样光着身子直接去厅里用饭。
  
  想着这人脑里缺根筋,墨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使了咒锁得洛白动弹不得,自己走过去,从柜里拿出一套衣物,道:“从今天起,你恢复女儿打扮吧。”
  洛白不挣扎了,凤目瞪着墨夷,好一会儿没说话。等墨夷过来,解了咒,她才傻傻问了句:“墨夷,什么是恢复女儿家打扮?”
  墨夷古怪地瞧了她一眼,道:“这几年为了省去麻烦,倒是委屈你做了男儿。”
  委屈你……做了男儿?!
  洛白脑里仅剩的那几根神经咔地断了,墨夷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她,其实,是女儿?
  “墨,墨夷……原来,我是女的?”
  
  墨夷瞧见洛白睁着大眼,双目无神,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却不清楚:“你一直是女儿家。“
  洛白懵懵懂懂,憨憨笑了笑:“原来我是女儿家。”
  把衣服摊开,平日从没穿过女装,手是套进去了,可是那些衣扣……洛白苦恼得挠着头发,拖长了声音道:“墨夷,不会穿。”
  这傻孩子,里头仍是什么没穿,居然直接套了外衫。
  墨夷又好笑又好气,她究竟知不知道,这可是□裸的诱惑。
  罢了罢了,只当自己养了个女儿就是。
  




有客来访

  常舟一早起来,和正旻练完剑便往饭堂去。路上又遇见做完早课的即淩,师兄二人勾勾搭搭说说笑笑进了厅。厅里坐着一穿藕荷色淡纹裙裳的女子,头发简单的挽起,用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簪束好。眼波流转,巧笑倩兮。
  二人愣在门口,对视许久,都在心里琢磨无尤山何时多了个女客。那女客乐呵呵拎着衣裙蹦蹦跳跳到了两人面前,歪着头冲他们傻笑:“常舟师兄,即淩师兄。”
  常舟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洛白那死孩子么!穿了这些年的男装,没想到她恢复女儿装还真有那么几分味道,不错不错。
  即淩伸手在洛白脸上左揉右搓,点头道:“小美人,和哥哥回家,哥哥正好缺一个小娘子。”
  洛白朝他做个鬼脸:“谁要做你的娘子。”
  
  无尤山其余师兄弟也都来了,众人莫不惊奇于洛白这身装扮,纷纷揶揄打趣。嘴上不敢问,心里却都有同一个疑问,当初师傅是怕麻烦,让这孩子生生当了四年男孩,今儿怎么不怕了?
  莫丘是最后一个来厅里的,看见洛白这模样,早上在师傅房里瞧见的绮丽风景蓦得出现在脑里,脸霎时就红了。
  一旁任他们瞎闹的墨夷这才开口:“往后洛白就这般打扮,终究是男女有别,你们师兄弟多少要注意一些。”
  都是活了多年的人精,又想起平日墨夷待洛白的神情,这下谁还不明白话里的意思。嬉笑了一阵,便开始用饭。
  “莫丘,据说襄国那只畜生颇有些本事,若实在不能活捉,你酌情处理便是。”
  
  饭毕,墨夷瞥了眼任是胡闹的洛白即淩,心里没来由地有些不舒服,又想起方才在房里那一幕,烦闷异常。
  莫丘不敢不从,应了声“是”,即刻准备下山。
  洛白一听又有妖物现世,弃了诸师兄,向墨夷讨笑道:“我也要去!”
  墨夷挥挥手,示意莫丘速速下山,转过头板着脸训斥洛白:“整日不思进取,就知道胡闹,莫丘下山是有要事要办,你跟过去做什么。”
  洛白哪里肯听,直嚷嚷着要去。墨夷拿他没辙,又叫她扰得烦了,怒吼道:“不许就是不许,你如今的本事,出了山连自己都保不住,还妄想拿妖。几天不罚你,又不知天高地厚。”
  “我要下山,我要下山!”
  死孩子别的本事确实没有,胡搅蛮缠不落人后。想来哀求是不奏效了,一咬牙,拉住墨夷的衣袖左摇右晃,耍起赖来。
  常舟、正旻见师傅脸色已不大好,赶忙过来扯开洛白,当真惹怒了师傅,师傅舍不得如何罚洛白,最终受苦的还是自己,指不定又被派出山,收拾不知哪里跑出来的妖魔鬼怪。
  厅里乱作一团,莫丘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洛白见大师兄走了,闹得更凶,发了狠一口咬在墨夷小臂上。墨夷疼得皱起眉,举起掌正待拍在她身上,厅里众人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师傅这一掌下去,洛白怕是要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
  死孩子赤红着眼,仍不肯松口。
  这神情,墨夷忽而想起了那年在天界,他大婚,九天诸仙四海众神都在,她征战刚回,闻得此事,在桃华上仙的东极岛撒了一夜酒疯。第二日赶到华宇殿还穿着那身火红战衣,蹬着描金云彩靴,手执红缨枪指着他额际问他:“你当真要娶浅眉么?”
  也是赤红双目,与现在一般无二。
  墨夷颓了力气,迷茫地看着眼前之人。常舟、正旻使了个眼色,常舟手刀劈在洛白颈后,让她先昏过去最好。
  
  洛白应声倒下,却还是死死咬在墨夷小臂上。正旻想上前扶起她,被墨夷挥手阻止:“罢了,她瞎闹也不是一回两回,下次莫再劈昏她。”
  说完自己扶起洛白,手往她颔下轻轻使力,抽出手臂。这孩子已经许久没发过这样的狠了,还是那年她头一回上山,自己见着与那人三分相似的脸,忍不住伸手想触碰一下,当时还野性未祛的洛白咬得自己鲜血直流。
  
  “即淩,送洛白回房。”墨夷把洛白交到即淩手里,再念个咒,手里多了个青葫芦,一同交予即淩,“前几日你回山,带回的这个葫芦她是一直念念不忘。等她醒了把这个送她,省的她再闹着要下山。”
  暮帆上仙的宝贝,青玉葫芦都舍得随手送给洛白,师傅还真是宠着她。
  等即淩把洛白带走,常舟恭敬地道:“师傅,襄国的那只妖孽有两千多年道行,莫丘师兄素来憨厚,怕是应付不来。”
  墨夷已恢复了往日淡漠神情,听常舟这样说,点头道:“那妖孽确实难以对付,原本打算由你和莫丘一同前去,不过莫丘那性子着实还需磨砺,你姑且听着消息,若他实在应付不来,你再去搭救不迟。”
  哪里是师兄性子不对,分明又是受了牵连之罪,师兄啊师兄,你自求多福。
  常舟心里为莫丘默哀片刻,嘴上诺诺应道:“是。”
  早晨的闹剧,匆匆开始,匆匆结束。
  
  洛白醒后看见青玉葫芦,果然忘了先前吵着闹着要下山。一听即淩说这是墨夷送与她的,赶忙撒欢跑到书房在墨夷脸上吧唧两口。
  “没想到双修之后墨夷你待我这么好,早知道应该早两年就同你双修的,说不准那只小麒麟你也肯送我了。”
  墨夷有些好笑,不过给了她一丁点好处,这会儿倒看他比谁都亲了,方才可是咬得自己险些少了块肉。
  “你往后乖乖在山上修炼,不胡闹,我再多送你一些宝贝。”
  洛白不可置否,拿着青玉葫芦找即淩玩去了。
  到底是孩子心性,昨夜说喜欢他,怕是连她自己也不知何为喜欢,何为情爱。
  
  第二日,洛白仍穿着平日那身黄衫,徐叔问她何故不穿女装了,她倒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道:“不会穿,那些衣带扯也扯不好,不穿不穿。”
  墨夷见状,叹了口气也就随她去了。
  又过了十来日,青玉葫芦早玩得没了意思,洛白偶然发现这葫芦还能变得像一枚玉佩大小,乐颠颠地找了条细绳穿起来挂在胸前。好好的伏妖圣物,无端成了装饰,暮帆上仙要是知道了,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而墨夷对洛白的娇宠,每日更甚,从前还督促着她修行,现在完全由着洛白性子,导致这死孩子为非作歹,山里师兄弟们遭袭无数,苦不堪言。
  
  前段时日即淩下山,无意间救了昆仑的几位弟子,这日昆仑的大弟子连岳特意登门拜访。无尤山在开饭时间迎来贵客,常舟殷勤好客地搭住连岳的肩,连声道:“连岳啊,你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来来来,一起用饭,也不知你们要来,没什么好菜,不要介意。”心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了吃饭的时候来,莫不是特意来蹭饭吃的吧。
  连岳还真没用饭,确切说来,他已多年不曾用过饭。昆仑不比无尤山,规矩甚严,过了辟谷期还浪费五谷杂粮,这可是犯了门规的。不过人间美食,不见还好,闻了香气谁又忍得住不吃?假正经地推脱了几句便坐了下来,一手捧着白米饭,一手用筷子指着土豆道:“这样简单的菜色我已多年没见过了,常舟啊,你们无尤山果然是人间仙境。”边说,边冲着洛白微微笑。
  洛白也一乐:“还是上回你给我的红果子好吃。”
  众人面上纷纷变色。
  
  一年前蛟龙为祸昆仑,与昆仑的叛徒折腾的昆仑山妖风四起,还抓了昆仑的掌门,要打开锁妖塔,放出塔里的百余妖孽。连岳受了重伤逃到无忧山寻救,恰逢墨夷赴约,众师兄弟好生安置连岳,让他稍等几日,兹事体大,说他们做不得主,要等师傅回来再议。其实断没有这么严重,不过是众人想借此回敬昆仑掌门当年羞辱师傅之仇,存心让连岳焦急两日。
  连岳又怎么不知道这一点,奈何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心里烦闷,在无尤山后山闲逛时,无意瞧见畏水的洛白光着身子在温泉边左探右探。他惊愕之余明白一点,无尤山都是男弟子,这个女人地位绝对不低。偏偏洛白好骗,哄了两下就让她吃了红蛇果,借此要挟无尤山速速派人援救昆仑。
  事后连岳虽是交了解药,昆仑更是赔礼道歉,常舟等人也明白那是情势之举,面上是哈哈一笑抹了恩仇,心里终究介怀。洛白此时提起,各人心里都有疙瘩,惟有洛白仍是傻乎乎坚信当初连岳给自己吃的东西是人间美味。
  
  即淩原本埋头苦吃,闻言愣了一会儿,放下碗筷,皮笑肉不笑:“洛白啊,说不定连岳还有红果子,你不妨让他拿出来,好让师兄我也尝尝。”让你害洛白,你今儿倒是再拿出一两颗红蛇果试试,小爷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洛白听罢,凤目闪现异样光彩,迅速窜到连岳身边央求。连岳不傻,自然知道这是即淩在挖苦他,干笑道:“没了没了,那红果子有什么可吃的,洛白想吃好吃的,同我回昆仑,满山的果子任你吃。”怎么样,敢让她和我回昆仑么?打蛇打七寸,打无尤山就捏住洛白。
  死孩子最受不得蛊惑,听到要去昆仑,喜滋滋地赶忙点头:“好啊好啊,我还没去过昆仑。昆仑是什么地方?是果林么?墨夷说无尤山好些果子不能吃,只有果林种的果子才能任我吃。”
  即淩忍笑:“洛白没见过世面,连岳别见怪。”堂堂第一门派昆仑,成了果林,传出去不让天下笑死你们昆仑。
  连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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