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做宗主。倘若自己那时穿越到的是孔融的地盘又会如何?会否也像忽悠段奎那般编造出一番审时度势的计策来?答案显然是肯定的。毕竟受《三国演义》的影响,后世的人普遍认为孔融为人宽厚纯良。面对“奸臣”曹操或许还会心生警惕,可面对“忠臣”孔融必定不会考虑太多。甚至还会认为其好忽悠。然而倘若自己真的在孔融面前说出了相似的内容。那结果岂不是……想到这里蔡吉不禁觉得自己的脖子一阵凉飕飕的。
事实上,这会儿感到兔死狐悲的可不止蔡吉一人。郭嘉与糜竺多少也有些物伤其类。毕竟他们一个待价而沽的谋士,一个是辅佐新主的策臣。碰到同行因言被杀,又怎会无动于衷。只见郭嘉铁青着脸冷笑道,“未曾想名满天下的孔文举也不过如此。”
“咳,值此乱世遇明主不易啊。”糜竺点头附和道。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投靠了刘备在这档口说这种话总有不妥。于是跟着又话锋一转向刘义逊劝慰道:“东莱郡的蔡府君虽年幼,却识大体,重情义,且精于政事,乃当世女中管仲。先生此番遇明主矣。”
太史慈见糜竺夸赞起了自家主公。一面庆幸自己当初离开孔融选择蔡吉确实没有走错路,一面则跟着趁热打铁地向刘义逊劝说道,“义逊先生,吾家主公爱民如子,绝不会为一已私名而罔顾百姓性命。”
面对糜竺与太史慈的轮番劝说,以及之前蔡吉的热情相邀,让刚刚在北海遭受挫折的刘义逊只觉面前的东莱众人颇有情义。话说,起先他还有些犹豫蔡吉女子的身份,但此刻眼见东莱的太史子义、颍川的郭奉孝一武一文伴其左右。于是刘义逊当即就将心中对女主的顾虑抛到了脑后,转而冲着蔡吉俯身一拜道,“主公在上,请受义逊一拜。”
“先生折杀本府也。本府能得先生这般俊才,乃是上天的恩赐。”蔡吉赶紧上前扶起了刘义逊。
不过眼瞅着转眼间帐下多了一位青州名士,蔡吉心情舒畅之余,倒也理解了郭嘉等谋士为何不会轻易认人做主公的心境。确实,人心隔肚皮。所谓的清名、礼贤下士、才华横溢等等那都是外在的东西。一个人的性格究竟如何,不相处一段时间是看不出来的。更何况在汉末这等特殊年代,太守手掌生杀大权,一言不合就杀人泄愤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就这一点来说谋士是脆弱的。他们不似武将有武力和部下保身,却又要时刻辅佐于主公左右,揣测主公的想法,为主公分忧。但人吃五谷,心思哪儿会一摸一样。像孔融此人好忠义之名,坚持汉室正统,因此才会一直以来都坚持与周边势力不相往来。而左承祖的进言虽十分适合北海的发展,可在孔融看来却无疑是不臣之举。而且孔融对此这种言论的忍耐限度,远低于人们的想象。结果提出正确计策的谋士最终换来的却是杀身之祸。
左承祖的遭遇对蔡吉来说,无疑是一个活生生的前车之鉴。虽然蔡吉眼下已经贵为一郡之主,但在宗主袁绍的面前她也不过是个家臣而已。正如此番袁绍来信要求蔡吉入秋前往邺城上贡。对于袁绍的召见,蔡吉虽心感纳闷,但自己眼下既然需要袁绍方面的保护,那就算再忙也得抽出时间北上冀州。至于到了邺城要怎样应付袁绍,则成了摆在蔡吉面前的一大挑战。
想到这里蔡吉不禁发现刘义逊确实是上天给她派来的一个好帮手。要知道按照原来的安排她此番北上除了带李达、唐蓥等一干骑兵做护卫之外,一同随行的还有管统。只是管统乃是袁绍那边的人,而李达、唐蓥又是武夫。蔡吉此刻恰缺一个可以在旁指点商议的文士。本来郭嘉是个不错的人选。可郭嘉曾直接拒绝过袁绍的拉拢,再带他去邺城总有不便。更何况蔡吉也希望郭嘉能在东莱多待些时日,更为深入地了解自己在东莱实施的种种政策。而眼前的刘义逊乃北海名士,对名士世家间的礼仪应该颇为了解。自己带这么个人在身旁,虽不见得会与其商讨要事,但至少也不会闹笑话。就这样蔡吉在心中暗自敲定了北上邺城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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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青州之鹏 第二卷 青州之鹏 第八节 邺城苍苍
第二卷 青州之鹏 第八节 邺城苍苍
雕花的几案上,摆着一小碗米饭,宛若珍珠的米粒上撒着些许漆黑油亮的胡麻。胡麻即芝麻,因由张骞自西域带入中原种植,这才沾了个“胡”字。不过胡麻虽少见,却比不得这碗中的米饭珍贵。因为冀州不出产稻米,粮食以粟和小麦为主。而这碗米饭所用到的稻米乃是由东莱郡上贡所得。事实上,东莱郡本身也不产稻米,其上贡的稻米乃是与三韩的海上贸易所得。
面对这样一碗包涵着诸多意义的米饭,袁绍一反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端起漆碗得意地向一旁端坐着的沮授笑道,“东莱郡与三韩通商已半年有余,平州却毫无反响。看来公孙度也不过如此。”
“主公明鉴。公孙度不管东莱,只因其志在他方。”沮授拱手作答道。
“哈哈,什么事都瞒不了公与。不错,据探子来报公孙度正屯兵黎昌,而公孙赞则将大营迁往了易县。”袁绍到这里,脸上不由流露出了不屑之色问道,“公与,汝可知公孙赞到易县之后做了何事?”
待见沮授看着自己没有作答。袁绍便放下米饭,以嘲弄的口吻说,“公孙瓒抵易县之后,先是着人在四周挖掘十道堑壕,每条堑壕内修筑许多土丘,每座土丘都有五六丈高,在上面建起高楼。在中央有一个最高的土山,达到十丈,供公孙瓒自己居住。山上之城以铁为门,左右侍卫全被隔在门外,七岁以上的男子不许入内。公孙瓒只与姬妾同住。文书、报告等皆用绳子吊上城。他又命令妇女练习放大嗓门,使声音能传到数百步,以便向其他城楼传达命令。谁曾想,昔日白马将军,而今竟会成整日与妇人厮混的缩头乌龟。”
然而面对袁绍洋洋自得的冷嘲热讽,沮授却皱起了眉头进言道,“主公,公孙赞在易县屯粮筑城。吾等日后想要破其城池怕是不易啊。”
袁绍怎会不知公孙赞城池筑造得越坚固,他日后打起来就越费劲。然而袁绍目前无力进攻幽州腹地,因此他也就只得干瞪着眼看着公孙瓒一日日将易县筑造得固若金汤。至于缩头乌龟一说,则更像是在自我打气。不过这会儿沮授既然点穿了问题的关键,袁绍倒也不能继续装傻充愣下去。只见他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公与言之有理。而今公孙瓒龟缩城中,虽丧逐鹿中原之志,然吾等灭其也不易。如此这般僵持下去怎生是好。”
“主公莫忧。”沮授一个拱手沉声分析道,“公孙瓒大兴土木虽筑起高墙深壕,却也由此失了幽州民心,寒了将士之心。主公不若趁此时机,先拔除青州的在背芒刺。”
袁绍听沮授这么一说,不由心头一动张口问道,“汝是说青州田楷?”
“善,正是此人。”沮授颔首应道。待见袁绍露出了郑重的表情,沮授又跟着向其详细地历数起了青州目前的状况,“主公明察。田楷虽失刘备助力,然其只要在青州一天,就意味着公孙瓒在青州仍有影响,青州的各郡县就不会轻易下决心臣服于主公。而眼下青州以东莱蔡安贞最亲近主公,北海孔文举最疏远主公。据悉北海名士左承祖曾进言孔文举,建议其择一强势依附。然却被孔融处斩以儆效尤。可见其排斥之心,坚若磐石。故授以为主公此番不仅要除去田楷这根芒刺,还应当对蔡安贞与孔文举有所表示才行。”
袁绍听到孔融处斩谋士以昭告不臣服于诸侯的决心,不禁冷哼一下傲然道,“孔文举依旧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将其连同田楷那厮一并除去。至于东莱蔡安贞,其能以女子之身出任太守,全仗袁氏扶持。如此厚恩还不足以令其感激涕零?”
“主公此言差矣。授所言之表示,不是做给蔡安贞看,而是做给青州其他郡县看的。”沮授摆了摆手道,“故授以为主公此番攻略青州,应向世人展示亲袁氏之好处,疏袁氏之代价。”
袁绍对沮授一向信任有加,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便谦逊地点头道,“愿闻其详。”
而沮授则抖了抖长袖道,“主公此番招蔡安贞来邺城,本意旨在让其出资劳军。既然如此,不若干脆一点,让东莱出兵参战青州攻略。”
袁绍一听沮授要让东莱参战,不由神色古怪地嘟囔道,“蔡安贞不过一介女流。让其治理一郡之地还勉强可行。让其出兵参战太过儿戏也。那蔡安贞岂会答应?”
哪知沮授听罢,却摇了摇头笑道,“主公此言差异。授敢保证,主公要是令东莱参战,蔡安贞会很乐意提供粮草。”
“为何如此?”袁绍不解地问道。确实,袁绍这次招蔡吉来邺城,除了彰显一下宗主的威严之外,也就是想让其提供更多的粮食而已。毕竟东莱夏收颇丰的消息早已在中原传得沸沸扬扬,而袁绍这边又在打算点齐兵马再与公孙赞大战一场,能多要一点粮食总是没错的。不过先前听罢沮授一番分析,袁绍又觉得是青州攻略确实要先于幽州攻略。只是让一介女流治理的郡府参战,总让袁绍觉得有些不靠谱。
沮授见袁绍依旧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样,当即提点道,“主公若以宗主之身份强压东莱出资劳军,未免给人以强取豪夺之感。青州其他郡府见了难免会有微词,觉得亲袁氏也不见得有好处。然主公要是以肃清青州为由,命东莱一起参战,那让其责粮草则顺理成章。毕竟只要能获胜,东莱参战亦能得战利品。主公此举公正严明,又有谁敢有异议。至于东莱兵的战力,主公忘了东莱还有太史子义在?”
袁绍听沮授提起了太史慈,不由恍然大悟地拍手道,“若非公与提醒,吾差点忘了东莱还有太史子义坐镇善,按公与所言,吾就行此公正严明之举。”
“主公英明。”沮授恭敬地作揖道。其实同样的事情,换在从前根本不用沮授提点,袁绍也能处理好其与依附势力间的关系。但这一、两年来随着袁氏一统冀、并两州,袁绍似乎越来越不在乎外界的感受与看法。以至于常常需要沮授在旁提醒他才会注意到某些事情做得并不妥当。
袁绍本人当然没有意识到随着实力的增强,他的心境正发生着某种变化。这会儿的他只是有些好奇沮授对蔡吉的态度,却听他探问道,“公与似乎很看重蔡安贞这女流太守?”
“回主公。东莱蔡安贞虽是一介女流,却拥有管仲之才。”沮授毫不吝啬赞扬之词道。
“管仲之才?公与未免言重了吧。”袁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主公明鉴。蔡安贞行事颇有古之管子遗风,善治政敛财。管子曾云,敛轻散重。蔡安贞在东莱开商港一举正暗合‘敛轻散重’之意。其甚至还拉拢到了中山甄家、上党铜鞮侯为其所用。”沮授说到这儿,当下向袁绍深深一俯语重心长道,“主公若得此等奇女子辅佐定可成就霸业。”
然而沮授对蔡吉的评价虽高,却并没有引起袁绍的共鸣。因为袁绍看来,他身边早已人才济济,多蔡安贞一个不多,少蔡安贞一个不少。不过倘若是以东莱郡为嫁妆的话,纳了那女娃儿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想到这里袁绍便略带轻浮地向沮授问道,“公与,汝看吾纳蔡安贞为夫人如何?”
沮授一听袁绍有意将蔡吉纳为夫人,连忙上前劝阻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袁绍皱起眉头不满地反问。在他看来蔡吉的家世不算太高,能嫁入四世三公的袁家乃是攀上了高枝。
“蔡氏年幼,主公若靠纳蔡氏而得东莱,世人会讥笑主公以强欺弱。此举实在有损于主公声威。”沮授不假思索地一语点穿道。待见被说中心事的袁绍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又跟着补充说,“主公若是有意将蔡氏收入袁府,大可从众公子中挑选一人与之成就姻缘。授以为平定青州就是个好时机。主公届时可在论功行赏之际,向蔡氏提亲将其许配给公子。如此佳偶良缘,不仅能被传为美谈,也可向世人彰显主公爱才之心。”
听罢沮授一番既有面子、又有里子的安排,袁绍当即放弃了他那“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计划。转而开始盘算起将蔡吉许配给自己哪一个儿子好来。须知袁绍现下有四个儿子,长子袁谭、次子袁熙、三子袁尚、四子袁买。其中长子、次子皆已成年,由袁绍已故的前妻所生。三子袁尚与蔡吉同年,由袁绍现下的正妻刘氏所生。至于四子袁买太过年幼故无需考虑。照理说,此桩婚事涉及一郡之地,本该由长子袁谭娶蔡吉最为妥当。然而袁谭前年已娶妻,且袁绍本人也不喜欢袁谭。袁绍喜欢的是三子袁尚。甚至正盘算着废长立幼,让袁尚代替袁谭日后继承家业。可这个念头一旦提出势必会受到诸臣的反对。
所以经过一番低头沉思之后,袁绍发觉蔡吉与自己儿子的桩婚事还需从长计议才行,于是他最终只得向沮授点头敷衍道,“公与的意思吾明白了。此事容吾再想想。”
兴平二年,秋,并不知晓自己婚姻大事正让袁绍伤脑筋的蔡吉,在八百骑兵的护卫下启程前往冀州州治邺城。一同随行的还有郡承管统,以及新任的从事刘义逊。由于冀州沿海没有港口。故而蔡吉一行人只得选择从陆路绕过北海、平原这两个敌视袁绍的郡,转而借道兖州进入冀州。如此这般当东莱使节团抵达袁绍领地之时已经是深秋时分。
“啊呀,又输了主公老是赢,真没意思”马车内令狐九赌气地将蒲席上的铜板随手抹乱道。
而坐在她对面的蔡吉则带着盈盈笑意问道:“汝可知,为何汝一直输?”
“为何?”令狐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自打得知蔡吉也是女儿身之后,令狐九彻底将蔡吉奉为了自己的偶像。这一次被蔡吉挑选为贴身婢女出使邺城可是令其兴奋了好几天呢。
面对令狐九急切的追问,蔡吉随手拈起一枚铜钱反问道,“汝还记得吾曾教尔等的倍数否?”
“记得。”令狐九立马像在讲武堂学堂中一般,端正了坐姿大声回答道,“一个整数能够被另一整数整除,这个整数就是另一整数的倍数。”
“回答正确。”蔡吉点了点头,跟着将手中的铜板与蒲席上另外四个铜板放在一起道,“这游戏的关键就在于,汝每次取完所剩之铜板数,须是四之倍数加一。即尽量留五、九、十三、十七给吾。倘若吾为先手,则吾取两枚,汝取两枚,吾取一枚,汝取三枚,吾取三枚,汝取一枚。”
“啊原来还有这等诀窍主公好诈刚才还说是赌一把呢。”令狐九听罢解密立马就抓狂了起来。
原来蔡吉闲来无事正在与阿九玩拿铜板的游戏,即17个铜板,一次可拿1~3个铜板,到最后取最后一个铜板者输。眼见阿九一味地胡乱拿铜板老是输,便忍不住为其补课起来。而就在蔡吉在车内与阿九说笑之际,却见管统纵马来到车旁,向蔡吉指点道,“府君,前方就是漳水。”
蔡吉从车内探出头,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