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冒出的敌人。然而还未等他们看清敌军的模样,又一阵漫天的火箭从天落下。被击中的牛开始悲鸣着四处乱窜,将原本簇拥在牛车四周的
兵卒一一掀翻在地。刹那间官道上,人、牛、车互相推挤冲撞,乱作了一团。而死神也在这时彻底亮出了夺命的镰刀。
“杀统统杀个精光”
吕布挥舞着长戟,一马当先冲下了山坡。在他的身后五百并州骑兵更是宛若结群的饿狼叫嚣着呼啸而至。刹那间金戈铁马之声夹杂着曹兵的惨呼响彻天际。吕布策马所到之处,首级与断肢更是伴随着血色飞沫,在空中此起彼落。
如此畅快淋漓的杀戮令吕布找回了懈怠已久的战意,但同时也让他觉得有些兴致索然。毕竟就算斩杀一千个小喽啰,也无法平息他此刻体内沸腾的热血。而就吕布横冲直撞,用马蹄将那些早已魂飞魄散的曹兵驱赶开来之时,一名战将的身影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名白马银甲的年轻武将。同周围那些慌不择路的曹兵不同,这个年轻武将颇为淡定地策马立于乱阵之中,并向吕布投来了充满战意的眼神。
这并非是单纯的猎物,而是可以与之一战的对抗者。意识到这一点的吕布当即朗声一笑,拍马上前冲着那白马武将挑衅道:“小子,报上名来。”
“常山赵云。”白马武将傲然地自报家门道。
而赵云的这一态度,更是激起了吕布的杀意,“有意思且吃孤这一戟”
砰地一声脆响,巨戟与长枪在空中撞出了闪耀的火花。只这一击,交战的双方便已试探出了对方的实力。赵云的面色变得更加冷峻,而吕布也收敛起了肆意的笑容。于是下一刻双方皆展开了自己平生所学沉着应战。战马的嘶鸣与粗重的呼吸声甚至都掩盖了兵器互击声。
就气力上来说赵云其实是略逊于吕布的。就算已然年近四十,吕布却依旧保持着惊人的体力与耐力,而他胯下的战马也是百里挑一的赤兔宝马。因此赵云虽武技高超,但在战至四十回合之后,赵云手上的长枪被吕布的方天画戟打断了半截。然而赵云并没有将断裂的长枪刺向吕布,而是对准吕布的双眼丢了过去,并乘势调转马头开始朝战场外围奔驰而去。
“小子休想逃”吕布挥戟拨开赵云丢来的半截长枪,暴喝一声策马追了上去。
面对追击而来的吕布,赵云一边纵马狂奔一面则不时地向其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惹得后者哇哇直叫追得更紧。双方就这样一前一后奔驰了一里路左右,眼瞅着吕布就要追上赵云之时,突然间一支箭矢呼啸着,射中了吕布的左肩。吕布吃痛立马一扯缰绳,定眼一瞧,只见不远处的树林前一个身骑五花马的年轻武将正手持弓箭对着自己。
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的吕布此时已然杀红了眼,却见他抬手斩断了箭矢的尾端,长啸一声转身朝放箭的武将冲杀而去。哪曾想从
东西方向的山丘之上突然又杀下了一员身骑黑马的虎将挡在了吕布面前。
“混帐让开”
吕布举起方天画戟就朝那武将当头劈下。却不想对方竟用狼牙棒硬生生地从正面接下了吕布这当头一击,甚至还反震得吕布虎口略微发麻。面对如此变故,饶是自负武艺超群的吕布,也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来者何人?”
“许褚”许褚随口报上姓名之后,便二话不说撩起狼牙棒与吕布缠打了起来。
另一头趁着吕布与许褚酣战的当口,赵云策马奔到了那员使弓的武将面前,向对方拱手致谢道,“多谢叔至出手相救。”
“那里。子龙将军一路将吕布引致此处,可比吾等以逸待劳要辛苦得多。”陈到说罢,从马鞍上取下了一杆备用的长枪抛给了赵云。
重得武器的赵云向陈到报以了友善的微笑。原来赵云这次被分配到的任务是混在辎重之中将吕布单独引开。不过吕布此人一方面自负武艺了得,另一方面在性格上又缺乏持久性。若是觉得对手难缠,吕布极有可能会放弃交战。所以负责诱敌的赵云在打斗中必须掌握好分寸。当然长枪半路被打折是赵云始料未及的。不过这样一来也更加深了真实性,从而将吕布一路引到了此处埋伏地点。
就在赵云与陈到交谈的当口,许褚已与吕布互斗了二十来个回合。然而就在这时,从下邳城的方向骤然传来了一阵震天的轰鸣。那声音仿佛是,又像是无数条巨龙在咆哮。酣斗中的吕布与许褚不约而同地都停下手来朝下邳方向望去。而赵云也与陈到意味深长地互换了一下眼神。
崩塌的黄土块成片地落入水中,化作混浊的泥石流呼啸着涌向田园、洼地、村落、道路。往常平静如缎带般自下邳城旁绕过的泗水与沂水,如今却像是两条腾跃而起的怒龙,互相冲击,互相碰撞,相互纠缠,直至将一切挡在前头的障碍物冲击得四分五裂。
蔡吉与曹操、刘备此刻就站在地势较高的一处山坡之上,看着泗水与沂水无限地扩大范围,将下邳城周边的低地吞噬殆尽。随着水位逐渐升高,一些山丘被浊流包围成了汪洋中的孤岛。硕大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成为水中无助的浮木。而更多的房屋则在河水的冲刷下迅速还原为土石木材。
面对眼前的惨况,作为始作俑者之一的蔡吉,这会儿的心情可谓是五味具杂。小时候听说书说到水淹下邳、水淹七军之类的折子会觉得十分热闹,可真当蔡吉作为一个参与者亲眼目睹了整个放水淹城过程之后,她才明白这是怎样一种即惊心动魄又残酷之极的战术。此刻唯一能让蔡吉感到欣慰的是,早在联军抵达下邳之前,下邳周边的村落就已被坚壁清野。而曹操
之前之所以会故意后退十里扎营也是为了避免殃及池鱼。不过蔡吉也知,就算下邳城外仍有人居住,曹操依旧还是会放水淹城。这就是汉末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蔡使君似乎不忍见此惨状?”刘备的问话打断了蔡吉的思绪。与此同时曹操也将目光投向了蔡吉。
面对两个当世枭雄的询问,蔡吉摇了摇头回应说,“不。吉只是在想吕布现在怎样了。”
吕布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末日即将降临。却见他在许褚面前虚晃一枪,调头就要跑路。却不曾想才一回身就被赵云与陈到一左一右包抄了后路。自此赵、陈、许三人宛若一支坚固的铁三角将吕布堵在了中间。已成困兽之势的吕布那肯就此束手就擒,当即使出浑身解数朝陈到攻了过去。陈到顺势举枪抵挡,却发现吕布的蛮力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喀嚓一声,仅五个回合陈到手中的长枪便断成了两截。眼瞅着巨戟就要当头落下,一道白虹掠过,替陈到挑开了方天画戟。陈到回头一瞧,施救者正是赵云。然而还未等陈到向赵云致谢,忽听吕布怪吼一声,打翻了许褚手中的狼牙棒,一杆巨戟更是俨如一阵暴风,舞得水泼不进针扎不入。
直到此时赵、陈、许三人才意识到自己今日对上的是怎样一个超乎寻常的怪物。也正是他们的联手出击才将这怪物的潜力给逼了出来。不得已之下,三人只得改变战术,相互配合,且战且退将吕布逐步引向泗水河边。
眼下的泗水因下游放水的缘故,水位已经低了不少。不过相对而言流速却比平日里快了不知多少倍。哗哗的水流声震耳欲聋,使得四人的交战宛若一场无声的哑剧。大约过了三、四十个回合,许褚手中狼牙棒突然如脱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入了泗水河中。紧接着陈到手上的佩剑也再一次被吕布击成了碎片。骤然失去武器的二人只得拨马脱离战团,而赵云则挺身而出为同伴断后。
若是换在以前,这会儿的吕布早该乘机拨马逃回下邳。可不知为何,今日的吕布却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魔物俯身了一般,追着赵云厮战不休。没了两个同伴的照应,又经历了长时间的厮杀,到了这会儿赵云已渐感不支起来,甚至就连他胯下的战马也出现疲软的迹象。
却见一道红光闪过,方天画戟带着死亡的气息自赵云的耳边擦过,可紧接着他却觉得自己的身子猛地一沉,脚下的战马竟长嘶一声趴在了地上。给战马抛在地上的赵云还来不及翻身,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然照他脑门横劈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又粗又长的长矛,掠过长空,刺穿了吕布的左肋。借着吕布向后一仰的间隙,赵云一个鱼跃
翻身逃过了吕布的致命一击。可吕布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他,而是踉跄着巨大的身躯想要策马践踏赵云。紧接着又有一杆相同的长矛贯穿了吕布的坐骑。吃痛的赤兔发出了刺耳的悲鸣。
“快投不要停”
逃出战圈的陈到焦急地指挥着埋伏在树林中的枪兵,向吕布投射出致命的长矛。而另一边一个小卒正在为许褚包扎右手,显然吕布刚才的一击震裂了他的虎口。不过同陈到一样,许褚也在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对面的战况。却见赵云已然翻身逃离了战圈。而吕布……
一支、两支、三支……近十支长矛将吕布和赤兔贯穿成了刺球,可那一人一马却依旧如雕像一般挺立在河边,发出不似地上活物的怪叫声。情急之下陈到取过一支长矛,使出全力一投,长矛破空而出,穿透了吕布的面门,使其彻底失去了平衡,最终这一人一马在众人敬畏的目视下跌入了滚滚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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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洪水冲破了下邳城第一道城郭的数段城墙,一路潮涌至位于第二层城郭的白门楼下,将整个下邳城包围成了一座汪洋中的孤岛。城外的联军固然一时间无法组织攻城,城内的军民同样也无法逃出升天。然而这种封闭的环境并不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相反在看到城外的房舍被洪水毁于一旦后,不少进城避难的百姓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另一方面吕布的“失踪”则让城内的吕布军处于群龙无首的微妙境地。
话说自打与吕布失去联系之后,吕布军上下就自动分裂成了三个派系各占据了城中一角。此三派之中以白门楼为据点的侯成、魏续、宋宪一派人数最多。高顺一派的兵力虽不及前者,但其以都督的身份占据了下邳城的府衙,手中握有吕布等人的家眷。相比之下身为谋主的陈宫实力最弱,不过他身边有吕布的老部将成廉相助,因此其他两派一时间也不能拿这位陈军师怎样。
起先三派人马各自守在各自的地盘之中虽心怀鬼胎,但在洪水围城的困境之下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然而随着城外的洪水逐渐退去,城外联军再次兵临城下。在吕布不在的情况下,如何组织守城?又由谁来统筹指挥?便成了摆在城内守军面前的一大问题。于是在洪水退去后第三天的深夜,侯成率先打破僵局派遣特使来到了下邳府衙之中。
侯成所派的这名特使名叫王楷,此人本是下邳府内的一介小吏。因其为人圆滑讨巧,所以一直都深得吕布宠信,甚至之前还参与过袁、吕联营之事。这会儿来到下邳府中一见到端坐堂上的高顺,王楷立即恭敬地上前行礼道:“下官王楷见过高将军。”
高顺因吕布之女出嫁寿春一事,一直对包括陈宫在内的文官没有啥好感。若非王楷打着侯成的旗号上门拜访他根本就不会见这等小人。因此这会儿的高顺只是冷冷地随口问道,“子都要汝来传什么话?”
不过王楷并没有因为高顺的冷淡而拂袖而去,相反他立即摆出一副谦卑的模样回应说,“回高将军,而今曹操、刘备、蔡吉三方再次兵临城下。侯将军希望众将军以及陈军师能上白门楼一聚,商讨应对之策。”
“子都要吾去白门楼一会……”高顺听罢王楷所言,低声沉吟片刻之后,便抬头问道,“何时?”
王楷应道,“明日辰时。”
“善。”高顺点头答应道,“顺明日准时到访。”
王楷见高顺爽快地应邀参加白门楼一会,自然是在心中暗舒一口气,欣然作揖道,“如此这般下官明日便在白门楼恭候高将军大驾。”
不过高顺却颇不耐烦地朝王楷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王楷自然也颇为识相地拱手告辞离开了下邳府衙。然而就在
高顺打算起身离开厅堂之时,已在一旁旁听多时曹性却上前挡住了高顺的去路。
“高将军且慢。”
高顺抬头问道,“谋之有何事?”
曹性一个抱拳,压低声音劝阻道,“明日白门楼一聚,高将军万万不可赴约。”
高顺听曹性这么一说,先是一惊,继而不由皱起了眉头反问道,“谋之何出此言?”
面对高顺的疑问,曹性使了个眼色示意要同其单独谈话。高顺虽觉得曹性的举动有些古怪,但还是照着对方的话屏退了堂上的部下,然后重新坐回榻上向曹性催促道,“谋之有话快说。”
曹性眼见厅堂之中只剩下了他与高顺二人也就不再多卖关子,直接抱拳坦言道,“不瞒高将军,那侯成约将军与陈军师白门楼一聚,并非是要商讨守城事宜。而是要劫持将军与陈军师开城投降。”
曹性一席话犹如晴空霹雳一般让高顺楞在了当场。但他也很快就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于是高顺当即按剑追问道,“此事谋之如何得知?”
曹性无视高顺的戒备,一面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书信递上前,一面沉着地解释道,“某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为上次随某入城的部将中有曹军的细作。高将军若再有疑问,可先阅读此信。”
高顺一脸铁青地自曹性的手中接过书信,定睛一瞧,发现写信者赫然就是一直以来都生死不明的张辽。愕然之下高顺赶紧拆开书信翻阅起来。熟悉的字迹,淳淳善诱的语气让高顺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过了半晌之后高顺搁下信纸,愣愣地盯着书案发了会儿呆之后,脱口问道:“谋之可曾见到文远?”
“未曾。”曹性如实回应说,“听蔡使君所言,文远将军不想与昔日同僚兵戎相见所以没有南下。”
高顺听罢曹性所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而又抬起紧盯着对方问道,“如此说来,主公现下已是凶多吉少?”
迎着高顺炯炯的目光,曹性毫不退缩地畅言道,“君视臣为草芥,臣视君为仇寇。吾等在彭城死守十数日都无人应答。之后若非蔡使君求情,曹某等人早已成彭城城外孤魂野鬼也。”
面对曹性充满怨恨的控诉,再一想到当初吕布面对彭城求救时的犹豫不决,高顺不禁长叹一声,将手中的书信收了起来,说道,“主公这些年虽做过不少错事,但与吾等终究是有知遇之恩。而今主公生死未卜,主公的家眷却困守城中,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