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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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喜-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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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冕眉头一皱:“果然被我猜中,谦谦君子的皮相,掩盖着一颗龌龊心,这个恋童癖!”

    我问:“少傅,什么是恋童癖?”

    他晃了晃戒尺,严肃道:“元宝儿,以后不可以再让柳牧云给你上药,知道了么?”

    我摸了摸屁股,“那我伤还没好,谁给我上药?”

    他将我盯了一眼:“你那么期待地看着我做什么?眉儿她们是干什么用的?”

    我扭头:“好吧。”

    姜冕又看向门外,迫不及待道:“陆詹事,银票查得如何了?”

    我回头,果然见陆詹事拎着袍子挥着汗赶了来,喘道:“少傅,你交待的事,我照办了。以东宫少傅欲出售鸾贵妃赏赐的乌丝栏素缎以偿还青楼巨款为名,以乌丝栏素缎锦兑换银票,确实自东宫和后宫收上来不少仿造大殷宝钞的假钞,模样与你交给我的那叠银票一模一样,背面有月牙形抠痕,偶尔还有同号银票。少傅,若不是这般收集查看,我也不会发现这批混杂真钞中的假钞,尤其若不是少傅发现那叠银票中有同号存在,谁会在意那个月牙抠痕,只当是不同批银票模具偶尔有异。不知坊间是否也有假钞流通,此事可得立即禀报陛下啊!”

    姜冕拉了陆詹事入殿,断定道:“民间自然也有流通,不然那叠假钞我是从何得来。但,此中牵扯过多,暂时不可惊动陛下。”

第13章 东宫推理不准不要钱() 
原来从卿月楼花魁房间搜出来的一堆纸是银票,还是假银票,但是假银票也能当真银票用,真真假假,我一时傻傻分不清,好学地扒住姜冕问:“少傅,真钞和假钞有什么区别?不可以都拿去用么?”

    姜冕瞅了瞅我,道:“假如有一个真元宝儿和一个假元宝儿,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也一样的贪吃好玩不学无术,我们可以把真假两个元宝儿一起送给陛下,让他笑纳么?”

    我斩钉截铁道:“不可以!”

    姜冕欣慰地择了把椅子坐下,端起桌上茶盏润喉,“为什么?”

    “两个元宝儿占地方,会影响父皇和母妃行周公之礼!”

    “咳,咳咳……”少傅被呛到,咳得不能自已。阿笙姐姐红着脸将我腮帮子轻轻一拧:“你少傅说你不学无术,有没有人说你学起成语来特别可怕?”

    我扭捏着想蹭往阿笙姐姐怀里,被姜冕一手拎了出来,陆詹事擦了把汗,将我拦开,对我附耳小声道:“在你少傅面前,不要总乱说话。让娘娘知道了,又得罚你了。”

    “我又没有乱说,是父皇说……”陆詹事一把捂了我嘴,消音。

    姜冕顺气了后,点着我脑门道:“不可以有两个元宝儿,是因为储君的位子只有一个。同理,大量假钞流通后,市场物资供不应求,将引起通货膨胀,相应地也就引起真钞贬值。同时,银票可兑换金银,假钞混入,将减少国库金银储备。明白了么?”

    我望着少傅,点点头。

    姜冕一指戳过来,“你明白才怪。”戳完我后,他似乎想起什么,“陆詹事,东宫采办物资,市价可有变动?”

    陆詹事回道:“并没发觉异常。”

    姜冕想了想,又问:“艾窝窝几文钱一只?”

    陆詹事道:“两文。”

    姜冕沉思道:“市价并无波动,看来假钞混入民间并不多。”他又掏出两张银票比对,“乍看之下,你们能看出区别么?”

    我脑袋凑过去,伸手摸了摸,摇头:“看不出,都一样厚薄。”

    “没错,钞料厚度、大小都一模一样,说明什么?”

    阿笙姐姐道:“难道是材质相同?”

    姜冕举起其中一张大殷宝钞:“我朝银票均由户部印制发放,既是官营,自然银票钞料也需官方垄断,印制银票所用钞料便是桑皮纸,大殷律明确规定民间不得私造桑皮纸,只许官办。”说着又举起另一张宝钞,“这张假钞却同样使用的桑皮纸,所用模具同样丝毫不差,唯一差别便是背面隐藏的月牙痕迹。”

    听到这里,陆詹事慌忙往门口巡视了一圈,钻了回来,焦心道:“少傅,是说这伪造银票的不法之徒正是朝中官员?”

    姜冕毫不在意道:“能使得桑皮纸,用得飞钱模具,完全可以缩小范围,这蠹虫只怕就在户部。户部又可分四部:一曰户部,二曰度支,三曰金部,四曰仓部。范围还可缩小,辖管飞钱银票乃金部。”

    我蹙眉思索出几个成语:“监守自盗,窃钩盗国,掩耳盗铃,盗亦有道……”

    姜冕截道:“保留前两个,监守自盗是手段,窃钩盗国是目的。”

    我追问:“那我们怎么把他抓出来扔进刑部大牢喂老鼠?”

    提到老鼠,少傅神色微变,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好的往事,拿戒尺将我推出去些许,暂置了一个安全心理范围,重又思索:“不要打草惊蛇,瞅准了再一招击毙。户部可不是那么好惹的,闹不好我还得回刑部大牢跟你舅舅作伴。”

    阿笙姐姐顿时红了眼眶:“舅舅……”

    我赶紧安慰她,蹭过去,往怀里钻:“阿笙姐姐不用担心,元宝儿已经见过舅舅了,还让刑部给舅舅送了蘑菇汤。”

    致力于破坏我与未来太子妃姻缘的少傅又残忍地将我拎了出去:“你方才说卿月楼凶手与凤钗商铺有关,具体怎么说?”

    我一手指向另一边。

    殿内,孙洗马撞柱子上瘾,一时没有停下来,直撞得眼神呆滞。阿笙姐姐曾想劝止,无果。我指着孙洗马对姜冕道:“少傅,孙洗马已经查到了,可是他已经撞傻了。”

    姜冕一转头:“孙昭!”

    “少傅,下官在!”呆滞的孙洗马瞬间恢复清明,吓得我倒退三丈,一跤跌入太子妃怀里。

    姜冕抽空又将我拎出来:“你还能跌得再准点么?”

    我苦心经营的软玉温香又泡汤了,决定从此生无可恋,挂在少傅身上随风飘摇。他甩了甩,没甩开,大约觉着从此他的阿笙妹妹安全了,便也不甚在意。

    “孙昭,你详细说来。”

    “好的,少傅。”孙洗马整了整歪掉的帽子和发髻,自怀里掏出一个油皮纸包,搁到桌上,一层层小心翼翼打开。众人敛声屏气观看,只见,一层层揭开后,内里躺着的,是一张纸。孙洗马两手将其捧出,小心谨慎奉到姜冕跟前。

    姜冕一时不知该以什么手势来接,便也准备两手恭迎。

    只听孙洗马道:“少傅,那些凤钗均出自一家二十年专注于仿造上京第一首饰铺‘钗头凤’的著名山寨铺子,簪头凤便是,这份单子上均是簪头凤近三个月来下过大批订单的商客名单。”

    姜冕一听,两手变一手,一手化两指,从孙洗马手掌心里嗖的一下夹过来,抖到眼前来看。我把脑袋挨过去,从右往左一扫,顿时眼晕。少傅将这密密麻麻一张名单一眼扫过去,与我一般的神态。我俩一同休息眼睛保养视力。

    孙洗马及时补充道:“少傅,背面还有……”

    被高度利用的纸张“啪”的一声,被甩到了孙洗马脸上,伴随姜冕极度克制的嗓音:“多抄几张纸会穷死你!你替我看,有朝官的都念出来。”

    孙洗马从脸上摸下名单,解释道:“下官担心会有人阻止下官调查,为防范未然,下官因此都抄录在一张纸上,关键时候可一口吃下,毁灭行迹。”

    姜冕压着火气道:“你一口吃下,毁灭我们的证据,是帮别人呢还是帮别人呢?”

    孙洗马立时惊讶张嘴:“那幸好下官没有一口吃下……”察觉到面前长官目光不善,孙洗马乖巧地闭上嘴,摊开名单边找边念,“二月初五,太常寺祝史下订单预订凤钗三支;二月十六,御史台书令史下订单预订凤钗两支;二月二十,崇文馆校书下订单预订凤钗两支;三月十五,太医署祝禁下订单预订凤钗一支;三月十七,内侍省寺人下订单预订凤钗三支;三月二十二,大理寺狱丞下订单预订凤钗一支……”

    陆詹事趴桌上已睡着,阿笙姐姐强撑睡意,眼神恍惚。不知不觉,我趴少傅胳膊上也已小睡片刻,流下一小滩口水后醒来。少傅右胳膊被我压着,便拿左胳膊撑在桌上,托腮晃神道:“孙昭,到山寨凤里预订凤钗的难道就没有九品以上的么?难道就没有预订凤钗三支以上的么?难道我朝陛下如斯抠门,给百官俸禄如斯低微么?难道……”

    孙洗马抹了把汗,担心少傅继续晃神数落朝廷,便斗胆打断道:“少傅,不是山寨凤,是簪头凤。这份单子里记录的朝廷官员均是九品以下,而且是从九品。再往上的品官大约都去钗头凤预订了,而且九成九不是送自家夫人,都是赠的红颜知己。虽然从九品的这些大人们喜欢购买山寨货,但起码是送自己家眷的。”

    我将视线从少傅胳膊上的口水滩转移,重新挪了个地方,“孙洗马怎么知道从九品的大人们不送红颜知己?”

    孙洗马道:“从九品的大人们即便用购买簪头凤所花费用的几倍,也付不起卿月楼入楼费,因此对夫人们的忠贞度普遍比九品以上的大人们高一些,没什么红颜知己,有且仅有荆布发妻。”

    阿笙姐姐适时警醒过来,若有所悟。

    姜冕也同时警醒过来,险些将我抖出去:“孙洗马,你方才说什么?几倍于簪头凤的费用,也付不起卿月楼入楼费?那有没有携带许多簪头凤入卿月楼送花魁的?”

    孙洗马看了看我,再看了看姜冕,似乎以为后者智商被前者传染:“当然不可能!即便一箩筐簪头凤可抵入门费,也不会有人那么傻帽,携一支钗头凤便可会佳人,谁会扛一袋子簪头凤进去,何况是送花魁。”

    我难得地抓住了少傅心中所想,便替他说了:“那卿歌阙姐姐房里的簪头凤就不是客人送的了。”

    少傅给了我一个正眼,鼓励着问道:“那是?”

    “事出反常即为妖,不是客人的,也不可能是卿歌阙姐姐的,只有一个可能——是凶手留下的!”我就喜欢回答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

    少傅又问:“凶手为什么要留下?”

    居然追问超过我智商上限的问题,我扭头:“谁知道坏蛋为了掩盖什么秘密……”

    手里忽然被塞入一个小壶,少傅罕见的温柔:“这是还你的蛐蛐儿,奖励你又聪慧了一丁点。”

第14章 大理寺卿vs刑部尚书() 
我举起手心一看,居然是少傅那只心爱的茶壶,先前被我霸占来做了蛐蛐儿罐,又被少傅一脚碾压致使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爱宠,如今旧茶罐装新蛐蛐儿,勉强算原样复还。我迫不及待揭了盖子,往里瞅我的新宝贝。油亮身躯长触须,矫健身姿粗后腿。我满足地将盖子合上,“以后它就叫二宝儿,少傅,这名字好么?”

    温柔神情从眉间渐次消散的少傅将视线投注到了一个地方,狐疑地凝视自己右胳膊上一块可疑的渍迹,又打量对比了一下该处与我的直线距离,“想养二宝儿,大宝儿先把耳朵伸出来,为师袖口上是不是你方才趴着淌的口水?”

    扑腾片刻,没能逃掉,被拧着耳朵一边罚站一边听少傅破案。

    “我同元宝儿去过一趟卿月楼,到过卿歌阙房中,内里有许多疑点。譬如,房中过于凌乱,仿佛刻意人为,梳妆盒内首饰品次与房中布置格格不入,同号假钞银票却有一叠。卿月楼姑娘们向我透露,卿歌阙为人较为贪财,常使手段诓骗恩客。不知此案究竟是她预谋设计,还是她确实遭人陷害。”

    阿笙姐姐顾不上同情我,听姜冕如此说,十分激动:“羡之哥哥,你的意思是,卿歌阙有可能没有死?那我舅舅兴许可以免却一死?”

    我趁机捉住太子妃的玉手,“阿笙姐姐,我只身一人微服私访了刑部停尸房,冒着生命危险查验了几十具尸首后,发现了一个惊天事实……”

    “卿歌阙极有可能还在人世。”少傅无情打断我的邀功,顺便拿戒尺打落我牵住玉手的一只肉手。

    我生无可恋将他望着。此刻我多么希望能够噙一眶泪,含泪将他望着。只可惜天赋异禀,无法流泪,他们便不知我心伤悲。

    阿笙姐姐一听卿歌阙还活着,顿时愁眉大展,极为炫目。此时我觉得她与少傅极为般配,我心十分落寞。

    姜冕对她又安抚几句,非常有长者风范地解释道:“元宝儿跑停尸房去一具具查看,还给难看的尸首把脸盖上,虽然不晓得直接看名牌,但也叫他寻到了卿歌阙尸首,是具骷髅,他都知道那不是卿歌阙。此案发生没几日,不可能那么快便红颜化枯骨,而且是具陈年腐骨,被人搬移到停尸房李代桃僵,不知是什么人所为,也不知卿歌阙本人被转移去了哪里,更不知刑部仵作是怎么验的尸。”

    甩下一串谜团后,他端了茶水润喉:“元宝儿,把你赤/裸/裸生无可恋的视线从为师身上挪开,可免你抄书五十遍。”

    我收了目光,转头趴桌上吃茶点。

    他们都在被谜团笼罩时,我咽下一口豆糕,噎在了嗓子眼,不上也不下。快要断气时,一杯茶水塞到嘴边,握茶杯的一只白净玉手使劲一灌,我咕咚一口咽下,活过来了,继续拿豆糕吃。茶杯被顿到桌上,依旧一只白净玉手空出来将我嘴里豆糕夺出,扔去盘中。

    “陆詹事,糕点拿走,换水果来,个头大点的水果。”

    我凄然望着少傅拍拍手上豆屑,转头便将一盘糕点送了出去,自己动手给桌上茶杯里残茶添满,端起来灌了一口,长吁口气。

    阿笙姐姐未曾注意到险些与我阴阳两隔,尚沉浸在奇案中:“难道是刑部故意陷害我舅舅,从而陷害大理寺么?”

    陆詹事去而复回,未曾带来水果,却带来一个令众人震惊的消息。

    “少傅不好了,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掐到东宫来了……”

    阿笙姐姐瞬间站起来,大惊失色:“大理寺卿杜大人,难道我把他连累了……”

    做了许久背景的孙洗马整冠待发:“少傅,需要下官去恭迎二位大人么?”

    姜冕悠然又品了口茶水:“不用。”

    我略兴奋问道:“他们是来打架的么?要叫牧云哥哥么?”

    姜冕转头看我:“谁是牧云哥哥?”

    “就是太医哥哥。”

    姜冕神情古怪,看我片刻,“就是那个无耻太医?他一把年纪了,不害臊让你叫他哥哥?以后不准这么叫!”

    我以同样神情看向他:“听说少傅比太医哥哥还要老。”

    少傅怒然:“谁说的?!”

    “太医哥哥。”

    “无耻太医!说了不许叫他太医哥哥!也不要把他私自对你说的话信以为真!”少傅严厉训斥道。

    我好学不耻上问道:“那是少傅比太医哥哥还要小么?”

    姜冕严肃起面孔断然否决道:“当然不是!你少傅名满天下时,那个无耻太医还不知道在哪个山头采药呢!”

    即便如我,也明白了,少傅不承认比太医哥哥大,是怕被人嫌老,不承认比太医哥哥小,是怕吃亏。又怕老又怕吃亏的少傅,真是一个纠结的存在。

    孙洗马却呆不住了,再度请示:“少傅,当真不要下官去迎接二位朝中大人么?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可都是堂堂正三品,万一……”

    姜冕稳坐椅中,淡然的目光示意我:“元宝儿,你少傅是朝中几品?”

    我竖起两根手指:“二。”

    少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可以说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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