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吹吹打打,鞭炮不断,直至端王府正门,择吉时进入门内。应啸天用扇子在轿顶敲三下,以示夫家之威严,然后才伸手延请婉媚下轿。
婉媚手牵红绸,被“好命人”搀扶着,慢慢跨过院中事先摆好的火盘,以示祛除不吉,将来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然后便来到花堂前,按照引赞所唱,就位、进香、下跪、连续三叩首,接着便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送入洞房。
蒙着头,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这个厅堂极大,宾客来得不少,却比苏家安静许多。她的心跳得极快,集中精神做好每一个动作。
旁边不时有宾客低声赞道:“新娘子仪态大方!”“新郎官丰姿玉貌!”“端王府大喜大喜!”上首则有一个中年男声,满意地叹道:“好,好,好!”声音柔和中带着威严,却有些中气不足,看来便是常年避世的端王爷应九龄了。
应啸天将她送进洞房,轻轻地交待了一句,“你好生坐着,我去去就来。”她羞红了脸,点点头,在床前拘谨地坐下。两个喜娘上前来,“给新娘子道喜了!”在她身边摆好若干物事,便带上门,去门首立着。
她听着远处的喧闹声,耐心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欢笑声重又响起,应啸天面带薄醉,推门而入。她听到动静,一颗心立即提了起来。
“新娘美貌似天仙,天地注定好姻缘!请新郎为新娘揭开喜帕!”
应啸天呵呵地笑着,从红盘上拿起玉如意,轻轻挑开了婉媚的盖头。
盖头一落,露出她的红颜丹唇,淡眉明眸,眼中柔光如水。应啸天面上明显呆了一呆。
婉媚眼中乍然见光,一时却有些恍然若梦,只见眼前的男子眉眼含笑,俊美清逸。在他身后,红烛摇曳,喜庆的红色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流光溢彩,一室辉煌。
“好景良辰举杯庆,合卺佳偶共婵娟!请新郎新娘共饮交杯酒!”
应啸天微笑着,端起一对连着红线的龙凤酒杯,和婉媚一人拿了一只。彼此双臂纠缠,目光相对,头挨着头,一饮而尽。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请新郎新娘共绾同心结!”
应啸天笑意更浓,拿起自己的衣角,压在婉媚的衣角上,似乎有些笨拙。婉媚于是接过来,轻轻笑着,灵巧地打了个结。
“恭祝新郎新娘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百年好合,万世其昌!同心同德,夫唱妇随,洞房开张,喜气洋洋!”喜娘将一块雪白的绸布放在床边,躬身退了出去。
婉媚的脸上一片火红,应啸天也有些尴尬。新房内一片安静,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呵呵,头上的发饰很重吧?来,我先帮你除下!”应啸天解开衣结,起身帮婉媚取下沉重的凤冠,放到妆台上。又牵起她的手,来到桌边,“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婉媚乖顺地吃了几块糕点,心中甜蜜,感激他的体贴。她确实饿了一天了。
应啸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娘子,我们刚刚喝过合卺酒,在古时,这却是一种苦酒。卺也就是苦葫芦,一剖两半,用作酒器,新婚之时,夫妻二人各执其一,其味苦不堪食,象征二人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婉媚点点头,微笑道:“嗯,卺也是古代的一种乐器,所以喝完合卺酒之后,夫妻二人也将琴瑟和谐,和睦永远!”
应啸天的目光中透着欣喜,“和睦永远……婉媚,你当真有此信心么?”
“嗯,走到今天,来之不易,我想和大人一起,好好守住这份幸福!”好不容易消退的红云重新爬上了她的脸颊。
“呵呵,怎么还叫我大人呢?”应啸天促狭地一笑。
“夫,夫君……”婉媚羞羞地低下头。
“唔,娘子,你这里……”他笑嘻嘻的,忽然探过头来,伸手抚上她唇边。
“啊,什么?”她以为自己唇边沾了东西,傻傻地抬起头,嘟起嘴。
恰被他准确无误地含住,引发一阵轻柔辗转。
入口,是一阵迷醉的酒香。他的狼爪,缓缓移上她胸口,解开了一粒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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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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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浓更兼酒,花艳不胜香。室内红烛高照,“噼啪”一声,灯花爆响。
红幔帐内,他结束了一个悠长的吻,支起身子,近距离地欣赏着她。柳叶眉,眉色偏淡,眉毛根根顺齐。大大的杏仁眼,就如白水银里面滚动着两丸黑水银。小巧挺秀的鼻子,冒出了细密的汗。唇形优美适中,质感丰润,因为他的吮吸,更显得红艳欲滴……
他笑起来,“夫人,原来你经得起这样细看。”
她的脸果然又红了。
他再笑,“原来这就是‘晕生双颊’!”
她的手原本揽着他的腰,感受着他瘦而有力的肢体,此时羞恼地捏起粉拳,在他身上轻轻捶打了一下。
他捉住她的细腕,愈发笑得愉快,“呵呵,原来这就是‘打情骂俏’!”
说完,还不等她露出下一个可爱的表情,他已经欺过去,再次裹住了她的双唇。
这一次,她果然聪明了许多,闭上眼睛,抱着他的脖子,慢慢地启开牙关,与他任意纠缠。
他大大方方地压住她,一手护着她的头,一手很自然地在她身上流连。
触手柔滑。极柔滑。不可思议的柔滑。
像瓷一般细腻,但是瓷没有她这般香软。像玉一般润泽,但是玉没有她这般娇艳……
他上下其手,力气渐渐加大。为什么是这样的,明明是他来降伏她,结果反而被她诱惑了!
他带着对自己的不满,轻柔缱绻的吻渐渐变得狂野霸气,几乎夺走了她的呼吸。
她忍不住嘤咛出声,似抗拒,又似继续邀请。
他愈发难以停歇,直到自己也喘不过气来,才终于松开了她。
身下的人儿完全软过去了,红唇肿胀,双颊涨红,星眸散乱,似喜似嗔,却在看到他浓烈的眼神时,面露惊讶。
他早已剑指雁门,此时维持着最后的神智,喑哑着嗓子,“你知道……怎么侍奉我么?”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羞涩地点了点头。
他于是箍紧了她的身子,用力分开她的腿,徐徐试探,小试牛刀。
“唔!”她显然吃痛,微微皱着眉,蜷起了身子。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反应,他停下动作,低声促狭道:“你确定……知道怎么侍奉我?”
她红透耳根,羞恼地嘟着嘴,双腿慢慢盘上了他的腰间。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瞬间变得粗重。
于是,冲破幽关,拥兵深入,策马奔腾!
……
尽兴之后,他们相拥而卧,困极而眠。
“疼吗?”他抚摸着她的眉眼,柔声问道。
“嗯。”她模糊地答了一句,把头埋进他的肩窝,喃喃道:“夫君……当此盛年琼楼夜,不谢昙花凝流光……这一切好似做梦……”
“呵呵,那你就继续梦吧……梦醒时,便是新的开始!”他把她揽得更近些,摩挲着她丝缎般的肌肤,满足地闭上眼,很快便发出轻微的鼾声。
……
翌日,他们同时醒来,四目含情,相视一笑。红烛还未燃尽,时值寅时末刻,来得及从容起身。
她咬唇道:“夫君先起身,我保证不会偷看。”
他狡黠道:“夫人先起身,我看着你更衣。”
看她再次羞红了脸,他顿时心情大好,呵呵地笑着,guang身起立,取了床边的寝衣穿上,动作一气呵成。
他回过头来,对上她傻傻的眼光,挑眉笑道:“夫人,我好了,现在看你的了!”
她拥被而坐,耸着肩,摇头装鸵鸟。
他作势要来揪她的被子,幸好门外响起掌院姑姑清霜的声音,“大人,夫人,奴婢等人打了水,随时可以进来服侍。”
她窘得抬不起头来。是了,门外有下人上夜,房里发生过什么,她们定是知道的。
他失笑地看了她一眼,向门外道:“进来吧。”
门外齐齐应道:“是,大人!”听声音,总有四五人之多。
他捏了捏她的耳垂,撩开红幔帐走了出去,“菊篱、采薇,把我的水送到净房。”
“是,大人!”两个女子温声应道,年纪十八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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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媚一身残痕,坐着不好动弹。清霜领着荷衣、银屏二人,用铜盆端了热水,走进红幔帐中。行了礼之后,清霜抢着收拾床铺,将那方染血的白绫布小心收起,荷衣二人则装作未见,红着脸给婉媚擦身,帮她套上洁净的中衣。
趁着婉媚洗漱、梳妆之际,清霜指着那两个送水的丫鬟道:“夫人,这是紫竹轩原有的两个一等使女,这个单瘦的名唤菊篱,那个圆脸的名唤采薇,都已经服侍大人多年。”
可巧的是,王府里的这处院落也叫做“紫竹轩”,听着十分亲切。
菊篱、采薇深深地行了一礼,“奴婢给夫人请安!”
婉媚一边涂抹护手的香膏,一边笑道:“菊篱、采薇?真是两个好名字!不知是谁起的?”
两个使女忙道:“回夫人的话,是奴婢们刚进府的时候,大人起的。”
婉媚这才放了心,看来这两个使女是夫君的心腹了。听他刚才要水的语气,也是毫不设防的样子……嗯,像他那样的人,自然不会把不信任的人放在身边……
她于是又笑道:“大人起的,那自然是错不了的。往后,还请你们一如既往,用心服侍!”
两个使女忙道:“是,夫人!”
婉媚又道:“对了,菊篱、采薇,你们跟了夫君多年,行事必然稳当。我这两个陪嫁丫鬟荷衣、银屏,年幼无知,经验尚浅,还望你们多加提点,彼此看顾。”
荷衣、银屏乖巧地欠身道:“菊篱姐姐、采薇姐姐,奴婢初来乍到,还请多多指点!”
菊篱、采薇忙道“不敢”。
清霜见婉媚问完了话,且又忙着穿戴,便命二人退去一旁,收拾桌椅。她自己则捧了一面小铜镜,帮婉媚照着身后,得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婉媚今日的穿着很费了一番心思,颜色不算浓也不算淡,钗饰不算少也不算多,整体上相当柔顺却也不会过于柔顺。
应啸天洗得神清气爽,穿着中衣走过来,往她头上望了一眼,笑道:“嗯,这支并蒂红梅簪看着不错……夫人,你好像特别喜欢红玉?”
婉媚一笑腼腆,“夫君说得对,家人以此为业,我自然喜欢……不过今日看来,还是这只金丝雀钗更为大方!夫君以为呢?”她这是在委婉地询问他,自己的头饰中,有王府的聘礼,也有娘家的嫁妆,唯独没有宫中的赏赐,不知这样做是否妥当。
应啸天笑一笑,“夫人有心了,一金一玉,果然相得益彰!”
婉媚眉眼欢欣,“多谢夫君!容我为你更衣……”
“好,有劳夫人。——姑姑,你们且去外头候着!”
“是,大人!”
婉媚帮他穿上新衣,结上腰带,就势环住他的腰身,低低道:“无忌,怎么办,我有些担心啊,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了……”
应啸天心中失笑,他这个小妻子,还挺会撒娇的!
他笑笑地低下头,与她鼻子对着鼻子,轻轻柔柔地吻下来,一直吻到她站立不住,这才拥着她,下巴抵在她额角,微叹道:“婉媚,是得委屈你了!你知道我父王是个散仙,常年幽居‘忆仙坊’,已经十余年不理正事,等我成完亲,他可能又会闭门不出……而王妃出身镇国公家族,生性好强,今日有父王在,她必然有所顾忌,但以后可就难说了……总之你尽量顺着她,若有为难的事儿,便来告我!”
“好!”婉媚低低应道。有他的承诺,她心里安定许多,却也更心疼他这些年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忽又想起什么,“对了无忌,你曾说丹阳郡主需要保护,是不是她……”也经常被王妃刁难?
应啸天摇头道:“那倒不会。千柔生性好静,她住在最北面的‘芙蓉浦’,常年深居简出,很少去王妃的‘熙春阁’。”
“她不用请安的么?”婉媚脱口而出。
“嗯,不用。”应啸天答得十分简略,眸色却幽深了下去。
婉媚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定然是千柔肖似其母,王妃对她不能待见。
她忙笑道:“那我以后多去看她。”
应啸天看进她眼里,朗然一笑,“好。”又道:“对了夫人,我从前不常回府,紫竹轩也没有预备小厨房,我会适时跟王妃提一句,你也安排一下,要不然多所不便。”
婉媚连忙应了,又绕着弯儿问道:“那,院中的两位妹妹,这段日子以来,岂不是一直跟着王妃用膳?”
应啸天顿了一顿,似是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发,“以前虽是如此,以后么……你毕竟是紫竹轩的女主人,这些侍妾使女什么的,你都看着办吧。”
婉媚微微一怔,“是,夫君!”他既然这么说,那便是考验开始了。紫竹轩以外,他虽能为她遮风挡雨,但在紫竹轩以内,她却要为他开辟一方安静的天地。她必须拿出手段来,才有被他倚赖的资格……
想到这些,婉媚深深地吸了口气。
辰时中,天色透亮,她跟着应啸天出门,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之下,往“荣毅堂”走去。金菊傲霜,鸟鸣婉转,而她将执礼奉茶,拜见翁姑。
050 奉茶
秋日初升,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给端王府披上了一件金装。
婉媚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她曾经听清霜姑姑说过,端王府乃是京中第一大宅,坐北朝南,墙高地广,占地逾百亩。北面为花园,花园的主体是一面大湖,名唤“镜湖”,湖水清澈,涟漪濯秀。南面则为府邸,建筑恭谨,宫垣叠带,分东、中、西三路。中路从南到北依次是五间门脸、七间正殿,七间后殿,七间延楼,左右有配殿。东路、西路则各有三处院落,他们所住的紫竹轩便是东路院落之一。
她望向那金碧辉煌的琉璃屋顶,还有院宇之间的参天大树,暗道:“果然气势恢宏,好一派皇家气象!”
穿过若干门洞、长巷,他们终于来到了后殿“荣毅堂”。一个中年仆妇示意清霜姑姑等人等在门外。
大管家应修立在门首,躬身道:“大公子,主子们都已经到了,只有丹阳郡主因故……”
应啸天点点头,“嗯,知道了!”他整了整仪容,给了婉媚一个安慰的微笑,从容入内。婉媚走在他身后半步处,半低着头,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姿态十分高雅。
中堂处有二人正襟危坐,正是端王爷、端王妃夫妇。端王爷应九龄紫衣金冠、面容清矍,年约四十五六。端王妃佟氏一身朱红绣丹雀锦衣,头戴琉璃丹凤步摇,美目桃腮,姿容艳丽,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风仪高贵,不可逼视。
应啸天和婉媚并肩拜道:“儿子、儿媳给父王、母妃请安。”
端王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点头缓声道:“好,我们无忌终于娶妻了。”
婉媚的脸上浮上淡淡的红晕,应啸天则道:“多谢父王!”
端王妃的面色一直淡淡的,这时清清冷冷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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