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全都等在这里,不单是为了等他回来共用晚膳,而是担心而已,既然天色已晚,又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索性不再等了。
“好啊!”轻轻一笑,她赶紧拿起筷子,反正是在自己家里,不必注意那些礼节,“那我先动手了。”
“心儿定是饿坏了,赶紧吃吧!”有些心疼他的宝贝女儿,乔烈抬手为她夹了不少菜,一脸慈爱的说到,“大家一起,不用等剑文了。”
“谢谢爹。”甜甜一笑,乔凝心也不客气,谁知刚吃了两口,胸口却一阵绞痛,手指麻木连筷子都拿不住了。
哗啦一声,筷子掉地,她整个人也软软的趴在了桌上,眉头紧蹙。
桌上几人吓得不轻,楚云绝赶紧将她扶住,慌得无措,“凝心,你怎么了?”
“心,心痛。”痛得无法言喻,痛得让她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声音细如蚊虫一般。
此时她面色苍白,连嘴唇都变了颜色,小手紧紧的攥在一起,那痛苦之意不言而喻。
乔凌轩猛的起身将她抱起,一脸惊慌之色,朝着屋外大喊到,“来人,快去找大夫。”
“我去找人,他肯定有办法。”提起大夫,楚云绝立刻想到了林叔,将乔凝心放至乔凌轩怀中,他想也不想便冲出门外,其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VIP]第一百二十五章 同病
天色已晚,待楚云绝与林天炎赶回乔府的时候,大夫已经诊治过了,没有看出任何症状,也没有开药,乔凝心的心痛就这样莫名的好了。
坐在床边,她看着一旁焦急无比的父亲和大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到,“我没事了,爹不用担心。”
说来也奇怪,为何她平白无故会犯心痛的毛病呢?难道她还会有心脏病?
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竟然让她差点背过气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简直无法言喻。
见她伸手揪住胸口,脸色依旧那么苍白,乔烈心有余悸,“心儿,你现在真的不疼了吗?”
轻轻摇头乔凝心咧嘴一笑,“真的不疼了。”
大夫还没来时,她就不疼了,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可那大夫竟然看不出有丝毫的不妥,连安神的药也没抓一副给她,只说她并无任何症状,无需诊治,这可真是奇怪了!
“可你刚才那副模样着实吓人,大夫怎会看不出来呢?”走到床边坐下,乔凌轩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再左右打量一番,也看不出任何的不妥。他皱眉看着乔凝心,一脸担忧,“难道是何怪病?”
“大哥,你就别胡说八道了。”不满的白他一眼,乔凝心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现在一点问题也没有,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你刚才那么痛苦,爹怎么能不担心!”他眉心紧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莫不是去南楚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宣威一战留下的病根?”
“哪有,我从宣威醒来后一切正常,从没留下什么病根,爹你别多想了,大夫都说没事,肯定没事的。”
“不要对爹隐瞒什么,明日爹便去找名医来好好为你诊治。”绷着脸,他似是很生气,可那深邃的眼底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好,好,好,爹怎么说女儿就怎么办,这样行了吧!”点头应下,她暗自琢磨,是该找个人好好看看,“对了,云绝说他出去找人是吧?”
此时,楚云绝肯定是去找林叔了,她与他的想法一致,以林叔的医术,他若是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些个所谓的名医恐怕也没什么用。
听她提起那匆忙离开的楚云绝,乔凌轩气愤不已,“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小妹都痛成这样,他竟然转身就走,这么久也不回来,这样的男人,试问他如何敢将小妹放心的交给他。
或许,或许让剑文来保护凝心也比他可靠得多,擅自带你凝心去南楚的账,他还没找那楚家的人算清楚呢!
轻叹一声,乔烈沉声说到,“他说他去找人了,也没说清楚,现在都不曾回来,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乔凝心当然看出了大哥和爹对楚云绝的不满,无奈,她只好解释一番,“他是去找林叔了。”
“林叔?他能做何?”挑眉,乔凌轩看着她,眼底浮出丝丝怒意,“他是大夫吗?”
“嗯。”重重的点头,乔凝心认真的说到,“他不但是大夫,还是很厉害的大夫,若是他都治不好,那些个庸医就更没有法子。看看刚才那人,连个所以然都说不出来,药也不敢开,若是找这样的人,还不如不找呢!”
“他不是楚府的管家吗?”冷笑一声,乔凌轩继续说到,“难道楚家还是个藏龙卧虎之地?”
再次点头,乔凝心轻声说到,“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不容置疑。”
岂止是藏龙卧虎,林叔简直是个隐世高手,他的医术,他的武功,哪一样不是数一数二的!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乔烈低声说到,“该是他们回来了。”
果然,楚云绝与林天炎慌张的走进内室,看到已经坐在床边的乔凝心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顾不得礼节,他疾步走到床边拉起乔凝心的手,对身后走来的林天炎轻声说到,“林叔,你来帮凝心看看。”
刚才在二门外他就听说凝心已经没事了,大夫也来诊治过了,可他依旧不放心。
扣住乔凝心的手腕,沉默片刻,林天炎竟皱起的眉头。见他这般凝重的神情,身旁几人不由得紧张起来,直到他轻叹一声将手收回来时,乔烈才赶紧问到,“敢问林管家,小女可有何不妥?”
缓缓摇头,林天炎转身看着众人,沉声说到,“并没有任何不妥。”
此话一出,屋中几人也放心了不少,林天炎却随即说到,“正是因为看不出有任何不妥才会觉得不妥,按照云绝所说,刚才凝心心疼不止,就是现在已经不疼,可也该找出病因才是,为何会一点症状也没有?她现在与正常人无异,丝毫没有病人的状态。”
“这,这是为何?”微微一愣,乔烈轻声发问。
轻叹,林天炎垂下眼帘,“我也看不出是何原因。”此生救人无数,他见过许多奇怪的症状,可却没遇到过乔凝心这样的病。
上一次在宣威,她一睡就是数十日,那些天他可是用尽办法,甚至差点铁而走险,可乔凝心却突然醒来,还做出那让人不解的事情来,待她完全清醒后,更是像个没事的人一般,很快又恢复之前生龙活虎的模样。这次他虽未见到她发病的模样,可现在的情况却着实奇怪,让他也有些拿不准。行医数十年,他更是有神医之称,却不想遇上了这样奇怪的病。
除非,除非乔凝心刚才是装出来的。
可他断不会信她会这么无聊。
犹豫片刻,他继续说到,“或许这是种奇怪的症状,现在找不出原因,并不代表以后也查不出来,我会替她查出病因的。”
“可若是她又犯病该怎么办?”被他说得如此严重,乔凌轩更是担心不已,“不行,我定要请来名医为凝心医治。”
冷冷一笑,林天炎不理会他的话,将头转向别处。
殊不知,当今武林,他可算得上绝无仅有的神医了。
屋中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乔凝心轻咳两声,赶紧说到,“其实根本没什么,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许只是一时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嘴上这样说,可她心中却有些不安。竟然有林叔都看不出的病!难道会是什么特别棘手的疑难杂症?
“心儿,你放心,大哥明日就去为你找神医,那邪手圣医诸葛前辈号称医术天下第一,而且为人古道热肠,我明日就派人去找,有他在,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哼!”冷冷一哼,林天炎沉声说到,“即便是他来了,也治不好。”
他人就在这里,不也束手无策吗?
听他这样说,乔凝心更是忍不住噗喳一笑,可也不好点破,只得轻声说到,“林叔说得没错。”
看着这其貌不扬的男子,乔烈满脸狐疑,一个想法自脑海中浮出,他顿时明了几分。在商场摸索多年,他自然比乔凌轩要沉稳得多,“那我就把小女交给林兄了。”
不等林天炎答应,乔凝心忙不迭的点头,“爹就放心吧,林叔一定会将我治好的。”
她刚说完这话,门外却响起了刘叔的声音,“老爷,楚家有人前来带话,要姑爷和小姐赶紧回去。”
十分不解,乔凝心与楚云绝不约而同的对望一眼,难道家中又出了什么事?爹和楚云离也都进了宫,难道是宫中之事?
皱眉,乔烈让刘叔进来,冷声问到,“你可知道所为何事?”
心儿这奇怪的病还没治好,若不是大事,他就不打算让他们回去。
有些焦虑,刘叔低头说到,“听说是楚二公子出了事,昏倒在街上,如今被人抬回了府中,如今右相大人还没回家,是老夫人差人来接他们回去的。”
擦了擦冷汗,他暗道今日可真不是什么好日子,这才短短半日,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真是让人头疼。
“什么?”惊呼一声,楚云绝赶紧问到,“可知道现在是何情况吗?”
摇头,刘叔如实说到,“不知,那传话之人也是匆忙赶来的。”
暗叹一声,乔烈有些担忧的看向楚云绝,轻声说到,“老夫陪你们回去吧。”
“岳丈不必担心,我与凝心回去就好,云绝代云裳谢岳丈大人关心,若是他醒来,我定派人告知岳丈。”
迟疑片刻,乔烈这才说到,“好吧,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有一条,千万别叫凝心再出什么事。”
“云绝记下了。”微微点头,他弯腰蹲下,在众人面前极为自然的为乔凝心穿上鞋子。将她打横抱在怀中,他随即说到,“我们这就回去了。”
“好吧。”双手负背,乔烈无奈的看向几人,“我送你们。”
坐在马车上,四人这才问清了有关楚云裳昏倒的事情。
原来楚云绝离开家来乔府找凝心时,楚云裳也出了门,却不想不过一两个时辰,他竟莫名的昏倒在地,被路人送了回去,如今还未醒来。老夫人慌了神,吩咐人去宫门外接楚飞和楚云离,又命人到乔家去找凝心他们,并且找来了京城中诸多有名的大夫,如今全都围在府中,也不知现在是何情况。
心口已经没有任何感觉,面色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如今一听楚云裳也出了事,车上几人不免担心不已。乔凝心更是气愤的大骂,“为何不直接送到大夫那里去,这可得耽搁多少时间?”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或许他已经醒转,云裳一向身强体壮,不会有什么大事的。”话虽这样说,可他却担心着别的事情。回家四年,他从没见过楚云裳生病,或许这次昏倒与身体状况并无关系,只不过是别人在捣鬼而已。
轻轻点头,林天炎沉声说到,“焦虑也无用,回去看过之后再下定论吧。”
“今天到底是何日子,小姐和二公子才回家,却不想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皱着眉,末婉一脸担忧。
小姐的病还没个头绪,那向来健壮的二公子竟又昏倒在大街上,这可真让人担心。
从乔家回楚府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如今夜幕降临,路上的行人也少了一些,车夫心急,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两匹健硕有力的马儿载着车上的几人一路急奔,滴答之声不绝于耳,即便不时有冷风灌入车内,他们也丝毫不觉得寒冷。
马车停在了楚家大门外,仆人们立刻迎了上来,匆匆下车,四人一同奔至锦兰院。一路上不少人进进出出,遇到他们全都慌忙的行礼,也顾不上理会他们,四人大步走进院中,直奔内堂。
屋中早已围满了人,老夫人满面泪痕,芸香也一脸担忧的站在一旁,一边安抚老夫人,一边注意着床上躺着的二公子,心急如焚。
床前围了四五位银发白须的大夫,一个个全都拧着眉头,不时的轻叹,把脉之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人细说其病因。
看到他们一脸凝重的神情,老夫人更是慌乱无比,“我孙儿到底怎样了?”
“哎!”轻叹一声,一个精瘦的老头刚要开口,却被人打断其谈话,焦虑的众人这才看到大公子等人回来,赶紧让道,林天炎疾步走至床边,自一个大夫手中接过楚云裳的手腕,细细把脉。
老夫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停止了抽噎,一手揪着袖口,微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床前的两人,心也随之揪了起来。
[VIP]第一百二十六章 凤女
汤金——始于九百七十六年前,金先祖率兵攻破玉龙关,八十万铠甲勇士杀入丰凌,仅半年时间,平五洲,破皇城,灭允桑。桑破,末帝公及后宫家眷一千四百余人焚于帝宫,史记于此。
帝宫毁,皇城废,金先祖率其大军迁都紫金,建汤金,年丰贤,稳坐江山四十余年,至丰贤四十七年二月初二崩于皇城,后世奉为贤真皇,葬于皇陵地宫天慕。
金经十七世,传于金惠帝,渐至衰。
惠帝在位时,时值天下四分,南有蛮夷邦,荒蛮之地,其帝暴虐喜战。
北有晋,窥其金已有数百余年。西有大越,地薄物瘠且人广,越帝年轻骁勇,早有掠夺之心。
三面临敌,金却无能将统领,奋战四年,若不是边关固若金汤,恐早已论为他人池中之物。
惠帝后宫佳丽三千,却未曾有一人为其产下子嗣,直至惠元十四年,终于得一小公主,乃孝皇后三十又一之时所生。帝大喜涕泪,赐名为茄,奉如珍宝。
公主茄自幼聪慧过人,文武兼备,三岁吟诗,五岁上马,九岁拉弓射雕,甚得宫中大臣之赞赏,惠帝更是大喜过望。其膝下仅有一女,愈将其视为汤金之希望。
惠元二十九年,惠帝病重,便册封其女茄为汤金凤女,着左宫执掌司马靡与司台御张青辅佐其治金,不称帝,不改国号,却以帝王之礼对待,高坐金鉴,统治汤金。三月之后,惠帝已是病无可医,虽余女持国,却还是在无一皇子遗憾中崩于中宫。
《汤金历》惠元二十九年,凤女金茄年仅十五,拜先祭祖,执紫金凤凰稳坐龙椅之上,握三军金印,统领大军征战两年有余,南退邦,北攻普,大败越,夺回失陷已久的三城,军民大震,视为神女也。
战乱已平,茄率其军回朝,改国号为凤简,是为女帝,年仅十八。
据汤金帝史记载,凤女金茄,表字昌凝,高五十有三寸,披金甲战于天下,一身英气敌过男儿,乃当朝第一女将,也是第一神勇女帝,然,其二十八年之末,于赤地受伏,与中将燕十三同战二十四日,终被围剿,战死赤地。剿其金军着非越、晋、邦之大敌,而是府候叛将景原,也是现景龙之开国先祖景真帝。
但凡景龙天子及朝廷重臣,谁人不曾读过汤金帝史!他们对这位骁勇女帝也是甚为了解。然,诸多人却未细看其内卷,卷七第十三宗有其记载,凤女金茄于六岁之时重病,卧床三月方见其好转,因宗室之因,惠帝为其改字为昌凝,实其本字为——凝心!
……
阳春三月,正值桃花烂漫时。
皇城向西去十数里,环水之滨,有一片偌大的桃林,蓊蓊郁郁,绵延其处。每年春日醉人的时节,桃花芬芳,烂漫妖冶,馨香四溢,便引得周围许多人们结伴趣之,时而久之,此处就成了撩人心魄的好景致。
扬柳千寻色,桃花一苑芳。
风吹入帘里,唯有惹衣香。
不知是谁,隐于桃林中拨动那琴弦,琴音萧瑟,与这满山娇艳的桃花十分不符。
夜幕将至,琴音仍未停止,赏花之人却已多半离去,空留下一地妖婉的花瓣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