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伸手从身后圈着他,微微低头贴在他耳边:“嗯?稍微大一点,以后好给女儿娶夫郎,还能给咱们儿子弄个别院,让他偶尔回娘家来住啊。。。。。。”
舒景悦啼笑皆非地在她圈着自己的手上捏了一下,轻声道:“跟你说正经的呢。。。。。。”
“说正经的嘛,那就是我一下子弄好,以后就不用费心扩建了,”裴宁四下看了看,指点给他看:“还有那边,是引了活水的,风水师傅说,有水才有灵气,对人身体也好。我还在咱们屋子里砌了个小池子,可以给你抓药泡浴。”
舒景悦知道她这千方百计也都是因为他身上底子已经坏了,想要替他补回来,抓着她的手“嗯”了一声,红了眼别开头去。裴宁不想他再多想,便拿了披风把他裹起来:“待会儿我们给远儿抓周,你说她会抓什么?”
舒景悦果然被她引开了思绪,想了想,偏头道:“猜不到,你说呢?你想她抓什么?”
“唔,我倒不在意这个,抓什么都好,只要正正当当过日子就行,”裴宁还着实没想过,一般而言,会放在桌上的也不可能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抓笔抓书,还是抓算盘抓金器,都能说出挺好的寓意来:“呵呵,做什么也都是咱们的女儿,就算什么也不抓,只要心性好,做个富贵闲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倒看得开呢。。。。。。”
“当然,儿孙自有儿孙福,”裴宁揽着他,和沈眉打了招呼才上车,吩咐车把式回家去:“累不累?要不要躺下来歇会儿?”
“不用,又没怎么动,怎么就累了?”舒景悦摇头,被她揽着也就不想动弹,只靠在她身上说话:“想想以前,倒觉得现在真是不中用了,事情越做越少,你倒还越发怕我受累。哪里有那样金贵?”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变着法地数落我从前对你不好呢,”裴宁低头笑,一边替他整理着散下的发:“我可不背这个黑锅啊。。。。。。”
舒景悦也呵呵地笑,顺手把车帘子挑开了:“老天的安排也真是奇怪,我原先是活一日算一日,只指望着能把小阳养大就算了,现在倒给我过得这样好;你本事好样貌好,连脾气心性都这么好的人,却偏偏碰上我,落得事事都得替我操心。。。。。。”
“有个人可以牵挂才是好事,”裴宁随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余光瞥到路旁一张脸,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便指给舒景悦看:“唔,那是魏紫吧?”
舒景悦已经靠回她肩上,听到她说话才又看出去,匆匆一瞥那人已经消失在视线里,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头:“像是,不过他是不是又怀上孩子了,肚子挺得满高了。。。。。。”
“呵呵,看来唐洛书还挺宠他的。”
“那他怎么会自己到集市里来买东西?唐洛书不怕他磕了碰了?”舒景悦疑惑道:“她家那么多下人,怎么也没个人跟着魏紫?”
“可能也是疏忽了吧,”裴宁不在意地笑笑,唐洛书最近恐怕被先前吃进的那些生意弄得左右为难,各家都要求她把价格减到跟裴宁那边相似的价位,她若是不减,各家都要闹,不肯继续让她做下去;若是当真减了,算上当时送给张珏的钱财,恐怕不止没钱赚,还要亏上不小的一笔钱:“再说,听牙户说唐家主夫原先不怎么受宠,这两年倒是能把家里的事管起来了,做主散了不少下人,魏紫那里估计没留什么人伺候。”
“唔,魏紫倒是从小被人偏疼着的,这么一来,心里肯定不服气。”舒景悦了然地点点头,看着已经快到家了,便伸出手递到她面前:“拉我一把。。。。。。”
裴宁知道他腰上没力气起来,一则心疼,一则也觉得他对着自己越来越自在,笑一笑把他抱下车来:“瞧着他那样,有没有觉得解气一点?”
“啊?”舒景悦听了这话,却是一愣,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角勾了勾,又摇摇头:“算了,关我什么事,我虽不巴着他好,也不高兴去幸灾乐祸。我宁可积着福分求老天让我和你过到老。”
裴宁扣住他的手,见他果真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心里又喜又疼,点头道:“好阿景。。。。。。”
两人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有不少人在说话,家中下人虽是新请的,却都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听说要给小小姐抓周,各个也都想凑个趣,先准备开了。
裴宁一进去,就见桌上摆了文房四宝,还摆了不少书籍,算盘,金银玉器,甚至还有一柄装饰性的佩刀,教养相公正抱了孩子,指点着桌上的东西给她看。
“小姐和主夫大人回来了。”
裴宁点头笑笑:“弄得好快,不过摆这么多东西,小丫头肯定要挑花眼了。”
“唔,把那个拿了吧?”舒景悦有些迟疑,却还是指了指桌上的雕花佩刀:“大好的日子,放这个做什么?”
“哎,主夫大人,这本是阿冲带着玩的,刚刚小小姐瞧见了很喜欢,我们才拿来放着的,”教养相公解释着,一边道:“要是主夫大人觉得不好,那我这就拿别的东西换掉吧。”
裴宁心道若是这小女儿将来真成了什么上阵带兵的将军,她和阿景恐怕真的要一辈子提心吊胆,虽说抓周只是个名头,也觉得那佩刀放着不好,便点点头把女儿接过来,一手牵着舒景悦到桌边:“还是把刀换成书吧。”
下人应了一声就要去换,小丫头原本好好地在她怀里待着,一看到自己新看上的“玩具”被人拿走,立刻甩手踢脚地要从娘亲身上扑过去抢,舒景悦怕裴宁一手抱不住孩子,便伸手过来,却也被她一脚蹬开了。
裴宁怕孩子无意识伤着舒景悦,双手把孩子牢牢抱住,一边朝那下人摇头,无奈道:“算了算了,拿回来放着让她抓吧。”
舒景悦只觉得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跟着姐姐一起和他作对,四个月来头一回踢了他一脚,面上不由苦笑,迎着裴宁投过来的担忧眼神笑了笑:“算了,她要抓就抓吧,我算是怕了她了。”
这一厢两个人都做好了女儿会抓那把刀的准备,刚把孩子放到桌上,她果然直直地捧住了那把刀,左右地看着。裴宁叹了口气,心道罢了罢了,她女儿志在四方,难不成她还能拦着么。这么想着,也就伸手把舒景悦牵着朝他笑笑:“咱们家女儿将来说不准是个将军呢。”
舒景悦面上有点白,一手捂着肚子,无奈地朝他笑了一下:“她可真折腾,还带着肚子里这个小的也开始动了。”
飞雪一飘便又是一年年关,过了年一晃到了三月,沈眉那里果然按时完工,把图纸还给她:“裴姐,你这宅子可比旁人两个都要烦,你得请我住几天,我这几天都快赶死了。”
“好啊,你明天就搬过来好了,”裴宁似笑非笑地答应着,一边扶着身边已经大腹便便的男人:“阿景,小心些。”
沈眉在一旁看得也心惊,见舒景悦走到一边坐下才松一口气,连连摇头道:“算了,我还是等你儿子满月了再来住好了。”
“对了,你知不知道,去年张珏被流放,听说没熬过冬天。。。。。。”
“唔,说这些做什么,”裴宁正俯着身把解下的披风盖到舒景悦膝上,抽空瞥了她一眼,不在意地道:“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赶紧帮我搬两趟东西。。。。。。”
“啊,行啊,正愁没事做呢,”沈眉和她处了这两年,见她眉梢微挑,便知道她不想提这话头,心道那张珏死得其实也挺惨,说出来要是吓到裴相公肚子里的小侄子的确不好,忙点头出去帮忙了。
裴宁让舒景悦坐在一旁休息,自己也动手去收拾了一下他们自己的房间,回来时竟看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见他一手支在扶手上撑着脑袋,心里暖了又暖,也不去吵他,索性在他身边坐着。
舒景悦瞌睡了一会儿,大约也是被肚子里孩子的动作弄醒了,睁了眼左右看看,见裴宁笑着在一旁坐着,张张口,低声道:“唔,裴宁?”
“嗯?”
“你看着我做什么?小阳和远儿呢?”
“看看你打算睡多久?”裴宁这才笑起来,把他慢慢地扶起来,指了指窗外:“月亮都出来了,她们早回去睡了。。。。。。”
舒景悦一阵尴尬,点头道,拿起身上盖着的披风:“唔,那、那你干嘛不叫醒我。。。。。。”
“花好月圆,看着你便觉得欢喜,也就不想叫醒你了。”
“我。。。我做了个梦,”舒景悦伸手挽住她:“好像又在梦里从小到大活了一遍,醒了就看到你,觉得心里真踏实。”
“嗯,那我们就踏踏实实过下去,好么?”
舒景悦见窗外果真是月如圆盘,一面朝她点头,慢慢笑起来。看着身边的人,便觉得这一世的几十年,都可以和她好好过完。
正如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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