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耿同学不一注意就在养心殿的西暖阁呆了几乎一天,连午膳都是跟某四一起用的。
说到某四的午膳质量,耿同学就忍不住对老康曾经的丰盛嫉妒怀念之,好歹她以前也经常混吃御膳的呀,都是皇帝,到某四这儿就太简约了。
等到太阳都歇班回山后时,雍正终于有空召某人到跟前问话了。
“见朕有什么事吗?”
耿同学已经完全没脾气了,老实地说:“奴婢想请皇上派两个人把春喜换回来。”
雍正看了看她,瞧她那一脸的平静加淡然,心里就不免有些动气,“就没别的话对朕说吗?”
耿绿琴抿抿唇,瞅瞅西暖阁此时就剩他们两个人,便往某四跟前凑了凑,很诚恳地说:“奴婢又闯祸了,爷您看着罚吧,可春喜还是得先换回来。”
某四瞪她一眼,她一直就是这么个油盐不进的样子,他真是拿她无可奈何,她认错从来很认真,但也一直知错不改,屡教不改。
勇于认错,死不悔改,那说的就是耿同学这样的。
“皇额娘还好吧?”
“很好。”已然是乐不思蜀了,把您跟十四抛弃了,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后她老人家在她锲而不舍的劝说下已经放平心态了。
“怎么还想着回京来呢?”某四不咸不淡地问。
耿绿琴心说:我拐跑了你老妈怎么地也得因来报备一声呀,要我自己跑了,打死我也不会回来的。嘴上说:“奴婢这不是舍不得爷吗?。”话说的相当自然流畅,一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朕看是舍不得弘安吧。”
被人戳破心思的耿同学毫不怯场,微笑道:“爷把奴婢看成什么人了,奴婢怎么会那么没心没肺的,况且奴婢答应过要陪着爷的嘛。”一切可以拿来用的借口都要毫不客气的拿来,先糊弄过去再说。
“哼。”雍正轻哼一声,“朕还以为你早忘了呢?”
“怎么会呢,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奴婢这点信用还是有的。”背信就背信吧,反正她以前没干坏事不也被罚得穿越到这里来了么,还特点背的整给某四当小老婆了。
“回宫这么久今天才来找朕?”
丫的,他还没完了?
“奴婢怕爷正在气头上奴婢过来会自讨没趣。”耿同学有一点儿很好,那就是该诚实的时候绝不说假话,该低姿态的时候绝对放得下身段,抹得开面子。
“爷还以为你真什么都不怕呢?”
“那怎么会,奴婢的胆子还是很小的。”
雍正被她的语气神态给逗得忍不住微笑起来,“过来给朕捏捏肩背。”
“嗻。”
耿绿琴心里呼出一大口气,想着警报总算解除了,谢天谢地!
当晚敬事房记载裕嫔侍寝,因妃嫔留宿帝寝整晚于制不合,故未全部如实记载。
第 134 章
因为弘安没有上玉碟,所以耿绿琴可以亲自带他,同样没上玉碟的锦秀也在她跟前蹦达着。
看着自己的额娘抱着幼弟坐在椅中,妹妹半蹲在跟前探头看,屋内的气氛说不出的和乐安祥,这让相携而来请安的弘历弘昼非常的嫉妒加羡慕。
同样是额娘的儿子,他们却没有这样的幸运可以常伴额娘身边。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在我这里就少来这些虚礼,只要你们两个健康快乐,额娘自然就吉祥了。”
弘历、弘昼笑着围上去,看额娘怀里那个粉嫩的婴儿。
“额娘,弟弟真可爱。”弘历笑着伸手摸摸弟弟的小脸蛋,惹得他咯咯笑。
“你们小时候比他还可爱。”
弘昼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耿绿琴伸手摸摸儿子的头,心里再一次对清朝的半瓢发型表示鄙视。
弘昼有些憨憨地一笑,“额娘,我不是小孩子了。”
耿绿琴亦笑,“在我眼里你们永远是小孩子。”
弘历看着小弟,不无羡慕地说:“当小孩子真好,可以被额娘这么抱着护着。”
耿绿琴拍拍他的肩,微笑道:“傻孩子,就算你七老八十了,在额娘跟前你还是孩子,还是可以跟额娘撒娇抱怨,额娘只要有能力就一定会护着你,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弘历扬唇微笑,眼神坚定地看着母亲,“儿子长大了就该儿子护着额娘。”
“有志气。”耿绿琴欣慰地点头,未来的乾隆呀,确实有能力为她保驾护航。
母子四人有说有笑地围坐在一起,难得中午还一起用了膳,然后弘历弘昼就不得不跪安了。
皇子一成年便有了许多的束缚,这是皇家人的无奈。
临近年关的时候,春喜也回到了宫里,跟着自己的主子热热闹闹地一起迎接新年。
雍正有时忙得疲累时就会到耿绿琴这里坐坐,在这里他可以卸掉一身的重负,只是单纯地休息。
她从不争宠,又总油盐不进,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依然能带给他独有的安心与愉悦。只要她在,他便心安,在这偌大的皇宫中,他这一国之君要找一个清静的所在却反而很难,而她倒似乎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悠然自处,笑对人生。
弘安已经跌跌撞撞地开始走路,锦绣的武功也越来越好,常常是锦绣在院子里舞刀弄剑上窜下跳,而耿绿琴则看护着儿子学走路,春喜那些人就在旁边伺候着,看着。
在这红墙绿瓦的紫禁城中,这里仿佛自成一隅,不受外界的影响而自得其乐。
耿绿琴如今很不喜欢侍寝,那什么绿头牌还好,就是一想到要被洗白白披件大氅裹着抬进皇帝寝宫,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侍寝有毛好啊,她实在不明白,像货物一样被搬进去又搬出来,真是没尊严。
为此,向来不太钻营的耿同学撒了大把的钱出去贿赂敬事房太监,千拜托万拜托,让他们一定把有她的绿头牌永远冷藏。
雍正后来知道了事情真相,给了敬事房的太监好大一顿排骨吃,他说怎么老看不到某人的牌子,本来以为是别人使了坏,结果是她自己行的贿,他就那么不受她待见是吧?
这事恼得雍正爷简直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明面上还什么也不能说,最后还是高勿庸说了个主意。
然后,裕嫔娘娘好好的主子不能在自己的院子里逍遥快活,被整成了养心殿当值的贴身小太监,把某琴郁闷个半死。
“给爷磨墨。”雍正爷一脸正气地说。
“嗻。”裕嫔娘娘暗自磨着后牙槽,心说:丫有本事天天叫老娘来当小太监。
你说这都什么心态啊,典型的见不得穷人过个年。皇帝你当着,苦自然就得自己受,这是你自己争来的,她毛也没争,怎么也得搁养心殿里罚站啊?
耿同学觉得这实在没天良,她灰常不平衡。
然后,到了晚上耿同学悲摧地发现她白天当某四一天跟班,鞍前马后地忙一天,晚上还得当某四的抱枕,帮这位爷揉肩捶背有时还得尽尽夫妻义务满足某四的需求。
当然了,她也不是天天当差,否则她闺女只怕要造反,被宫里其他人发现某四也不好自圆其说。
然后经过一段时间后,耿同学总结出来了,每当某四政务繁忙或者动了点不纯洁的念头时,她就会被高勿庸那厮叫去当小太监。
真是他母亲的……擦,她表示对高勿庸这老小子很有意见,八成那损主意也是他出的。
于是,虽然敬事房不安排了,可是某琴却悲哀的发现自己侍寝非但没少反而变相的变多了,这真是得不偿失啊。虽说去某四寝宫不一定就尽义务,但是她对当按摩女也是有很大意见的,某四睡着她捶着,她谋杀亲夫的念头都有了。
想法耿同学很多,但也只是想想,有时看某四操劳一天的国事确实很辛苦,她为□的,虽然是小老婆吧,但给他捶捶腿脚,捏捏背的也应该,更何况他是她每月例钱的最终发放人,这点义务是该尽尽的。
总的来说,雍正爷跟裕嫔娘娘的相处还是很融洽的。
时间走到雍正三年十一月,一向体弱的小年糕病重。虽然雍正一再恩赏加封,但终究未能让她的病有所起色,最终撒手西去。
自古红颜皆薄命啊!
耿同学在自己的院中听到消息的时候也不免唏嘘,她知道接下来就是年糕的哥哥年羹尧同志了。
果然,很快年家就以吹枯拉朽的速度败落了。
那一阵子雍正爷的气色也不是很好,说到底年羹尧是他一手提拔并倚重的心腹大臣,本来想还来一段君臣佳话,到底还是功亏一匮。
雍正爷的心情不好,裕嫔娘娘就不得不陪着宽慰,当然是以小太监的身份。
耿绿琴虽然于史不通,但大致也知道这个阶段也是某四跟某八他们斗得最狠的时期,对于那些人,某琴从心里是同情的,曾经也都相处的挺不错的,可她也只能表示一下同情罢了。
那天,在自己宫里闲来教弘安习字,顺便检查锦秀的功课时,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耿同学不由想到了桃花九,曾经她的文房四宝都是某九提供的,她也没少打他秋风,跟他争锋相对,想到那个曾经风华无限又带些妖孽的男人就要没了,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离开书房,耿绿琴到了院子里,望着宫墙外的天空怔怔出神。
“主子,您有心事?”春喜小心地问。
耿绿琴笑得有些怅然失落,“时间过得真快。”
春喜点头,“是呀,一转眼小阿哥他们都长大了。”
“所以找个时间嫁了吧。”
“主子——”
耿绿琴笑了下,幽幽地叹了口气,“春喜。”
“奴婢在。”
“把李德全找来,我有话跟他说。”
“嗻。”
李德全到书房的时候,只有耿绿琴一个人在,而外面有图蒙海守着,他就知道主子跟自己要说一些体己话。
“谙达。”
“主子。”
耿绿琴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如果我派人去打听九爷的事会不会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她自己在这深宫中生存也不容易,能尽心的前提也得保证自己的安全,皇家有时候禁忌太多。
李德全神情一恸,颤声道:“主子——”先帝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时候能念及九爷他们实属难得。
自古以来锦上添花不乏其人,但雪中送炭却总是少之又少。
“我就是问问,没真想做什么,我也怕惹事非。”耿同学赶紧解释。
“主子有心了。”
“有心无力也是枉然,以前没少占九爷的便宜,如果一点忙都帮不上总也是种遗憾,于心不安呐。”就算能让某九在监禁之中生活得好一点也算是她尽心了吧。
“奴才给主子叩头了。”
李德全突如其来的反应让耿绿琴一时吓到了。
“谙达……你做什么?”
“奴才这里有先帝留给主子的一道遗诏。”
“……”耿同学完全的蒙了,她想过许多,但是遗诏啊,太惊悚了。
等到她看过那道遗诏之后,耿绿琴差点抓狂,老康,咱不带这样的啊,怎么能这样呢?她说进宫之后她想着法儿地去找那两幅画怎么就像泥牛入海踪迹全无的,而且旁敲侧击的也没听说被拿去当陪葬品么,敢情是留着当质押品的啊。
“先帝知道依八爷、九爷的性子多半会跟皇上走到极端,先帝不愿见到最不幸的结果,这件事恐怕只有主子才有可能阻止。”
她有个屁办法,她原本不过打算顶多拿些钱财贿赂一下牢头狱长啥啥的,县官不如现管么,难不成她还真能阻止这些大爷们斗个你死我活,能拦着某四灭掉他的兄弟,断绝隐患?这也太难为她了啊。
可是……一想到那幅大草原壁画跟时蝴蝶会的画,她就心痛,难不成她就得含着泪把那两幅画亲手烧给老康当迟来的陪葬?
黑!真黑啊!
第 135 章
大麻烦!
耿绿琴的头很疼,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从何着手为好。
可是,这算是老康最后的一点念想,就算很腹黑,但她也只能勉力而为,但结果她并不看好。如今她连这皇宫都未必能出得去呀,皇城守卫不比雍亲王府邸,加之某四对她这个屡犯看得又很严的,基本有点难于上青天的意思了。
李德全跟图蒙海探到的消息都透露出一个意思,某八和某九已经到了性命交关的时候,而她还在坐困愁城啊。
愁死了!
给某四当贴身小太监的时候,她瞧着某四那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想想自己正在为救他的对头而烦恼不免有些愧疚。
一边是某四,一边是老康,一个现任的,一个卸任的,全是皇帝,她整个儿就是一夹心饼干啊。
就在耿绿琴为了出宫的事麻烦的时候,事情来了。
那天,她照例到养心殿去当小太监,没呆多久,就跟着高勿庸出宫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十二爷胤祹的府上,昀时此时就被半软禁在那里。
后世说某四为了小四四乾隆能坐稳帝位把有异心的昀时给灭了,这个记载让耿绿琴心中忐忑,担忧不已,那孩子以前看着挺不错的呀,这才几年工夫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某四什么也没说,只让她跟着高勿庸出宫,而高勿庸这老小子也毛也没说,只把她领到胤祹府上弘昀住的屋子外就退到院外去了。
耿绿琴一个人站在屋外沉吟了半天,这才敲门。
“进来。”
推门而入,入目是一室的凌乱,散乱的书藉与掀翻的杯盏,还有那抹趴俯在书案上的颓废身影。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气,显见人是喝多了。
“给爷再拿两壶酒来。”满是醉意的声音沙哑中透着压抑与绝望。
“昀时。”耿绿琴在心里叹气,出声唤他。
趴俯的身影一僵,尔后慢慢直起,以一种极慢地动作抬起头看过来,当来人完全映入他的眼眸时,他的嘴巴颤抖了半晌才发出了声音,“裕额娘……”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呢?”
“裕额娘……”弘时踉跄地从桌后奔出,扑跪到耿绿琴的身前,嘶喊道,“儿臣没有派人去杀四弟,儿臣没有……”
耿绿琴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俊秀爽朗的少年,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他凌乱的发上,轻轻地道:“额娘相信你不会,你是额娘看着长大的,弘历是你的弟弟,有额娘跟你的母子情份,弘历跟你的兄弟情份在,你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弘时抱着她的腿放声大哭,自从事情发生,皇阿玛不听他的解释,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可是裕额娘仍然信他,这就足够了。
耿绿琴只是慢慢地抚着他的发任他哭,有些委屈是需要发泄出来的。
等着哭声渐歇,她才开口道:“起来吧,额娘给你梳梳头。”
耿绿琴从屋里找来了梳子,慢慢地帮他把发辫梳好。
“裕额娘……”弘时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
“您怎么会来看我?”
耿绿琴笑了笑,“是你皇阿玛让人带我来的,要早知道你如今是这般情境额娘说什么也该早点请旨过来的。”
弘时眼眶一红,“额娘向来不理这些事的,不知道也是有的,都是儿臣不好。”
“身体是自己的,怎么能这么糟蹋呢?”耿绿琴颇不赞同地扫过那些倾倒酒壶杯盏。
弘时低头,几不可闻地道:“儿臣已经没有未来了……”
“胡说什么呢?”她轻斥。
弘时抬头,直直地望过去,“裕额娘,儿臣知道你是好人,可是那次的事,死的人是儿臣的手下,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皇阿玛甚至都不要儿臣了,儿臣如今是待罪之身。”
“有误会解释清了也就是了,”耿绿琴顿了顿,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