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笨蛋对于一些事情总是有着莫名其妙的执着,所以佐助自己深信,他不会伤害曦。
可笑归可笑,胸口闷闷的,佐助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点不舒服。
他忽然想起了曦和自己相伴的时光,想起了曦面对自己时候复杂的神色,想起了她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嫌弃,想起了她多次危急之时的奋不顾身,想起了那时候音隐村里她在自己身后的任性要求,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强硬态度……佐助还是高兴的,因为这一切都说明了曦对自己的重视——至少,她注视着他,需要他,离不开他。
恍惚间,佐助又忆起了自己对她的承诺。
薄薄的一页信纸上,他说,你等我。
——只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候,这个承诺又衍生成了一个笑话。
'可恶……'
抚摸胸口的位置,佐助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失序。
曦她怎么会死,怎么可能会死……
万花筒写轮眼,宇智波家族的天赋,曦她,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
可以说,从小到大的相处,即使固执的叛出木叶来到音隐,佐助也从没担心过曦会不管他。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一体,他深信,她不会丢下他不管。
她怎么会丢下他不管……
可是,这件事毫无预兆的从天而降,压抑的他几近窒息。那个时候的自己与曦相隔遥远,在曦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他根本无从得知。也许,知道真相的,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
比如——
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想到宇智波斑,佐助一直没明白过他和曦的关系。
恋人?
不,那怎么可能。
也许类似于鼬与斑的关系,牵制与相互利用。佐助一直认为宇智波斑只是利用着曦,也许,还曾经无耻的利用过他与曦之间的羁绊——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的真相都是宇智波斑授意的一面之词——让我知道这一切,宇智波斑,你又是什么意思?
曦的一切都是一个谜,从她突然来到木叶宇智波家族寄居的那一天,除了得知她的名字以外,曦的背景都无从查证。她的身份,她的姓氏,她的能力,以及她所深埋的性格……几年相处下来,佐助才发觉,事到如今,他对曦的事情竟然只是了解的零零星星。
就像木叶官方人事记录的版本一般:宇智波曦,出身宇智波偏远支系,家中经商,父母不详,皆亡故,只身前往木叶投奔家族远亲。
多么贫瘠的认识啊。佐助曾经依赖过曦,也曾经不相信曦,他们在寂静的夜晚相互依存,却也能够小孩子般为了无关小事争执不休。
曦,曦。
舌尖轻动,简单的发音,佐助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对自己来说,曦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亲人,同伴,还是更多的……
黑眸一沉。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而现在只剩下一种感情——
酸涩。
一次又一次失去,灭族之时,鼬哥他抓不住,而现在,曦她……不,不,他在想什么呢,这一切明明只是一个笑话而已。曦会在木叶的,她一定会在那里。
他们约好,你等我。
那样的话,曦不会失约。
穿梭于树隙之间,木叶,曦会在哪里……
大量耗费查克拉赶路,作为一个攻击系的忍者,佐助虽然在侦查上不弱,却也不是精通和强项。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实在太过麻烦,而以他现在的情绪也根本不可能,于是冷静下来,佐助不得不动用了香磷这个女人,虽然这种时候他不想见她。
几经波折,最终,佐助在一个隐秘的山谷里找到了宇智波斑。
如果不是香磷的能力,佐助断然不会知道木叶的附近会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山谷,因为离木叶村有一段距离,这里似乎没有受到佩恩攻击的波及。
还是一样的美丽,雏菊花海,绵软熏风,美好宛若梦境。
只是,现下的佐助,根本无心欣赏这些风景。
极度失望,因为佐助没见到曦。
但他记得香磷非常肯定的说,这里还有曦残余的查克拉。
血色的眼眸眯起,眼前,只有宇智波斑手里拿着一样东西,背对佐助而坐。
没有了晓的外套,纯粹黑色的外衣,静静的待在那里,仿佛即将与黑暗融为一体。这样的背影让佐助一瞬间觉得格外深沉,宇智波斑这个男人好像在一瞬间经历了无数年华。
【为了曦吗?】
因为这样外露的情绪,一瞬间,佐助有种想要杀了他的冲动。
【凭什么……你就可以这样的悲伤,好像,就只有你有这样的权利一般。】
突然,佐助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宇智波斑,从头到尾,不过是在利用曦而已,少在这儿假装什么了。
'曦呢?'
没有耐性,心中的情绪叫嚣的厉害,抽出腰间的草雉剑,佐助冷冷的说。
'……'
并不是没有感应到佐助的到来,只是现在的斑,并没有和佐助周旋的心思。
那个人的消失,带走了他的大部分感情,剩下的,只有憎恨,只有伤害,只有死寂。
'宇智波斑!'
佐助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大概是因为对方的态度,也可能是其它什么。
'……'
'曦她人在哪里?!'
佐助毫不掩饰草雉剑的寒光,雷电的蓝光为上面更添了一层锋芒。
毁掉吧毁掉吧,他的心中不断的叫嚣。
'佐助君。'
半天,斑出乎意料的开口。就在佐助以为斑会告诉他什么甚至是修饰许多的真相后,他却突然变成了格外轻松的语调。
'抱歉,关于这件事,我……最不想告·诉·你·呢。'
佐助顿时就火了。
落手之间,顷刻,山谷的雏菊花田里留下一道深深的忍术痕迹,刚刚还满是花儿的地方现在已成为了一道焦土,焦土两侧,被波及的花草东倒西歪,也被折损了不少。
斑的四周是一阵空间波动,嗅到焦味,他不禁眉头不禁一蹙,却始终没有回头。
'滚。'
他只说出这么一个字来。
是命令,也是威胁。
结果,可想而知。
偏执原本就是宇智波家族的特性,宇智波斑与宇智波佐助,一个是宇智波家族史上最强的族长大人,一个是后代中数一数二的天才少年,紧张情势因为斑的一句话而一触即发。于是,两人开始不要命的拼起了各种高级忍术。但与其说是打架,不如说是双方面的发泄情绪而已。
尘土飞扬,花瓣四散,也就是片刻功夫,曾经静谧的花海被破坏的再无美感。
攻击的间歇,斑突然悠然跳到一边。
'她是我的。'
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然后目光很快收回,面对佐助,立刻变得冷冽起来。
'从生,到死。'
宇智波斑一字一句的说着。
看着手中的银色的指环,因为原本就不是什么昂贵的材质,经过磨砺,早已经看不出曾经的光彩,只是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物主原有的气息。
斑转而轻轻的亲吻着指环,表情格外虔诚,眼底却是掩饰不了的悲哀。
'你不配!!'
雷光乍起。
仿佛被触及到了底线,宇智波斑的举动让佐助更加的火大。
退开佐助不理智的攻击范围,不同于他的激动,瞥了一眼四周,宇智波斑不经意的叹了口气。
'这样毁了,也好。'
他低声喃喃自语,眼中一片荒凉。
'反正,我的曦,她都已经不再眷念这里了……'
【爸爸,想要的是什么?】
【我么?和爸爸还有叔父一起。】
【就这样,不分开就好。】
'是么……'
宇智波斑抬起头,目光望向远处。
佐助一愣,随着斑的目光看去,却发觉什么也没有。
是在走神么?
想到这里,因为对手的极不尊重态度,佐助心中的焦躁更明显了。
'雷遁·千鸟!'
蓝色的光芒带着一千只鸟儿愤怒的鸣叫,冲向对方。
但意外的,佐助等来的不是斑的回击,而是一阵熟悉的空间扭曲。
宇智波斑就这样无声无息也没有预兆的消失了。
佐助站在原地,难得的愣了愣。
直到几分钟后,一抹诡异的微笑才浮现在他的嘴角。
然后,仅仅瞬间,曾经的雏菊花海被蓝色的暴戾气息瞬间夷平,因为太过巨大的能量释放,牵连到了整个山谷,竟然连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动荡起来。
'真是……笑话啊。'
此刻的佐助已经不知道到底该笑的是曦的离开,还是自己。
'呵呵,笑话呢……'
这个笑话,感动到自己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佐助用手撑着额头,黑色的发丝垂下,正好能够遮住此刻难看的表情。
其实……一点也不好笑……吧。
阴霾的表情爬上那张已经变得扭曲的脸,少年的神色是从未见过的深沉可怖。
感受到什么的捂住自己的脸,然后,咸湿的感觉从脸庞滑落。
'呵呵……呵呵呵呵……'
最终却是矛盾的感情占了上风,他突然不可抑止的笑了起来。
【果然,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宇智波曦,滚出来!'
'给我滚出来!!!'
山谷里尽是他愤怒的回音。
涟漪般的荡开来,回响在山谷之间。
声势减弱,无人的山谷一片颓然,正如宇智波佐助此刻的心境。
气息越发的不稳,在这个无人的山谷,佐助终于蹲了下来。
'滚出来……'
捂住脸,他喃喃的自语着。
'滚出来……重新讲一个好笑的,好不好……'
——第六章完——
疯狂
90·
宇智波斑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刚才的打斗激起的尘土还未完全散去,斑径直取下脸上的面具,旁若无人的一步步慢慢前行。
沉重的,仿佛每一步,都发出令人窒息的空旷回音。
'曦……'
没有的昔日的神采,现在的他仅仅只能发出一个微弱的气音。
宇智波斑从来有想象过有一天,会是这样的情景。
他记得,只有那么一次,他的生命里唯一的混乱过的一次。
那一次,刚刚失去光明的自己从睡梦中醒来,微弱而习惯性的呼唤,可是,熟悉的黑暗中,却没有了那甜美的声音的回应,试图几次,他发觉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小公主了。
当他在家的时候,曦几乎从没有离开过身边,即使赌气,曦还是不会离开的,尤其是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所有的形容都不足以说明当时宇智波斑内心的慌乱。
他突然想到弟弟泉奈的话,若然那个可怕的假设一旦成立……宇智波斑是一个残忍的人,但是,所有的残忍都会在那明显的溺爱下止步。
竭力保持清醒的思绪,他抬头,用那双早已经暗淡的眸子无声的询问,询问他身边唯一的知情者。
而泉奈只是不说话。
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在哪里。'
他问,他知道,泉奈会懂他的意思。
'曦啊……'
也许是太过于明显的情绪,斑还记得记忆中的弟弟对自己说出的话,如果可以看到,那个时候的泉奈一定是露出一种微妙的表情。
'一切都准备好了,哥哥,为了家族,开始吧。'
泉奈说着,声线平淡无奇。
瞬间,宇智波斑只觉得天昏地暗。
'你说……什么?'
强忍着颤抖的音调,他几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力气。而与此同时,一种暴戾的情绪也及时的从斑的身体里苏醒。
'啊,哥哥知道的,没有了写轮眼的能力曦就是个废物,不用她的眼睛……'
泉奈的话语带着斑所陌生的鄙夷。
'难道……用我的吗?'
斑的手猝然收紧。
'哥哥,为了家族,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牺牲。'
'曦她……毕竟有了家族,自然一生衣食无忧。'
'微不足道?!'
斑的口中狠狠的发出这个词语。
'你说……微不足道?'
人在有些时候,比如气愤,是有不同的表现的。有人会直接的爆发,而少数人则会选择更加沉默委婉却极端的方式。毫无疑问,宇智波斑既是后者。
拳头握紧,大概是气愤到了极点,斑似乎并没有表示出愤怒的情绪,反而随即,一抹诡异的弧度在嘴角牵起。
那个时候,宇智波斑只记得弟弟泉奈的话激发了他所有的负面情感,一时间,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等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诡异的血腥之中,房间里的人,包括泉奈以及他身后的两个医疗忍者样的族人已经全部染血的倒在了地上。
'我的曦,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手指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此刻已然入魔的斑毫不在意的甩了甩,露出一个嗜血的表情,尽管此刻的他完全看不见,却依然毫不掩饰那一身魔鬼般的气势。
'如果非要用的话……我的弟弟,那就……用你的眼睛好了。'
他冷冷的说着,然后向听到声响冲进来的面色苍白的族人下令。
'别耽误时间了,开始吧。'
……
直到很多年以后,宇智波斑也仍然忘不了唯一的弟弟死时的表情。
重拾光明的他还不是很适应这双达到了极致的眼睛,透过模糊的印象,他看到的只是宇智波泉奈淡然的表情,脸上尽是柔和的神色,甚至没有一点怨恨。
被粗略的包扎了一下,透过白色的绑带,他空荡荡的眼眶里暗红色的液体不断溢出,然而,他却不以为意,反而带着一种与此时气氛截然相反的安静,那个样子,近乎祥和,纯粹的让人难以正视。
'曦在哪里。'
宇智波斑开口,避开弟弟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突然涌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那个啊……'
泉奈的声音几近于无。然后,他看到自己的弟弟平静的脸上突然笑了起来,温柔的,安心的,仿佛带着冬日里暖暖的温度。
'曦宝宝她……'
他没有说完想要说的话,因为,时间已经不允许了。
原本就已经受伤,加上手术仓促,条件不足,整个过程里失血太多,更因为没有族长大人的命令,泉奈并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此时的他可以说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但是,他并没有任何的怨愤。
前后相反的态度,斑隐隐好想知道了什么,但是,他竭力的回避这一点。
淡淡的笑着,这样的泉奈让斑一愣,甚至忘记了继续询问下去。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为这样的……】
'泉奈……我……'
他想要走过去,却发觉自己步履维艰。
'呵呵……'
他看到自己的弟弟在笑,似乎越发的开心。
只是他的笑声,越来越微弱。
'真拿……你……没办法啊,曦宝宝……'
他听到泉奈恍惚的说着,然后,静静的,闭上了早已经空荡的眼睛,或者,是放下了那颗早已经疲惫的心。
宇智波斑站在原地,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没有说完的话,没有得到解答的话语,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找到过他最爱的宝贝,即使坚持着疯狂的寻找,依然毫无所获。
迁怒让他疯狂的想要报复所有的人,木叶,族人,还有……泉奈。
毁灭吧,因为你们,宇智波斑才会这样不堪的失去。
挚爱遗失,家族叛变,终结之谷。
于是,这才是一切悲哀的开端……
……
而现在——
仿佛是印证了之前的隐忧,收到绝的消息赶来的斑,怀中感受到的却只能是一具渐渐失去温度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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