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红袖有些暗讽的一笑,“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剩下与不剩下的?让九王爷你拆了你醉乡居,冷某人有过,那银子就当是我的赔偿,你也不用再还给我了,合作关系至此结束,告辞。”
“冷洪秀,你这样又能到哪里找他?天下这么大,既然那个女人敢于一个人去对付森罗,说明她不是胜券在握,至少心中也有八分笃定,如今说呢罗失踪了,人也早不知被掳到多少里以外的地方了,你这么盲目的找,要找到何年何月啊?”
看来是真留不住了他了,云日阳的心中满是黯然,心中的天枰不断的左右游移着,他不是没想过,凭他当朝九皇子的身份,若是硬使出强硬的手段,把冷洪秀给软禁在自己的府内,也不是太困难的事,只是,真的成功的软禁了他,接下来又该如何呢?难道对着他冰箭般冷淡的眸子,强行要他不成?
他还没无耻到那种地步,何况男子与男子之间,如此这般的感情,也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别说冷洪秀如今根本不喜欢他,即便他有一点点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得不顾及一下皇家体面,岂能说失仪就失仪?
所以硬来定然是不成的,更何况,他想要的是冷洪秀得对自己有同样的心意,而并非得到他的身体。
欲望毕竟是太过肤浅的东西,不足以维系两人之间的关系走到长远的地步,只有感情才是相对牢固的。
不得不说,云日阳的理论无疑是对的,这样的想法用在其他男女身上,都很适用,然而他显然忘记估算的是冷红袖也好,森罗也罢,他们的性格注定着他们彼此的关系,定然不会是从感情上先发展起来,更别提用感情去维系了,他们是真正的从彼此身体的欲望,才开始引发接下去的无止境的纠缠关系的。
所以他的这番心思,也算是彻底的白费了。
“那是我的事,不敢劳九王爷操心。”她自然不会盲目去寻找,至少大致的方向和要找的人她是知道的,现在只希望‘红苕’这个名字不会是假名字,否则的话,就算知道是要到月降国去找,但是偌大的广阔大陆,要找出一个只知道名字的女人,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洪秀,你就真的要这么无情待我吗?好歹相识一场,我与你说这事,也不过是担心而已,罢了,既然你实在坚持要去找那森罗,撇开我与他的恩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能不帮你找,只希望你不要待我如此冷淡,我珍惜与你的相识,私心里待你是我的好朋友,虽然你未必如此觉得,可也实在没有必要拒人以千里之外不是吗?”
冷红袖本已经面罩寒霜的神情,听了他的这番言辞恳切的话后,终于稍稍缓和了些,看着云日阳的眼神也不再如冰似箭了,“云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森罗那日对你不礼貌之举,我代他向你道歉,至于寻他之事,就由我一个人去做便成了,若是他日还有机会重回来日升国,定然不会忘记来这里看望你的。”
此番这话,已是冷红袖说得出的最是亲厚的话语了,然而听在云日阳的耳朵里就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冷洪秀,你要离开本国?”
“嗯,准备去西大陆的月降国。”冷红袖并不瞒他,如无意外,今日一别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为什么要去西大陆,那里又冷又乱,如今正值国内动荡不安之际,更何况——”
云日阳有千万担忧,万般不放心的想要对冷红袖说,也期望她能改变主意,然而冷红袖却觉得在这里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已经不耐烦听他继续唠叨下去了。
几乎立即越过他的身子,就踏上要出院门的台阶,同时淡淡的有些疏离的道,“云九,你的好意,我都心领了,此去月降国是我早就做好的打算,如今森罗下落不明,这里我自然更是不能待得了,你也不用多说了,安心继续做你的九殿下,过你往昔热闹的生活吧!”
这一次,云日阳没有再去阻拦她,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冷红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有些失魂落魄的独自回到大厅之中,颓然的坐倒在太师椅中之后,还有些不明白,明明想象中该是很好的结局,怎么弄成这样了?
冷洪秀他竟然就这么走了?而且还是为了森罗那个妖孽?
云日阳不明白一向辩才流利的他,到底是这次说服力不够,还是根本就没有把事情的严重性说清楚,点明白,以至于冷洪秀听了之后,根本没有生出森罗和自己等人不是一个物种的事实?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弃,眼睁睁的看着冷洪秀离开日城,甚至离开日升,去到月降?然而若是不想他离开,自己又该如何挽留住去意坚决的他呢?难道真的派人去搜寻森罗,把他完好无损的送回到冷洪秀面前吗?
光光这么想,云日阳的心中就感觉到一股痛苦,在他的内心把森罗千刀万剐都尚嫌不够呢,如今他是被不知名的女人弄走,不知死活,不可违言,在他的心中,痛快和幸灾乐祸是占了大部分的,仅剩的一小部分,也只是惋惜若是森罗死在别人手上的话,他所受的屈辱无法得到报仇和回赠给他而已。
所以如今为了冷洪秀,他必须得把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妖孽给安全找回来,云日阳心中怎么想都有些不愿,一时间唯有握紧了拳头,阴晴不定的坐在椅子上,好久都拿不定主意该如何。
而离开了九王府的冷红袖,却半丝半刻都没有犹豫,几乎用最短的时间,回到了宅子里,解开发髻,披下长发,脱下身上的男装,换了一套普通的女装,又稍稍用胭脂和眉笔丑化了她自己几分之后,这才背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秘密的出门,往城门方向走去,想赶在最后一刻出城。
第026章 ;世界真小
而此时,城门的方向却早已经戒严了,不过通缉的人却不是冷红袖,而是凤悠然和凤悠然的手下好几个人,消息也在同时传到了九王府云日阳那里,其实也不过就是冷红袖离开九王府的前后脚时间,所以冷红袖自然是不知道的。
等到她背着包袱来到城门口时,才发现重兵把守,根本出不去。
旁边稍稍一打听,才知道,似乎是宫里直接发下了命令,如今九门都关闭了,近日之内,百姓若是要出入城,都需到京畿备去报名报姓,核对确实是本城人口,或者有出城理由之后,才会开发出城手令,允许出城,若是没有手令,想要擅自出城的话,各城将士都有权利,直接就地正法。
而这项命令,必须一直执行到抓到告示上的通缉犯为止。
如此一来,冷红袖自然有些着急了,别说她不是本城的居民,她甚至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哪里会有名姓在京畿备?若说是来些经商,她也需要有证明人,而她所能想到的证明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云日阳。
然而,她刚刚冷言厉色的拒绝了云日阳的帮忙之意,离开了九王府,如今就算脸皮再厚的人,也没脸再回去请他证明,更何况云日阳本就不想自己离开这里,若是去求他,他允是不允,还是个未知数,那如如此得以出去?
这京城的城墙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围墙,稍稍助跑、跳跃、攀爬一下就可以翻过去,这城墙都十数米高,城墙之上还有重兵把守,如何翻之得过?
她若还住在长运巷的话,倒还可以寻冷大冷二做个证明,证明自己是在这日城合法买房居住的商人,然而长运巷的房子如今出了岔子,死了人,冷大冷二许是正等着指认她呢?如何能行?其他虽然还有三处房子,但是却都是为了以防万一,秘密买下的,既然是秘密买下的,那么就无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也就没人能证明自己是谁了。
如此算来,她此刻已经是不折不扣的黑户了,这下该怎么办?
冷红袖盯着远远墙壁上贴着的一排通缉告示,虽然没有对老百姓说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只说是江洋大盗,但是冷红袖却分明知道他们是凤悠然一行人。
凤悠然虽然找自己的目的不纯,却也绝对不是江洋大盗,朝廷看来是在有意隐瞒什么,冷红袖如今对凤悠然的身份其实已经不好奇了,因为毕竟来了日城这么多天,纵然大半时间是屋子里,但是去到外面熟悉环境的时候,多少能听到关于两国的一些趣谈,虽然都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随意消遣之言,但也足够她知道月降国的皇室是姓凤的。
那么这个凤悠然少说也该是某个王爷的儿子,或者更可能是皇子也难说,但是不管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此刻冷红袖却只是在心中不断的暗咒,该死的姓凤的,自己惹祸漏了行藏也就算了,却白白的连累了自己,如今倒好,若是一天找不到凤悠然他们的行藏,自己就无法光明正大地走出城去,而自己每耽误一天,她想要捞到森罗的难度就更大了几分。
冷红袖几乎都要握碎了拳头。
然而却也知道凭自己一个人是绝对硬闯不得,如今也只能从长计议,另想他法了,好在当初她置了一处房产在最靠近城门的居民区,此刻冷红袖也唯有掉头往那里去了。
门院不大,也就是一般的小家小院,总共就只有两间房,围墙也不高,看着很简陋,但是住在这一片的,各家各户都是这样的房子,倒也没有显得有什么寒酸之处,反而因为掩护在众多一样的房子之中,所以显得安全性很高。
这房子在她买下来之前,就已经空置了好多年,听说主人早些年就搬回老家去住了,京城这房子留在这里一直是由个远方亲戚代卖的,陆续几年,经商的嫌这房子旧,一般的老百姓都有自家的房子,也没有太多余钱买多一个宅子,所以几年了也就一直无人问津了,正巧赶上冷红袖需要这么一个房子,便花了极少的钱买下了。
本也是防着万一,没想到要派上用场,现在却也派上用场了,冷红袖心中不由一声叹息,如今买了四处宅子,三处已经都用上了,最后一处终于不用派上用场了。
拿出钥匙,开了院门上陈旧的锁,推开老旧的吱嘎直响的门走了进去,同时关上院门往那两间屋子走去,刚走到半路,就感觉到一股劲风朝脑后而来,冷红袖顿时偏头、闪身,侧腰,同时袖中奇特短剑已经穿了出去,击向那袭击她之人。
来人似乎没有想到进来的人竟然反应这么快,以为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也不过是想控制住她不要发现自己等人,却不想差点反被她的袖中短剑所伤,彼此同时后退一步,看向对方,冷红袖还没来得及惊讶,暗算她的人就已经先一步惊叫了一声,“冷,冷姑娘,你你怎么在这里?”
冷红袖虽然化妆的丑了些,但是那绝美的轮廓究竟是瞒不住认识她的人的,更何况这个木让因为凤悠然的关系,盯冷红袖盯了有不短的日子,对冷红袖的男装和女装模样,都记忆犹新,所以此刻在这亲的情况下见到她,还真是又惊又惧又恨的。
而冷红袖却冷冷一笑,看来真是有些冤家路窄,刚刚还在咒骂这个该死的凤悠然,如今却发现她咒骂的人的手下,正拿剑惊讶地对着她,既然木让在这里,那凤悠然和其他人想必也在这里了。
“哼,我还没有问你们,鬼鬼祟祟不请自入的在我的房子里做什么,你倒是问起我来了!奇怪!不觉得有点喧宾夺主了吗?凤悠然呢,让他给我出来。”
院子里发生这样的谈话,凤悠然如何还躲得住,一听到冷红袖的声音,他的心中简直是喜大于惊了,以为下次再要见到冷红袖都不知要何时了,没想到,不过事隔几天,他们又见面了,还实在是有缘的紧,是不是连老天都在冥冥中帮他呢?
打开门,快速地迎了出来,面容上都是喜悦,“冷小姐,我们又见面,真是好有缘啊!”
冷红袖却没好脸色的瞪了他一眼,略有讽刺的道:“应该说世界真是小,到哪里都能遇到拖后腿的人,姓凤的,你们在京城干了什么大事,弄得这么大的风声,通缉告示贴的满城都是?”
“冷小姐,你看我们还是进屋谈,成吗?虽然这里也很隐蔽,但是这房子在周围人眼里,毕竟已经多年不住人了,此刻让人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引人注目就不大好了。”
对于冷红袖的冷淡,凤悠然不过撇嘴一笑,很是习惯一般,因为比起第一次见面时冷红袖的冷淡,此刻因为交道打的多了,多少已经有些了解她这人便是如此,更何况她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自己便更不能去在意冷红袖的无礼和不恭了。
然而对于自家主子的温文有礼,木让却觉得有些不平,“还不是因为你,不知道长运巷的那些人是死在谁的手上的,如今放着正主儿凶手不抓,反冤枉我家公子了,哼!”
长运巷?
冷红袖似乎有些明白了,看向凤悠然,凤悠然连忙道,“冷小姐,无妨的,其实就算没有长运巷之事,有心人已经盯上了我,便是执意要置我于死地的,谁人也阻挡不了,所以这事就不提了,木让,你就不要进来了,留在暗处戒备吧!”
木让知凤悠然是恼他又说话得罪冷红袖了,闻言也愤愤而沉默地往院落的隐蔽处走去了。
冷红袖本想好生责备凤悠然的种种话语,也重新咽进了口中,难怪墙上没有通缉自己的画像,敢情有人把这黑锅给凤悠然一行人背上了,如此算来,凤悠然此刻被困在日城之内,也间接是自己害了他了,如此这般,冷红袖焉能继续憎恨凤悠然?
与他一起走进了屋内,屋子内的东西依然蒙着一层灰,可见凤悠然他们进来这里的时间也不长,想也是刚要出城,就发现自己等人被通缉,一时无处躲藏,才寻到了自己买下的这处无人的房子躲避的。
“其他你的人呢?”原以为至少能看到好些个凤悠然的手下,却不想就他一个人,和门外的木让。
“这里地方太小,躲一群人是不行的,目标太大,焉知日城的兵丁会不会挨家挨户搜寻到这里?所以为了分散目标,所以他们都潜伏到别的地方去了,这里就我和木让两个人而已,倒是冷小姐你,你何时在京城买了这处宅子,听到开门声,我和木让都有些惊讶,以为真正的主人回来了,不曾想竟然是小姐你。”
“我进了这日城,就买下了四处宅子,长运巷那处是对外的,另外三处是隐蔽的,此处就是其中之一,我正好想出城,发现锁城门了,此处离城门最近,加之又是普通的平民区,比较不招人眼,所以打算到这里待两天,倒是不想竟然会见到你们。”
冷红袖此时倒也没什么好隐瞒他们,便如实的说了,看到凤悠然惊讶和叹服的神情后,冷红袖也无半丝动容,不骄不躁,只淡淡地说道,“按目前这形势,你们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去这日城了,长运巷的宅子虽然暴露了,不过另外两处我也都是以假名字买下的,你让你的侍卫进来,我告诉他位置所在,让他去通知你其他的人,分别躲去那两处吧,以后要联络,或者有所行动,也容易聚集些,这样随地乱潜伏,总是问题大大的,这里是京城,可不是随便敢收留陌生人的地方。”
“冷小姐,谢谢你,你又救了悠然一次。”
凤悠然的眼中全是对冷红袖的感激和敬佩,这个女子,他真的半点都没有错看她,光这魄力和临危不惧的表现,就足够成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自己若是能娶她为妻,相信不但月降国从此会强势和太平,就连日升国有朝一日要对月降动手,也会有所忌惮。
所以无论是于国还是于私,他都要娶冷红袖做他的妻子,任何其他的女人,相信都没有她这样的手段和本事。
“我不用你谢,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