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乌雅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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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乌雅格格-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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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知道了。”清岚没有抬头,挣扎的天平终是倾斜了一点,心里反倒蓦地平静下来。
  胤禛突然有些不安,却见清岚之后神色如常,又道:“若是你在这里闷了,朕今年下江南……”
  “皇上还是随着政事的安排吧,奴婢无事。”清岚笑道。
  待胤禛走后,清岚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真是糊涂了,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这般儿女情长起来?胤禛一个皇帝,筹谋隐忍了多少年才得来的这一切,怎么可能单单为了你放弃皇位?方才自己真的是傻了!还不是想着要离开,到底多了不少离愁别绪,才这般小女儿作态。
  摇摇头,将心中的失望与难过放下,转过身,又恢复了平静的面容。
  雍正七年初,贵妃乌雅氏病重,不治身亡。雍正帝悲恸万分,罢朝数日,被众朝臣劝回。最终葬于西陵之泰陵,加封为皇贵妃。
  待到弘昀继位,又追封为皇后。这是后话。
  京西的山上,清岚迎风而立,俯瞰着不远处的紫禁城。
  皇城巍峨,殿宇林立,庄重肃穆。
  从早晨到日落,不知不觉地站了一天。
  她想了很多,从初见到现在,点点滴滴,汇聚起来,一幕幕仿佛在脑海中回放,极浓烈的思绪在胸膛里翻滚,终是化为一声叹息,收在心底深处。
  落日的余辉洒在皇城的琉璃瓦上,以各种角度映射出一片灿烂的辉煌,清岚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又站了良久,再次凝望了一眼紫禁城,毅然转身,没入山林之中。
  养心殿中的帝王忽然略有所感,慢慢走出殿外,望着天边的夕阳,身形无限寂寥。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本文算是完结。
  但好像还是有些遗憾和不痛快,想了一想,还是再接着写一个结局好了,连着上文往下。
  想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可以到此止步。
  若是期待两人圆满结局的,亲们想看的可以随意看下去。
  PS:周一更新无力,周二会继续




  ☆、番 外 … 发 觉

  雍正九年初春;雨滴滴答答地下了十几天;细密得几近缠绵。
  紫禁城树木的枝条上抽出新嫩的绿芽,被雨水浸染得越发嫩绿青翠。亭台楼阁洗去铅尘;愈显清亮。
  偌大的空旷的殿内,只有一人负手而立。身形清瘦;鬓间灰白;整个人笼罩在一层哀恸的回忆之中。
  “皇阿玛!”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慢慢地迈步进入殿内,稀落地脚步声在殿内回响。
  胤禛却没有任何反应,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皇阿玛!”又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
  胤禛缓慢地转过身;怔了一会儿,似是看清楚了前面的人。
  “你来了;给你额娘上柱香。”
  “是!”弘昀应了一声,飞快的抹去脸上的泪痕,快步走上前,从案上拿起香。
  “额娘,今天是您的忌日,儿子不孝,不能亲往泰陵祭拜,弟弟过去了,您应该可以看到他吧。弟弟现在稳重多了,又添了一个儿子,您看到他肯定会很高兴。端宁定了亲,都长成大姑娘,可惜您看不到她出嫁了。永瑞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弘昀絮絮叨叨地说着,胤禛在旁边神色淡淡地听,眸中悲伤愈盛。
  “额娘,儿子想您了……”带了泣声。
  沉默了半晌,弘昀转过身,低声道:“皇阿玛,您要注意身体!”
  胤禛没有回答。
  这两年,他极少进后宫,宫里也再没有孩子出生,只是拼命地工作,想把自己的精力全部占去,可是心中空掉的一块却是再也无法弥补。
  弘昀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胤禛是这种反应,想起额娘刚去的那一阵时日,眸中刻骨的哀恸让他心惊,整整几日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养心殿,谁人也进不去。还是他硬砸了锁,进去后看到一向注重仪表整洁的阿玛憔悴不堪,身形佝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他一度担心阿玛会挺不过去,最后还是走出殿外,人却越发沉默,越发拼命地忙于朝政,也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晚上经常只睡两三个时辰。
  “阿玛!”弘昀这一次没有叫皇阿玛,走上前,慢慢地跪下,像小时候一样抱住胤禛的大腿:“阿玛,额娘不在了,您还有我们,我们不能再失去您!”
  胤禛原先修长却蕴含着力道的身躯如今只剩下清瘦而已,脸上难得浮现出与外面截然不同的脆弱模样,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
  “额娘……肯定不想看到您这个样子……”
  “你额娘……”胤禛动了动,叹息一声,落在心底,着实让人揪痛:“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去了……除了五十六年的时候,她从没有生过病……”
  “我以为我们能够白头到老,没成想她竟先一步……”
  “她走了两年,我总以为她还在我们身边,就像昨天一样……”
  “我没有办法忘掉过去,好像一转身,她就坐在那里等着我……”
  声音悲戚,终是化为一声呜咽。
  纵然是帝王,也有办不到的事情。生老病死,谁也无力阻止。
  没有了她,这个皇位也是那般的冰冷寂寥。
  “阿玛!”弘昀捂住嘴啜泣,什么东西滴在他的额头,滚烫灼热。
  在这个殿内,他们可以尽情哀伤,但出去之后,又恢复了冷面冷清的样子。
  养心殿内,夜色已深,胤禛还在批阅奏折。
  紧抿着薄唇,面无表情,周身的气势越发冷硬得不近人情。
  写完一行字去蘸墨时,却发现砚台中墨已干,不由扬声略带怒意道:“苏培盛!”
  胤禛办公的时候一般不喜人伺候,养心殿内常常只有两三个宫人。
  “皇上,苏公公刚出去向御膳房传宵夜,让奴才来吧。”
  一声清灵婉转的声音响起,旁边侍立的宫女轻盈却步态优雅地走上前,一手拢着衣袖,纤纤玉指拿起桌上的墨条,缓缓转动。头微垂,露出莹白如玉的脖颈,头上发饰不多,却是妆点得恰到好处。
  清新淡雅。
  胤禛微微一愣,在她磨墨的时间里,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淡淡一笑,抿嘴道:“奴才是四品柔婉刘氏。”
  磨完了墨之后,又静静地退到旁边,垂手而立。
  胤禛忽地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并着急继续写字,只是凝望着她,似要透过她在缅怀什么,半晌,道:“你以后就进为三品淑仪,伺候朕磨墨吧。”
  刘氏跪下道:“谢皇上。”
  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欣喜。
  养心殿里多了一个新宠,让后宫位份低的贵人答应和宫女们捻酸不已,暗下里直念叨刘氏的好运气,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封为娘娘。但各宫主位却丝毫不为所动。
  此时那拉氏已经逝去。耿氏进为裕妃,代管后宫,太子妃西林觉罗氏在旁协助。
  钮祜禄氏忙于弘历的家事,帮着嫡福晋喀尔罗特氏与高氏打擂台。
  弘历上书请示胤禛要将高氏抬旗,胤禛出于高斌那边的考虑,应下了弘历的请求,将高氏抬入镶黄旗。钮祜禄氏不明就里,对高氏愈发恨得咬牙切齿,因着这件事,她早先不同意,弘历一度和她闹翻。
  武氏宋氏皆是潜邸的老人,年岁已高,色衰爱弛,早失了争宠的心思,安分守己,更不会多说什么。
  养心殿里,刘氏安静地磨墨。
  胤禛本在批阅奏折,抬头看到刘氏,不由又怔住,眸中种种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叹了口气,愣神片刻,忽然道:“你家中还有几个人?”
  刘氏微微抬首,浅浅笑道:“回皇上,奴才的阿玛早逝,家中只有额娘和两个弟弟。”
  “你也有两个弟弟……”
  胤禛有所触动,沉默了一会儿,又低首继续办公。
  刘氏脸颊微红,心底浮起一丝幽怨,却掩饰得很好。
  外人都以为她深受皇恩,她其实自己明白,这一个多月里,胤禛连她一个手指头也没有碰过。胤禛只是看着她,神情悲伤,似是通过她来思念某个人。
  她入宫的晚,根本不曾知道这人是谁,胤禛也不允许宫里的人乱嚼舌跟。有时候,她觉得外面传言皇上不近女色并不确切,因皇上心中早有她人。她真的很羡慕这个女人,能得胤禛这般记挂。
  无人的时候,她对着镜子悄悄扶上脸颊,既然自己长得像她,那么,她应该有机会吧!
  “皇上,天色已晚,皇上要保重龙体。”刘氏鼓起勇气,微笑道。
  胤禛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她,神色淡淡:“以后不要让朕再看到你。”
  刘氏怀疑自己听错了,慌忙跪下:“皇上恕罪!奴才错了,皇上恕罪!”
  “拖出去!”胤禛不必跟一个宫女客气什么,沉声道。
  哪怕再宵像,也不是真人,放在旁边就好像一个摆设,聊以慰藉。若是她安分还好,可惜,有些拿捏不住自己的身份。
  苏培盛忙推门进来,引两个侍卫将刘氏拉了出去。
  刘氏也不敢大声吵嚷,在门外泪眼婆娑,犹自不甘心道:“苏公公,是不是皇上心情不好?奴才做错了什么?”
  苏培盛望着这张面容,摇了摇头,并不回答。既然皇上不想见到她,那就只能打发得远远的。
  略想一下,便吩咐将刘氏打发到浣衣局。
  胤禛连过问也不曾问一下。
  刘氏的事情如同一粒石子,在后宫打了个水漂就落下去了。
  时至秋季,天干物燥,一日,看守皇陵的官员上奏,泰陵走水。
  胤禛大怒,沉着脸:“可曾有什么损坏?”
  那官员吞吞吐吐:“皇贵妃的棺椁被火燎了个边儿……但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胤禛走下台阶,逼近他:“皇贵妃贵体不宁是何等大事,你竟然说无碍?即刻起重新修缮,一切按……皇后之礼再办!”
  官员愣了一下,忙躬身应下,准备亲自督办。
  过了几日,他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刚进养心殿就噗通一声跪下:“皇……皇上,奴才无能……”其实不是他无能,究竟与他无干,却被他倒霉撞上了:“皇贵妃的棺椁里……并无她的凤体……”
  说罢便将头深深埋下,瑟瑟发抖。
  胤禛怔了片刻,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抓起手边的砚台就朝他砸过去:“竟敢说这种混帐话,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上饶命!”他也不敢躲,任由胤禛在他脑袋上破了个洞,血流淌下来,也不敢擦拭,哭丧着脸:“奴才句句属实,奴才们奉命按皇后仪制添加陪葬,却发现棺椁里确是有人曾躺过的痕迹,里面还有丢下的首饰等陪葬品,但现在人真的是不见了,而且,而且棺椁上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皇陵里侍卫森严,连一只老鼠也进不去……”
  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真是活见鬼了。
  胤禛忽然想起一个可能,又觉得不可思议:“即刻带朕前去!”
  泰陵皇贵妃的棺椁前,胤禛沉声道:“打开!”
  胤禛是秘密前来,周围皆是心腹,闻言忙将棺材盖子抬到一边。
  果然同那官员说得一样,棺材里有人躺过的凹痕,周围本是摆得齐整的陪葬品移动过,还有本来戴在遗体身上的首饰也取了下来,四散丢在棺材里。
  这一切无不表明,本来有人在里面的,后来又离开了。
  原来她还活着!
  胤禛狂喜过后,心里又陡然升起一股怒意。
  好,好,好得很,好个乌雅氏清岚!竟敢如此欺骗朕!
  明明人还活着,那他这两年的悲恸又算得了什么?他在宫里哀痛欲死,拼命麻痹自己,现下看来竟如同笑话一般!
  她竟如此不想待在朕的身边,不惜假死也要离开!
  一想起这个可能,心里更像是被霍然撕裂了一样,心头在滴血。
  胤禛大力将拳头砸在棺木上面,砰的一声,血顺着手指流淌下来。
  “请皇上保重龙体!”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多出,呼啦啦地跪下。
  胤禛凌厉地视线扫视着屋里的人,定格在那官员身上,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若是让朕日后听到一言半语,全部诛九族!”
  “喳!”齐声道。谁也不傻,这事谁敢说出去?
  “继续修缮陵寝,还是按皇后的礼制办!”胤禛咬牙切齿,蓦然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地宫里的长明灯摇曳着,胤禛模糊的身影也在地上晃动。
  走着走着,心中的怒气渐消,步子也变慢。
  长出一口气,身体由于大喜大怒微微竟有些颤抖。
  还好,她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举手先坦白,棺椁被动过这样的情节在其他文里也看到过,不是抄袭什么的。因为我早先也想到过这一细节,确实也很容易就想到这里。而且,我一时也想不出如何让胤禛知道清岚并没有死,就只有这样写了。


清穿之乌雅格格 正文 番 外 … 执 手


    一来一回不过是一夜的时间;胤禛刚到宫里;天色微亮,强自按奈住心绪上了早朝;又回到养心殿。

    静下来后,冷静与理智又迅速地开动。

    这事透着蹊跷!

    皇贵妃的棺椁;他岂能不重视;定然是上好的,钉子也钉得极严实,他亲眼看到清岚被放入棺材,又在灵堂停灵多日;人怎么可能在里面待那么多天,再从里面出来?灵堂或是皇陵的守卫;总不至于连一个女人进出也看不见?

    而且,当时他亲眼看到清岚死去,没了呼吸与心跳,身体渐冷,这么多太医,难道连活人死人也分辨不出来?

    清岚她……胤禛再迟钝也知道清岚不似常人。

    莫非她心里一直瞒着他的就是这个?

    他忽然又想起清岚“生前”曾问过他一个问题:“如果可能,皇上愿意与奴婢一起离开吗?”

    那时他以为清岚只是在宫里待闷了,却没曾想到她早就怀了这个心思。

    她并不是想离开他,而是不想待在这里!

    这个推测让胤禛撕痛的心缓和了一些。

    胤禛又细细回想,想到年氏那句“求而不得”的话,不由扯嘴苦笑一下,这个女人真是说得不假,清岚最后果然还是离开他了。

    怔然半晌,心中喜怒交加,又翻涌上来,若是清岚此时在他身前,他真的恨不得一时掐死这个女人,一时又紧紧抓住她,让她再也逃不开。

    这两年里,他终于彻底明白自己的心。

    年轻时曾心心念念坐上那把椅子,等真的得到了,才发现滋味并不是那么好受。

    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

    纵然弘昀弘时自小跟他亲昵,弘昀身在太子的位置上也不免比往日小心一些,暗下收拢自己的势力;弘时也不免有意避开敏感的朝政,有时候还故意做得比弘昀差一些,做出一副不争的姿态。父子兄弟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后妃大臣。动辄三跪九叩,战战兢兢。他又凡事亲历亲为,万事都要求严谨的,这个皇帝活得一点也不轻松。

    之前有清岚在他身边,他才感觉到纵然再累再烦,忙碌得也很充实;人心隔得再远,也会有人一直陪着他,陪他到老。

    直到失去,才蓦然明白,她不只是简单的他放在心上在意的一个人,而已成为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旦失去便再也不完整。

    只是如今人早已不知道在哪里。

    普天之下,他就不信以他的身份,穷尽他毕生之力也找不出一个人,也再也不会让她逃开!

    清岚不似常人,胤禛尽管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却也明白能在棺材中躺那么多天,安然出来,又从灵堂或是皇陵森严的守卫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不是常人能办到的。

    还有几十年不变的容颜,唯有气韵日渐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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