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大家伙都知道,那余参将手下的那两千人,手脚都不怎么干净。
这样的人想要在军中顺走一两样东西,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关副将亲自出手,将周长安拉住,问他这是想要干嘛?
周长安支支吾吾的,突然就哭诉起孟戈跟田副指挥这一路怎么欺负他这个总指挥来。
说到最后,他居然将那些手雷丢失事情给转了个弯,愣是暗示关副将说,那些手雷倘若出现在他们人的手上,那铁定是孟戈跟田副指挥栽赃嫁祸。
关副将看着越说越是相信了自己说法的周长安,便有些头疼的抚额。他觉得,这个人还真是典型的大智若愚型。
虽说,他现在力求表现得大愚若智。
且说,孟戈他们追了出去,又叫动了军营中的巡逻兵一起,废了不小的劲,才将那两人摁住了。
那两人不消说,有一个正是那个当初点名为难孟戈的人。还有一个,正是周长安的下属,那个在周长安面前蹦跶得最欢的,给他出了不少馊主意的人。
这两人被踩在地上的时候,还曾试图咬舌自尽。
孟戈出手卸了两人的下巴,又以匕首隔开了两人臂膀上的衣裳布料,终于看到了那代表了大漠英雄的标志—展翅雄鹰刺青。
看着两人较为深邃的眼窝,还有还有那较为白皙的肤色,孟戈满意极了。
田副指挥随后过来,看着躺地的二人纹身,心下突的有些烦闷。
都这时候了,军中依然到处都是奸细,何时才能把江山守住,开创新纪元呀?
等孟戈他们回到关副将迎接他们的那个大帐前时,周长安正泣不成声的哭诉着自己有多不容易,怎样一步步从农民坨子,走到了这个指挥的位置。
这期间,他有多努力,比别人多留了多少汗水什么的。
孟戈好巧不巧的,听到了他最后这一句。
“那时候,我要是在逃荒路上不拼尽全力,护住那些个乡亲,我也不能活到今天。要知道当时,那些饿疯了的人,都开始食人了。”周长安猩红这双目,作有泪不轻弹的模样按了按眼角。
孟戈在一边听得心血澎湃,就差没直接上前揪着他的胸口,问他当初吃得那样欢快的时候,怎么没想要护着乡亲们呢?
然而,孟戈怒归怒,理智却是在的。她握了握拳,平息了自己的情绪,这才安安静静的走到自己刚刚守着的车子旁,不动了。
田副指挥在旁边,看着孟戈的这种难得的情绪外露,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周长安。
难不成,这两人之间有些什么私仇?
听孟戈的口音,似乎带着点南边的韵味,只是不怎么明显。倒是周长安,整个一个南面的口音,听着异常的别扭。
这二人,会不会是在逃荒的路上对掐过?
不等田副指挥想透,那边关副将就发了言:“虞飞,你带着人,跟田副指挥将这些黑蛋子送到前方城墙之上,大将军在那等着你们呢。”
于是,孟戈在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水的情况下,又跟在田副指挥身后押车走了。
倒是周长安,不知为何在见到孟戈他们走后,有些憋闷。
原本,不应该是他将那些个重要的东西押送到前边,在大将军面前邀功的吗?
怎么这时候,竟是让孟戈去啦?
想不通,周长安就问关副将。
关副将便指挥人将拿住的人压下去审讯,便抽空回答他:“这是王公子他们的要求,本副将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要不你等前边战斗结束了,亲自去问一问大将军?”
周长安一听是王冉他们搞的鬼,就不再表现出世事不公委屈模样。只是,在见到他身边的那一帮人全都被人压下去之后,周长安这才发觉,他一直都将正事给忘了。
“将军,我的那些手下怎么可能回事奸细。你听我说,那些黑蛋,真不是我的那些手下偷得。一定是虞飞那小子记恨我,想要陷害我呢。”周长安紧跟两步,在关副将伸手指天保证。
然而,关副将那是任人说什么是什么的人?他见人已经全被押下去,就命令手下去接收粮食。
虽说这一路遇到的事情不少,但周长安他们顺利的将所有粮食都押送到了目的地倒是真的。
前去幽门关城楼的路上,孟戈忍不住问田副指挥,为何不连周长安也一并拿下。
“目前来看,周长安并不是主动参与到这件事当中去的。这一路完全观察得挺仔细的,发现那周长安除了有些急功近利,脑子不够外,还不足以通敌。当然啦,要是他藏得深,我也看不出来的。毕竟我也不是长的天眼,谁怎么样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田副指挥拍了拍身下的马儿道。
孟戈荣幸的也能骑了马,便也夹了一下马腹,催马跟上田副指挥。
虽说这是大黑夜,但在战火的映射之下,四处显得都有些昏黄,路面倒是不黑,能瞧得清楚。
孟戈听了田副指挥的话之后,也觉得有些道理。只是,现在她拿不准,周长安是跟那些人合作呢,还是被那些人给利用了呢?
倘若是合作关系,那么那些人给了他什么好处。
要是单纯的利用,以周长安的谨慎跟多疑,只怕不会轻易上当。
除非,是那些人瞒着他做下了那些事情。
当然,自己的属下竟然背着他通敌,这事说来,也只能代表他无能罢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赵大将军()
且不说周长安的种种,孟戈他们这一行,是为了运送手雷而来。
越是靠近城楼,打斗的声音就越是响亮。哪怕的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也见识过当初秦逸围城的场面。
然,真正到了跟外敌相抗之时,这一切又显得极为不同。
同族之间的斗争,是为了那个位置,也是为了抢占资源。
然而,外族入侵却只是为了侵占疆土。其中包括资源以及百姓,尤其是财富。
在这些基础之上的诱惑,使得外来的入侵者显得尤其的彪悍。为了能将大宋这一片广袤而富饶的疆土吞下,他们打算跟赵家军不死不休。
哪怕是之前在北疆跟大宋的旧部拖拉了好几年,他们也从未觉得有那一刻必须得跟现在这般倾尽全力的。
要知道,他们南屈直下的最后一道屏障,就是赵家军所守卫着的这一个幽门关了。
倘若他们不从这里南下,而是绕路东行,或是西行,都会造成大量的军资损失以及时间上的消耗。
从东绕行是最好的,因为那一边靠海。然而这些个元军,都是马背上凶悍,在水上却必不过软脚虾的宋人。
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会坚持从幽门关攻入。
当然啦,从西面也不是不行,就是须得花费上大半年的时间,还得跟大辽借道,其麻烦程度可谓不小。
尤其是,这几十万的均码半年的粮草,却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凑齐的。
更何况,大元的百姓,在种植方面还真不怎么地。倘若不是之前攻占了一部分大宋的疆土,奴役了那些大宋百姓种植粮食,只怕他们在这一次南侵的粮草也凑不出来。
急于上面种种原因,元军才会对这个幽门关看得尤其之中,誓死都要将其攻陷。
哪怕北边依然有原大宋的旧部在阻挡,只要将这一个关卡占了,那他们元军今后可谓能长驱直入中原,半点不受大宋军队的阻挠。
也不是一点儿不受阻,只不过是相比起以前轻松了一些。
看着关外越战越勇的元军,赵大将军面色沉重无比。大宋朝廷算是瓦解了。如今的大宋算是个无主的疆域。
只要有人占了先机,最先稳下局势,那无疑的,他便是这一片疆土的领导者。
而他,只不过是一军之将,从未肖想过那个位置。他唯一的愿望,就是保住这个祖先们一心守护的江山罢了。
然而,就是这么个小愿望,如今都受到了冲击。
倘若,这大宋的皇帝不那么窝囊怕死,坚守阵地,并且勇敢的接受元军的挑衅,那么大宋兴许就不会面临如今这样的景况。
哪怕是四处受灾,百姓民不聊生,他们只需要守住江山,给百姓一个安稳的局势,让他们能缓过劲来,大宋还是能恢复原有的生机的。
只可惜,他这一个忠君护国的将领生不逢时,竟然摊上这么个朝廷,遇上了这么个贪生怕死的窝囊废皇帝。
现在如今,除了他,以及一些忠实的旧部外,谁人不打算翻了这大宋朝廷,取而代之。
前不久,王家的老大,王大军师曾明里暗里的跟他提起,让他往那方面考虑考虑。
只是,他哪里能一时就拿下主意的。身为臣子,与身为上君,那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他现在,还拿不定主意。不过,他倒是坚守自己一贯的信念,决不允许元军入关。
哪怕是将自己的身躯拦在敌军的铁骑之下,他也不容许元军在自己的眼前入关。
这一波元军虽说只有三万,却不难看出都是精锐。
加上秦逸那些人的配着,他们这一次已经坚守在关外有半月之久。
当然了,他们的损失并不大。真正损兵折将的,是秦逸的人。
看着同为大宋百姓的秦逸的兵,不管是被逼或是自愿走上这一条道的,赵大将军都觉得可惜。
极其可惜。这些人,倘若目的跟他一样,那么在抗外敌入侵的时候,他们何须这般吃力。
所幸,王冉他们那四面楚歌的战略已经初显成效,秦逸那一边剩下的十几万大军,倒是消停了不少。
看情况,只怕是他们已经出现了内部矛盾来。
不过,依照赵大将军对秦逸的了解,他那么残暴专制的人,是不容许那些人以下犯上,不听从指挥的。
怕,就怕那些人最后还是会妥协于秦逸的残暴手段。据说,秦逸这一阵斩杀了不少不听话的下属。
然而,有压迫就有反抗。正如这大宋四起的义军一般,那些人,其实都是被腐朽的大宋朝廷压制得喘不过气来的百姓罢了。
想必,秦逸的那些属下造反,应该是在所难免的。就看秦逸的手段,能压制那些人多久了。
再说了,身为大宋子民,那些兵也不喜欢外族来统治他们吧。怎么说,元人对送人的奴役事件,在大宋都广有流传呀。
正在赵大将军胡思乱想的时候,就有人来报,说是城外大营的人到了。
赵大将军从混乱的思绪中回神,便带了杨铁,以及另一位副将一同下了城楼。
他不知为何关副将会将前来送粮草的人打发到这来,便打算亲自去了解一下情况。
下了城楼,赵大将军等人便见到了正牵着马儿的孟戈以及田副指挥二人,以及他们身后那三辆看起来承重不轻的马车。
“见过大将军,刘副将,杨参将。”田副指挥见到来人,立即站直了军资行礼问好。
孟戈紧随其后,也笔直的行礼问好。
赵大将军狐疑的看着那几马车东西,心下不由得有些猜疑。
见赵大将军盯着马车瞧,田副指挥便解释道:“大将军,这是关副将让我们送来前线的黑铁蛋子。这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王公子备着给属下路上使用的,没用完。”
提到黑铁蛋子,赵大将军立马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听到是没使用完毕的,就随口问了一路的行程来。
田副指挥大概讲了一遍,然后着重讲了手雷无故丢失的事,并且将他们来前的那些事也都详细提了一下。
赵大将军听后沉思了片刻,就让田副指挥跟孟戈到军资营房那里交接。
孟戈全程都是一个陪衬,跟个小透明似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趁火打劫()
是夜,孟戈他们在离幽门关城楼仅有一里的军资大营里边休息了一整夜。
要不是因为他们一路上真是筋疲力尽,只怕也不容得他们这样睡整整一夜的。
因为……
“你们不知道,秦逸那王八蛋这近一个月一来,天天夜里就搞偷袭,把我们整得都没脾气了。这不,自打元军来了以后,他们就轮番上阵,一个管白天,一个负责夜里。我们算是熬惨了。”那位负责安排孟戈的百夫长苦笑着道。
无需那位百夫长说明,孟戈也能瞧得出他们这些人的现状来。由于长期睡眠不足,这些人的精神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整个人看起来轻飘飘的。
就是吧,还有许多人因为这样上了火,嘴边冒出了许多的火泡来,看起来就疼。
孟戈枕在塞了杂草芯的枕头之上,愣是辗转过了半夜,才能睡过去。
一路行来,孟戈也从田副指挥那听来不少的消息。
比如,现在的大宋江山已经名存实亡,谁最先将这天下平了,谁就能称王。
又比如,秦逸其实就是元人。只不过,他幼时因为大元内乱,全家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这符南州的大深山里边去了。
后来,大元内乱平复,而他们一家子早已经在大宋落了户,也没有了回去的想法。
至于后来秦逸在成为城门守备的时候,所遭受的种种排挤,皆因他那蹩脚的中原官话罢了。
同时,身为守备的他,竟然一点儿中原文字都不会,那不是相当可笑的事情嘛。
之所以,秦逸会不顾大宋百姓的死活,也都是因为他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不是大宋子民罢了。
在他们元人的眼里,大宋人,不过都是他们元人的狗腿子,死奴才罢了。
孟戈想着,目前她所在的赵家军,其实是大宋现今实力最强的一支军队了。
并且,赵大将军跟大宋的皇家赵氏还有某些联系,倘若以后他举事,只怕也能一呼百应。
谁让现在的大宋朝廷,不过是一些想要趁乱上位的权贵的傀儡呢。
当然了,那些人,其实也不过是看不清形势,才会天真的以为,在京城里边强占了皇城,就能称王。
田副指挥还说了,目前赵家军最大的强敌,除了来自于秦逸带来的元军,还有仍旧守在各处边疆的那些大宋朝旧部之外,还有另一只南边的义军。
那一支义军,大多数都是山匪,可谓凶残至极。
听说南边有山匪,孟戈不得不想到那些人的来历。
南边在那一次大旱之后,百姓几乎都出逃了,那还能有山匪的存在。
倘若那一支队伍当真是从南边来的,那只能是南边小国的人,不会是当地的山匪。
至于那支队伍之中,有没有后来重归故土的大宋百姓,那就不得而知了。
孟戈觉得,那知队伍里边的大宋百姓人数应该不多,毕竟逃难的百姓回去的并不多。
在战鼓与号角之中沉睡过去的孟戈,是在一阵哭声中醒来的。
那些哭声,来自于幽门关城楼。而放声大哭的人,正是那些个符南州的百姓们。
那些流离失所,家中的壮劳力被强行征兵,后又得以幸存的老弱病残们。
与昨夜不同,昨夜的那些百姓,只是为了讲述秦逸的种种残暴事迹,并且呼唤那些大宋士兵们的良心罢了。
同时也算是亲情召唤。
然而,这白日里的哭声,就仅仅是哭。那些人边哭,还边诉苦,讲述自己所面临的人生有多绝望。
造成他们这一状况的,正是带兵攻打拯救了他们的秦逸什么的。
秦逸在大帐里边,听着敲击着他耳膜的哭声,烦闷不已。
这样的是哭声,已经持续了十天了。每一次那些人哭完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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