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戈点头,说:“那才是孩子该有的模样呢。当初他受惊失语的时候,我都伤心透了。如今他竟然不药而愈,我就算是死了也能自豪的站在爹娘跟前啦。”
提到那些事,孟戟突然敛去笑容,很是沉重道:“等这一切了了,我便去找你,我要知道父母所有的往事。”包括当年弄丢他的事情。
孟戈知道孟戟在意什么,只道:“当时娘怀了小矛儿,为了追上那些拐子,差点没摔滑胎。后来爹为了护住娘,就失了手,眼看着对方将你抛到了河中。”
父母并非疏忽看不住他,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到这个困扰了他好一阵的答案,孟戟霎时热泪盈眶,干脆站起来跟孟戈告辞。
“我明早让人来护送你们出肃州。”他说完这话,便僵着身子出了客栈。
孟戈同样红了眼眶,捂着心口望天,在心中呐喊:“爹,娘,你们瞧见了么,听见了么。你们的孟晋就在我身边,他说会回到我跟小矛儿身边。”
次日巳时中,孟戈带着小甲小戊,在孟戟的人护送下,顺利的在第三日傍晚出了肃州。
也幸好没再下雪,又是一路往南,他们再没遇到大雪封路。
二十多天后,孟戈他们终于踏着晨光,回到了金和县。此时已经是年初二,他们还是错过了大年夜跟年初一。
第四百五十八章 终于得见()
许是过大年的缘故,大街上并没有什么人。但孟戈还是在街角看到了熟人。
那个秦大明竟然会在这样的时候,面色灰败的走在街头,整个人就跟行尸走肉一般。
她不想亲自上前询问,便让小戊装路人去探探。结果……
“就是他家小儿子赌性不改,不仅将家中的房屋田地全赌输了,还将他嫂子跟侄女也赌没了。那位大叔只是将那小儿子绑来交给那人,跟赌坊的人说他们一家跟那逆子已经脱离关系了的。”小戊还将那封断亲书给了孟戈看。
孟戈听了火冒三丈,不禁气恼秦大明以前过于放纵这个小儿子。
她想了想,便道:“那小甲你跟在秦大叔身后,将人安全送回秦家就好。小戊你回村,让丁叔带人来,直接将那个赌坊踏平,把他们敛的钱财全都散在街头,该谁家的地契房契就让他们领回去。至于赌坊背后的人,到时再说。”
既然有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开赌坊,自然得承受她的回敬不是。
安排了这事,她便心急如焚的回了村。
村口的那个小庄子一如既往的安静清幽。许是天儿冷了,那一家子并未在花架子下玩耍。
孟戈疾驰而过,直奔村中孟家小院而去。
在她走后,村口一颗老黄檀树上蹿下一个黑影,很快就闪进了小庄子。
不久之后,庄子里边的一小两大皆都知晓了这件事。
笑得一派天真的坐在软椅上,晃动两只小短腿,问一侧的男子:“爹爹,你说那位姐姐会不会知道外祖父跟外祖母的消息?娘,你想家么?”他还问了另一侧的高修女子。
被称之为爹爹的人,只是神色晦暗的望向女子,并不说话。
女子双眉打结,那幽深的瞳子直直的盯着前方,淡淡道:“想必是知道的吧。思儿可想跟那位姐姐说说话?”她笑着问小儿。
梳了两根朝天辫的小二闪着黑葡萄般的眼,玉瓷般精致小脸上满是笑意,使劲的点着小脑袋。
紫色广袖襦裙的女子双眼微动,便郑重承诺,等晚上就带那姐姐来见小儿。
另一端的男子听后只是微微的叹息,终是什么都不说。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也不该拦。
这样的日子虽好,却不能长久。
有些人身上的宿命,是逃不掉的。正如眼前的这对“母女”。
孟戈回到家,最高兴的莫过于孟矛了。除了他之外,别的人都是带了泪的。
她嗔怪那些人,斥道:“现在可是大年期间,谁要是敢落一滴泪,那我就把你们全卖了。”
这一招还挺有效。李氏还有厨娘,跟那对小姐妹只能乖乖收了眼泪,高高兴兴下去帮孟戈备热水的,做热饭菜的,总之她们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了。
至于丁恨孟等人,都出去办之前孟戈交代的事了。
孟矛拉着孟戈进屋,小嘴吧啦道:“年前的时候,邢大哥又来了一次,把请帖也送了来。他知道你去了甘城,就送了七八个老兵过来,说是担心我们。”
孟戈就问:“那些人呢?”
孟矛指了指孟家新建庄子的方向,嘟着嘴道:“他们不愿住在这边,全跑去跟那些长工住着。对了,待会他们还是会过来吃饭的。”
既是老兵,又是被打发来护院的,那些兵居然跑去跟佃农长工们住,这就说不过去了。
除非他们来之前,邢凡答应了他们什么。
这一点,在午饭之时,那些人自己就跟孟戈说了。
“我们身上有老伤,上战场力不从心,回乡也没什么田地伺候,一家子只能等死。”老兵一号说。他是个瘸子。
腿没断,但是行动却不大方便。这样的人,在这八个人中就占了五个。
剩下的三个,一个没了右手,直接在手腕处被人齐齐砍断。
另外两个都是伤了胸腹,根本就不能站直。一站直,被胡乱处理的粘结在一起的内脏处就会扯得疼痛难忍。
孟戈看着这些残兵,无奈至极。人家这是想要她帮忙养老兵残兵呢。
所幸她这里正好缺人,便道:“你们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这里不养闲人,也不养不听话之人。你们可得想好了。”
八个老兵齐齐应了一声,惊得孟戈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军营。
原以为这就结束了,结果一个老兵壮着胆问:“邢将军说姑娘很缺人手,说我们可以带家属前来,不知这事是不是真的?”
孟戈一掌拍在脑门上,叫了两声丁恨孟后,才想起他被自己派去办事了。
没法,她只好亲自上阵,顺便将孟矛待在身边事手把手的教。
“将他们的户籍登记好,然后按照关系将他们家中的人一一列在表上。将所有人都登记好之后,再斟酌这些人可能用?若是都能用得上,那应该被安置在何处,按着这样的思路,再列一个工作安排表……”孟戈边做事边说明。
孟矛带着五儿六儿在她身边认真的听,仔细的看。
虽然五儿六儿就是来凑热闹的。
整理好这些事,天也晚了,丁恨孟等人也都回来了。
得知那个赌坊身后之人,不过是镇上一个员外家的纨绔女婿后,孟戈便没再深究。
她问了一下秦家的情况,得知那个秦小郎真被狠心赶出了家门,此时流落街头,秦家的人也都很感激孟戈说日后亲自上门感谢后,便一头扎进房中休息。
睡得迷糊之间,她感觉自己被人连被子扛到了肩上,出了自家院子,不知被带去了何地。
直到被一块冰帕子拍在脸上,她才算是渐渐恢复了意识。
看着眼前那辨析度极强的一小两大,孟戈嘴角抽了抽。
她都还没想到法子上门找人,这些人竟然上赶着找她,可见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说吧,你们这是打算刑讯逼供呢,还是想要威逼利诱呀?”孟戈不想跟这三人大眼瞪小眼,干脆自己打破僵局。
这三人在她眼中实在别扭得很。
明明是个高壮的大男子,非得穿上女装。若不是那张脸还能看,孟戈都想吐了。
还有这个孩子,分明就是个高冷的小正太,竟被养成了软萌甜美的小公举。
她真想戳瞎自己的双眼。
第四百五十九章 劝说()
孟戈双手被反绑,臀下是张长椅,双腿紧捆着被高高吊起。若不是背后靠着高墙软枕,此时怕是要发飙的。
做女装打扮的男子施施然走来,一把将站在孟戈左侧的小公举抱进怀中,在太师椅中坐下。
他高高吊起唇角,双目精光闪闪,给妖冶的俊容添了几分狡黠。
与他们一同进来的男子恭敬的站在了二人身后,虽神情清冷,然紧握着腰侧佩刀的手出卖了他的紧张。
孟戈等不到这几人回答,干脆也不再做声,靠着墙闭目养神。
反正这些人掳了她来自然有意图,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就算回来时没慌忙赶路,她依然很累。
加上身体真不怎么好,她现在更想好好休息。
男子在孟戈闭眼后又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
这是一个即便穿着单薄里衣、披头散发、神情放松,也依然不能掩盖那一身英气跟煞气的女子。
再看她被捆成这样,姿势也不舒适,却依然能沉得下心歇气,可见是个极能吃苦的。
据说这人在前一阵病倒了,好像身体不怎么好养。他也曾让人私下里物问了大夫,自然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此时见她真是疲惫的闭眼,不知为何他竟生出了恻隐之心。
他亲自解下身上的斗篷,轻轻走上前替孟戈盖上。
孟戈仅只是蹙了蹙眉,却不睁眼。她不着急。这种被动的局面,倘若她表现急切,也只能更被动。
这事反正也与影响不到大局,她又何至于让自己人陷入被动呢。
换不成喜好和平的新西辽王,大不了费点心思好好守着西北就好。
带着某人体温的斗篷覆在身上,孟戈还是禁不住动了动身体,好享受这难得的温暖。
这些人分明是连着被子一起将她掳来的,结果捆了她后,那被子居然不给她包回来。
要知道她就是身体过寒,加上过劳,前一阵才累倒的。
就算贪恋这温暖,孟戈还是不着痕迹的嗅了嗅那斗篷,确认上边没什么异味,这才真安心的睡了过去。
入睡之前,她还暗想:那人虽然打扮成一副妖媚的女子相,好在身上没什么脂粉味,否则她披着带脂粉味的披风,就跟受刑一般,真想睡也睡不着。
看着果断入睡的孟戈,某个正背着手等她做出反应的人微微错愕,随即噗嗤一声笑了。
他对牵着他手的孩子道:“走,爹带你回去好好梳洗,今后咱们再也不用穿这可笑的衣裳,梳这讨厌的辫子了。”
孩子仰着瓷娃娃般的小脸晶亮的眸中有那么一刻闪过惊喜,但很快就被敛去。
他天真的问:“爹爹说真的?这回不骗人?”
女装打扮的男子闻言深吸一口气,单手将小娃抱起,一把扯开自己的发髻,坚定道:“爹不骗人,桎儿今后再也不需喊丹名叔叔作爹。爹带桎儿回爷爷家牧羊放马,可好?”
小娃眨眨眼,显然还不是很相信。他伸出圆嘟嘟的小手,指着孟戈问:“带上这个姐姐么?她厉害,能帮爹。”
男子凤眼一挑,深深看了已然沉睡的孟戈一眼,慎重的问小娃:“桎儿喜欢这个姐姐?”
小娃依然笃定点头,奶声回到:“喜欢。姐姐厉害,姐姐能带桎儿玩。”
男子怜惜的摸了摸孩子的小脸,扬唇答应小娃:“那我们就带姐姐回去。只是你今后不能再喊她姐姐。”
小娃歪歪脑袋,想了想轻喊了一声“娘”。
男子胸腔微动,沉而浑厚的轻笑溢出,他再不做停留,抱着小娃大步离去。
父子俩走后,被遗忘在原地的那个男子才无奈的摇头走到孟戈身边,伸手推了推吊着她腿的绳子,冷声道:“别装睡了,该起来出发了。”
孟戈夹紧双目,一动不敢动,势要将装睡进行到底。
男子见孟戈装死,也没勉强她,而是朝外喊来人,交代道:“将夫人装扮好,我们趁夜出城。”
说完这话,他还特地瞥了孟戈一眼,果真瞧见孟戈那紧拧的双眉,跟那不再平和的神情。
见状,他这才满意的背着手走了出去。
屋外,当初跟孟戈撞过面你的那个护卫长看着走出来的男子,几次欲言又止。
男子见状,很是不快道:“有话赶紧说,别整得跟便溺似的。”
那护卫长这才豁出去一般,劝男子:“公子,你劝劝主子,别带着那女子走。都知道她不简单,我们带着不是自寻麻烦么?”
他们自身都好是逃亡的时候,居然还要带着孟戈这个更大的麻烦,难道是嫌死得不够快么?
丹名,也就是男子。他苦闷一笑,上前拍了拍护卫长的肩膀,反劝:“蒙阔将军,还是带上吧。主子做下的决定,我们何曾能改变过。且说这人,带着是挺麻烦,但你该想着,这人到了关键时刻,不正好用作人质么?”
蒙阔闻言张张嘴,本想好的一通话此时都成了赘言,干脆一甩袖子负气离去。
屋内,孟戈将两人的话都听进耳中,也只是吃吃一笑,任由那些人摆布自己。
这迷药的劲头不小,她虽然神智清醒,但四肢是完全没劲的。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软筋散?
这个所谓的储君,瞧着可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简单。孟戈头次怀疑自己的判断,不知放这人回去是对是错。
但这都是皇帝跟众大神该头疼的事情,孟戈现在最该担心的是,她是否能顺利从这人手上逃脱。
然她也没能想法子,因为她发现自己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待得清醒过来,她竟躺在了一辆内置极为豪华的马车之上。她的身旁两侧,左边是趴着瞪大眼守着她的小正太,右边是坐着,单手撑在车窗上支着下巴养神的俊美男子。
见孟戈睁眼,小正太立即高兴喊道:“爹,娘醒了。”
男子闻言,凤眸半睁,亲切而慵懒的说到:“娘子醒得真是时候。”说完这句,他朝车外喊停,转而又对孟戈暧昧笑道:“我们正好能停下修整,吃点东西。”
孟戈看着那耀眼俊美的容颜,有那么一刻真想将自己的小脚镶上去。
第四百六十章 进京()
孟戈不在意这对父子上演的戏码,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发现身上有些气力,却不足够强硬。
想来这些人也知道她气力大,不敢让她恢复如初。
她吃力的坐了起来,直接问道:“你们有没有留个口信给我弟弟。我担心他急疯了,很快会想到你们。”
小男孩萌呆呆的看着孟戈,在她说话期间,竟然哧溜一声爬到了她怀中,然后小心翼翼的咬着肥嘟嘟的小手指仰头看她。
孟戈无措的摊手摊脚,真不知该拿这个小不点怎么办。
男子余光瞥了小男孩一眼,之后笑得一脸荡漾凑过来,故意贴在孟戈耳边吹气道:“放心,我早就做好准备了,那些人绝对想不到是我们。对了,你弟弟那你就别担心了,我也都安排好了。”
孟戈被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弄得极为烦躁。她不愿对小的下手,不代表她能容忍大人的调戏。
就算气力不敌,她也要耍小女子性子。她还可以掐,还能抓,更能扇巴掌。
只是她没想到,明明轻易就能躲开的高大男子,竟然不动不避,硬生生受了她一巴掌,让她在他颈侧抓出几道划痕,还任她将他手背上的皮肉掐着玩。
这一招不管用,孟戈很是丧气,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她果断收手,正好看到自己怀中的小不点。
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必这小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也不是自己儿子,蹂躏一下也没啥。
心动既行动,孟戈双手揉上小家伙双颊,一阵揉搓,惹来小家伙吱吱呜呜的抗议跟挣扎。
小家伙原先应该能挣得脱的,遗憾的是他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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