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安心做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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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安心做鸳鸯-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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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内便是寻常农家的住所,桌椅床铺俱全,虽有些简陋,却胜在整洁。秦渠眉将谢描描放在床上,正欲起身,衣襟却被她牢牢抓住,他大是疑惑不解,柔声道:“描描,怎么啦?”
  那人极是艰难的揪着他的衣襟,显是费尽了全身力气,又被这一路之上颠波,已经有些神智不清,此刻却一字一顿,道:“秦大哥,你真的……不生我的气?我……瞒了你这么久……不是故意的!我只怕……只怕你不认我……”
  秦渠眉那张素来称得上冰冷端肃的脸上此时又是欢喜又是怜惜,急切的俯下身来,双目炯炯几乎要放出光来,紧握了她扯着自己衣襟的手叹息:“我哪里又会不认你呢?——描描,你可知道你走了一年多,我找你找得几乎要疯了……”
  谢描描也不知是自己胸口痛的厉害还是心里痛得厉害,双目瞬间水雾蒸腾,只瞧着自己面前模糊的人,一年多以来的脆弱仿佛都不能掩,抽抽咽咽道:“你现下已经知道我是闻蝶谷中的人了……”虽是如此说着,手下倒底不放,仍将他抓得死紧。
  秦渠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低声在她耳边道:“我以为,描描应该叫我相公才对……”

  随君往

  ˇ随君往ˇ 这农家房内灯烛昏黄,秦渠眉瞧着她闻言潮红的脸色,嘴唇嗫嚅半晌,目中羞意乍现,却愣是没唤出“相公”两字,全无过去一派天真烂漫之情,这分别的一年多时间竟然已经有了几分知情解意,若非她此刻着男装,几乎算得上出落成了个妙人儿,内心只觉燥热无比,瞧着她那明丽的面容的眼神便有了几分呆滞,忽听得身后猛然一咳,均吓得二人老大一跳,无尘道长已是不怀好意笑道:“秦庄主,身上的伤口不痛么?”
  经她提醒,谢描描方才注意到,之前她鼻间淡淡的血腥味正是秦渠眉身上伤口,面上已是带了担忧之色,一叠声道:“相公……要紧么?”
  秦渠眉顿时喜上眉梢,瞅着她的目光几乎能烫伤了人,口齿绵软,似被几十斤糖粘住了,甜得化不开:“我没事,娘子不用担心!”简直不像素日的秦渠眉。
  玉真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叹道:“小两口这般恩爱,真是羡煞贫道了!”
  此言一出,谢描描方省起自己方才居然色令智昏,张口便叫了秦渠眉一声“相公”,这称呼以前在人前未尝没有称呼过,只是此次重遇,再称呼起来竟是添了一层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甜蜜羞涩在里面,顿时满面通红。
  那农家老夫妇两烧了热水过来,玉真子替秦渠眉处理了伤口,三人便勉强进了些农家粥食,合衣而卧。
  如此这般,三人在这山居之内几乎住了一月有余,也不知外界闹得天翻地覆,只等谢描描身上伤口基本愈合,方才起程离去,临去之时送了那对老夫妇一个大银锞子,只喜得那对夫妇笑不拢嘴,将山间之路指了有指。
  三人离了那对老夫妇,晓行夜宿,向着紫竹山庄而去。玉真子与海烈认识了几十年,熟知这人秉性,既然秦渠眉做出了这种回护闻蝶谷之人的举动,很难说海烈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报复。
  这日三人行至丰秀,还未进城便听见闹哄哄一片,及止进得城来,几乎愕住,只瞧见街上店铺几乎全关,半个闲逛的人影也无,迎面走过来一队暴民,各个手持利器,却不是江湖中人惯用的武器,大多数人竟然手持菜刀杀猪刀等物,刀上沾满鲜血,瞧见了他三人,内中有一膀大腰圆的汉子大喝道:“砍了这闻蝶谷的妖魔!”
  谢描描几乎是本能的退缩,躲在了秦渠眉的背后,又觉得不妥,想要探出身来,已见得那堆暴民冲了上来,挥舞菜刀砍了过来,虽无章法,但凶悍至极。
  秦渠眉与玉真子万料不到这帮人说砍便砍,全无一丝商讨的余地,只得赤手应战。好在这些人不过瞧着凶恶,但都是些莽汉,并无厉害高深的招数,连玉真子亦暗暗讶异,海烈缘何寻了一帮全无功夫的人来?
  不过是三两下功夫,秦渠眉与玉真子已将这帮莽汉打倒在地,从这帮莽汉身上搜出了许多黄白之物并许多银票。
  秦渠眉揪了其中一个壮硕的汉子的领子逼问,那汉子起先不肯说,被他用分筋错骨手法整治得嗷嗷惨叫,方才抬了出来.原来这帮人皆是街上闲汉与丰秀城内凶悍之人,早几日闻得四处流言,闻蝶谷乃天下第一富贵之地,各地但凡数得上名号的银楼钱庄无不是闻蝶谷中产业。谷主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但凡稍有良知之人,无不奋起而行,将银楼钱庄哄抢一空,楼内伙计帐房并杂役尽数丧命。
  谢描描闻听此言,大是诧异,问及这些人今日哄抢行凶的银楼,却是一家名叫丰胜的钱庄,细思闻蝶谷中产业,极是困惑道:“秦大哥,闻蝶谷中并无一处名叫丰胜的钱庄,这些人却又是哪里听来的消息?”
  秦渠眉略一思索,长眉微敛,亦是疑惑不解:“前辈,此事若是东海门所为,大可不必!他们旨在诛杀闻蝶谷中人,若是无端挑起普通百姓与富户之间的仇恨,造成血债累累,引起各地钱庄与银楼百业的恐慌,得不偿失。但此事如不是海门主所为,又是何人所为?”
  玉真子不过在心头略过得一过,便想得明白:"海烈虽为东海门主,未尝没有敌手!他既挑起了争端,也要防着暗处的敌手.再者闻蝶谷此次损失,贫道不以为那位年轻的叶谷主会束手待毙!"谢描描闻言头疼万分,抚额长叹:"叶初尘那厮行事从来大异于常人,唯恐天下不乱.此事若不是海烈所为,十有八九与他有关."此言引得秦渠眉不禁多看了她两眼,似笑非笑:"描描倒是很了解叶谷主啊?"谢描描不知就里,接口道:"秦大哥有所不知,那家伙只是玩心重了一点,倒谈不上残忍毒辣,若说残忍毒辣,怕是还比不上海门主的一半.那位海门主满口的仁义道德,行事半点顾忌不留,贪财成性,怂恿别人枉杀了多少无辜?"玉真子瞧着秦渠眉素来波澜不兴的面上似乎矛盾万分,瞅着面前缺心少肺的小丫头又怜又恼,极是无奈道:"你又了解这位叶谷主多少?"谢描描情绪激动,不服气道:"谁说我不了解他?那厮逼着我为他没日没夜的卖命……整个一个奸商!"这话听来其实颇有歧义,顿教秦渠眉黑了面孔,抬脚踹了那汉子一脚,不成想那汉子倒会察颜观色,"哎哟"一声惨叫,哭丧着脸道:"大侠饶命啊!您与夫人斗气,犯不着拿小人出气吧?"谢描描嫌恶的瞪了他一眼,分辩道:"你这汉子忒会胡说,秦大哥何曾与我怄气?__大哥你说?"玉真子在旁瞧得有趣,见秦渠眉面上一僵,又踢了那汉子一脚:"你们这起人杀之不尽,快滚!"那群被他与玉真子打倒在地的汉子顿时连滚带爬,去得远了.又过得四日,三人沿途所见,已有官府纠集兵卒戒严,但依旧不能制止各地暴行.普通老百姓家无恒产者,无不跃跃欲试,年轻力壮性顽凶悍者,皆上街成群结伙行凶抢劫,各地银楼钱庄皆是损失惨重,险遭灭门.富户叫苦不迭,穷人拍手称快.倒是曾经啸聚东海门的武林豪客皆失了手.待得那三批人到了目的地,那银庄银楼皆是人去楼空,不知所踪.反倒是当地城中悍民手持刀械,冲进别家银楼,口中大叫:"杀了闻蝶谷的恶人!"等语,一顿菜刀将别家银楼伙计掌柜剁成了一堆肉酱,直让那起出手如电武功高绝浴血如常的江湖豪客瞠目结舌,不知所以.等得秦渠眉一行人到得紫竹山庄辖处十五里之外,见得一骑飞奔而来,那马上之人连滚带爬跌下马来,三人骇然瞧见那人衣衫凌乱,身上血迹斑然,哭告道:"庄主,你可回来了!东海门的少门主联合江湖中人在庄门口大闹,声言要交出闻蝶谷的谢描描,如若不然,必定血洗山庄.属下从庄后门一路杀将出来,瑞少爷现下正在门前与海非川对峙……”说着一眼瞧见了谢描描,不自禁喃喃道:"夫人果然在……”忽然死死的咬紧了嘴唇,目中神色复杂,挣扎良久,见得从前被他们一众护卫奉若菩萨心的女子苍白了面颊,不知所措的立在秦渠眉身边,瑟缩般的几乎要夺路而逃,若非庄主伸出铁臂将她紧紧牵住,怕是下一刻他已经瞧不见这女子的踪迹了.那护卫原本心存侥幸,岂料见得谢描描这般模样,心中立时确立无疑,积于秦渠眉往日所为,本着对庄主的一片信赖之心,方才没有跳起来喊:"庄主,你就将少夫人交出去吧?!"秦渠眉凤目一扫,岂不明白这护卫所想?他将身旁不住退缩的女子紧揽进怀中,斩钉截铁般道:"少夫人本是无辜之人,铁虎,身为山庄护卫首领,你应明白,紫竹山庄向来为了道义而存,东海门主居心不良,怂勇江湖中人围剿闻蝶谷中人,挟私怨以报,滥杀无辜,怎能任由他们横行?"那名叫铁虎的护卫首领虎目圆睁,目中现出迷茫之色,不过一时复又清明,小声但坚决道:"庄主有命,属下但有不从!铁虎会告谕手下兄弟,谨尊庄主之命,定不教东海门之人踏进庄中一步!"说罢领命而去.秦渠眉将谢描描紧揽在怀中,感觉她的退缩之意甚浓,俯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子休怕,万事自有为夫处理,定教娘子行得堂堂正正!"谢描描侧脸去看他坚毅的眉眼,年轻男子的肌肤如刀塑一般平整,不曾生一丝皱纹,她却似乎一望而知一生,那是信赖的值得托付之人……于是她放下心来,顾不得玉真子在旁打趣的笑容,似受了委曲的孩子一般,将自己整个人投进了秦渠眉那宽阔的怀中,心忧惧怕皆抛之脑后.

  常相守

  ˇ常相守ˇ 
  紫竹山庄门前,械斗之声不绝,海非川与无尘道长等人正啸聚门前,约有三四十人,秦渠瑞带领一众护卫持械相抗,拼死护卫山庄,寸步不让。
  秦渠眉等人方一靠近,便被一个容长脸,面色阴沉的汉子发现:“秦庄主回来了!”不消他再喊第二声,那些江湖豪强立时转过头来,有鄙夷有好奇更有厌恶的眼神,人群让开一条通道来,仅容得他三人通过,秦渠眉厚实的大掌紧紧包裹着那双柔软的小手,容不得她半点退缩,从人群之中穿行而过,玉真子不紧不慢随在他们身后而行。
  秦渠瑞见得秦渠眉出现,狂喜过了头,只抓着他的袖子,激动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大哥……你可来了,你再来晚一点,我可就顶不住了……”待见得秦渠眉身侧的谢描描,那面上笑意便是一僵,也只勉强打了个招呼:“大嫂!”
  谢描描偎在秦渠眉身侧,颔道回礼,人群之首已有人大声叫道:“秦庄主,既然你已带了闻蝶谷的妖女前来,今日当着江湖同道的面,还请将她交出来!”
  二人转头去看,正是海非川,面色端肃,仿佛所有的公义都摆在了面上,他身旁立着的无尘道长手握剑柄,似乎打算稍有不豫便要挥剑斩了孽徒一般。
  秦渠眉面无一丝愕然之色,淡淡道“海公子,若秦某将自己的妻子交由你处置,不知道海公子会将她怎么样?”感觉到手中那绵软的小手拼命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余光中那张明丽的小脸之上一刹那变得苍白,眼眶之中已有泪光闪动,他心中不由一软,将她箍得更紧。
  海非川慷慨陈词:“闻蝶谷中人作恶多端,江湖同辈人人得而诛之,连谢描描师尊都要清理门户,可见其恶!我海非川岂能坐而视之?秦庄主向来最重侠义,说实话,谢描描还真配不上秦庄主,不如等海某将谢描描就地正法以后,再替秦庄主觅一门贤妻美妾,定然比谢描描娇美百倍,和和美美的过?”
  人群之中静了下来,在一众如狼似虎的眼神中,谢描描显见得受了惊吓,大大的后退了一步,死死咬紧了嘴唇,倔犟的紧盯着秦渠眉,目光一瞬不瞬。
  秦渠眉不防也被她拖得后退了一步,面上现出几许温柔笑意来,在一众江湖豪客屏神凝息之下,叹道:“描描,事到如今,你还不肯相信为夫吗?”
  见得那小丫头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偏偏紧绷着一张脸,目中几乎要滴下泪来,他腕上用力,将那丫头拉进了自己怀中,唇角已经沿着她额头发际爱怜的亲了亲,扬声对着面前环围的几乎已经呆滞的群豪道:“秦某当日娶妻,并不清楚谢描描便是闻蝶谷之人,成亲近两载,却也知她是个善良的女子,她既已将终身托付在下,在下定要一生护佑照顾于她,万不能教旁人欺负了去!”
  他身侧秦渠瑞小声道:“大哥……这事,不能再商量吗?”被秦渠眉冷冷一眼吓得缩了回去。
  周围群豪有一刻不能相信素来稳重的秦渠眉居然在众人面前做出这般暧昧的动作来,不过一时,无尘道长已是怒目而注谢描描,冷语道:“贫道当初收谢描描为弟子,也被她蒙骗,竟然不知道她是闻蝶谷中人。可恨这丫头学了丹霞山的功夫,竟然回去教了闻蝶谷主叶初尘,偷师窃艺,任由那姓叶的上丹霞山公然挑衅,这等欺师灭祖之事,犯了武林大忌,贫道岂能容她再苟活下去?”
  周围众人闻言,七嘴八舌议论不休,那少女目光呆滞,对周围的指责之声充耳不闻,哪怕无尘道长的指责与事实全然不符,她当日并不曾蒙骗她,连自己亦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父母的身份,更别提叶初尘挑衅无尘道长之事,她压根就不知有此事。她只仰头死死盯着秦渠眉,但凡他脸上露出一点鄙弃的神色,她似乎立时便会从他怀中退开来一般。
  秦渠眉将她圈护在怀中,令她挣扎不得,俯下身来在她耳边叹息:“描描,别再像个小刺猬似的竖起你的小刺来,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为夫吧!”双唇亲密随意划过她的耳颊,在她颊边激起一抹浅绯色,她使劲仰起头来,去瞧紧揽着自己的高大男子,眼眶之中的泪水满溢了出来,不小心跌在了他的手背,滚烫流烫,烫的人心慌。
  海非川见得二人这般积粘,几乎要恼了一般:“秦庄主,你若再不做出抉择,做哭哭啼啼小儿女状,可别怪海某不客气了?”
  秦渠眉伸出闲着的那只手来,替她抹了面上泪滴,见得她这般可怜可爱,娇媚无依的楚楚之姿,再也忍不住,在她面上重重一口亲下去,犹不知足,攫了她的柔软丹唇,亲了一口下去,瞧着她羞红了脸颊,却也神奇般的止了泪水,自动自发扑进了他怀中,再也不肯抬起头来,他抬头笑嘻嘻道:“列位也瞧见了!海公子,恕秦某不能将妻子拱手相让,任你宰割!”
  这简直不像是那个端正稳重的秦渠眉所说的话,连秦渠瑞也瞪大了眼睛看得呆住,在一地跌碎的眼珠子里,唯有玉真子尚算得沉着冷静,眼瞧着无尘仗剑而来,连忙举剑架住,惊道:“道友这是真要取描描这孩子的命么?”
  无尘道长本来数说了谢描描的罪状,据她想着这小丫头定然会反驳两句,至不济也会将自己胸前伤口告诉大家,分辩两句,岂料得她连头都没转,只留个后脑勺给她,眼中全无师长,纵然上次刺她那一剑,当时亦吓着了自己,至今日她方觉得,自己当时真应该再往深捅一点,偏个一寸左右,便能教她立时毙命,何来的今日劳师动众?
  她狠狠道:“道友难道不知道这丫头是闻蝶谷中人?贫道一生侠义,岂能做个任人唾面的江湖败类的师尊?今日贫道便要清理门户!”撤了长剑挽了个剑花又冲了上来。
  玉真子连挡着她边道:“道友此言差矣,描描这孩子贫道虽然处的时间不及与你处的时间长,但也是瞧的出来,她的心肠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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