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傻瓜!”
白霄坐到床上,把买来的东西扔到床上,说:“给你买的,看看喜欢吗?”
“喜欢!”
泽吾快速对点头,惹得白霄又想笑,拉了拉他垂在肩头的长发说:“你都没有看呢,怎么就知道喜欢呢?”
“霄给我买的,当然喜欢!”
泽吾说得是心里话,从小到大,他记忆里从来没有人给他买过新衣,少时在孤儿院,衣服都是轮换着穿的,旧的多新的少,他又笨根本抢不到好的,偶尔轮一件新衣,也会被比他大的抢走,嫁了白霆除了嫁服是新的,其它衣物都是白父给的,哪里见过有人专门给他买新衣,特别这人还是他的妻主,不管什么样的,都是喜欢的。
“傻……”
觉得嗓子有点酸涩,“瓜”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 口,白霄伸出手臂把泽吾揽在怀里,想着下午李枫在拉面馆说过的话,又想着泽吾对自己的依赖,更加下定决心,绝不能丢弃泽吾,——自己或许永远不会把泽吾当成生命的全部,但自己却绝对是泽吾全部的生命。
又遇动迁
任何一个时空,任何一个社会,名牌总是占着一定优势并深得人们认同的。
从穿来的那天起,白霄就庆幸自己现在的身体占着这个优势,而且这个身体所学的专业也是自己擅长的,白霄不得不承认原来的那个白霄很聪明,大学还没毕业,就考取了税务师从业证书,这一届毕业生里,也仅有白霄一个做到了。
有了硬件,又加上白霄不错的谈吐,白霄在一开始就搏得了来招聘的这家叫“华谊”的税务师事务所经理的好感。
白霄自己也对这家事务所很满意,所给的薪酬待遇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来说,已经不错了,白霄从来不好高骛远,纵使有攀上高处的梦想,也得确定脚下的基石已稳。
拉下来连着几天白霄都在忙着这件事,这期间还得要应酬许多毕业联谊,办理毕业派遣手续,白家所住的地方又离学校较远,白霄也就没一直没有回家。
等工作的事情定了下来后,白霄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与以前不一样了,大小也算是个有自己小家的人了,即使再忙也得回去看一看,家里还有一条依附在她身上的性命呢。
想想那天早上,泽吾送自己出来时看向自己留恋依懒的目光,还有低声说的那句,“祝妻主大人今日顺利!”,白霄理智的心态就会浮上一丝控制不住的燥动,这是前一世里绝对没有过的。
按照这里的规矩,女子出门男子要送,女子回来男子要迎,还要说恰当的吉祥话,说不好惹了妻主不高兴也是会受罚的。
自己这几天没有在家,也不知道泽吾过得好不好,双亲有没有难为他?唉,今天说什么也得回去看一看了。
有了这个想法,中午在学校吃过饭后,拿着已经打包好的两袋子书,坐上小客车,回了家。
学校的寝室已经开始清空了,大部分毕业生都已经搬出去住了,白霄也提早下手准备了,她的东西也不少,都是趁着每一次回家的机会,捎一些回去的。
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白霄才到了自家那处地处市郊,凌乱破旧的小区。
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两袋子书拎到了楼上,喘着粗气站在家门口,去摁门铃的手累得都有些颤抖了。
出乎意料,来开门的竟不是泽吾,而是自己的母亲白之琳。
“母亲!”
白霄连忙先开口打招呼,白之琳脸色不太好,嗯了一声,说了句“回来了”后,帮着白霄把两袋子书拿进了屋内。
白霄刚一进门就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对,还未换鞋,就听到白之琳冲着厨房喊道:“先别干了,你家妻主回来了,还不快来接!”
白之琳的话音未落,就看到泽吾快步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泽吾穿着白霄给他买的淡灰色家居服,脚上穿着也是那天一起买回的软底拖鞋,腰间系着深色的围裙,长发也拢在脑后,用灰色的布条扎着,虽还是低着头,看动作却比以前轻快多了。
“妻主大人,您回来了,泽吾侍候您换鞋!”
低低的带着乖顺语气的说话声,伴着跪下身为她解鞋带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自己那一时空的受气小媳妇,男权女权的颠倒就会带来这么大的不同,真是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有一点白霄不否认,这种服侍令她觉得很享受。
换过鞋后,白霄先走过玄关,泽吾双肩抱拢,双手半握垂在身前,低着头跟在白霄的身后。
进了客厅后,果然如白霄刚进来时感觉到的一样,家里是有大事发生了。
母亲和父亲坐在沙发的正面,哥哥白雾坐在侧面,表情都很严肃,白霄也不先开口问,坐到了另一侧沙发上,再喝过一口泽吾双手端过来的温水后,才说:“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说完,把手里的水杯递给站在自己身后的泽吾。
白霄本想拉着泽吾坐到自己身边的,又一想这屋里的气氛和女婿没有坐的姿格,只能站侍的风俗规矩,又觉不妥,便做罢了,
白霄还不想一回来就给自己耳边添唠叨,也不想让母亲和父亲觉得自己怎么过份地疼泽吾,这对现在处境里的泽吾不是好事。
“是这样的,咱家这片……要扒了!”
白之琳说话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忧虑,可在白霄听来,这个消息倒是不错的。这么破的房子早就该扒了,而且现在住的地方也不好,要是可以往市区内搬一搬以后上班也会方便不少的。
安抚下心里的那点兴奋后,白霄也开始考虑白之琳话里带出的忧虑,想想最有可能的原因……
“母亲,是哪家开发商买了咱们这里啊,条件怎么说的?”
“是星光实业,买了咱们这里建厂房,要做棉花加工,也没说给咱们在其他地方按排房子,只说按咱们这片的房价估价后,再补贴10%的赔偿款!”
白之琳皱着眉闷闷地说道,这件事比大女儿的死给她带来的打击还要大呢,房子没有了,给的那么一点儿钱又不够去别的地方买,这一大家子可去哪里容身啊!
“噢!”
白霄点了一下头,星光实业白霄在学校时听人议论过,先不说公司实力如何,只说人家的后台有多硬,就不是他们这种小门小户可以对抗得了的。
无论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都是难以讲清道理的主儿,更别说是想占便宜了。
随后白之琳说的话马上验证了白霄的判断,白之琳说:“前几天你不在时,咱们小区的人也联合去市政府找过,可市政府的人说星光开的条件是合理的,不存在不公平,还让警卫把我们撵了出来,然后我们又去星光公司找,可他们的老总根本不见我们,只有一个挺凶的女人说让我们快搬,要是限时不搬走,就用炸药强行炸楼,你说……这不是强盗吗,这可上哪里讲理去啊?”
讲理吗? 白霄呲之以鼻,白霄从来不信这世界上有公理可言,她做官的时候就没有信过,更别说现在了,白霄当过上位者,白霄当然知道星光实业如此强硬的原因,也相信市政府在这笔交易里应该占到足够的好处了。有进理的那个时间还不如研究研究怎么找住的地方呢。
“母亲,我们这套房子能值多少钱啊?”
白霄猜这房子值不了多少钱,加上补偿款,也不够在市区内买房子,再看看市区周围像他们这样便宜的民居也没有几处了,但人不能没有窝啊,再难也得应对啊。
“值不了多少钱,六万元左右,加上补偿款,也不会到七万的,唉,咱家也没有什么积蓄……”
白之琳接下去的话,白霄完全忽略,听了也没有用,这年头哭穷要是能哭出钱来了,也就不会有吃不上饭的了。
“母亲,这段时间,家里面闲置着用不上的废品,能卖的尽量卖,要做随时搬家的准备,我明天会去找星光实业的负责人谈一谈,问一问要是先搬能不能多得些钱……”
前一世动迁强行拆迁的场面,白霄屡见不鲜,真到那个时候没有人看得到眼泪,更没有人能听得到谁的呼声,而且星光实业开的条件确实是合理的,按市价给钱还有10%的赔偿款,也不算太霸王。
只不过,这片居民区的人都是贫穷的工人,房子在他们眼里比命都重要,没有房子就意味着没有最后一处容身之地,拿着那点儿到别处根本换不来房子的钱,他们怎么能心甘。
“什么?霄儿,你在说什么呢?我和你柳姨、秦姨还有街坊邻居们都商量好了,大家谁也不搬的,我们这要是搬了成什么人了……”
白之琳的眼睛瞬间瞪得很大,说话的语调也提高了几分,身子也因激动站了起来。
白霄却对母亲的表现不为所动,白霄从来不信这个时空是个能讲义气的时空。
那种弱势联合的承诺,在白霄眼里更是不值一提。
人心永远是个深不见底的洞,当面笑脸背后捅刀子的人到处都是,就说那些和白之琳做了联合的邻居,白霆死的那次,有多少个都是在背后兴灾乐祸,把别人家的祸事当成笑话的人,和他们联盟,这得多没有脑子。
“母亲,你是信他们的,还是信我的?我敢肯定,就在我们商量如何找退路的时候,他们也一样在商量,你活了这大半辈子,这事还能想不透吗?姐姐去世了,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子,我不会看着自己的父母没有地方养老的。”
白霄说得已经够通透的了,白捡了人家的身体,怎么可能不管人家的父母,要不是存着不丢弃他们的想法,白霄才懒得说这些话呢。
“那……唉,先看看再说吧!”
白之琳还是拿不定主义,看重自己的面子,害怕将来会被老邻旧居们耻笑。
白霄也清楚白之琳就是那种一辈子都混在工厂家里,没有经过几次大事,有点小市民心理的老实本份的工人,也属于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再多说什么也无益了,只是该准备的还得准备,她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好,再看看也好,不过,没有用的东西该卖还是卖吧,留着也没有用,我有点累,先回屋了。”
白霄说完站了起来,拉住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泽吾的手,吩咐道:“陪我进屋!”
“是,妻主大人!”
泽吾连忙点头,低低的应声。
母女两个说话时,家里的男人都没有插嘴,这是规矩,他们是没有发言权的,甚至连白父也不例外,叫他们过来,也只是让他们听,他们没有像泽吾那样只能站着,却有坐的地方,只是因为他们一个是家里辈份最高的男子,另一个姓白,但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们都得遵从
很是疼爱
在动迁这件事上,白霄与母亲白之琳产生了分歧,白之琳要和邻居们联合死守,而白霄却觉得应该另想办法,最好与上位者谈一谈。
前一世的经历让白霄不信任何人,也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她有她自己的处世哲学,也有自己解决事情的办法,可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和母亲把关系搞僵,便以退为进地先避让了。
拉着泽吾回到自己的卧室,一起坐在床上,托起泽吾的脸,仔细地看了看,在看到泽吾的脸色已经有些好转,才满意地点头,却并不说话。
倒是泽吾,被白霄看得脸颊泛红,又不敢扭头躲闪,只得小声地说:“霄,我……我……我脸上哪里没……没洗干净吗?”
确是个不解风情的笨蛋,怪不得以前总是挨打,自己如此专注地看他,他想到的竟是这个,不过,他却能够时刻记得自己的吩咐,并且没有叫错称呼,也算是可以将功补过了。
“干净,哪里都干净,泽吾,我不在家的这几天,家里人没有难为你吧?”
白霆活着的时候,泽吾因为每日挨打,身上总是带着伤,做家事也受此影响,有完不成或是做得不好的时候,父母亲也是狠狠罚过他的,这些白霄都是亲眼看到的。
白霄清楚父母并不喜欢泽吾,嫌泽吾笨手笨脚,嫌泽吾嫁过来八年也没有给白家添一个女丁,也嫌泽吾栓不住妻主,甚至把白霆出去喝酒打架这样的事也归在泽吾的头上,训斥泽吾不懂得如何相妻,现在白霆死了,泽吾过继给了自己,他们一定又会嫌泽吾是自己的拖累,是全家的丧门星吧,白霄倒不期待他们会对泽吾有多好,毕竟每个人的观念都不是一时半刻能转变过来的,只要他们别太难为泽吾就行了。
“没,家里人待我都好!”
泽吾听到妻主关心自己的话,很感动,他的这些事情,以前都是没有在乎也是没有人会过问的,白霆只知道打他,没有人说什么的时候还打呢,更何况有人说他不好的时候呢!公婆嫌弃他,他是知道的,他已经很努力地去做了,还是很难公婆满意。
公婆的惩罚,他是能忍受的,最重的一次也不过是挨了五十下板子,相对于白霆的虐打公婆的惩罚算得什么,
不过,现在不同了,白霄对他很好,连带着公婆也不像以前那么难为他了,虽然看到的还是冷脸,至少挨罚的次数减少了,更是一次也没有打他。大不了是让他跪一会儿,说些求饶的话。他已经很知足了。
“嗯,那就好,要是有谁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一定告诉我,我会帮你处理的!”
白霄也知道泽吾一点不受难为那是不可能的,这就像她原先的那个时空,就没有老婆婆不难为儿媳妇的,都是天敌关系,更何况泽吾还没有原先时空里那些儿媳妇所拥有的资本,就现实来看,现在的情况已经算好的了。
“嗯,谢谢霄!”
泽吾抿着薄唇,快速地笑了一下。这还是白霄第一次看到泽吾可以自然地笑,刚才与白之琳争论时产生的那点不快也就消失了。
“身上的伤可都见好了?”
想想自己走的那天早上,泽吾身上的鞭伤已经消肿结了疤,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吧,可还是想问,想亲口听泽吾说没什么。
“已经好了!”
和每次受伤相比,这一次已经是很享福了,可以安睡两夜,还能躺在床上休养一天,白霄给抹的药还是上好的伤药,好的自然快了。
“泽吾,你尝尝这个。”
白霄从衣兜里拿出一袋用纸包着的东西,放到泽吾的手里,在泽吾疑惑的目光中扒开纸包装。
“这是……”
泽吾隐约知道妻主放在他手里的是能吃的食品,却叫不出名字。
“牛肉干,你尝一块。”
白霄从纸袋里拿出一块,两指捏着放到泽吾的唇间,泽吾愣了一下,慢慢地张开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没觉出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又用不解的目光看向了白霄。
泽吾不明白自己妻主让自己尝这种深褐色的东西做什么,他根本没有想到白霄是想让他把整块都吃掉的。
白霄很挫败地轻叹了一声,这男人还真是木讷,更别说高层次的风情,好在他呆呆的笨样看起来还有几分养眼,特别是当眼眸里流露出小鹿一样的纯良目光时,就有一种孩子般的羞怯了。
见妻主只是叹了一口气,并不说话还一直望着自己,泽吾的心里生了一丝怕意,双手不自觉地揉搓起围裙的裙角,目光也开始躲闪,不敢去看白霄了。
如果白霄是白霆肯定一巴掌抡过去,又打又骂了,搞不好打骂完还会来一次身体深处的肆虐,谁让泽吾自己都没有意识,他本能流露出的这种神态是激起有禽兽欲望的某些人的最佳导火索。
但事实是没有如果,白霄就是白霄,有着较强克制力并且暂时绝对没有那种欲望的女人,所以,等泽吾反应过来时,白霄双指间捏着的小块牛肉干已经塞进他的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