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古龄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这个种族很排外,但是我的父亲却恰好和外族的人生下了我……”沈燕舞一愣,打断他道:“种族?这里是?”槐古龄看了眼沈燕舞,虽然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可以改写龙族命运的人,但是此时他遭受了背叛,心中难受,想要道尽所有委屈,于是说道:“这里是龙族的隐匿地。”见到沈燕舞怔愣的表情,他笑了笑,解释道:“龙族本来是灵界四圣兽之一,围绕在灵主身旁,但是自从灵主消失之后,我们四族也是面目全非了。龙族的势力一日不如一日,而我们的力量也不能带着我们回到故土……”
沈燕舞问道:“故土?你们原本不是这里的?”槐古龄点头道:“曾经,到了一定时候,龙族便要回归故土繁衍后代,龙族的首领便有着这样的义务,可是多年前龙族的首领战死了……”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沈燕舞抿起了唇,过了片刻,他才问道:“死了……之后呢?”槐古龄愣了一下,似是从哀伤的回忆中惊醒,沈燕舞见了,安慰道:“你没事吧?”槐古龄笑着摇摇头,道:“没事,首领……也就是族长死了之后,我们一族再也没有能力打开回到故土的通道,所以龙族的人越来越少,势力也越来越衰弱。所以……我们藏匿起来,只希望可以保住存活下来的血脉。”
沈燕舞低低的“嗯”了一声,问道:“然后呢?”
槐古龄道:“然后,上一代的首领便是我的父亲……而我却是他和外族人所生的孩子……所以,是异族。”他苦笑着低下头。
沈燕舞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这并不是你的错。”槐古龄点头道:“我知道,可是……却不能接受。”他偏过头,接着道:“我还有个弟弟,他是现在的龙主。”沈燕舞一愣,道:“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他见槐古龄微微挑了挑眉毛,撇了下嘴,道:“我知道,这和我没什么关系么……说了也没用。”槐古龄微微一笑,道:“虽然他是族长,但是却未成年,没有能力……”
“所以你要那朵花?聚魂,是么?”沈燕舞见槐古龄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没有那份能力么?”槐古龄听了,自嘲的笑道:“我又不是纯血统,不过是个杂种,异族……”沈燕舞听着,眉头皱了起来,开口便道:“别胡说了。”
槐古龄摇头苦笑道:“反正也是事实,说说也没什么。”沈燕舞又皱起了眉头,槐古龄接着说道:“你先别急,我不说了。”沈燕舞抿了抿嘴,问道:“然后呢?你就是因为是个他们所不容的外族,所以住在这里?”
槐古龄点点头,说道:“既不容于人,但是却又不能放我出去,毕竟我知道这里的位置,所以只好将我放在这里……”沈燕舞道:“这岂不是变相的囚禁?这是犯法!”槐古龄愣住,见沈燕舞激动起来,他急忙拉住对方,道:“你别吵,什么犯法,这里哪有这条法律?”
沈燕舞一愣,想到这里不是自己生长的地方,他委屈的坐下来,撇着嘴道:“反正这是不对的。”槐古龄笑道:“这也没什么,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他们反正也抓不到我的把柄,也不能对我怎么样,又不敢直接来找我的麻烦。”
沈燕舞道:“这不就是抓到你的把柄了?”他冲着槐古龄指了指自己,见槐古龄笑了一下,他接着道:“只不过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今天却……”他疑惑的看向槐古龄,对方也苦笑不已,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沈燕舞看着对方似乎有什么想法,他拉住对方,问道:“其实,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说?”槐古龄一愣,忽然笑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你的确很敏感。”他想了想,蹙起了眉毛,沈燕舞道:“你若是不能说,就算了。”槐古龄看了眼沈燕舞,好似下了决心一般,说道:“不,这事情与你有关,我自然应该说与你听。”
沈燕舞一挑眉毛,笑问道:“可是你为何要算计我?”
槐古龄问道:“我算计你什么了?”沈燕舞笑道:“你自己清楚。”槐古龄撇了下嘴,说道:“你们到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沈燕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让他看的有些憋气,别过了脸,他继续道:“你们能找到这里来,是冥冥中注定的。我族中有个传说,若是天时到了,我们就可以回到故土了。所谓的天时是外族人来开启的。”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沈燕舞,沈燕舞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你们说的外族人,是我?”
槐古龄点点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长老已经这么相信了。”沈燕舞听了,皱眉道:“那找你这么说,他们不该找人来害我才对。”槐古龄点头道:“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人来……”
沈燕舞瞟了眼槐古龄,道:“这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你,也不知道是谁。”说着,他问槐古龄道:“你可有想法?”槐古龄摇头苦笑道:“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我怎么知道会是谁……”
沈燕舞眉头蹙起,还要再说,忽然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好似近了。
沈燕舞听到临近的声音,紧张的看向槐古龄,身子不由得本能的挡在了朝阳面前。槐古龄见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低声道:“我这里处处机关,你起来。”说着,他拉起沈燕舞,蹲下身子在床边摸索了一阵,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微一用力,只听见细微的“咔嚓”声响,床板缓缓翻动,朝阳便顺着倾斜的床板滑了下去。
沈燕舞看着惊奇,槐古龄已经推着他说道:“你也下去。”沈燕舞摇摇头,道:“我不能下去。”槐古龄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不要紧。”沈燕舞摇头,反握住槐古龄的手,道:“我不能下去,若是下去了,见到过我的人不会放过搜查的,那样恐怕这里也不安全,倒不如我和你一同留下,他们见了我,就不会去搜查朝阳了。”
槐古龄听着一愣,心知对方担心朝阳,但是自己却是担忧着对方,于是皱眉道:“你还是下去吧。”沈燕舞坚定的摇头道:“你就算推我下去,我出去后,还是会去找你的。”槐古龄摇头道:“你去吧,若是出去,去找青玉长老,我想他断然不会害你的。”
沈燕舞摇头,还要再说,槐古龄却用力推着他道:“你别说了,你早些去找长老,也好救我,否则你同我出去也没有用,若是你不来,他们恐怕还会留着我,要逼你现身。”
沈燕舞思索着对方的话,耳旁是越来越近的人声,他抿紧了嘴唇,大力握住槐古龄的手,道:“你等我。”
槐古龄点点头,将沈燕舞推入了床板下面,“喀拉”一声又将床板合上了。
沈燕舞躲在黑暗的暗格中,身旁是沉睡的朝阳,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想这里一定是槐古龄特意制造的,既然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相信外面也听不到这里的声音。他想着槐古龄最后信任的眼神,和安心的神态,想着自己又一次拖累了别人,忍不住掉下眼泪。
从离开了神界,他就一直在生病,拖累了朝阳,到了这里,不仅仅累得朝阳身受重伤,如今还连累槐古龄,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心中越来越委屈,泪水停不下来,又怕吵到一旁的朝阳,也担心外面听到什么动静,于是他横臂在胸前,抱住了自己两条腿,一口咬在手臂上,无声的痛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燕舞感到头顶上一阵压力,他睁开肿胀酸涩的眼睛,在黑暗中依稀可以看到朝阳正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他顿时心中一喜,抹干了眼泪,又想到下落不明的槐古龄,终于忍不住,扑进了朝阳怀里,放声大哭出来。
哭了很久,他才慢慢的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红着一张脸看着朝阳,低声道:“我是不是很难看?”朝阳摇摇头,摸着他的头。沈燕舞苦笑着吸了下鼻子,道:“我好久不曾觉得自己这样没用过了……”他想着过去的自己,纵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为了沈燕声,也可以不择手段,从来不曾吃亏,但是现在却好像处处受制于人,心中感到一阵憋屈,他抹掉了眼泪,对朝阳道:“我们出去,想办法吧。”
朝阳点点头,手在狭小的空间一阵摸索,“啪”的一声轻响,头顶上的木板便一下子翻了起来。
沈燕舞拉着朝阳爬了出去,沈燕舞道:“也不知道槐古龄现在怎么样了。”说着,他眉头皱了起来,拉过朝阳,细细的将前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如今看来,我们要去找他们的长老,才能救槐古龄了。”
朝阳道:“你信他。”沈燕舞问道:“你呢?”朝阳一愣,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看得出两个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暧昧,他抿了抿嘴,道:“我信他不会害你。”沈燕舞听闻笑道:“嗯,我也信。”
朝阳听着,心底划过不舒服的感觉,他别开眼,不再说话。沈燕舞瞧在眼里却是一时不明,问道:“怎么了?”朝阳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沈燕舞见朝阳起身,忽然想到对方身上的伤,急忙拉住对方道:“你不要去了。”朝阳看着他不说话,沈燕舞道:“你还有伤,不要去了。我去就好。”朝阳皱眉,却是一脸坚定,沈燕舞看在眼里,低声道:“你莫让我为难,可好?”朝阳一愣,随即松开了手,眼底闪过受伤的神情,沈燕舞看在眼里,急忙拉住对方,柔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他瞟了眼朝阳,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我不想让自己像个废人一样,什么用都没有。”他见朝阳有话要说,伸手拦住了对方,摇头道:“我们不知道那些个什么长老在哪里,而且也不知道槐古龄现在怎么样了,我想……”他低下头,细细的琢磨了一番,才道:“你和我不如分头行动吧。”
朝阳眉头抖动,抿紧了嘴唇。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忽然抬头道:“不错,我实在不应该再让人左右我了,这一次该轮到我反攻了。”
朝阳依旧不语,沈燕舞拉住他,道:“你和我不如分头行事,我去找什么长老,你就去找槐古龄。总要知道他在哪里,安不安全才好。”朝阳抿着唇,沉默了良久,才闷闷的“嗯”了一声。沈燕舞听了,如蒙大赦,笑道:“朝阳,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想着,自己是沈燕舞,多年的社会经验,求生技能,如今不能再让自己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朝阳看着他,不放心的道:“你一定要小心。”沈燕舞听了心中感动,拉下朝阳,笑道:“我还没有和你怎么样呢,怎么舍得出事呢。”说着,他一口吻住朝阳的唇,只是轻轻一碰,便立即分开,看到朝阳红了脸,他咪咪笑开,拍了拍朝阳的肩膀,道:“你也要小心才可以,千万不要在伤了自己。”
朝阳红着脸点了点头,看着沈燕舞小心的走出了房间,自己才跟着也走了出去,从另外一面墙翻了出去。
沈燕舞知道朝阳离开后,自己走到槐古龄的大宅门口,便发现周围仍旧有人围堵,他急忙将自己躲在大门后面,仔细的看了看,发现有三四个村民在大宅周围留守着,他眉头一紧,心想:“这该如何是好?”四周观望,忽然计上心头。
他走到院子中间,看到槐古龄那些花花草草,想到对方对那些植物的爱护,不由得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的动作,然后他搬起一个花盆,运足了力气狠命的向着外面扔了出去。
只听见“哐啷”一声,花盆在院墙外面摔了个粉碎,门口的村民听见了,其中一人向着其他几人道:“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我们去看看。”沈燕舞见一部分跑到了院子东边,他搬起另一个花盆,运足了力气向着另一个方向扔了出去,又是一声巨响,门口的几个人愣了愣,急忙跑了过去。
沈燕舞如此站在院子中间,向着院子外面不同的方向,扔了七八个花盆,盆景。他也看不到自己扔到了哪里,只听见外面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偶尔夹杂着“哎呦”的哀叫,他心中偷笑,恐怕是花盆砸到了什么人。只不过,他又是怎么将那样沉重的花盆扔出去的呢?起初的时候他也担忧,但是拿起了花盆扔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感觉不到太大的重量,扔出一个花盆,和扔出一个小石子,似乎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可以一连扔出去七八个。
他虽然感到奇怪,却也没有时间多想,悄声的摸了个花盆走到了大门边,看到外面仍旧有一个人留守,他眉头一皱,心底一阵叫骂。
那个人紧张的来回踱着步子,他听到四周的声音,心里更加害怕,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沈燕舞看的真切,心底暗骂对方愚蠢,他捯饬了一番,悄声的走到那人背后,忽然抬起手……
那人听到耳后生风,急忙回头,见到一个长相阴柔清秀,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来,披散着头发,如同鬼魅,他来不急叫嚷,已经是头顶一阵疼痛,登时昏了过去。
沈燕舞瞪着对方,哼了一声,看着破碎的花盆,眼睛一转,急忙跑了两步,躲到了一旁的树林里。
过了一会儿,便有脚步声跑了过来,沈燕舞在树丛后面看的清楚,过来的那几人便是刚才守在这里的村民。他们七嘴八舌,说着听到声音,又说看到人影。沈燕舞知道他们看到的人影应该会是朝阳,听到他们无功而返,稍微放心。
沈燕舞蹲在树丛中一动不动,听着他们其中一人忽然说道:“不如我们进去看看?”沈燕舞眉头一皱,便听到另一人道:“你疯了?昨日如果不是有任芳姑娘帮我们,你以为我们能进去么?”
沈燕舞听着,心里疑惑,不由想着,这任芳又是什么人?
此时,又一个人说道:“槐古龄真是太过分了,我们收留他,他竟然还恩将仇报,如果昨天不是任姑娘他们告诉咱们,恐怕咱们都被这个骗子,叛徒蒙在鼓里。”
沈燕舞又是一阵心惊,那人说的“他们”又是些什么人?恐怕所谓的告密者,不仅仅是那个任芳一人……
他咬了下嘴唇,听到那些村民咒骂槐古龄,只觉得心如刀绞,恨不得冲出去,撕烂了他们的嘴。但是转念一想,此时还是应该先找到槐古龄所说的青玉长老,恐怕唯有如此,才能救出槐古龄。更何况,听他们说的这么难听,他更加心急如焚,心知只有自己快些找到长老,说清来龙去脉,才能让槐古龄少受些罪。
心中想着,他便悄悄的后退,小心的离开了槐古龄家的门口……
沈燕舞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旁人,他自然不敢从村子中走,只好沿着树林一阵乱走。正当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心急如焚的时候,忽然他听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声音,他小心翼翼的躲在树后面,便看到了前面一个少年,背对着自己,口中似乎念念有词。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眼见那个少年年岁不大,心想,不如从这个少年身上得知那些长老在哪里……
于是,他悄然走到那个少年背后,一把撤住少年的胳膊,向后一搬,将对方扣在了地上,他厉声道:“说,你们长老在什么地方?”
被沈燕舞按在地上的少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便要惊叫,沈燕舞一惊,急忙将对方的双手手腕扣在手里,拉到对方头顶,然后将少年转了个身,仰面按在地上,另一只手快速的按住了他欲尖叫的嘴。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坐在少年身上,他听到少年疑惑的“唔”了一声,却不敢大意松开对方的手,只是瞪起了眼睛,厉声道:“你若是叫,我就抽死你。”少年的眼睛霎时红了起来,急切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沈燕舞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