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达摇了摇头,拉着李世民走了回去,道:“父皇,我们到时候带着衡山一起去好不好?”
李世民一愣,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儿的长相都有些模糊,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当初观音婢刚怀衡山的时候,自己也是很高兴的,但之后不久,观音婢身体就越来越差了,太医看过说是劳累过度,气血不稳,建议最好不要这个孩子,但观音婢却坚持要留下她,还开玩笑说,不管生男生女,希望这都是最后一个孩子了,因此,小名就叫末子好了。没想到,这真是自己和她的最后一个孩子,生下衡山后,观音婢的身体越来越差,自己因为有些迁怒,一直也没有去看过那孩子。
之后见到时,那孩子却是不声不响,面对自己畏惧无比,让人忍不住心中烦闷,索性也就不再去管了。现在看来,却是自己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啊。
低头对上明达满是期待的小脸,李世民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好的。父皇也有许久没见过衡山了呢,以后你可以带她一起过来找父皇。对了,兕子还不知道吧,其实衡山也有小名呢,她的小名还是你母后起的呢,叫末子。”
第一百章 驯马和驸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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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片片红似火,秋高天色蓝如海。秋高气爽的日子里,长安城一派繁荣。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房舍商铺,各色丝绸锦帛、笔墨纸砚在店铺内一色排开,由人挑选。食肆酒坊里卤鸡面汤香气扑鼻,老远就能闻到。路旁流动小摊贩处,各色小玩意儿、小食品新奇有趣,惹得人眼花缭乱。
明达一身富家小姐打扮,在李泽修和丰儿等人的陪同下,就这样溜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倒叫一干四散开的护卫心惊肉跳、小心翼翼,生怕出点什么差池。
明达一行走近品月斋时,一名四十来岁的灰布衣裳小百姓提着纸袋从品月斋走了出来,刚巧遇到个熟人,两人闲站着聊了起来。评论了一阵品月斋熟食,两人话题转到最近热门的驯马大赛上来。
抱着纸袋的中年男子一脸神秘道:“你可知道,其实这次驯马大赛,是为皇上最宠爱的那位公主招驸马呢!”
另一人惊讶道:“真的吗?不是说这驯马大赛是为了挑选将军吗?听说赢了的人不仅可以获得一匹千里良驹,还会被提拔为将军呢,这可是我那在吏部做主簿的表弟说的!”
抱着纸袋的中年男子不屑道:“你那表弟不过是个主簿,告诉我消息的那人,可是专门纪录国家大事的起居郎呢!他常常在皇上和几位大臣身边侍候,说的话难道不比你一个小小主簿表弟的可信?他可说了,当今皇上最宠爱的晋阳公主快要满十岁了,所以皇上要通过驯马大赛,为公主选一个驸马呢!你看,驸马,驯马大赛,都和马有关是不是?”
明达在一旁刚好听见,顿时哭笑不得。怎么都有马,所以驯马的就是要做驸马的么?要真是那样,只怕大唐青年一多半要去学驯马了。传言啊,真是可怕呀。
明达身旁,丰儿早忍不住掩口轻笑起来了,见明达无奈的瞪过来,忙咳嗽两声止了笑,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来,可惜她亮晶晶的眼睛,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笑意。明达心中哀叹,转过头不去看她。青绡出宫打理品月斋人事事务后,丰儿和果儿便成了明达身边的大宫女。不过因为丰儿更为沉稳一些,所以一般出宫办事,明达都会带着她,倒惹得果儿常常嘟着嘴念叨。现在看来,丰儿毕竟也还只是个活泼少女呀。
那闲聊的两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眼睛一亮便想上来搭讪两句话,但一见两人身后那三名虎视眈眈的护卫,也只得怏怏作罢,嘴里还絮絮念叨着些什么。
明达几人走近品月斋,穿过前厅,直奔后面的小院。穿过花木成荫、曲折幽静的小院,一个占地十亩的荷花池让人眼前豁然开朗。池边静立着一栋三层的朱红色小楼,楼上四角各挂了一串铜铃,偶有微风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别有一番风情。一袭青色布衣的安静少女就那么伫立楼下,全身没有一件饰品,显得分外清爽干净。
“青绡!”明达欢呼一声奔了过去,青绡淡然的面孔上露出微笑,弯腰扶住明达。
“公主,再过两年你就要出嫁了,怎么还是这般风风火火的?”青绡含笑责备,伸手为明达整理好飘落在脸上的碎发。
明达垮下脸,撇嘴道:“你们有没有道德啊,我还这么小呢,就一个个恨不能立刻把我嫁出去了。”
“嫁出去有什么不好?趁着大家还不知道你的真面目,赶紧嫁了,不然谁敢要你呀?”风陌笑容灿烂的从青绡身后冒了出来,调侃道。
“小风子!你没事儿了呀?之前你突然不见了,我到处也找不到你,后来青绡说你没事儿,但怎么问也不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去哪儿了呀?”明达突然看到风陌,心里又惊又喜,也顾不上去追究他的打趣,忙上前拉住他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风陌笑嘻嘻的转了转眼珠,道:“公主,你慢慢问,我又不会跑了。咳咳,在回答你问题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其实,我不是小太监。”
明达眨了眨眼,问:“然后呢?”
“呃,你就不奇怪我不是小太监为什么会穿着太监的衣服,在你的寝宫里出现吗?”风陌有些无语的看着明达,本来打算乘明达惊讶,再编个谎话糊弄过去,没想到对方却波澜不惊的反问“然后呢”……
青绡拉了拉风陌,上前正色道:“公主,青绡有一事要向公主坦白,不知可否单独一叙?”
“不行!”明达还没开口,李泽修就断然拒绝道,“事无不可对人言,青绡姑娘若有话说,直接说就好,李某保证绝不外泄便是。”
“修哥哥,没关系的啦。我相信青绡。”明达扯了扯李泽修的袖子,仰首再次发动眼神攻势。不过这一次,李泽修却坚持不能让明达单独与青绡两人叙话。风陌那句话,已经引发了李泽修充分的警惕。
最后,青绡只得同意李泽修旁听,只是需要他发誓不将听到的事告诉他人而已。
四人行至池中水阁,青绡拉着风陌俯身拜下道:“公主,青绡和风陌其实本为姐弟,乃是大夏国主之后,本姓窦。”
李泽修握着剑柄的手一紧,随时准备利刃出鞘。
“大夏那位宽厚善谏的窦建德吗?我曾听父皇提起过他。”
青绡神色平静,只是眼神一闪,泄露她不平静的内心。
“不错,正是先祖父。祖父过世后,父亲带着祖母逃离,之后藏身太子府中,被牵连而获罪。祖母和娘亲不久后也相继过世,只留下我和风陌姐弟相依为命。
后来我进了皇宫,风陌则在江湖混迹,他因为想念我,便偷潜入宫探望,不料却被公主发现,只得假扮小太监。”青绡简略将身世道来,却隐去了风陌行刺和背后主使之事。并非她有意欺瞒,只是觉得这些事对明达说了也没有用,而且会使风陌受到追缉。
经过几次危急,皇上对公主的保护也更加严密,那些人很难找到机会下手。况且,公主并非关系朝局的重要人物,想来他们也不会再花那么多心思来为难她。
明达理解青绡的隐瞒,也没有去揭破,想了想问道:“那青绡,你为何现在告诉我这些呢?”
青绡看了一眼风陌,道:“原本有些大夏遗臣追附我们,但大唐繁盛,我们已无心、也无力复国,因此将他们一一遣散。最近听闻陛下有意为公主挑选近卫队,因此,我想让风陌留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安全。”
明达看了看风陌,沉思片刻笑着拒绝道:“青绡,在皇宫里,我身边有足够多的护卫,安全是没有问题的。你和风陌难得相聚,还是再多聚聚吧。当然,也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呢。小风子在江湖上呆过,就麻烦你为我找一些忠诚可靠的高手,在我离开皇宫和长安的时候,暗中保护我吧,可以吗?”
其实明达是想让风陌寻些没着落的孩子,从小培养,以后完全忠于自己,方便做一些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事,算是暗中的力量吧。不过现在,李泽修就在身旁,想必他若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是不会高兴的吧。而且,明达也需要时间,让风陌信任自己的能力,又不觉得太过古怪。所以暂时,也只能让他先找些现成的高手,算是为之后的培养自己的暗中力量准备教官吧。
不论什么时候,人才都是宝贵的资源的!明达握拳,决定一定要网罗多多的人才!
从品月斋出来,明达有些心不在焉。刚才追问得知,风陌竟是在昏迷时被人莫名其妙送出宫外,仍在了城郊田间。
那么,究竟是谁把风陌带出宫的?用了什么方法瞒过皇宫守卫?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几乎是转瞬间,明达想到了秦昊轩,当时那救了自己的人,依气息来看确实是秦昊轩。但是,他为何要将当时还是小太监的风陌带出宫呢?莫非,他竟然知道风陌的身份?那么,他和青绡口中背后那人,又是什么关系?是一派人马还是两派人马?
明达仔细回想,之前发生过许多事,几乎都有秦昊轩的影子,但是他似乎从来也没有伤害过自己,还常常救自己帮自己。他对大唐、对父皇、对自己,究竟持的什么态度呢?
“小心!”
明达听到李泽修的低呼,然后就被拉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可惜对方力气实在大了点,本该非常浪漫的事,到了明达这里却只有疼痛狼狈。揉着自己被撞的生疼的后脑勺,明达狠狠瞪了李泽修一眼,暗自腹诽,大哥,你胸口藏铁块了不成?而那罪魁祸首却一脸若无其事,扶住明达道:“小心些。”
驰马疾奔而过险些撞到明达的那名骑士,此时却又折了回来。
马上骑士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一袭素色布袍穿在他身上竟意外的显出一股卓尔不凡的气质,再配上他轮廓分明的俊脸,更让人眼前一亮。他胯下的黄骠马显然也是良驹,骠肥腿长,四肢有力,一双墨色的马目精神奕奕。
少年骑士打量了明达片刻,无视一旁虎视眈眈的护卫和凝神戒备的李泽修,在马上俯下身,突然咧嘴一笑,驱走了秋末的萧凉,竟让人觉得他似乎在发光一样。整个朱雀大街也都安静许多。
“我会参加驯马大赛,并成为你的驸马哦,记住我的名字,我的小公主,我叫秦怀玉。”
第一百零一章 驯马大赛开场前
彩旗被秋末冬初的寒风扯得猎猎作响,冬天马上就要到来了,但整个长安城却热闹沸腾的如同炎夏。原因无他,只为了——
驯马大赛,在京郊猎场里拉开了帷幕!
李世民大笔一挥,允许普通民众在大赛期间进入猎场。当然,是限时限地的只许于巳时初到末时末之间进入猎场,而且指定了活动范围。尽管如此,此举还是为他赢得了许多民心赞誉,那些初时提出这样那样反对意见的大臣们,此刻也只能乖乖闭嘴了。
不错,这建议是明达提的。一来为了凝聚人心,但凡这样竞技类的比赛,最能让百姓对自己的国家产生认同感和骄傲感;二来她也是假公济私,因为她想让自己品月斋和安月客栈的员工们,也能来参观一下大赛,作为福利。
同时,明达考虑到若什么人都能进来,难免太混乱,所以暗中指使赵节组织人员卖票,要凭票入场。这样既不会让皇家担上唯利是图的罪名,又可以控制进入的人流量。只可怜赵节,平白背了黑锅,成了百姓口中“该死的恶吏”,搞得这些天出门都紧张兮兮的,生怕被人认出来一顿好打。
好在自古以来,中国民众的抗压能力都是极强的,在最初的抵制情绪过,众人也就渐渐接受了。反正之前也没有大规模允许百姓进入猎场的情况,收点钱就收点钱好了,一人三个铜板,小孩只要两个铜板,这样的价钱长安城里绝大多数北行都还是出得起的,不算什么,就当上街买了串糖葫芦好了。当然,接受是接受了,骂还是一样骂,特别是在进入猎场收票的时候。
明达带人行经猎场入口,正好看到带人收票的赵节一脸哀怨的望向自己,眼转一转,突然转向朝他走了过去。
赵节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明达,突然打了个寒颤,有种想掉头逃跑的冲动。
可惜来不及了,明达已经笑眯眯的站在他的面前,看了看外头手持木牌怒目而视的民众,一脸惊讶对赵节道:“赵节哥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赵节咬牙,深吸两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公主殿下安好,微臣这是在收取入场票呢!”哼哼,若不是你的主意,我会被这么多人敌视吗!入场票,亏你想得出!
明达长“哦”了一声,不解道:“赵节哥哥,什么入场票啊?我怎么没听父皇和太子哥哥说过呢?该不是你自己弄的吧?哎呀,我一定要去告诉父皇!”
赵节气的要爆炸,恨不得冲过去使劲揉着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大吼,可惜,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真这么做。赵节憋屈的在心中热泪长流,偏偏还要挤出笑容来:“不是的,公主,这个,这个是,咳咳,上面的主意,说是以免人流太多,造成事故。”
明达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所有人都要票吗?我的朋友进来也要吗?”
赵节简直要吐血了,目光悲愤无比的看着明达,突然发现明达极快的使了个眼色。赵节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恰好见到远处一群文士拥簇的李泰,转回头不解的看向明达。
看着挺聪明,怎么这么笨呢?明达暗叹,只能咳嗽两声道:“那么,我的朋友不可以进来的话,太子哥哥的朋友呢?魏王哥哥的朋友呢?”
赵节恍悟,忙道:“嗯嗯,这件事,哎呀,公主,你就别为难小臣了。如果你真有朋友要进来,去找魏王殿下看看吧。”
明达暗暗冲赵节竖了竖拇指,惋惜道:“既然如此,那我去找魏王哥哥好了。”
两人这一番做作,是明达临时起意,只因看民众怨气颇重,想来还是得找个分量比赵节更重一点的挡箭牌才好。这恰好就看到了李泰,于是李泰就倒霉的成了替罪羊。
而此事也确实很快被当时在场的百姓流传了出去,魏王殿下清高的文人形象,因为这件事,被大大抹黑。长安百姓虽然不敢直接骂魏王殿下,却是极富想象力的,暗中将魏王殿下的贪财好色,中饱私囊说得头头是道。传着传着,又加上许多生动的内容,甚至去年江夏王贪赃一事,也被好事人翻出来安在李泰头上,倒也巧合至极。渐渐的,甚至下层、中层官员里,也开始流传起魏王贪财好色、中饱私囊、抢掠民女、欺凌弱小之事,俱是证据确凿、有鼻子有眼睛的。
当然,这是后话。
明达小整了赵节一把,又暗阴了魏王一手,高高兴兴的继续游荡。今天虽然才只是第一天,所有报名选手要进行初赛,在明达看来不算很精彩,不过在缺乏日常娱乐的百姓们看来,却也相当难得了,是以一个个都兴致高昂的奔走交谈。比赛还没有开始,众人却已激动得快要找不着北了。于是,某个非常倒霉的仁兄,竟然自己绊倒裤脚,一头摔了下来。好死不死的,他还摔往明达身上。
于是,在他自由落地压到明达之前,两柄剑已经一胸一腹架住了他。当然,是还没有出鞘的剑。可就算如此,这倒霉的仁兄也吓得够呛,那一众护卫恶狠狠满带杀气的目光,着实叫人胆颤,周围一时静了下来。
明达看了一眼那位倒霉仁兄,发现他正吓得两股战抖,抿嘴一笑正要出言安抚,却听旁边人群中一声冷哼道:“堂堂公主殿下,莫非就是这般与普通百姓为难的吗?”
明达循声看去,魏叔玉正一脸嘲讽的自人群中快步走了出来,伸手将那倒霉仁兄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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