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女子丝毫不在乎自己春光乍泄,手指一挥,数股乌光射出,分打杨广七八处要害。
杨广叹了口气:卿本佳人,奈何为寇!身形滴溜溜打个转便避了过去。那女子第二轮攻击随即开始,玉手一扬,也不知从哪里抓出来一把长达五尺的剑器来,与那年轻人并肩而上,刀剑合璧,挥洒出无数耀眼的寒光。
萧冬儿早跳上了远处的游廊阑干,摆明了袖手旁观的态度,杨广却已经顾不上生气,只因这二人联手的威力远远大于先前的分头行动,而自己手无寸铁,一时半刻还真的有点受忙脚乱,这样想的时候右臂早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剑,血水随即冒了出来。
萧冬儿注意到那女子看见血后神情越发的诡异,眼睛仿佛也红了一红,不由得为之愕然:
难道她天生嗜血?!
这时候杨广已经退出了八九步,倒不是他落尽下风,而是他忽然发觉中剑处全无知觉,暗暗吃惊:莫非剑上有毒!?
那女子却给同伴抛个眼色,二人再度猛攻。
杨广一退再退,渐渐接近萧冬儿的所在,脑海中电光一闪。失声道:“你们是宇文氏的后人!?”他父亲的皇位就是从北周王朝手里抢过来的。
女子冷笑:“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长剑伸出,瞬时又在杨广身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萧冬儿发现自己看不下去了,不是因为同情杨广,而是因为她不喜欢被人彻底的忽视,小身子轻轻一晃,已然进入了战圈,一双小手如白蝴蝶般翻飞不定,以至于对方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她的动作,兵刃已然脱手飞上天。
她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功夫?
那对年轻人不敢相信的瞧着她,忍不住问:“你又是谁?”
萧冬儿翻了翻白眼,道:“名字可就不能告诉你们了,因为说了你们也不会晓得的。至于外号嘛,倒可以见告,江湖人称是‘千年小妖’。”
那对年轻人还真没听过这么奇怪的绰号,将信将疑的退了几步:“很好,我们记住了,改日再找你报仇!”
这边的战斗声早惊动了远处巡夜的兵丁,他们不走也不行了。
萧冬儿目送二人身形消失在黑暗中后扭头瞧向杨广,随即发现他已经毒发倒地,眼睛却还硬撑着不肯闭上,狠狠瞪着自己,似乎是在埋怨自己不应该放虎归山。
萧冬儿俯身察看他的伤势,杨广挣扎不动,只能冷冷道:“你滚开!”萧冬儿伸手在脸上重重一扭,他的怒斥立刻变成了痛呼,冷汗随即冒了出来,哪里还顾得上在意她做了些什么。
但是伤口处却渐渐有了知觉,不再像先前那般麻木不仁。低头看去,越发的吃惊:原来出血的皮肉居然正在愈合状态中。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他现在却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对面的小女子面色却越发的惨白了,倒像受伤的是她似的!
他本想开口问问原因,但听到远处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后,便打消了这念头,过不片刻,巡夜的兵丁赶到现场。
杨广却不理睬他们的查问,只出神的看着萧冬儿。
萧冬儿的举动越发的古怪了,她居然踉踉跄跄站起身来走到庭侧的松树前,展臂抱住,随即阖上了眼皮。
松针瞬时飞落成雨,三人合抱的大树很快就变得萎黄黯淡。
杨广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她这样能奏效吗?正狐疑不定的当口,心腹家丁王义也带着几名侍从出现,快步走来问长问短,杨广却摆手不语。
王义只好闭上了嘴。
过了三四盏茶的时间,萧冬儿才微微的动了一动,跟着慢慢沿着树身跌坐在地。
杨王二人顿时目瞪口呆,因为这时候的萧冬儿与过去的那个小丫头完全不同了,若不是亲眼所见,决不会相信那本来是同一个人。因为现在的萧冬儿怎么看都不像八九岁的孩子,不但骤然年长了几岁,而且面貌也为之大变,简直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唯一没变的是脸色依然苍白。
杨广情不自禁走上前去伸手拂拂她娇靥,发觉冷的像冰一样。
萧冬儿低声道:“让他们走,我不喜欢这么多人在这里。”
不等杨广开口,王义早知趣的带走了所有旁观者。
萧冬儿这才松了口气,耳听得杨广似笑非笑道:“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吗?”
女孩子心里直冒寒气:这厮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今朝见到自己的本相后不死缠烂打才怪!早知如此的话,才不冒险救他呢!但是世上却没有卖后悔药的,这时候就算是想反悔也没有气力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只能苦笑道:“麻烦你扶我一把好吗?”
杨广道:“遵命。”说罢伸手抱了起来,萧冬儿苍白的面上骤然飞过一抹红晕,不悦道:“我、我可没让殿下你”下文还没出口,就给杨广轻柔的吻给堵住。
萧冬儿的脸更红了,虚弱的挣扎几下。
杨广却抱得更紧,诡笑道:“方才不过是本王对救命之恩的小小酬劳罢了,用不着如此紧张。”
萧冬儿的手终于有了些许气力,软绵绵的抬起来,赏了他一记耳光,实际效果却跟搔痒差不多。
杨广微笑道:“你还是省省气力,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才是要紧。”
萧冬儿只能用杀人的眼光看着他,再想打人时却没有半分能力。
杨广志得意满的回了自己的帅帐,萧冬儿看到周围人等诧异羡艳的目光后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偏偏这该死的杨广没有半分遮掩的意思,一再吩咐侍婢小心服侍自己。末了,又大步走过来探看抚慰。
萧冬儿冷冷道:“我不过是个民间的丫头罢了,不敢劳晋王殿下如此厚待。”
杨广目光落在泛着粉色的樱唇上却不说话,萧冬儿越发的心惊胆颤。幸好他很快收回视线,淡淡道:“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吩咐侍婢或者王义去做。千万不要到处乱走动。至于原因嘛,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才对。”
萧冬儿当然清楚(未来世界的人类无论是外表还是思想绝对比他们这些远古人优越的太多了),所以为之气结:你、你好不要脸!
杨广道:“你还是好生休息吧。”说完大步走出门去。
萧冬儿听到他在外面吩咐王义的话后,一颗心早落入了无尽的黑暗中,看来这厮是打定主意要纠缠了,而自己若想恢复元气少说也得三五日光景,都怪自己一时冲动,有事没事充英雄立字号。这下可好,麻烦大了去了。
杨广转到偏殿后躺在榻上久久不能成眠,先前所见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了,本以为张丽华、乐宣公主是绝色的人物,却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身份不明的萧冬儿才堪称倾国倾城,而且还救了自己一命。
到底该怎么办?!
还让她去做公主的丫鬟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样一个女子进了宫,父皇会如何尚不可知,但是母后一定会把自己恨的咬牙切齿,说不定还会枉送了她一条性命。
想到这里,急忙起身呼唤王义。
王义正打算出去办差,听到呼唤后忙进来。
杨广压低声音道:“你现在就去把刚才在场的几个人召集起来,”边说边做个手势。王义机灵灵打个寒颤,却完全不敢反对,只应了“是”便匆匆而去。
杨广在偏殿中继续徘徊,面色忽明忽暗,似乎遇上了极大的难题。
次日萧冬儿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帐外人影绰绰,奇怪的是人物虽多,却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响动,忍不住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帐幔随即被撩开,只见房里排满了侍女丫环,手里居然都捧着东西,随便看了两眼才发现是名门闺秀装扮的全套家什,锦绣裙衫、钗环簪黛,应有尽有,登时苦了脸:这不是要人老命吗?
为首的宫女道:“请姑娘起身梳妆。”
萧冬儿低叹道:“能不能不用这些东西?”
那宫女道:“除非姑娘你想奴婢们现在就死,否则的话”
萧冬儿急忙摆手打断:“好吧、好吧,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那宫女这才松了口气:如果这位美人儿拒绝的话,她们只怕得真的去死了。幸好她没那么狠心。
好不容易从胭脂阵里脱身出来,那个宫女喜滋滋的送上一面菱花宝镜道:“姑娘怎么不看看自己?”
萧冬儿没好气地看过去,只见那镜里影影绰绰照映出一个宫髻堆云、衣着灿烂的陌生女子,这就是她们费了两个时辰的成果?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真的很不适应。
忽见帘幔掠开,杨广快步走了进来,见状定住,看了好半晌后才收回视线,摇头道:“这样好看是好看,却不适合冬儿你的性子。”
萧冬儿立刻瞪了过去:谁准他公然叫自己的名字!?
杨广却伸手取下那些璀璨的发钗珠宝,细细端详了片刻才道:“这衣服也不合适,还是穿原来的吧。”顿了顿又道:“明日就要班师回朝了,你有没有想做而没做的事情?”
萧冬儿叹了口气:“没有。”
自己来到这个时空本就是偶然,又怎么会有事想做呢?如果硬要说有的话,就是尽快把自己的伤势养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但是这话却不敢说出口。
杨广喜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先前还生怕你不肯跟我回长安呢。”
萧冬儿立刻道:“我可没说要跟你回去啊。”
对这话,杨广却当没听见一样:“等回了京,我就向父皇请旨,封你做王妃。”
萧冬儿险些当场绝倒:他居然能说得出来这么天真的主意!真不知是自己白痴还是他白痴!杨广看到她不屑的眼色,心里有些微的不快:你当我作不到这事吗?未免太小看人了,告诉你,我已经知会了杨素将你收为远房侄女,也算得是门当户对。届时母后也没有话说的。
萧冬儿抿了抿嘴,心道:可你已经有了未婚妻!
杨广拉住她的手,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妍儿现在才九岁,而我已经二十。你就不觉得这样的差异太过悬殊了吗?
萧冬儿叹了口气,收回遭束缚的手。
杨广却也没有继续用强,只淡淡道:“你不妨好好想想。”
第四章歃血为盟
作者有话要说:杨素:中国隋代将相。字处道。弘农华阴(今陕西华阴东)人。北周大象二年(580),相州(今河南安阳南)总管尉迟迥反,荥州(今河南荥阳西)刺史宇文胄响应。丞相杨坚以杨素为大将军讨平宇文胄。隋代建立后,他几次上攻取陈王朝的计策,隋文帝杨坚任命他为信州(今四川奉节东)总管,令他监造战船。开皇八年(588),隋出兵大举伐陈,杨素为行军元帅,率水军屡败陈军,威震江南。十年,旧陈境内沈玄、高智慧等许多地方势力起兵叛隋。文帝以杨素为行军总管,逐一讨平,巩固了南北统一的局面。十二年,晋升尚书右仆射,与高颎专掌朝政。次年,受命监造仁寿宫,督役严急,死役者甚众。十八年,为行军总管,大败西突厥达头可汗;仁寿二年(602),又率兵大败东突厥思力俟斤。文帝废太子勇,立次子广为太子,杨素参与其事。四年,文帝病重时,察觉杨广行为不端,欲重立杨勇。时杨素侍疾宫内,闻讯即更换宿卫,控制宫中出入。文帝死,隋炀帝即位。文帝之死,或疑是杨广勾结杨素等所下的毒手。八月,并州总管汉王谅举兵反,炀帝以杨素为并州道行军总管,讨平汉王谅。大业元年(605),杨素为尚书令,与宇文恺等奉诏营建东部。次年又进位司徒,改封楚公,同年病死。杨素工草隶书,善属文,有集10卷,今不存。子杨玄感,大业中反隋,兵败被杀。
·······························
开皇八年(588年)三月,隋文帝下诏,列举陈后主罪行又送玺书暴其罪恶20条,并将诏书在江南散发30万份,以争取人心。十月,杨坚在寿春(今安徽寿县)设淮南行台省,以晋王杨广为行台尚书令,主管灭陈之事。杨素与杨广、秦王杨俊并为行军元帅,高颎为晋王元帅长史,右仆射王韶为司马,集中水陆军51。8万,统由杨广节度,东至大海,西到巴、蜀,旌旗舟楫,横亘数千里。
······························
其实杨素是当年的伐陈元帅之一,与杨广、杨俊并列,只不过杨广更多了一重总管的身份,为了配合情节,小小的更改了一下职位。
即使不用想,萧冬儿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姑且不说时空特警什么时候会出现,就是自己也不愿意呆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何况求婚的又是隋炀帝杨广,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就太可怕了。她才不要呢。何况她对于这位仁兄只是萍水相逢,完全谈不上爱慕。至于对方,只怕也是好色加感恩而已。
这样想的时候,萧冬儿真的很惆怅:没头没脑的救了他,大大的耗损了宝镯的灵力,非得过个十天半月方能恢复元气不可。而这段时间还真得与之虚与委蛇了!幸好他还没有霸王硬上弓的意图,否则那才真是丧尽天良呢。
接下来的几日,杨广忙于整理收缴的陈宫财物,很少过来纠缠。而韩擒虎、高颍等人也都忙着整顿军纪,所以萧冬儿非常安心留在结绮阁养病。
这日看看自己的精力恢复的差不多了,萧冬儿便开始谋划逃难事宜,趁着侍女们不在的时候,偷偷打点些金银细软。才刚收拾出一只小包裹,就听到外面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急忙将它藏在被褥里。
杨广急匆匆地走进来,看看左右无人,才低声道:“冬儿,大事不好了。”
萧冬儿一怔;自然而然问:“又发生什么事了?”
杨广道:“长安那边已经送来了军令,吩咐我即刻班师。本来想等你伤势痊愈再走的,现在看来也不行了。”
萧冬儿心里乐极,但面上却丝毫不漏:“所谓事急从权,而今也只能遵令行事了。”
杨广仔细看了她两眼,才道:“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萧冬儿眼珠转了两转,道:“几时拔营?!”
杨广沉吟道:“两日之后。”
萧冬儿心道:届时正好趁着兵荒马乱,逃之夭夭。
杨广却又道:“先前你好像很关心陈国贵胄的安危,怎么现在反而不理不睬了呢?”
萧冬儿心里一动,迅即抬眼看向他:“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毕竟主仆多年,还是有些情分在。”
杨广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个陈深几次三番询问你呢,原来如此。”
萧冬儿低下头道:“你打算将他们怎么处置?”
“当然是押解回京,交由父皇发落了。不过若依着我的主意,还是就地处决方为上策。”
萧冬儿身子一颤,脑海中立刻回想起那日他对孔贵嫔的作为,忍不住道:“可他们已经投降了呀。”
“妇人之仁!”
萧冬儿仍想努力挽救,便道:“方才你说要交给皇帝发落,依我看这才是正理。如果贸然除掉了他们父子,势必会引发皇帝的疑心,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杨广转头打量她,目光阴晴不定,过了好半晌才道:“你和陈深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冬儿淡淡道:“你说过不理会我的过去的!这是否算是食言而肥呢?”
杨广顿时语塞,气呼呼的就地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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