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近二十年的时间他始终默默无闻,在大业末年才担任了马邑郡丞这样的低级官位,绝对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绝世才华!如果说是韬光养晦的话,那么时间也太长了些!但是真正原因已经不可考证,所以我就贸然构思了一下,希望写出来的时候不要跌破大家的眼镜。
最该先知道消息的人反而最后一个听说噩耗,未来的晋王妃娘娘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好不容易抢来的好姻缘还没成就,就多了个陌生女人来分宠,偏偏还是堂而皇之加恩赐婚,可见对方的来头不小!
最可气的是一向宠爱自己的皇后娘娘独孤迦罗刚才还排出了一大堆圣贤道理来教育自己,萧潋滟气的几乎背过气去,偏偏又不敢多嘴,只能在心里说道: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容不得其他女人争宠么?真是做了皇后娘娘,想怎么说话都可以!
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却也没能安静多久,就听到侍女禀报母亲张氏求见。萧潋滟见到母亲进来,急忙屏退了侍女们关上门,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
张氏只能低声抚慰。
好半晌,萧潋滟才止泪收声抬起头来,道:“母后,我到底该怎么办?”虽然梁国早已不复存在,她还是改不了旧日的称呼。
张氏急忙按住她的口,向左右看了两眼后才压低声音道:“于今之计,潋滟你也只能忍耐了。”
“为什么?!”
“杨素可是当今皇上最信任的大臣呢!而晋王则是军功赫赫的二皇子。这次联姻对你以后的地位大大的有利,说不定还有可能”说到这里,凑到女儿耳边说了一句体己。
萧潋滟张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说”随即按住自己的嘴:现在的太子虽然不得帝后的欢心,但并无过错,又怎么可能被废!?
张氏眼里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我刚刚听说杨大人回绝了太子妃的提亲。”
萧潋滟怔了怔,犹犹豫豫道:“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
张氏只能叹气:这个三公主在家的时候还挺聪明的,怎么进了隋宫后反而变愚蠢了呢?喝了口茶后才续道:“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杨素并不看好当今太子的前途,宁愿退而求其次,与军功赫赫的晋王爷合作。”
萧潋滟咬了咬嘴唇:如果说要拿丈夫的宠爱和地位的升迁作交换,她倒宁愿晋王只是晋王,然而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一厢情愿了。因为以杨广桀骜不驯的本性,是绝不可能心甘情愿屈居他人之下的,所以现在这桩婚事说白了不过是他发展党羽争取重臣支持的一步好棋而已。想到这里,萧潋滟反而心平气和起来:因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也不见得比自己好多少,都是权力纷争中的牺牲品罢了。
张氏道:“所以你一定要拿出正室嫡配的风度来,绝对不可以闹小孩子脾气。”
萧潋滟却问:“那个萧冬儿长得怎么样?”
张氏目中再度闪过一丝异色:“刚才我经过皇后寝殿的时候不留神听到内侍们禀报说明日正午萧大小姐要进宫面圣请安了。”
萧潋滟皱了皱眉:“这么说我还得准备一份厚礼来答谢她了,对不对?”
张氏满意的点点头:“真是个聪明孩子。”
萧潋滟遂站起身来转了两圈,沉吟道:“到底该送什么好呢?”
张氏微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为娘已经替你准备了。”边说边取出一方小小的锦盒递给宝贝女儿。
萧潋滟打开看后,只觉得眼前一亮:“这、这不是您最看重的嫁妆么?”她对于这件珍贵饰物印象非常深刻,因为自己曾经很多次向母亲讨要这枝八宝连环的紫金凤钗,可是母亲却坚决予以拒绝,非要等到自己出嫁时才肯见赠,却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拿出来,看来自己命中注定与此物无缘!
张氏叹道:“为娘只希望潋滟你能有个美好的未来,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区区俗物又何足挂齿呢!”
萧潋滟情不自禁伏到母亲怀里,低声道:“您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时候萧冬儿正懒洋洋捻着盏茶出神,数日前在众多的杨府侍从护卫下来到天子脚下的京师后就再也没有私人的空间,除非是睡觉。否则的话时时刻刻都有数十个跟班逡巡左右,名义上是保护服侍,实则是监视还差不多,无非是唯恐自己逃婚。
萧冬儿只能叹息。越国公杨素的府邸果然是空前绝后,说不定连皇宫大内都比不上它的宏伟阔绰,因为当今皇帝非常提倡节约勤俭。杨素却反其道而行之,特意营造出不可一世的辉煌气派,起初,萧冬儿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是过了两日之后仔细观察下才了解到他的深意:此时天下大一统,再也不需要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那么这些战功赫赫的将领便没了用武之地。对于坐在皇位的至尊来说无疑是大大的心病,他们万一造反怎么办?历代作乱犯上的人还少么?!
所以杨素便故意花天酒地,做出一副玩物丧志的模样,其实是为了降低皇帝的戒心,从而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其用心不可谓不深!
燕婉则在翻看堆积如山的灿烂饰品衣物,不时发出赞叹声。至于阿欢、阿乐就更不用说,她们本不过是洛阳的寻常丫环,几时见过这么多珠光宝气的衣衫首饰,直如雪狮子向火,几乎瘫倒在那些阿堵物旁边。
萧冬儿却只是专心想自己的心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低柔的语声:“大小姐、大小姐。”
萧冬儿转过头去,才看见满脸泪痕的乐昌公主。
乐昌公主也是中国历史上大大的有名的人物,古文中“破镜重圆”这句成语就是因为她与夫婿徐德言的悲欢离合而问世,当然这时候她还只是杨素府中的侍妾而已,但杨素府中的妻妾何其之多,她一个亡国的公主又算得上什么!
乐昌公主低声道:“我听说您明日就要进宫面圣。”顿了顿又问:“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萧冬儿忍不住取过丝巾揩净她的泪,道:“只要我能帮得上,姐姐你只管开口。”她还是改不了老毛病,一见美女在面前哭泣,就浑身发软。
乐昌公主战战兢兢道:“如果你能见到乐宣的话,替我问候她一声,好么?”
萧冬儿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想法就是:太简单了吧!?随即想到独孤迦罗的脾气,乐宣公主的姿色堪称绝代,这样的女子进了宫势必会造成极大的不安定因素,而身为正宫的独孤迦罗又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威胁自己的地位,那么这位公主的处境自然是岌岌可危了。
自己如今是泥菩萨过河,哪里顾得了别人的生死。可是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萧冬儿又实在恨不下心肠拒绝,犹豫片刻才点点头。
乐昌公主登时喜上眉梢,握住她的手摇了摇道:“谢谢您!”说完起身便走。
萧冬儿也没出门送客,只苦笑着看向自己的手。原来乐昌公主趁着方才握手的机会把一只荔枝大小的夜明珠硬塞进自己手里,显然是酬劳了。
可惜这珠子的价值再高,又怎么比得了自己的性命重呢!
萧冬儿忍不住摇了摇头:真是个可怜可叹的女人,但是自己又能好得了多少呢!虽然对周围所有人的命运都了如指掌,偏偏不知道自己明日的遭遇会如何。正自惆怅间,燕婉悄无声息的走过来道:“大小姐,舅爷刚刚传话来说请您到聚芳斋去一趟。”
萧冬儿懒洋洋道:“知道了。”
燕婉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瞧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没说出口。
萧冬儿又出了会儿神后才由侍女们簇拥着走向位于杨府西侧的聚芳斋,此处院落本是杨素日常商议机要的重地,偏偏起了个极风雅的名字,却也是缘自于周围集聚近百种奇花瑶草,恰又正值春暖时节,夜风不断吹送出馥郁香氛,直可醉魂酥骨。
杨广这时候正立在半开半掩的窗扇前眺望美好的夜色,待见到一群俏丽侍女环侍月殿仙子也似的萧冬儿悠然行至时忍不住微微一笑。
萧冬儿的视线却掠过他的肩头看进去,只见当今的越国公杨素正斜倚在上首雕琢精美的胡床上饮酒,深沉的眼眸里却无半分醉意。此外还有三五位隋将装扮的男子参与饮宴,但注意力显然不在阶下胡儿胡女的歌舞上,时不时交换几个若有深意的眼神,见到萧冬儿等女出现后纷纷起身行礼告退。对于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的问题,萧冬儿不知道,也不感兴趣,因为杨广的目光实在让人透不过气来,而且正在接近自己。
萧冬儿不漏形迹的退了开去,转向杨素道:“不知道舅父深夜召唤冬儿,有何要事见教呢?”杨素这才瞧了她两眼,淡淡道:“此刻并无旁人,姑娘大可不必虚言矫饰。”转头对杨广道:“下官想是吃多了酒,有点头晕,就不打扰二位谈心了。”
萧冬儿只好让开路来任君通行,却不料杨素在走过之际忽然出人意料的挥了挥衣袖,带出一股子狂飙的气流。萧冬儿猝不及防下顿时立足不住,幸得杨广及时挽住才没和青石地板作亲密接触。他却得意洋洋的屏退了侍从,顺手带上了门户。
萧冬儿顿觉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全体起立,然而杨广显然不这么想,长袖舒卷,萧冬儿就无可奈何的坐进他怀里,战战兢兢道:“你、你到底想作什么?”
杨广微笑着拾起她眉边的碎发掠回耳后,出奇轻柔的道:“你说呢?”
萧冬儿委实很想逃跑,但是理智又一次战胜了冲动:“我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知道晋王殿下的心思呢?您还是回去和朝廷上的达官显贵斗智斗力吧。”
杨广唇边的笑容更深:“常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来这段时间冬儿你长进不少。从李药师那里还学到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萧冬儿面色顿变:“你自己不守信诺在先,怎么还好意思指责别人!卑鄙!”
杨广闻言不怒反笑:“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看来我夸你夸的太早了。”成功制止了女孩子的挣动后凑到耳边道:“除了王妃外还有什么女子能够时时刻刻陪伴本王呢?你又自作聪明了吧!”萧冬儿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记耳光。但没等她打中目标,窗外骤然炸响一连串惊雷霹雳,跟着就有无数雨点落下。萧冬儿的脸色立刻骇得惨白,原来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所有的意念都汇集成一个异常鲜明的口号:三十六计保命为上!
杨广伸出去格她耳光的手臂随即被女孩子死死扣住,没命也似的钻进怀里,浑身抖得像筛米一般,仿佛遇上了天底下最可怕的鬼魅。
年轻人不由得笑了:原来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雷闪电啊!遂抱住她柔声抚慰。没想到
这雷雨下起来可就是没完没了,直到第二日凌晨时分才渐渐转小。
而这三个时辰里,萧冬儿抛弃了所有的自尊、所有的理智,八爪鱼般攀在这位真命天子怀里避难,满心满意都是恐惧惊慌。她哪里是怕什么打雷闪电啊,因为那雷雨分明是时空特警在搜索时空流浪者时制造出来的假象。但是真相却决计不能让这位古人知道。
虽然杨广几乎被她勒的背过去气去,但心里却甚是欢喜:不管为了什么,这可是她头一次主动投怀送抱呢!虽然老大的不舒服,却还是尽可能的安抚。
几乎同时,大内禁宫之中九五之尊隋文帝的龙榻上也多了个不速之客。因为皇后抱恙的关系,别无姬妾的大隋天子杨坚只好独守空房,没想到一觉醒来,怀里多了个软绵绵的身子,而且还在剧烈的发抖。
她到底是什么人!?
杨坚对于这种飞来的艳福很有点消受不了,立刻抬手推开,孰料那女子死死捉住不放,似乎是被外面持续不断的风雨声吓坏了:可是你再害怕也不应该躲到男人的床榻上来啊。
杨坚很有点不明白此女的心思:如果说是意图取悦自己的话,那为什么没有半分挑逗献媚的意思?只晓得发抖。若非为了取悦自己的话,又为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爬上龙榻?!可是不知怎的,自己居然起不了教训惩治的念头,轻轻拢住了不住打战的娇躯。宫中女子虽然不少,但无人不知皇后的脾气,对自己这位天子从来都是退避三舍,如遇蛇蝎。为何她例外?!
尉迟明月却是另外一般不足与外人道的心思,直似溺水者找到救命稻草般伏在他怀里。朝阳刚刚在天边冒出一小张笑脸的时候,尉迟明月就跳了起来,杨坚揉着自己被勒出印痕的脖颈,迷惘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原来是个十二三岁的下等宫女,只是这面貌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尉迟明月还没从昨夜的惊心动魄中恢复,想也没想的应道:“我叫尉迟明月。”
杨坚浓眉一耸,顿时记起当年篡夺北周皇位时的往事,随即冷了声气:“你是尉迟炯的孙女?”
尉迟明月点了点头,耳边传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好像有不少人呢!顾不得再赏鉴这位天子的尊容,忙一溜烟跑走。
杨坚倒吸了一口寒气:这女子功夫不错嘛。过了片刻,才觉到爱妻独孤迦罗已经到了帘外,心里又是一动:看来这个尉迟氏女的耳力也很厉害。
独孤迦罗缓缓走了进来,满脸的关切:“昨夜的疾风暴雨可真吓煞了臣妾,不知皇上可曾安眠?”杨坚叹了口气:安什么眠?没被勒死就是万幸了。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那女子英姿飒爽的容颜。独孤迦罗又道:“这场风雨来的突兀之极,不知会不会耽搁陛下上朝?”
这倒是件棘手的事情。
杨坚行至窗前向外望去,只见除了甬道上污泥成阵之外,很多地方都只见水洼而不见土,似乎真得免朝一日了。但对于素来勤政的他来说,这还真是件尴尬事:如果不上朝的话,该做些什么呢?!
独孤迦罗忽道:“陛下想是忘了,今日正午越公的那位侄女就要进宫面圣呢。”其实她心里对这桩婚事也不大满意,但是出于大局考虑只好委屈自己疼爱的儿媳妇了。
杨坚却道:“这种小事何足挂齿,由爱妻你全权处理吧。朕就不过去了,区区一个侧室姬妾有什么值得看的。”
其实独孤迦罗早已有了定论,此时闻言后正和了己意,不由得笑容上脸:“那臣妾就不打扰陛下安枕了。”
第13章意外之变
一夜风雨之后,未来的晋王妃萧潋滟浑浑噩噩的张开眼睛,看看天色,似乎将近正午时分,也许那位大小姐已经在赶往皇宫的路上了,对于她到底生的如何?母亲始终没有明白告诉自己。这点令萧潋滟心里很是不安:虽然自己的容貌罕有人能够匹敌,但是万一山外有山的话,往后的日子只怕就不那么好过了,毕竟自己只是亡国的公主,而对方却是重臣的亲戚,强弱高下立见!正胡思乱想之际,侍女晚秋在门外回禀:“公主,太子妃来了。”
萧潋滟心里一动:这位大嫂一向不大往后宫来的,今儿怎么破了例?难道是来看自己的笑话不成!?忙起身整好衣冠,尽量做出斯文淡定的模样,随即看到太子妃元氏昭华立在门外微笑。她到底在笑什么?!
元昭华却没有进门的意思,只笑道:“二弟妹你还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啊!人家都登堂入室了,你还在这里做元龙高卧之态,当真是令人佩服。”
萧潋滟心下狐疑,但面上却绝不肯漏出半分真实想法,只故作茫然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