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能按照她所想的轨迹循序渐进的行走,不如由她亲自斩断羁绊的罪孽。
汐无泪……黑巫历史中最光辉伟大的巫女死后造就的错误,让她来纠正。
白芒大胜!狂乱的风入侵光束中央,衣襟飞扬,几道尤为耀眼的流光从岚的指缝绽出,投入脚下的图腾,不可以输……她不可以输……
你是我的光6
“大人……”
眼看着岚将那几道流光注入脚下的图腾里,召唤出烈日的符印骤然增大好几倍,只有身后的三个女官知道,岚的体内所有的灵力在燃烧,稍不留神就会被反噬。
运用保护自己的灵力去驱逐敌人,也是黑巫的禁忌之一。
只是在今天,烟火总要绚烂一次。
暗色的蓝光将紫汐包裹在其中,她与岚不同,静止在其中,看似一座肃静安然的白玉石雕像。
她的双手微微摊开,淡淡的光辉从手掌流淌,即便是不会巫术的人都能轻易看出那是巫师纯净的灵力。
清澈而透亮,让人单只是如此望着,都觉得应是是温暖柔和的。
她轻轻的闭合着双眼,泰然自若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在与云琉最伟大的巫师斗法,与之比较起来,那方极尽狰狞不计一切想要取得最后赢的结果,紫汐只是在保护。
此刻她空冥了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让岚在夜晚将烈日召唤出来,亦不让独孤夜受到任何伤害。
曾经彷徨过,置身在黑暗中惊慌失措过,因为一直只有自己,从记事以来,在那个格格不入的世界伪装的活着,她是她的唯一。
突然有一天,他闯入她的世界。
在寂寞的时候……陪伴着你;在入睡的时候……守护着你;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你……
光束之下,独孤夜那双幽深的紫眸片刻不离的紧紧盯着他爱的女子,虽然她平和的面容没有波澜起伏,可是这样消耗着主宰巫师生命的灵力,让他早就枯竭的心感到窒息。
忽然,紫汐嘴角微微的向上翘出动人的弧度,独孤夜不可思议的轻微颤动……
到底在想什么呢,让她在挥霍生命的时候还能笑得粲然如暖煦。
“她在想你呢~”怀中的白猫眼眸微微眯着向上看,那样的表情,只有深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流露出的爱意。
“放心吧。”跟随他多年的猫比想象中还要了解它的主人,“紫汐不会有事的。”
你是我的光7
银白和深蓝的图腾在互相僵持着扩张。
云染他们来到这处的时候着实被惊得不轻,“紫汐在做什么?!”
“别过去!”长枪一横,寂野拦住想要涌上前去的云染和王语萱,“若是你二人被岚的图腾沾染,顷刻间就会化为灰烬,她要召出烈日,紫汐在阻止她。”
夜咒术?!对夜族来说绝对致命的打击!
顺势望过去,木子缪见到他自己的生母聚精会神的斗法,心里滋味复杂,虽然此刻看似两方均衡对立,是紫汐安然婉约好像静静绽放的白色荷花,而与他有着血缘至亲的那个女人……明显已经出现衰弱的痕迹。
即便如此,她强撑的面容中却能看出快乐飞扬的神采。
对于她来说,追求至高的法术,才是她一生的事业吧。
云黍天主动接过独孤夜手中的白猫,替它查看了伤势,末了露出善意的笑,“没有大碍。”
“你是谁?”诗夜雪感到莫名,独孤夜再怎么担心紫汐,也不会把它轻易交到陌生人的手上。
抱着它的男人不回答,往紫汐那里看了一眼,眼眸微微眯起,“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的。”云黍天的母亲和岚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他心甘情愿被岚利用,只为还养育之恩,和木子缪比起来,岚此刻想什么,他更为清楚。
倒是那亲生子无所谓的撇出一抹笑,问独孤夜,“眼下该如何?”
除了岚和紫汐,整个世界仿佛就要天崩地裂,飓风在周遭席卷,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狂杀乱飞,山在坍塌,稍不留神,人就被祸及丧命。
独孤夜像是没听到似的,将诗夜雪交给云黍天后,就死死的盯着上空与岚抗衡的紫汐,他和她一样,已经无法割舍彼此。
见状云染抓紧了王语萱,顶着飓风带来的压力笑道,“还能怎么办?”大不了就是一起死了罢~
二人会意的眼波流转互相传递的感情,忽然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惊声,寻望过去,沈玉郎已经被飓风卷上高空!
你是我的光8
“玉郎!!!!”
木子缪将怀中长鞭扬出,想要缠住他的手臂,未料想却扑了个空,眼看着好友要从高空坠落,忽然视线内闪过一道暗影!
思无泪迅捷抱住沈玉郎,将他带离狂风,眼盯着这一切的众人压根没反映那女子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被风卷走转得晕头转向的沈玉郎感到落入一个带着熟悉体香的怀抱,下意识的抬头看,便见到了心仪的女子,晕眩得说不出话,只好对着她傻气的笑。
“呆子!”要不是看到他差点死于非命,思无泪才不会出手相救,这会他笑得呆头呆脑,救了又忍不住骂,“没出息!”
越是骂,那傻书生就越是高兴,若不在乎,又为何会骂你呢?
带着他落回众人身边,思无泪转身便是要走,却被木子缪眼疾手快的抓住,“走也不急这一时。”再示意她往紫汐那里看去,她的汐姐姐似乎做出了出乎意料的举动……
与岚用消耗着灵力的方式对持着,紫汐自然清楚,如此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而且说真的,她确实没有阻止她的把握呢~
闭合的双眼忽然睁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紫汐低头轻轻的看了担忧自己的独孤夜一眼,笑容淡然。
那一抹浅薄的表情被寂野看到,心中默默轻叹,紫汐……千万不要做傻事。
可是现在,如若有丝毫让步,这里、乃至这片天空之下没有躲藏之地的夜族恐怕都会灰飞烟灭。
蓦地!紫汐手腕上的琉璃手镯发出‘莺莺’的声音,仿佛千万只清脆的银铃被风吹动摇摆发出动人的声音,清明没有杂质。
配合着那种似是佛语的天籁之声,一阵阵的光晕从手镯中被释放出来,注入她脚下藏蓝色的图腾,接受到新的力量,那张平铺在土地上的圆形图腾越来越大,向周边扩张,逐渐的……把岚的巫力强压下去。
对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蚕食,那是属于云琉有史以来最强女巫所留下的灵力,无法抗衡……
岚的攻势,在瞬间被瓦解。
坠落之前,她却在叹息,紫汐……想不到你竟然为了一个夜族放弃最珍贵的……
你是我是光9
也许在云琉这片土地上,夜族和黑巫是两个永远无法相溶的种族,他们之间却存在着唯一的维系。
人,奇妙而脆弱的类群,作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有时候,却比想象中坚毅。
我不是黑巫,也做不了夜族,我只是一个深爱夜族男人的女子化成了一滴泪。
因为那个女子的爱,我幸运的有了人的躯体,有血有肉,有温暖的体温,有可以让那个男人重生的血液。
我为他而生,注定为他而死,这是我的宿命。
虽然我忘记了和他第一次相遇,忘记了与他在一起的过程,可是不可置否,我们相爱了。
如果我是那一剂解除咒语的良药,我相信,他宁愿永远活在黑暗之中,也不会伤害我……
如此,就让我做你一个人的光好了。
……
“紫汐?!紫汐?????”
是谁……在焦急的唤我的名字?
那些记忆在脑中忽闪,快得你想伸手抓住它们,终归发现只是一场徒劳,可是带着感情的记忆是那么清晰,一点一滴的灌注进意识里,然后最先形成的是一个人的轮廓……
他的样貌天生有着亲和感,初识是他站在弯弯的石拱桥上,手里撑着彩绘的油纸伞,伞遮住他俊逸的半面,那是她千年万年的等待。
他的名字就在唇边,第一次听便有着深深的孤独之感,让人想去靠近,想去温暖。
他是……独孤夜。
睁开双眼,紫汐的意识已经变得异常脆弱,在看到那个男人的一刻才隐约想起,好像自己释放了琉璃手镯里所有的灵力,于是带着她的心力交瘁,与岚一起从高空坠落。
她知道,等待云琉的,是漫长的黑夜。
如此,望着她爱的男人,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紫、汐……”抱着她的男人语言艰难,他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自己的生命燃烧,无能为力去阻止。
他多害怕她再也睁不开双眼,留下他独自在永无止境的黑夜中。
视线内,一片苍茫的黑,四周寂静得没有任何声音,无风,天幕中任何能够发光的物体都看不见,唯有独孤夜闪耀着紫色微光的眸子,她想她做到了。
你是我的光10
“你……没事、就好了。”她吃力的向他伸出手,想去抚摸那张让人辗转眷恋的轮廓,“我好像、想起来了呢……”
是如何相遇,如何爱上,还有那些细碎光阴。
抓住她和自己同样冰冷的手,独孤夜哽咽得难以言喻,汐无泪留在琉璃手镯内的灵是紫汐的命,若是完全释放,那么她也……
“孩子的名字……”她好像能读出他的思想,于是不停的说话,“我已经想好了……你过来。”
低下头把耳朵贴在她唇边,独孤夜听到两个名字,会心一笑,语气艰难的说,“不想亲口叫她们的名字吗?”
“想啊……”
“那就不要睡。”
她只是笑,没有回答,因为一切,仿佛已经来不及了。
“夜……”叫着他的名字,夜,和彼时的天空一样,暗夜无边,她置身其中只觉安稳踏实,“答应我一件事……”
她知道现在不管她要求独孤夜要如何做,他都会答应。
独孤夜依旧顺从的将耳朵贴在她的耳边,即将失去她的感觉将他充斥,强忍着要崩溃的压迫感,他听到紫汐对自己轻轻说,喝了我的血,变回人,好好带我们的孩子,做回从前的……独孤璟枫。
“不……”
“你可以的。”不等他拒绝,紫汐就软绵绵的打断独孤夜的话,“你可以的……”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出生的。
反正,本来也要死了不是吗?
变回人是汐无泪的心愿,亦是我的……
远处山丘上受到重创的岚无力的透过黑暗看着紫汐那边,她依旧想不通为了一个夜族的男人,那女子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唯有不得不承认的现实要面对,“我终究是……输了呢~”
“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走到她身边,木子缪将她搀扶起来,“他们有爱,而你没有。”
“是吗?”岚指着怀抱紫汐准备汲取她血液的独孤夜,已经不想去阻止,却仍然要追着不放的问,“吸她的血也是爱的表现吗?”
疑问惹来亲生儿子嘲笑,“你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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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人不是去无限的索取,而是会问自己,你在爱他的同时能给与他什么。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
云琉历黍帝二年,大地动荡,帝都七百里内连续十日无光。
之后,高原王大军开入皇宫,黍帝退位让贤,天下安复,四海平定,云琉的第十八个盛世由曾经驰骋赤色高原的凤曦昂开拓。
二十年后,洙濂,夜府内。
“独孤烈!你这败家孩子!又把你云大爷的美人图全烧了!看我不治你!”
十年如一日,潮湿暗淡的夜府里不乏生气,今日洙濂依旧薄雾绵绵,两道人影在府中上窜下跳,一抹艳红,一抹青白,淡色的总是跟在那眨眼的红身后,愣是沾不到一点边,饶是留了少许余地,保持着那不远不近的距离,随你追,就是追不到!
凉亭下的王语萱乐不可支,不忘脆声,“烧得好,下次把他也烧了我才解气!”
想当年,染公子连哄带骗的把自己变成夜族,说好要永生永世在一起,这才过了多久啊?区区二十年,破云染就到处沾花惹草,还爱好上了收藏美女画卷!
怎叫人不气,好在有烈儿替自己出头,每每烧了他那些破玩意,还将他耍得团团转,真真解了王语萱的气!
“染夫人,”勾腰驼背的洛老头冷不防在她身后冒出来,“木先生来了,这次带回来炎阙海的珍惜药材,说是对我家王妃的病大有好处,此药只有夫人用过,还请交代小人,该如何煎制。”
听到关于紫汐的问题,王语萱连忙收敛的笑意,起身就往厨房走,“现在就去吧。”
话落音,思无泪不知从何处闪到她身旁,挽住她的手臂甜甜笑道,“我同你一起去。”敢情她刚才也在某处看云染的笑话。
曦帝五年,治世开明,夜族、黑巫和人之间已经渐渐接纳彼此,在许多大城能够和睦相处,博学多才的沈玉郎沈公子整整寻了思家变成夜族的独女五年,终是无果。
心灰意冷的回到故里,准备迎娶陌生的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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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那夜,红色喜庆的婚房内突然爆发惊悚事件,夜族女子将那新娘吓跑,大大方方的坐上喜床,静待那喝得忘乎所以的新郎归来~
然后修理一顿,咬上一口,不是说永远爱我?才短短五年就另寻新欢,当你思姑娘是好打发的!
很显然,沈公子沦为夜族,成了彻彻底底的妻奴,更在其妻优良的鞭策和幕后众人的推崇下,成为云琉历史上第一个为皇权效力的官~凤曦昂给了他个好差事~协调种族之间纷争来着~
于是沈夫人也无聊了,赖在夜府和王语萱为伴,倒不寂寞。
漂着荷花香的碧水阁内,每当午时饭后,一个婀娜女子就会来到紫汐床前握着她的手,小嘴不停倾诉……
她说,“娘啊~你怎么还不醒……寒儿好像和你面对面说话,老爹越来越忧郁啦~但凡晚上看见星星就感叹,以前没带你看过~那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她十分无解。
“还有凤曦昂的大儿子好烦!放着太子不当整天跑来闹着要娶我~虽然我和烈儿看起来只有十六岁的模样,可是比那黄毛小子足足大了两岁,再说他是人,我嘛……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不如你快点醒来和我一起寻找答案?”
每日废话连篇完毕,躺在床上闭着双眼面容安详的紫汐没有丝毫回应,独孤寒那精神的笑脸瞬间耷拉,躺在紫汐身旁的白猫就笑她,“你们一家子都不正常,等你娘睡够了自然会醒,像你这样天天闹她,是我我都不想起来了。”
要是醒过来,不定会被缠成什么样子~
对着白猫嘟嘴,独孤寒最会抓重点,“雪姨,今天云黍天怎么没来找你啊?听说他想要爹爹把他变成夜族,这样就能缠你一辈子了,你烦不烦?”
诗夜雪想曾经瞪紫汐那样瞪了紫汐的女儿一眼,“烦!不过我现在最烦你!”
罢了起身跃下床去,姿态优雅的踱出门,洙濂还是太潮湿了,必须找个有阳光的地方晒一晒。
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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