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道:“谁说女的就不能去了!”
☆、15贼窝
随意走在喧哗的街道上,看着两旁林立的店肆,商贩的吆喝声颇具穿透力,阳光普洒在碧瓦上泛出晶亮的光芒,飞檐突兀横出,商铺旗帜飞扬,川流不息的人群还有偶尔经过的马车,这一切都令我非常欢喜。
我惊喜的四处走走看看,景如川和流远紧跟着我,看到旁边有一个挂着五颜六色风筝的摊子,我走了过去拿起一只蝴蝶风筝摆弄着,流远跟着一旁问:“公……洛兄可是看上了这只风筝。”他声音清亮温润,一时间惹了不少人侧目,我抿下唇,环顾了四周笑道:“是挺漂亮的……”可是三个大男人买什么风筝啊,我搁到了摊子上,“走,再去那边看看。”招呼了景如川,我们三人一并离开了摊子。
走走停停看了不少东西,在一家珠宝斋里看到了一只翠玉色的发钗,让我爱不释手,可是一想到我扮男装买发钗实在太奇怪了,便舍痛又放下了。谁料景如川看我一眼,便大大方方的叫来掌柜的,让他把店里最好的珠宝首饰都拿出来。掌柜的乐颠颠笑说着雅间请,把我们引到了一个布置雅致的房间,熏香幽幽,雅致大方,小厮该上茶的上茶,该拿首饰盒的拿首饰盒。
景如川把剑搁在了桌上,掌柜的搓搓手,笑的一脸谄媚,“诸位是要给夫人妹子挑首饰么?”他一挥手,小厮就把手里的首饰盒子放到桌上打开,我当即盯着那里面的发饰看直了眼,那是一只红玉莲花步摇,每一瓣花瓣顶端都镶着细小的红色宝石,惟妙惟肖,下垂的银色流苏长短不一,最长的一根下面挂了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
唔,我要是能光明正大的穿女装该多好,我心里顿时泪流满面。
流远拿了旁边一只盒子里的金步摇看了看,景如川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大手一挥,说到:“通通都包起来,全要了。”
我惊愕的看着他,流远把金步摇放回了首饰盒里,掌柜的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忙指挥着小厮把首饰盒子收拾好。
景如川悠悠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笑看了我一眼,十足的贵气。这时流远靠近我几分,低声说到:“我觉得刚刚阿川看中了一支发簪,我猜一定是给秋月买的。”
我抿下唇,点了点头,流远又说:“还有刚刚皇上看上的那只发钗,也买下来了。”
闻言我再点头。好吧这就是身为皇帝的好处,有钱!但是我也不得不吐槽,阿川你太败家了!
景如川吩咐了小厮把东西送去街口的马车,于是我们三人便离开了珠宝斋,景如川靠着我,轻声说:“皇上若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直说。”
我说:“别花太多钱。”
景如川浅笑从腰间接下来一块金玉的牌子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抓住拿在手里看了看,就听景如川无比惬意的说到:“有这个牌子在,谁还敢收钱,刚才那家珠宝斋识得真假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语毕,他从我手里取出牌子重新系回了腰间。
我唇角抽了抽,我说怎么我们出来的时候只有小厮没见掌柜的,目测应该跑回屋里痛哭去了。这么多名贵首饰就这么白白相送了,要我我也得哭!
我看着前面有一家粥铺,就指着道:“去那里歇一下吧,再吃点东西。”
自然是没人有意见。
上了二楼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朝小二要了一小碟糯米糕三碗米粥,转头去看楼下街道人来人往,小贩吆喝声,姑娘家的笑声清脆悦耳,孩童嘻嘻哈哈的跑过去嬉闹玩耍着,我的心也跟着悠闲了下来。
流远从袖中掏出一个玉质的发夹,我奇道:“这个怎么刚刚没见过。”
“是阿川拿给我的,方才没来得及戴上。”这般说着他一手拿起发夹,一手将额前的碎发向后拂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发夹将头发夹上,我看着也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后。他头发很长,落到了木地板上,好在这地板还是干净的。流远转头看我,我说:“我给你弄一下头发。”语毕微蹲下了身把那系的松松垮垮白锦带解了下来,发丝冰凉入手触感如水一般顺滑,我仔细的将垂着的青丝撩了几缕系在了一起。
将其系好之后我满意的站了起来,略一侧目发现茶楼上的都盯着我们这边看,我脸红了一下忙回到原位坐好。
流远脸也红了,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只低头掩饰着,眼神闪烁眸色如水色涟漪。
我呵呵干笑两声,用筷子夹起一块糯米糕佯装没事人。流远本就生的漂亮头发又那么长,不用怀疑他是我们三人里最抢眼球的一个。
景如川大咧许是根本没有察觉方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用筷子夹起一块糯米糕,看着我说:“等下……真的要去啊……”
我初听没有反应过来,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青楼,于是点头坚定道:“去,当然要去。”
景如川一口吞了糯米糕,而后端起米粥喝了口,许是想对我说什么,可到底是没说成,只看我一眼,末了还是说到:“我还是觉得不要去的好。”
我没理他,继续吃自己的。
青楼一般都是晚上才开始热闹,所以离开粥铺之后,我又让景如川和流远带着我去别的地方逛了逛,洛河边上的蔷薇开了,空气中弥漫着清香,粉白色簇拥着,枝繁叶茂,风吹摇曳,远远看过去就让人心情大好。
我瞅着天色接近傍晚了,也不顾流远和景如川一个愁眉苦脸一个万般纠结拉着他们就往青楼去。
走了三四步,倏地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丫的我不知道青楼在什么地方!我去什么去啊!
许是见我停了下来,景如川的语调都上扬了几分,站在我身边问:“洛兄,可是不去了……”
流远也靠了过来,低声说:“我们去别的地方吧,晚上有夜市呢。”
我被他们两个挤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见他们都无比期待的眼神,蹙眉轻叹一声道:“不是,我是忘了青楼在哪。”
景如川唇角一抽,流远又开始蹙眉。
我拊掌笑道:“上次听轻寒说什么‘醉香楼’,那应该青楼吧,在什么地方,我们快去吧。”
景如川脸一扭,坚定道:“我不知道。”
流远皱眉再劝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要不回去吧。”
我一抿唇,颇有几分冷笑威胁的意味,看日头西落,天边红霞一片,稍微靠近了景如川几分,原本想用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的,奈何他比我高了一头多,于是我只能拉他衣袖让他底下来几分,靠近他耳朵小声说道着。
只需要镇住景如川一个人就可以了,流远对我是绝对服从的,我若去他必定也会跟着。
果然,景如川闻言先是憋屈是看了我一会儿,而后痛心疾首咬牙切齿的点头,我默默笑了,转首去看流远,他正睁着清澈的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我们,眉心微微蹙起,轻风吹的他脸颊边的青丝轻晃着。养眼啊养眼,不知道带去青楼会不会把那些女人都比下去……流远穿太监装时在我看来就是一长相清秀的小正太罢了,呆萌呆萌的,完全没有身为流远时的妩媚风情,眉眼都好似不是一个人的了。这般想着我问:“流远如今多大了。”
流远一怔,老实答到:“今年十六了。”
未成年人!不行不行,于是我说:“流远别去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小,比我还小两岁。
流远皱眉,不满道:“为什么不能去,你们要去我也要去!”眼神里写满了不满。喂喂到底是谁刚刚说那地方我不能去来着,现在又是闹哪样!
“你先去马车上等着我们,我就是过去看一眼,很快就回去的。”
流远不动,只看着我,带着控诉带着委屈,眸色氤氲水色一片,在这渐黑的夜色里格外的好看,惹人怜惜。
已经有店家挂起了灯笼,酒楼上灯火通明,商贩也收拾东西回家了,路人行人没有见少,我们三人就伫立在街道上,一时间引来不少人侧目相看,景如川出声说:“时间不早了。”
流远看我,坚决不走,我心里没辙了,站路边让人围观的感觉确实不好,于是便胡乱摆摆手同意了,反正我只是去看一看,而且这年头的孩子早熟,十六岁当爹的也不少了,所以应该没大事。
这般想着我便对景如川使了一个眼色,他立马会意在前带路,流远这才将眉舒展开,对着我小声说了句:“虽然不希望皇上去那种地方,但是皇上执意要去的话我定也是要去的。”
由于醉香楼离这里较远,便去了在这条街道上的一家,名为“流芳楼”,位于白鹳路的中间,处于最繁华的地段,楼有三层,红瓦红墙,突兀横出的飞檐上挂着红彤彤的灯笼,二楼栏杆处身着轻纱薄幔的姑娘娇笑倩兮,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风情万种,手中的手帕不时的朝楼下来来往往的路人轻招,有的还将帕子丢了下去。
我不由的愣了愣,略一思忖,反正都到门口了,进去看看也不算吃亏。
站在门口招揽人的姑娘一见着我们几个眼睛就发光了,忙不迭的凑了上来,景如川一直护在我身前,流远则站在我身边,显得浑身不自在。
她着了绯裙薄纱,削肩细腰,步伐轻盈,手中拿着一方团扇,笑盈盈的走了过来,肌肤如雪,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妩媚,一头黑发绾的松松散散斜插一支檀木箜篌簪,朱唇轻启,声音如黄莺一般婉转,“三位公子看着眼生,头一次来我们流芳楼吧。”
景如川挡在我身前,流远上下打量她,只见她以团扇掩唇轻笑:“瞧三位公子紧张的,随奴家进去吧。”她伸出手就要拉我,明明我身前还有景如川呢!
该进的还是得进,景如川眼神冷冽的都快拔剑了,流远则还是乖巧的站我身边,却一把打开了她的手,唇角一弯笑道:“有劳姑娘了,还请前面带路。”他这一笑,顿时让那姑娘失了片刻的神,回过神后才悻悻的收回了手,引着我们进去了。
景如川带剑,气场颇足,但那姑娘明显对他视而不见,以她的眼力能看出我才是三人最中心的那个,谁料中间杀出一个同样被她无视却又被惊艳的流远。
那姑娘名字叫罗烟,把我们带到了三楼的雅间,问我们要听什么小曲时,我愣了愣,罗烟就笑着说她们流芳楼里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我就问她方才二楼那些姑娘挥舞着小手绢巧笑倩兮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便说那些姑娘也只不过是被老鸨安排的工作罢了,即使是被人看中了,也绝不卖身。
说话间饭菜已经上了桌,景如川的脸一直紧绷着,很不适应这场合,流远就悠闲的多了,而我更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又从外面进来了六个美貌姑娘,其中两人手中拿着乐器,四人空手。
六人缓缓欠身行礼,罗烟笑说:“雨儿善舞,待会我们姐妹奏乐雨儿会为公子们献舞。”说着,那穿着碧色纱衣的姑娘大大方方的上前一步行礼,轻声说:“奴家献丑了。”
着粉色衣裙抱着古筝的姑娘和另一个抱着琵琶着浅紫衣裙的姑娘已经轻移步子去了纱幔后面,白粉色纱幔轻轻柔柔,将里面身影衬得曼妙美好,将古筝摆放好,两个姑娘就坐到了各自的位子上,罗烟笑着说:“奴家最拿手的是萧,等下献丑了。”语毕,她有对那站着的三人说:“春梅,悦铃,珠儿侍候好三位公子。”说罢也转身去了纱幔另一边。
三位姑娘各自应了,便笑吟吟的走上前来,提壶斟酒,站在一旁布菜,同时丝乐声起,箫声清幽,筝音娟细,琶声玲珑,雨儿长袖善舞,身姿曼妙,眼波流转风情万种。
这三个姑娘不骄不躁,只浅浅笑着,轻声细语,手腕皓白,或执着酒杯或是布菜。
总之这地方是说不出的雅致!
流远既来之则安之,他本就悠闲作态,故而偶尔和身边的姑娘说说话惹的珠儿脸色娇红,比花还艳,景如川自始至终都冷着张脸任春梅软声细语都不带看她一眼,只春梅倒一杯酒他就喝一杯,我则靠在窗口和悦铃说笑着。
也不知多了多久,珠儿说想帮流远梳头发,流远就乐颠颠的跟着跑了。
景如川大概是酒喝多了,跑去茅房了。
于是只有我一个人靠坐在窗边依旧乐呵呵的说着话,拉着悦铃的手和她东扯西扯说天说地。
悦铃笑盈盈的给我端来一杯酒,“公子,喝杯酒吧。”
我伸手接了,瞅见了她手腕上带的白玉镯子,晶莹剔透的,很衬她的肤色,便好奇握住了她的手腕,说:“这镯子真是漂亮啊。”
悦铃脸一红,笑着说:“这是奴家娘亲留给奴家的遗物……”
我抬头看她,悦铃也喝了不少酒,脸色俏红朱唇水润,一双杏眸里有哀伤一闪而过,很快就如笑意掩盖,我抱歉的说到:“不好意思。”提到人家伤心事了。
悦铃摇摇头说:“不碍。”雨儿已经退下去了,如今只有箫声婉转动听。
然而我却觉得周围安静的没有其他人在,有些别扭。
我酒水喝的有些多,看悦铃时也变得迷迷糊糊的了,手中拿着酒却没有再喝,放开了悦铃的手腕,想站起来吹吹风,谁料刚刚起身就觉得头晕的厉害,脚下跟踩着棉花上似的软绵绵的,杯里的酒也洒了出来。
悦铃就势扶住我,在我耳边轻语:“公子你醉了。”
我抬头看她,想说我没醉,却见悦铃唇角笑意有说不出的古怪,这时箫声停了下来,罗烟从另一边掀开纱幔走了出来。
我脑子晕的厉害,她们两个人说的什么我没太听清,隐约像是什么“送去给秦大公子”“小心点,把衣服给她换好”“上点妆”之类的,罗烟朝我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这回我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了,“姑娘生的貌美,想必秦大公子必定会喜欢的。”手顺着我的脸颊一路滑到我的咽喉处,而后轻轻一笑。
悦铃扶着我走了几步路,罗烟将窗子关上,我浑身没了力气,只能依靠悦铃的依托,我这才想明白,怕是入了贼窝了。就不知景如川和流远现在如何了。
门突地被大力推开,空气霎时冷凝。此时我靠在悦铃肩上,她正在解我的腰带,束手无策之际听到这推门声我下意识的认为来人是林轩。
☆、16认栽
我浑身无力动都动不得,脑袋又晕沉的厉害,察觉到悦铃的身子一僵,她扶着我手臂的手抖了抖,另一只解我腰带的手停了下来,我靠在她肩上向门口看去,来人果然是林轩,我眼睛闭了下,心头有欣喜一闪而过但是却又想着今天确实玩完了。
罗烟声音薄怒:“你是谁!”
林轩不作声,眼睛却是盯着我看,他反手将门关上眸子没有离过我身上,我将眼睛闭上了,丢死人了,不管是作为‘男人’还是女人,如今这个状况确实是丢人。
感觉悦铃身子抖的厉害,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像是激动所致,“你,你可是林轩,林丞相!”
我心里一默,心想林轩知名度果然不虚,我索性就装晕,脑袋晕晕沉沉的可却无丝毫睡意,这时候让我睡过去该多好。
林轩依旧没有说话,罗烟声调一变像是惊喜非常,“他真的是林轩?”
悦铃激动万分,连握着我手臂的手都收紧了,我疼的皱了下眉,这悦铃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力气还挺大,“林,林丞相,小女子悦铃仰慕您许久……今日总算如愿以偿见您一面了!”突地身上没了依托,悦铃居然见到林轩就语无伦次连扶着我的手都松了,失了依靠我身子就直直的朝前跌了下去,我甚至还为反应过来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林轩一把把我揽到了怀里,我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