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瞧他没说话,万年不变的笑面虎,耳朵尖儿竟有些微微发红,呵呵一笑靠过去,轻轻咬了他的耳朵尖一下。
“……”胤禩抖了一下闪开来。
“你的胃还疼不疼?”胤禛也没追过去,又支着下巴,问道。
“本来就没什么事。”
“那便好。”胤禛点头。
胤禩见他没动静,才又坐回来。
胤禛道:“这回削了年羹尧一顿,怎么样?”
“我看他脸色都变了。”胤禩也笑道:“尤其你还封了副将二等公。”
挫了年羹尧锐气,还夺了兵权,胤禛的心情自然不错。
“你刚从西宁回来,累不累?回宫最快也要黄昏了。”
胤禩道:“臣弟回来都十天了,还是刚?”
胤禛摇头笑道:“我总觉着你是刚回来。你去了那么长时间,没走的时候,担心着西疆苦,年羹尧要是倒戈了怎么办?他手上有兵权,我怕你被拐跑了。又想着年羹尧不服怎么办?我怕你扛不过他……等你真走了,反而没空去想了。还是有你在的好,我省了不少心。”
“说白了臣弟就是苦力啊。”胤禩揶揄他。
胤禛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今天晚上就留下来当苦力吧?”
胤禩惊了一下,“我早上刚回的府。”
胤禛懒散的靠着,拿眼瞧他,“昨天八弟不舒服,做兄长的可是很体恤。”
昨日胤禩精神不济,又说胃疼,胤禛就由着他靠在自己身上,等胤禩醒来的时候,胤禛的腿都麻了,折子也没批完,就让他到后殿去歇息,自己留下来批折子。
“你不累,我可累了。”胤禛背过来把头靠在胤禩肩上,闭上眼睛叹口气。
罢了笑道:“真硌人。”
胤禩斜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温香软玉不硌人,皇上后宫佳丽之众,还怕找不到不硌人的?”
胤禛没睁眼,只是开口道:“可是我只中意这个硌人的。”
胤禩一时无语,懒得搭理他。
胤禛也就没说话,一直闭着眼睛,好像真是累了,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绵长。
胤禩偏着头看他,双目轻轻的合着,眼下有些淡淡发乌,想必是累的,虽然收兵权一不用调兵,二不用打仗,只是坐下来说两句便完事,不过这其中的话要怎么说,脸要怎么笑,分毫也不能差。
胤禛的鼻梁很直,配着略薄的双唇,显得有些薄情,人都说秉性挂在脸上,也许真的有这么回事。想起昨天喝醉时伸手杵他的嘴唇,看起来面冷心冷的人,嘴唇却是温温的热,让人有种想要留恋的不舍。
胤禩伸手,顺着他的鼻梁,极轻极轻的往下滑,那人没察觉,睡得安稳,连眉毛头不皱一下。
无声的笑了笑,胤禩胆子更大了,学着昨天,用食指点他的嘴唇。
胤禩正点的高兴,忽然被扣住了手腕,就听见“呵呵”一声低笑,胤禛缓慢的睁开眼睛,道:“你是在告诉我,现在可以亲你么?”
没等胤禩回话,胤禛反手一揽,把那人揽过来,按在自己怀里,含住他刚要说话的唇。
胤禩被压在云龙椅上,也不敢出声,这可不是养心殿的书房,他声音大一点,没准外面的人就听得一清二楚。只觉得嘴唇被吻得木了,那人才放开的势头。
胤禩想坐起来,胤禛却按着他的肩,笑道:“把昨天的补回来……”
“你……快起来。”
胤禛不理,低下头,有种居高凌下的感觉,又亲了亲他的嘴,笑道:“反正回去那么长时间,再说了,可是你先行为不轨的。”
“……”胤禩现在很恨自己的手,刚才鬼使神差,跟中了邪似的,就被人抓住了“把柄”……
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胤禩有些红肿的嘴唇,胤禛有些出神的道:“你回来十天,忙着安抚老九老十老十四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又是一脸委屈的样子……”
“谁委屈了?”胤禩瞪眼打断他的话。
“行,八爷您没委屈,委屈的是我……我是真委屈。”
胤禛说着,用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他。
胤禩实在憋不住,乐了出来,那人一身明黄的龙袍,天生一副俊朗薄情的模样,如今却装着委屈,就差撇撇嘴了。
“你委屈什么?臣弟天天在外面帮你笼络人心,万岁还委屈?”
“我委屈你对老九笑得次数太多,委屈你对谁都上心,委屈你日日奔波见不到人,委屈……我为什么放不下你?”
胤禛每说一句,就往下欺一点,伏在胤禩耳畔,胤禛笑道:“这么多理由够不够?八爷是不是恩准小的委屈一下?”
胤禩眯眼笑,看起来很愉快,侧头,嘴唇擦过胤禛的脸颊,轻声道:“臣弟……惶,恐。”
话音刚落,果然看见胤禛一闪而逝的挫败。
“呵呵。嗯……你!”
“嘘。”
胤禩还没笑完,就见胤禛屈膝,一条腿跪在御座上,稍稍向前顶了顶。□被人恶劣的蹭了两下,胤禩一个哆嗦,差点喊出声,那人却笑眯眯的做了一个噤声动作。
胤禛扣住他的两个手腕,压在椅背上,低头含住胤禩的耳尖,笑道:“这样更惶恐罢?”
“……”胤禩来不及回话,赶紧侧头想躲开,谁料到对方又用膝盖蹭了蹭,胤禩下意识咬住下唇,以防御辇外的人听到,这一顿就让胤禛吻住了耳垂。
胤禛呵了一口气,惹得身下的人一颤,又用舌尖轻轻的逗弄。
“嗯……”胤禩咬着唇,鼻子里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
胤禛低哑着声音笑道:“声音可别太大,啊,你最好也别动晃,我来就行,不然抬辇的人发现了可不妙。”
胤禩瞪眼刮他,“知道就快起来,你想英明扫地……啊!”
“轻声些。”
胤禩一惊,那人竟然伸手去解他的衣服。日头转暖了不少,衣服自然也穿得少了,这下解起来方便了许多,胤禛顺手的不得了,几下就退下了胤禩的朝服。
“别……”
胤禛沉了沉眼,又要去解他的里衣,胤禩伸手过来挡,咬牙道:“你疯了?”
“还差一点,”胤禛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这个脱下来估摸着就快了。”
胤禩被他气得粗喘了一口气,胤禛见他伸手挡着不让解,于是低下头,吻咬着他的脖颈。
一阵刺痛的感觉,胤禩觉得脖子怕是得让他给咬破了,那人咬过了,又用舌头轻轻的舔着,来回打着转儿。
胤禩觉得自己也差不多要疯了,脖颈上温热的感觉,有些潮潮的画着圈圈,身子竟是忍不住一波一波的打颤。
闭起眼睛,张开嘴急喘了两口气。
下一刻就被胤禛紧紧的搂住了腰,要勒断一般,那人的胳膊还在越收越紧。
胤禛埋首在胤禩的肩窝,叹口气,“我想现在要你。”
………………………………
胤禩觉得自己是真窝囊,为什么窝囊呢?当阿哥的时候,八爷还软硬不吃呢,别管是软的硬的,只要他八爷觉得不妥当,最对不松口。李卫号称鬼难缠?那也缠不过八爷这个笑面虎。可眼下做了亲王,反倒越活越回去了。
胤禛跟他比口才的时候,胤禩喜欢用话噎他,喜欢和他抬杠,喜欢看着他挑起嘴角,摇摇头,无奈笑的样子。可要是胤禛一用那种疲惫的,稍带低哑的声音和他说话,胤禩就会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窝囊……
就好像刚才……
胤禛端起茶来,碰了碰胤禩的手。
胤禩闭起眼睛不搭理他,还在暗恼自己的窝囊啊,竟然主动环住他的脖颈献吻,还伏在云龙椅上……
伸手碰了碰咬破的嘴唇,还有些疼,身下难以启齿的地方,也泛着隐隐的胀痛。
胤禛也不恼他不搭理自己,笑道:“嘴唇都咬破了,忍得很辛苦?”
“……”
胤禩不说话,胤禛靠过来,揽住他的腰,极其温柔的吻了吻胤禩的嘴唇。
胤禩憋着一口气,不出觉得不舒坦,于是睁开眼,笑宴宴的道:“万岁别忘了,可欠着臣弟一次呢。”
“自然忘不得。”
胤禛手上替他力道适中的按揉着腰,贴在他耳边,“呵呵”而笑:“难不成八弟想现在要回来?我是随时奉陪……”
98
第98章:出巡
第二天,年羹尧就奉旨进宫,先去参见了皇后,才去看了年贵妃,之后喝了践行酒,就出京去了。
胤禛就坐在养心殿,也没去践行,想必年羹尧的牢骚少不了,三千精兵,可不是个小数目。
胤祥奉旨进宫的时候,就看见老八胤禩也到了宫门口,胤祥愣了一下,随即一道进去。
二人进乾清宫的时候,正好出来了几个大臣,大家点点头也不敢耽搁。
胤禛正坐在上手的御座上,抬手揉着额心,好像有点疲惫。
二人进来见礼,胤禛道:“免了,都起吧,设坐。”
太监过来设坐,等二人坐了,胤禛才笑道:“你们来得正好,朕早晚被他们气死,只会溜须拍马。”
“圣上息怒。”胤祥道。
“息什么怒?朕早就没脾气了。”
胤禩瞧了瞧他,垂首恭敬的道:“万岁是不是有心事。”
胤禛顿了段,才微微的点头,叹气道:“是啊。”说罢又问胤祥道:“年羹尧走了么?”
胤祥回话道:“年将军刚刚辞京,臣弟是从酒宴上回来的。”
胤禛点头,道:“十三弟,朕有话吩咐你,你要记着,好好看着丰台大营。”
“……”胤祥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从年羹尧那扣下的三千精兵,还留在大营里,于是正中的道:“是,请万岁放心。”
“朕一直很放心你,有十三弟在,朕是省了不少心。”胤禛隔了一会儿又道:“朕过两天就要出巡,你听说了吧?”
“是。”
“京里的事情,现在朝上也不稳定,还要十三弟劳心一阵子。”
胤祥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去看胤禩,心想着,老八还在这里,皇上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忘了他在,还是摆明了特意给他听的?怎么想也想不通。
“万岁只是去一趟河南,路途不远,京里有八哥和我照顾着政事,防务还有隆科多,料想出不了什么乱子。”
胤禛笑笑,道:“不不,八弟是要跟朕一起去。”
“一起?”胤祥惊了一下,皇上带着老八去干什么?难道是不放心,话说回来也对,把廉亲王放在京里,的确就像一根刺一样,怎么能安生。
“况且……”胤禛接着道:“隆科多掌握着京防,朕不能放心。”
胤禛说的语气平和,听起来没什么,可胤祥听着,冒了一身冷汗,现在谁不知道,隆科多和九贝子走得近乎,皇上这句话,分明就说不放心老九,老九是哪拨的,当然是八爷党的人啊,而这个八爷党的头头,可就坐在旁边。
胤祥觉得万岁说话越来越高深,又瞥了一眼胤禩,还好好的坐着,恭敬的样子,没有半分特别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如水。
胤祥揣测了好半天,才道:“皇上说隆科多,隆科多可是宣布圣祖遗诏的人……”
胤禛挥手道:“你不用猜测了,朕是在防人,没有要扳倒谁的意思。你须知道,朕的江山,已经到了岔路。”
胤祥一震,就听胤禛接着道:“你不要一脸不可置信,确实是这样……朕逼着官员们还债,夺兵权,把所有的人得罪了一个遍。好多人上书要朕办年羹尧,可是朕怎么办?好多人就等着年羹尧兵败,然后好召集八旗的铁帽子王,来京里逼朕交权!”
“……”胤祥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胤禛瞧他怔愣的样子,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十三弟,朕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好好替朕守住北京。”
“嗻!”
“行了,”胤禛又坐回去,扶了扶衣服,道:“你也辛苦了,道乏吧,朕还有话要跟八弟说。”
胤祥道了乏,就恭敬的退出去。
胤禛舒了口气,坐着没动,二人一个坐在上手,一个坐在下面,一头一尾,胤禩笑道:“万岁刚才的话,可是吓到十三弟了。”
胤禛“呵呵”一笑。
胤禩接着道:“十三弟八成在想,万岁的脾气可是越来越高深了,这些话当着老八的面说是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让十三弟不芥蒂你。”
“不过,这效果可不怎么样。”胤禩笑道。
胤禛无奈的笑了笑,道:“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今天夜里就起程。”
“这么快?不是过两天。”
胤禛挑起嘴角,有些似笑非笑,“这次去河南是微服出巡,如果按着日子出发,说不好谁就会来个迎驾,我不想去看他们的表面功夫。”
胤禩点点头,道:“也好。”
胤祥回了府,还在琢磨刚才的事,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
邬思道笑道:“做什么一脸撞邪的表情?”
胤祥道:“皇上后天要去河南,把京里交给我来守着……万岁这趟去,允禩也跟着。”
“……这样也有道理。”
“是啊,可是奇怪的是,万岁今天当着允禩的面,说了要我防着隆科多,这是什么想法?难不成是要警告允禩,可这不是打草惊蛇?”
邬思道也摇了摇头,道:“眼下守住了北京就对了,八爷的事,想必万岁有计较。”
他说完,随即笑道:“皇上去河南?”
“嗯,汛期将至,要去巡视黄河。”
“现在的河南巡抚是不是田文镜?”
“先生认得田文镜?”
邬思道笑道:“李卫跟他不对盘,和我说过好些回。我也见过他几次,田文镜这个人,是个名副其实的酷吏,才识有手段有,却喜欢溜须拍马,迎上削下。”
胤祥听完道:“李卫那小子跟谁对盘?”
好半天没说话,又道:“李卫最近跑这里跑得很勤?”
“偶尔来,怎么了?”
“……没什么。”胤祥张了张口,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道。
刚说完,下人就过来说,李大人来了。
胤祥的脸刷的变了色,咬牙道:“告诉李大人,十三爷病着呢,怕扰,让他改日来。”
下人应了也不敢说什么,就去回复。
邬思道听了,端起茶碗,嘴角噙起一抹笑意,道:“十三爷,醋倒了,怕是有味儿飘过来了。”
胤祥扶了扶额,还是咬着后牙道:“是啊,爷就是吃味儿了,亏得先生能闻见。”
………………
田文镜此时不好过,汛期将至,治河永远是个大问题,皇上前几日朱批,让他好好治河,那意思好像还要亲自来巡查一遍。
田文镜可急了,治河要银子,上面回下来的话却是,廉亲王和怡亲王这两位爷不批,让他自己想办法。
他就想着怎么上折子跟皇上说,怎么说皇上才能不生气就批银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心说凑合着今年抗的过去,过了皇上这关再想办法。
再过两天皇上就要来训,田文镜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谁知道天忽然下起雨来,还是滂沱的大雨,田文镜心里一惊,怕河堤垮了,也顾不上还是夜里,就召集了官员,命人跟上,全都赶去河堤那里。
田文镜到了河堤,没见到河道道台,心里的火就噌噌的往上窜,劈手砸掉下人递过来的杯子,喝道:“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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