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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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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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他也会双手奉上吧?那么,那个惨死的女子?在阮素臣心中,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影吗?

  女子苍白柔弱如紫丁香的面容再一次浮现在眼前,马俊郭心中顿顿的一疼,狠狠地抽出被要住的裤子,然后,转身朝灌木丛中跑去。

  马俊国一愣,心头忽然咯噔一声,只会迟疑的一瞬,便跟随着他朝同一个方向而去。

  冬日的南京府静寂无声,浓密的灌木丛中更连某些昆虫的叫声都没哟,马俊国一步步的走过去,然后,忽的停住。

  在枝叶缠绕的树丛中,他看见一个少年斜斜哒靠在一株参天古树之下,繁密的树叶与枝节交织,如一张天然的、巨大的网,将漫天的星光遮住,至于稀疏的斑斑点点,透过斑驳的树影,投下来,落在那少年的脸上。

  树叶遮盖下的这片密林犹如一个于世隔绝的神秘之地,而这个少年便是这神秘的主宰。乌发素颜,黝黑沉静的双眸,仿佛漫天的星子都坠入其中,少年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却仿佛天地间的灵气汇集于一处,如同森林中来不及归去的精灵,却又宛若黑暗中幽谧的魔王。

  这个——谜一般的男人。

  邵九。

  “你。。。。。。”纵然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纵然之前两人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纵然亦曾听说过他如今在南京府中,但这一刻,马俊国还是忍不住道吸一口凉气。

  马俊国向来喜欢结交朋友,而邵九的风韵更是一直让他欣赏,所以,当初偶然的情况下与邵九相识,他便主动结交,之后,他也一直很珍惜这个朋友即使很多时候他的事看不透,但也从不过问,因为在他看来,朋友是以心相交,不问地位身份,是最纯粹的情感。从前喝酒聊天,在安静的屋子里,在马俊国的心理,两人也算是熟识了,然而,他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这个少年。此刻,黑夜如同最好的衣裳,为这个少年添上一层神秘的、动人心魄的魔力。

  马俊国仿佛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却见那少年只是散漫的笑了笑,声音透过风吹来:“放心,周围的守卫都被我支开了,这里很安静。”

  神情从容而沉静、声音柔和而自然,就如同从前偶尔在马俊国的别院相聚一般,仿佛今晚的事,是两人间早就有了约定,要在此一聚。

  马俊国愕然张大了嘴,忽然朝下看去,那只狗早就不见了踪影,他瞳孔木然的收缩,此刻,他神经纵然再粗,也想到了那条狗是故意引他来这里的,而找他的人,便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可是,他为什么要找自己?他不是。。。。。。

  “你根本没有失忆!”马俊国脱口道。他听闻过邵九的事情,也出于一种目的暗中很是关心,但此刻,他发现一个问题:邵九根本不是像是失去了记忆。否则,又怎么会。。。。。。

  邵九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在漫天的星辰下有一种绚丽却幽沉的颜色,他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不承认,亦没有否认:“马兄稍安勿躁,且听我说。”

  马俊国本来有许多疑惑想要问个清楚,但邵九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安静下来,他怔怔的看着他,想起从前,没戏相处时,似乎也是这样,他自问家境不俗,但更让他骄傲的是自己的性格与人缘,只要众多人在一起,他总有把握处于主人的位置,与众人相处甚欢,除了——邵九,每当他遇到这个少年,便总会觉得,失去了主导的地位,无形中落了下风,但从前,能让他崇拜的却也不多,但此刻。。。。。。片刻,他有些无奈的说道:“说吧。”

  邵九笑笑:“我与马兄相识多久?”

  马俊国在听到邵九有话要说时,原以为是很重要的话题,却未想到,邵九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他有些怔忪:“算起来,也有五六年了。”

  五六年前,那少年的马车与他的马车在街头相撞,他本已经打算离开,但见那少年落的马车来,却惊为天人。当时少年的容颜更为稚嫩,周身散发的气韵却以自然天成,少年相邀他酒楼上一聚,说是为了赔罪,他本并不以为然,但见了少年的风韵,却欣然同意了。

  “五六年了啊。。。。。。”邵九目光落在远处,仿佛在沉思,片刻,转过头微微一笑,“这五六年来,马兄以心相交,不曾过问多余之事,邵九很是感激。”

  马俊国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但被他如此真诚的相谢,心头却还是生出一股豪情来:“君子之交本就该如此。”

  “只是现在。。。。。。”邵九慢慢地站起来,身形从容而优雅,如清风流水,“我只想与马兄坦诚相待,并且——”他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些许引诱的意味,“想与马兄谈一笔交易。”

  南方晴朗的夜晚似乎已经夹杂的春日温暖的气息,然而被的确依旧被严寒与风雪覆盖,在一片荒野中,有一巨大的黑影在缓慢的移动,虽是缓慢,但一转眼便到了跟前,若有人一直跟随移动,便会惊奇地发现,早在十几天前,那些黑影本是稀落的,但每到一个地点便会增大一点,十几天的行程,渐渐的,便成为了一支不下百人的队伍,而且,并未结束,与此同时,北地各条隐蔽山道上,都有那么一支队伍各自朝着南方汇聚,如同一条暗流一般,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动。

  。。。。。。

  此刻,南京府另一处角落里,确实亮着微弱的灯光,宝龄慢慢的撑起身子,好不容易下了床,本来他应该安分的躺在床上,腿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上一次也是这样,在她以为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又反咬他一口,上次是因为心情起伏的缘故吧?

  可是现在,她的心情又怎么会平静?

  只剩下一天的时间,那是她与阮素臣说好的十天之约。就在后天,她。。。。。。还会是她吗?一切都改变了吧。

  这样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她尝试着走下床,慢慢走到门口,推开门,这几日,她虽然大多数的时候在床上,但每当夜晚来临时,便会看到一个天井之隔的对面屋子里亮着灯,因为她占据了邵九的床,所以他搬到了对面的屋子。有时她半夜醒来,也会透过镂花的窗格,看见他的身影正伏案不知是写字还是画画。

  可是,今夜。。。。。。她一怔,竟然没有人。

  屋里的灯光还亮着,却没有影子。

  是不在床前?是睡前忘了关灯?

  她缓缓的超那间屋子走去,心不知为何砰砰作响,在她要伸手叩门的那一刻,却见一人从院落外走来,素白的衣衫沾染上冬夜的寒露,站在阴暗的过道里,给人一种阴暗的寂寥。

  “你怎么来了?”宝龄呐呐的张了张嘴,望着阮素臣。

  从黑暗中走到微凉的地方,他的容颜也清晰起来,眼角眉梢的忧伤被小心翼翼的隐去,他轻轻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来看看你。”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结束了书房的公事。马俊国离开之后,他漫无目的的晃着,便不觉得来到这里。目光落在她的腿上,他眉心微微一蹙,“不是不能走动么?怎么出来了?”

  看着他有些怒气与焦灼的眼睛,宝龄心头亦有些感动,不自然得道:“一直躺着挺无聊的,见外头天色好,又比前几日暖和了一些,所以。。。。。。”

  “他没有陪你?”阮素臣打断她的话,走过来,扶住她。

  宝龄这才一怔,才想起一件事:从她昏倒之后不过片刻,许怀康便来报道的情况来看,阮素臣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他的事情,但这几日他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本来有些奇怪,心里却有些释然,但此刻想来。。。。。。难道他是故意的?

  故意不出现,是为了让她与邵九做最后的相处?

  这么一想,她心头不只是什么感觉,但下一秒,她的心思却放在另一件事上。

  邵九。。。。。。不在。倘若邵九真的不在屋子里,那么他去哪了呢?在这样寒冷的夜晚,他失去了记忆,完全没有理由跑出去。

  难道。。。。。。

  同时,她看到阮素臣的目光朝那间屋子往前去,心募得一跳,亦跟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他大概睡了吧。。。。。。”

  话却忽然顿住,因为,他看到那屋子里微弱的灯光下,分明有一个身影正于窗前伏案而坐,而手上,似乎还拿着一支笔,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原来还未睡。。。。。。”阮素臣回过神来,忘住她,忽然升起一个想法,心底苦涩的情绪如决堤的江水用来:方才她急不可待的说邵九睡了,是在为他掩饰什么?不,或者,她也不知道什么,也许是刚才她便是来见邵九的,一时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怕自己生疑,所以,才那么心急的为邵九辩解。

  她是在。。。。。。袒护他。

  或者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或许她不知道邵九是否在屋子里,但方才那一刻,她就是那么做了。

  正因为如此,阮素臣的心更为痛苦,那种情急之下的保护,比任何可以的都要让他嫉妒万分,他盯着她,目光灼灼如幽暗的火焰:“这几日,我撤了这里的暗卫,自然不是为了他,而是——不想让你觉得,被人监视、被关了起来。”

  宝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动不动地站着。

  “但——他也别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干什么。”阮素臣冷冷的说道。

  “阮素臣!”宝龄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顿了顿才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再被他欺骗,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你,还有一天,不,或者只有十几个小时了,他便会俩开,这是你答应我的,自然,我不会背弃我们之间的约定。”

  那些伤害,都会随着邵九的离开而远离,从此忘却。自此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宝龄,一切都再也无法回头了,不是吗?

  这便是救那个少年的代价。

  阮素臣鼎鼎的望着她,清润的目光里再一次聚集无数复杂的情绪。两人变这样对峙着,互望着,而那屋内的人,防腐根本没有留意到那一切,只是以不变的姿势坐着。四周的一切静寂无声。

  

  贰佰贰拾捌、障眼(二)

  密林里,马俊国却是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神情望着邵九:“你说。。。。。。你是。。。。。。”

  “你没有听错。”邵九微笑着道。

  方才听到邵九的话如同一道闪电酱马俊国击中,面前的这个少年,居然是。。。。。。他苦笑:怪不得之前查邵九的底细,却一直讳莫如深,这样的身份,必然会隐藏的极深,更何况,邵九是这样一个心思周密。滴说不漏的人。良久良久,马俊国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么,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无论如何,马俊国自认为不是一个最佳的合作对象,说财富,他不算多,马家也不算,说权势,他不过是一个警察厅的厅长,在普通老百姓看来还有几分震慑,在军中的人看来,亦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邵九为何选择与他合作?又为何如此笃定?他便会答应。说到底,他此刻唯一的优势便是与阮素臣曾经拥有一份朋友般的信任,但那又如何?此刻此刻,这份信任在他看来已经变质,并非从前单纯的朋友情谊,阮素臣已不再是从前的阮素臣,一有风吹草动,这份关系便极有可能生出间隙。

  邵九悠闲地笑了,仿佛猜透了马俊国心中所想,清风吹过,他的笑容散漫而沉着:“第一点,我确信你会与我合作,因为,我要做的,或许便是你要做的,你本闲云野鹤,纵然在警察厅也不过是碍于父命罢了,为何会突然答应阮素臣的提议,到他的身边为他做事?因为,你的心中有一件事。”他的笑容分明那么温柔,却又如同罂粟般的狡黠,“倘若我猜的没有错,你心里的那个结,是关于——顾家二小姐——顾宝婳。”

  “你怎么知道?”马俊国心中一惊,错愕的退后一步,但他从来习惯坦荡,没有邵九的缜密心思,只在只言片语中,便等于是承认。

  “我怎会不知?”邵九笑笑,几分闲散,“当初告知顾家二小姐要嫁给阮素臣的那封信,便是我寄给马兄的。”

  “你。。。。。。你这么做是。。。。。。”马俊国眼睛一亮,“原来你早就。。。。。。”

  当初他收到那封信的时候,心急如焚,立刻去顾府提亲,却被阮氏委婉拒绝,在得知宝婳却是深爱阮素臣之后,他决定祝福,却未料到会是那般结局。

  “这些都不重要了,无论我是早便安排了这一切,想你与阮素臣反目,还是凑巧罢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宝婳爱的是阮素臣,而她现在因为阮素臣的薄情而死,这些都是事实。”

  马俊国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息逼得自己无法喘气,一直被人掌控的恐惧,宝婳死去而阮素臣产生的嫉妒与恨意,在心中不断的交织。。。。。。

  “而你选择在阮素臣身边,便是为了顾二小姐,这也是事实。”邵九风轻云淡的说道,“你我目的虽然不同,但要走的路却是相同的,何况,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在军中并非一个人,你身后的那个人在阮系军中拥有怎样的势力,你比我。”

  那边是他为何会选择马俊国的第二个原因。

  仿佛是一场赌局,邵九此刻竟将所有的底牌都摊在马俊国面前,深情中没有一丝迟疑,那么坦然、从容,防腐一切都尽在掌握。

  马俊国只是微微一怔,便已清楚,邵九说的那个人是谁。

  他的叔父,自从父亲与马宛琪死后,他此刻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马副官。

  马俊国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干而涩:“话虽不错,但叔父从来是个耿直中心之人,在老帅还只是南方都统时便已跟随左右、出生入死,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说华夏这片江山有一半是他老人家打下来的也不为过。试问,他如何会为了帮我而亲手将自己打下的江山毁灭,拱手相让?”

  从邵九将沈凡对他公开的那一刻,马俊国便已恍然大悟面前的少年想要的是什么,他也很清楚,如果自己答应,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邵九笑笑:“你莫忘记了,你的堂妹马宛琪是如何死的?”

  马俊国心头一震,嘴上却仍是说道:“宛琪之死,是阮文臣所致,与旁人何干?”

  “倘若我的消息没有错,当初阮克为了拉拢马副官,巩固自己的势力,所以才想马宛琪提亲,马宛琪是不愿意嫁给阮文臣的,她自有青梅竹马心爱之人,马宛琪是马副官的独女,她哭着求马副官让她离开,与情人私奔,马副官也曾经犹豫过,但阮克亲自上门,并保证待马宛琪嫁进阮家之后,会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待她,马副官这才忍痛将自己的女儿推上了花轿。”邵九缓缓的说来,“却未想到,阮文臣对马宛琪连一丝怜惜之意都没有,哪怕是从南疆回来也只是寻花问柳、夜不归宿,这些,阮克不会不知道,却也从不过问,知道马宛琪惨死。。。。。。唯一的亲生女儿落的那般下场,难道,马副官心中,便真的没有一丝怨恨?”

  马俊国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个少年,如同第一次见到他一般,心中的震惊无法形容。在这个少年诸事无所谓的表面下,是这般细致入微、滴水不漏的掌控了全局,甚至连马宛琪之前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与婚嫁的细节这种应当只有家里人知道的事情,他竟也是了解入微。

  此刻,少年微微笑着,面容清雅,漆黑的眼眸里不见一丝焦躁与杀气,仿佛此刻两人正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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