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养好伤后。”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已携剑离开了房间。
我疲惫地向后仰躺在床,将银杏叶搁在鼻翼上。
以后可有得忙喽!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又被拉去干活。剩下的两卷才是最麻烦的,一卷在皇宫,一卷在西域。不知是否有幸见到皇帝,西域又是怎样的呢?
第二卷 第七十二章 天命的序曲(二)
朗朗星空下,一弯明月与漫天星斗齐齐倒映在水中,好似落在碧澈湖底的美丽宝石,珠光璀璨,华美得令人窒。
我独坐郊外柳梢,斜倚身旁树干,搁浅在飘渺思绪中。
经过这些天的精心调养,现在我的伤已经痊愈,明天便要和冷流云去找天书,以后的日子恐怕要辛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到扬州,那个秦淮河畔的城市。来苏州两个月了,未免有些想念我在这个世界的家乡。
望着月韵宛然的湖面,我心情沉重地吟起了柳永的《雨霖铃》,空灵忧郁之声回荡在静谧密林间,为寂静景色蒙上了淡淡忧愁,伴随着流水溢向远方。
“什么事这么伤心?”一阵磁性魅惑之声自耳畔袭来。
我霍然转首,一副绝美邪魅的俊颜赫然映入眼帘,如一道澄亮闪电,伴随着阵阵寒意,穿越这红尘俗世,瞬间刺痛了我双眼。
我条件反射般地神速跃起,在林间连续两个纵落,脚尖轻点在百米外的柳梢上,白衣承接着月华胜雪飘落,方才幽幽转身,扶树望向远处枝梢的苏游影。
我对他有着隐隐恐惧,总是不禁想避开他,逃离他,毕竟他是个S级的危险人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让我尝到绝望般的痛苦。
他深若夜色的眸底有一抹被刺伤的神色一闪即逝,转瞬化为难掩的悲痛在眼里萦绕开来,黑影鬼魅般倏然掠来,眨眼间,他便已立于我所站的柳树上。
我惶恐一惊之下,转身直往后退,直到背部抵住树干,再无退路,只得恐惧地望着几步之外的他,心如擂鼓。
他深邃眼瞳辗转着无限悲戚,优雅身姿缓步走来,清朗月光照在他身上,宛如隐隐水光潺荡,华美黑袍在夜风中轻颤,柳条在眼前飘舞,模糊了些许视线,只觉一股神秘鬼魅之气迎面逼来,让人不能呼吸。
我紧靠着树干,思及我们皓月与荧火的力量差距,逃离的念头生生熄灭,只能眼睁睁地看他的渐近,每一个步伐,都让我心弦绷紧一分。
黑色天幕转眼便已至眼前,他在我面前不到半米处站定,叶影浮动下,邪异魅惑的面孔上一片温柔之色,缓缓探出修指,伸向我的脸。
我紧张地别过头,闭上眼睛,呼吸变得粗重,胸口剧烈起伏,双手紧抓着身后树干,指甲深深嵌入树皮中,指尖传来隐隐疼痛。
半晌缄默,我并未感觉温暖的触碰,却能清晰感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心跳,与我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一起融入深沉夜色中,回荡在两人耳畔。
“飞儿,你竟怕我成这样,我真的那么令你讨厌么?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么?虽然你离我这么近,但我却感觉你远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及……”
他并未接触我分毫,我紧张慌乱的心绪也渐渐静若止水,终于鼓起勇气回首睁眼,却迎面映入一双泛着悲凉和无奈的双眸。
他双手撑着树干,双臂将我若即若离地夹在中间,原本邪魅深邃的瞳孔,此刻却溢满了夜色的凄凉,眸中颜色透明如秋水,目光比月色更寂寞。
我凝注着他眸底倒影的莹润面容,踌躇不定地向他伸出手,几次探出,却又缩回,百般挣扎之下,我的手终于轻轻覆上他眼眸,在他洁白眼睑上轻抚着,想将他眼底的悲凉和无奈拂去,却始终无法减少一分。
第二卷 第七十三章 天命的序曲(三)
他俯首缓缓靠近我,我不禁恐绪又生,却见他只是将光洁额头轻抵上我的额头,随即静默垂下眼帘,精致眼睫投下的阴影,掩住眸底痛苦。
唯一额间的触碰,竟让我奇迹般地平静下来,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这样悲伤无奈的他,仿佛经历了人世间最极致的痛楚,最后唯留凄凉无比的心境。
也许,他并不是那么可怕……
少顷,待心绪又复清平如镜,双手不由自主地垂落身畔,我低眸轻声道,“我明天就要和冷流云离开了,帮他完成一件事,可能要很长时间。”
“什么?”他蓦然抬眸,眉目间掠过几缕暗动,“去哪里?”
“去皇宫和西域。”
“皇宫和西域么……”他复又垂眸,深邃目光里印着初秋独有的清凉,淡淡笑容轻易掩饰去了眼中涟漪,“不管多久,我会都等你回来……”
残夜如墨,朵朵云絮将明月遮挡,夏夜的清凉中,那缠绵如缕的细长柳叶,也好似将他重重包裹,声音越发渺远,在深夜中幽幽而散。
我一怔,霎时缄默。
“你为什么总是坐在树上?”
“因为人间太多繁杂,树上介于天界与地界之间,可以不受世俗干扰,更能将美景尽收眼底,感受微风轻拂时的飘逸,将烦恼抛诸脑后。只有如此,我才能最放松安逸,便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这片刻宁静。”
他久久无声,抬眸顾盼间,目及他眸光中荡漾着复杂神色,惊叹,恍然,欣慰,还有,难以诠释、无法读懂的颜色。
他菲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完美弧度,眼眸里缱绻万千,“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很轻松,能让人忘却烦恼,你纯白无瑕的灵魂让我很安心。我想,这就是你吸引我的原因吧。飞儿,遇见你是我这一生中唯一欣慰的事!”
我沉默地望着他交叠的华美衣襟,额间温暖触感让我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尽管他离我那么近,那丝丝恐惧,已不知不觉地,融化在了他温柔话语中。
他精致如画的邪美面容泛起期待之色,“我可以握你的手么?”
凝神一刻,我轻轻抓起他的双手,缓缓举至两人中间,掌心相对,双手相合。
“这样就好了!”他安然一笑之下,闭眼假寐,静享片刻安详。
月如莹霜,在黑白静默相对的身影上倾洒一片纯净光华,枝叶飞蜷的柳树上,两人额间轻触,双手相合,晕染月光的银色花絮在空中飘舞,仿似跳舞的精灵,幻化成一幅绝美画卷,那是让天地都失色的美,融化了万物的柔情,让原本死寂的月夜,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如梦似幻的美好,铸就永恒,定格在两人心间。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一切向着不可知的未来前进……
皇宫和西域的劫难背后隐藏着谜团重重,接连不断的神秘离奇事件,将目标引向同一个方向,那些越来越奇异的谜团和阴谋,竟牵扯到上古传说。
新的游戏开始,大唐天下风云变幻,幕后黑手的重重罗网撒向何处?和他们的相遇,是命运,还是巧合?我究竟是谁?为何壁画上的容颜竟是那么地相似?
第三卷 皇宫探秘——才华女状元
皇宫深处,那迷宫般的森林里隐藏着什么?千年古墓里沉睡的究竟是谁?金缕玉衣束缚着怎样的灵魂?死亡字符代表着什么?神秘咒印如何破解?秘密阴谋,重重罗网落向何处?
第三卷 第一章 长安之行(1)
九月初,秋高气爽,旭日初升,万物皆处在酣梦中,人烟寥落的青石大街上却已有一道身影御马静立暗红大门边,乌黑斗篷随着街上清风轻扬。
朱门开启之声撕裂清晨安逸宁谧的空气,一袭蓝白身影牵马步出,依旧是漫身不减的冷冽如冰,沿着石阶而下,马蹄浅踏声清晰惊梦。
望着翩跹步来的矫健身影,我持缰浅笑,“你来了!”
他漠然颔首,接过家丁递去的黑色斗篷着身,翩然翻身上马,望向青石长街尽处的宏伟城门,声音冰冷如千年不化的寒雪,“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下一瞬,他扬鞭起程,带起身后劲风狂飙,发顶银丝白缎迎着晨曦飞扬。
我环顾一番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扬鞭策马奋力跟上,两人在马路上疾驰而去,任凭烟尘在身后慢慢落下,江南古韵浓厚的苏州城在身后远去。
寻找另外两卷天书的旅途从此开始,已经寻得的三卷天书藏在极为隐蔽之处,我们正疾驰在去往长安的路上。根据冷老庄主在信中的指示,剩下的两卷天书之一便在皇宫深处,所以我们此行的目标便是都城长安的皇宫。在此之前,朱潇临走时曾告知我他也要去长安寻找李莲忆,不知会不会在那里碰到他。
午后林间官道上,我们马不停蹄地赶路疾奔,却听身旁梭梭风声,竟是铁箭络绎而来,我迅疾翻身跃起,凌空一箭将马射倒在地,紧随黄尘古道旁草丛中窜出十几个持刀黑衣人疾逼而来,我掀开斗篷挥鞭迎上,刹那流苏灿然生光。
忽听一声清吟响彻四方,林间瞬时被一种清冷冰魄的气势所摄,冷流云已手持星月剑下马应战,腾挪闪跃,刀剑合鸣,流离光转,生死醉梦舞。
观其几人身手与装扮,并不像是圣天教的人,也不似前来夺天书的武林高手,更不像宰相派来的人,除此之外,那么便只可能是连续杀害高手与高官的凶手,也就是哪个神秘的座主,他必定想尽早除掉我这个隐患,以免坏了他的好事。
连续几日都会遇到源源不断追杀而来的人,多日的劳累奔波,再加上对付不时出现的杀手,让我们的旅途变得异常艰辛。
然而与众黑衣人交手的我却觉莫名地熟悉,好似这样的情况似曾相识,却在一人反手抓向我脖颈时倏忽忆起,他们便是当年追杀寒逸的人!那个座主为什么要追杀寒逸?寒逸到底是什么身份?那个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
略微分神间,眼前刀光一闪,带起一蓬血雾飞洒古道,我快疾捂臂旋身避开迎面一刀,却觉脖间一凉,刀锋已转而逼至颈侧,忽见一道剑影矫如游龙般横空飞来,刀剑相碰的铮鸣声响起,血雾飘洒间,袭击之人已应声倒地。
回首撞入一双映出刀剑寒光的冷眸,只见冷流云持剑俯视地上毙命的黑衣人,语声坚如磐石,决然沉稳,“你不用打了,我来。”
他飞身迎上前面逼来之人,剑气纵横,剑刃相接,金石撞击之音直刺入耳,衣袂飘飞之下,剑光缥缈之间,竟将我牢牢护在所有人的攻击之中。
“这点伤不算什么,用不着你担心!”我不甘撇撇嘴,信手拆下发顶白缎,一头流水般的青丝倾泻白袍上,草草包好左臂流血伤痕,再度持鞭飞入战团。
为首之人见已露颓势,疾喝一声,顿时四面又有箭光齐闪,冷流云长剑挥出,剑气破空汹涌,仿佛在箭海中凭空劈开一条道路,向我飞掠而来。
“快走!”耳畔传来冷流云一声低喝,他一剑挥断羽翎,揽住我的腰飞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腹,持缰扬鞭,一声长嘶之下,马如离弦的箭飞奔向前。
我回首望向身后策马疾追而来的黑衣人,目及他们手中搭箭蓄势的劲弩时脸色大变,脱口惊呼,“不好,他们要射箭,小心!”
冷流云将我紧护怀中,时而俯身,时而偏头扭身,甚至是用牙咬住疾飞而来的箭弩,身后箭石如雨,铁骑如风,乌黑斗篷飞荡。
我收鞭束腰,望着面前飞舞的黄尘落叶怅然幽叹,“都叫你别杀人了,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呢,杀人很好玩么?这次又死了五个!”
“你说得轻巧,不杀他们就会被杀,他们可没你那么仁慈!”
他温热的肌肤紧贴着我背后,身上清爽的松香味道带着多日的风尘,却并不难闻,好似这坚毅宽广的胸怀,可以抵抗任何凶险艰难。
我蹙眉捂住左臂伤口,注视着指缝中漏出的鲜血,“不知道我的马怎样了。”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去管一个畜生,必须尽快到达长安。那匹马不用担心,只是腿受了伤,一时死不了!”
他惊险地躲开另一支箭,平日里沉稳内敛的眼中好似满天繁星都在闪烁,亮得让人移不开眼,他一拉银色缰绳,玉骢马全速往前狂奔。
后颈灼热而急促的呼吸让我不由紧张窘迫,小心向前倾身尽量拉开距离,他的臂膀却有如铁钳般将我紧锁怀中,纵马如飞,飒踏红尘。
第三卷 第二章 长安之行(2)
路荒遗滩饱览足迹,一路奔至游人接踵的繁华街道方才摆脱杀手追击。
从密林中疾奔而出,整齐的朱雀石街赫然入眼,冷流云翻身下马,我正要随之跃下时却被他横臂制止,不由询问地看向他。
“你受伤了,坐在马上就行了,我带你走!”他轻瞥一眼我左臂包扎的白缎上一团嫣红血斑,将斗篷解下披至我身上,牵马步入朱雀大街。
长安城久为唐朝都城,其繁盛程度非扬州和苏州能比,街旁店铺林立,华辇人群交错而过,满城皆是折扇传情的翩翩公子,更有服装新颖的异国商人。最近因科举考试将至,各地莘莘学子纷纷赶往长安,一时之间,人流鱼贯。
我手托腮静坐宝络雕鞍上,意兴盎然地四顾街旁盛景,俯身在漠然步行的冷流云耳边乞求地低语,“喂,冷流云,能不能让我下马玩一会?”
他面不改色地牵马向前,“我们时间不多,必须快点完成那件事。”
“可是这也不会要多长时间啊,就玩一下下嘛。”我不甘地撅嘴,复又俯身贴耳小心翼翼道,“要不你先找个客栈住下,等我逛完街了再回去?”
“你不要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你还有心思玩。”他回首仰视我,肌肤恍若冰玉,眉目清逸冷漠,自有一种江南明俊。
我举手叫停,摇首叹息,“算了,我认输,不玩了,我们走吧。”
他继续牵马走去,风吹起两人的衣袂,马上环佩轻响,丁冬悦耳。
我们入住一家雅致客栈,待在房内用过晚饭后,正是暮色四合,推窗观景,朱雀大街上人流熙来攘往,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一派盛世良辰之象。
待细细处理好臂上伤口后,我以束腕白袍着身,白缎束发高顶,从包袱中取出折扇步出房门,在隔壁冷流云房间门扉上轻扣三下,“喂,冷流云,我出去办正事了,你就待在房间里休息吧!”
我正要沿着走廊步向木质阶梯,却听身后传来开门的咿呀轻响,回身却见冷流云佩剑来到我身边,眸光坚定地看定我,“我和你去!”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去玩,我是去买书,我想到找天书也就是进宫的方法了。”我转身走向木阶,摇扇逐级而下,白袍下摆翩然飘过朱漆门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的安危,”他紧步跟来与我并肩同行,将腰间星月剑藏于天蓝外袍内,侧目凝盼,“什么方法?”
“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咦,那是什么?”
出门却见非同寻常之盛景,百姓们手提各异灯笼奔向大街尽处,似萤火聚集而涌,宝马雕车香满路,星卜杂技之流络绎不绝,宝盖幡幢,舞龙踩跷,凤箫声动,玉壶光转,满城风火,一夜鱼龙舞。
抓住其中一名少妇探问,才知今日正好是凤鸾寺的庙会,基本全城百姓都去祈福,据说此日去哪里放孔明灯可以实现愿望,所以才有百姓提灯而去。
我不由分说地拉起冷流云随潮而去,周围灯火闪耀,丝竹悦耳,我不亦乐乎地游玩其间,在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之间穿梭来回,欣赏各异杂技。
穿梭重障疾奔才至街尾之寺,但见寺庙香火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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