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安顿好我后,就回房休息了,我轻轻地起床,点了一支蜡烛,开始写起信来。
十三对我超出朋友的照顾,于是跟他言明,所欠的四年时间,定会回来补上,还给他留了五万两银票。
接着给子俊与芳儿的信,让他们全权处理我的那分,既便他们占了,也不为过,这几年都是他们出的力。
再一留了封给宁儿,并附上文银百两,权当是结婚嫁礼。
他后悔而我却心寒5
为免引起别人注意,写好信后,就把灯给灭了,借着月光收拾起东西来。
把平时的便衣都叠好,用小厮的衣服包好,把十万银票一半缝进了一双鞋里,一半则缝进了带的衣服里。
随手带上了首饰,看着进宫的牌子,或许到地方上还可派点用场,于是塞进了衣服里。
解下脖子上的玉佩,把它跟信放在了一起,还是断得彻底点吧,这玉还他比较好。
竟七七八八打了一大包东西,又觉着不妥,扔回去了几件衣服。
再把衣服,除要换洗的,用绳子捆紧,像军队里的行军用品一样,果然缩了许多。
鸡一叫警觉地醒来,把枕头塞在床上,从内锁上门,从窗跳了出去。
像做贼似的,从后门溜出了府。
一身小厮的打扮,天还只有蒙蒙亮,就是十三见了兴许也不放在心上。
跑了一段路,碰到了一辆拉货的马车,与车夫讨价还价,结果三两银子成交,带我出城。
倒不是我小气,只是不能让人看出有钱罢了。
晨曦微露,来往的车辆渐多了起来。
我在车上迷迷糊糊的,脸上出来时被我抹了点土,一副小流浪儿的打扮,怪不得老汉大声喊道:
“小流浪,到地了,这就是运河口积水潭码头,你要到江南寻亲,搭前面那条大船就可了!”
我从腰带中摸出三两银子,并说了声谢谢,朝大船走去。
船家是一个三十多岁晒地古铜色的男子,穿着件白色的马褂,憨厚敦朴。
船是到镇江一带,他们专门帮人运货,一家人吃住船上。
这次是运米到京,由于没有回运东西,所以空船而回。
我说明了来意,他愿意让我搭个便船,我自然不要白坐,从怀里摸出十两银子给他,想着到地了再给他十两。
船娘是典型的江南女人,长年赶船,也显老成,跟船家正好互补,是个爽直快语的人。
四阿哥捉拿上门1
船开的瞬间,五脏六腑都揪集到了一起,竟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苦楚,挥手笑喊道:“再见,再见!”
因为是空船又是顺风,不到半月就抵镇江,看着水浪阵阵的长江口,不由得心胸也舒畅了许多。
对着长江口大喊了声:“我要重新活过,流水如果你能流到现代,就告诉我的朋友们,我活得很好!”
江南的一二月份远比北方冷,北方还有暖坑,且天气干燥还好受些。
南方天气潮湿,简直冷到人骨头里去了。
所以直到春风又绿江南岸,我才觉得自己好像回了魂。
河边的柳枝好像一夜之间冒出了嫩绿的芽头,河道上这几日竟多了许多挂彩的游船。
来杭州快半年了,我盘了一家店,跟原来的老板合伙开酒楼。
天天忙着帐目、管理,都没时间好好逛逛这条街,更何况坐游船了,所以说经商也是件苦差事。
可是苦差事,也能治愈伤痛。
吹了会风,精神气爽,走到酒楼门口,看着有人拿着一画像在询问。
自已逃出来的,平日里自然有点提心吊胆的,忙转身躲在墙角。
等人走后,回到酒楼,问小四刚才那人所问何事。
小四的话让我吃了一惊:“那人找一个姓花的小姐。”
说完盯着我瞧了片刻,我冷瞪了他一眼,他才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这才想起康熙四十四年不是第五次南巡吗?
莫不是皇上到了杭州,那么到底会是谁在找我?
十三?
四阿哥?
我还是趁早躲,找来老宋把事情一交待,躲回了小院。
回到小院心里打番了五味瓶,坐立难安,慌得没了主意。
倒在床上蒙头大睡,想着睡着了总不至于担心。
心里想着事,在床上翻来覆去。
二天过去了,想着大概没事了,听得院门外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踢开了。
四阿哥捉拿上门2
二天过去了,想着大概没事了,听得院门外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踢开了。
我立在屋里心凉了一片,还是找来了,他竟然带着五六个人一起来抓我。
“给爷好好地搜,别毁坏了东西。”四阿哥冷冷地声音传来。
反正也没地可藏,一把拉开门,立在门口怒声道:“不用搜了,若是搜人就我一个。”
四阿哥远远地凝视着我,愤怒中带着点欣喜,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四阿哥朝那些随从挥挥手,他们都退出院门。
他朝我走来,还是迈着官步,还是淡淡地表情。
我的心怦怦地直跳,快速地转身把门关上。
我不能跟他回去,我不能让历史重演。
他是来捉拿我?
我何德何能啊?
劳四贝勒兴师动众的?
为何不放过我?
他重重地敲门,怒吼道:“死丫头,把门给我开开,你想躲到什么时候?”
我淡淡地道:“四爷,我已不是从前那个花容月了!”
“爷管不了那么多,你再不开门,爷就踢了!”
他果然边说边用脚踹起了门,把我震得摔倒在了地上,他也收不住脚,冲了进来。
“你没事吧?”他边拉起我边关切地问道。
我受刺激似地快速挣脱他的手,拍拍灰尘,低声道:“没事。”
本能的撤离他的身边,他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坐在椅子上打量起我的房间来。
我则坐在床上不理也不睬。
“你就这么恨我,再大的气也该消了,若不是老十昨儿到酒楼吃饭,回来大声嚷嚷,还真难找到你。看样子,你还过得有滋有味的。”
突然重拍了一下桌子,把我吓了一跳,惊慌地抬头看他。
他怒气冲冲地朝我靠近,我身子一阵微颤,惊恐地注视着他,慢慢地往边上移。
“你倒是舒服了,让爷一个人后悔,为你伤心,你到底想怎样?”他抬起我的头,吓得我打了个冷战。
四阿哥捉拿上门3
他大概感觉到我的害怕,抱紧我道:“你别怕,爷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傻傻地愣在那里,任由着他抱着。
悲切地道:“再也不放你走了!我保证,我对天发誓……”
我竟恨不起他,我恨我自己,天下男人死光了吗?
我疯了似的捶打他,他一动不动任由我捶,抱着我坐到床沿,拿帕擦我的泪,笑道:
“你怎就没学个江南女子的好,还是这副德性!”
我吸吸鼻子,怨怒地冷瞪了他一眼道:
“去,你还不是一样,脸又冷又黑,吓倒一条街的百姓。”
他竟然不生气,默默地注视了我半晌,柔声笑道:
“独你敢这样说我,罢了,就算我欠你的,快去换衣,跟我回行宫。”
我一怔,竟忘了结局,转身道:
“我不回去,这里过得好好地,为什么要回去?”
他扳过我,目光柔和,但语气不容反驳,郑重地道:
“其他的事可以商量,唯独这不能由你。”
还以为他变了一二,还是如此霸道,沉默着不理他。
他竟然威胁道:“你若不回去,我就把你所有的店都封了!”
“你……”我狠得牙根痒痒,狠不得咬他一口。
“好了,好了,爷下次若来江南,都带你来还不成?”
想想被他找着了,除非我死,不然是非被他拉回去的。
我也没必要鱼死网破,还连累了他人。
这辈子,我是不是要跟他死磕到底?
拿出唯一的那套女袄拿了出来,快速地换上,又重新梳了头,戴上珠花,略施了点胭脂,回复了女儿身。
他移步到我身边,笑望着镜中的我道:“脸还是这张脸,却多了一份韵味。”
他捧起了我的脸,端祥了片刻,用力地吻着我的唇,像是要讨回什么似的,我使劲得挣脱,他眼里微露伤痛的眼神,让我原本就没有多少阻挡力的心,又软了几分,轻声道:“若是肿起来了,怎么见人?”
四阿哥捉拿上门4
他倾刻神采奕奕,满眼端笑,乐呵呵地拉起我就往外走。
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让人哭笑不得。
这是史上的暴君,冷面王吗?苍天,何故捉弄人?
我挣开他的手道:“若不回了,我要收拾一下。”
他挥挥手,不耐烦地道:
“不要了,反正你有的是钱,给老十三一出手就五万两。”
真是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心想我又不是你,朝庭送银子上门,我可是辛苦得来的,挣脱道:
“不行,若是不回来,我一定要收拾一下,还有很多的银票呢?”
无奈地坐回椅上等我,我泡了杯茶给他。
把柜子移开,从墙砖里掏出了五万两银票。
从床铺下翻出了五万两银票,从床底的一双鞋中取出了二万两银票,再把首饰和所需衣物打好包。
走到他跟前,只见他瞪大眼睛,把我转了个圈。
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惊问道:“就没个小偷跟着你?”
心想你是担心有个骗财骗色地跟着我吧,撅嘴道:
“谁敢,就我学你的冷眼光,就够把他杀死的了。”
他笑骂了句死丫头,也站了起来。
出了门,随从们都惊讶地打量起我来,被四阿哥一个冷眼,都怕怕地低下了头。
坐到酒楼门口,叫嚷着马车停下。
好似我要从后门逃跑似的,他紧跟不放,还让其他人下马,立在门口。
店里的人吓得一愣一愣地,又傻盯着我,特别是老宋受得惊吓不小。
“爷,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话与老宋交待,春儿,给爷上杯好茶!”
这四阿哥真是服了他,在外人面前不是淡淡地,就是冷冷地表情。
他淡淡地环顾四周,我忙拉老宋到一边,跟他低语道:
“实在对不起,不得以骗了你,我叫花容月,我要回京城了,酒楼就交与你打理了,我在京城也与人开了一家,叫清雅居,有事到那里找我就可。”
四阿哥捉拿上门5
老宋点头偷瞄了一眼四阿哥,低声道:“这位爷是?”
我低语道:“四贝勒!”
老宋战战兢兢地道:“你放心好了,每年我会派人给你送银子去的。”
看着他胆小的神情,又不放心起来,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走到四阿哥跟前道:“爷,我不放心走,除非你帮我件事!”
他警惕地盯了我一眼,问道:“何事?”
“爷写得一手好字,帮个忙,留个手迹在江南,就四个字,这次绝对不会挂出来,也不是生意兴隆!”
四阿哥一脸无奈地朝我道:“说吧,写好了立马跟我走人!”
我忙朝老宋使眼色,忙笑答道:“知道了!”
老宋到前台取来纸笔,四阿哥走到纸前,蘸了蘸笔,我手指转了个圈道:“到此常坐。”
本来想来个到此一游,没有威力,还是到此常坐好,量那些地方官也不敢找麻烦。
他写好后,签了落款,我把它交给老宋,低声道:
“放好了,可是护身福,有难就拿它挡着,找县令也会给你面子的。”
老宋像接圣旨一样,双手接了过去,单膝下跪道:“谢谢四爷!”
四阿哥懒得打量,淡淡地说了声起吧,就往外走,酒楼里的伙伴们都依依不舍地送我到门口。
我挥了挥手,一到车里,泪也淌了下来,他打趣道:“这样就舍不得,当时离开京城时,可有哭鼻子?”
在心里冷哼了声,还指望我对他依依不舍,斩钉截铁地道:“没有。”
他一把搂过我,低声道:“你够狠心的!”
我无心顾及这些,担心地问道:“我回了行宫,怎么跟其他人说?不如我自己回京吧?”
他急速地打断我道:“再给你溜的机会?你想都别想。早给你找好理由了,就说是老十三的跟班,来服侍的。”
“皇上不会责罚我吧?
依然迷倒众阿哥1
“帮你瞒了大半年了,对外只说你病了,到郊外庄子里养身子,老十三都快被问得没了辙,连额娘也常问起,你都给他们吃了什么迷魂药?我派人四处找你……”
他埋怨中带着不解,我懒得理他。
想着自己真是白痴,买个小院清静度日不就好了吗?
这样对我,面对他时,又不能自已了,真是孽债啊,我到底上辈子欠了他什么呀?
马车坐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西湖,西湖边一片春意昂然,行人慢悠悠地迈着步子。
此时的断桥只是一座窄窄的石桥,马车过了石桥,没几步就到了行宫。
行宫依山傍水,真是天下好地让皇家给占尽了。
行宫也一样,既然是皇上暂住的地方,我一小奴婢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跟着四阿哥走进了一处小院,面阔三间的房子,四阿哥大声道:“十三弟,我把逃犯抓回来了!”
十三闻讯从房里奔了出来,惊喜地打量起我来。
半年多不见,十三老成了不少,站在他面前,竟觉得他比我大了。
我伸开双臂,迎了上去,抱着他道:“好久不见,十三爷好吗?”
十三有点手足无措,忙把我扶正,尴尬地咳了声,笑道:
“天天为你担着心呢,你说能好吗?”
随后上下打量,打趣道:“你怎么还是老样子?怎就没长大似的?”
我瞄了一眼四阿哥,见他神色淡淡地看着对面的景色,推了一把十三道:
“什么都可以变,就是容貌不要变,要让青春永驻,既便是祸害千年,也要做个年轻漂亮的妖精。”
十三闻言,哈哈大笑道:“有你在身边,乐趣就是多啊!”
四阿哥也笑着回头,跟十三说说笑笑进了房,我跺了跺脚只好跟进去。
我被安排在了侧屋里,早早地上床睡觉。
十三与四阿哥就住在边上,他们也未来打饶我。
依然迷倒众阿哥2
太阳从山头慢慢地升起,湖面上泛着红光,西湖也像在睡梦中醒来,被龙船荡起了一层层水波。地方官为讨好皇帝,打造了一艘二层的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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