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一切都纯净而透明，希望一切美丽而简单……
却那只是希望吧。
其实骨子都明白的，现实中的人都是真实活着的人。
他们都不是傻子。
付出与得到都是要均衡的。
就和做生意一样。
付出与得到，要成正比。
否则赔了本还算小事，赔了心赔了命才是最真实的失败吧。
我站了起来。
不知何时，我已站在了下面那群人上方约百米处。
“宝马”和那几辆“悍马”在我看起来像是几只巴掌大的甲壳虫。
而火逍正极为严肃的与他的部下在说些什么。
紫眸泉正与凯也正在说着什么。
只有华龙静静的站在“宝马”的门前，一动不动。
在这冰天雪地中，他看起来像个雕塑。
我心中微一动。
他为什么会守在这里？
难不成，他知道里面我的身体正在发生着什么事么？
还有那些穿透车壁的发丝……
莫非华龙已注意到它们的存在了？
才想到这里，我已站在了“宝马”的车顶上。
记得有不少的发丝是从这里穿透出来的，可是现在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发现异常呢？
我这似光团般的手试着摸了摸车顶。
微凉的感觉让我愣了愣。
说实话，我根本就没有想过真的能触摸到车顶，毕竟，我现在根本就只能算个灵魂。
哪会有灵魂可以直接触摸到物体的？
可是手下那冰冷而滑腻的感觉却让我清楚的明白，我的确是摸到了。
愣了半晌，我这才注意到，车壁上似乎并没有发丝透出来。
那那些穿透车壁的发丝都到哪去了？
我皱皱眉。
我转头看了看下面的华龙。
他又怎么会站在那里呢？
才想着，我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只要一伸手，我似乎就能摸到他那淡金色的长长的睫毛。
于是，我忍不住伸出了手……
咦？
怎么回事？
我停住举到了一半的手。
因为我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开始时，我可都是在他们的上空，踩着那个黑白相交处奇怪的界线的半空中移动。
为什么我现在居然可以直接站到车顶上，而且还直接站到华龙的面前？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依然还是那仿若光团的模糊身型啊。
我的脚下似乎闪动着一层灰蒙蒙的东西，但和刚才那种却完全不同。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呢。
看了半天，没找出原因的我摇了摇头。
再抬起头时，我突然愣了。
因为我看到华龙正在微笑。
虽然他的眸子并无瞳孔，我却明显感觉到他是在看着我，并正在向我微笑。
华
“，华龙……？”
我看着他的微笑，喃喃的说着。
也许是因为这灵魂有着我前世的身高，所以如今我的头仰起四十五度时，正好对着他的脸。
“理，你答应过我以后都叫我华的，不是吗？”
华龙向我伸过手来。
他的手在我脸旁微微的贴着。
我呆了。
他能看得到我？
他也能听得到我的声音？
而且，他手上的温度，我居然能够感触得到。
他脸上那淡淡的笑容更是真诚得让我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是华龙？
我皱起了眉。
他微笑着，收回了手。
“理，你喜欢现在看到的一切么？”
华龙坐在了“宝马”门边的踏板上，静静的对着我说。
我愣了愣。
因为他的动作无比的优雅，却也无比的潇洒。
“别在空中飞来飞去的，来我这儿坐着吧。”
华龙微笑着说着。
那种悠远的微笑让我心里动了动。
我才想着，已到了离他不过一寸的距离。
吓了一跳的我，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是要坐我怀里，还是坐到我身边？”
华龙看看身边那一小块地方，然后转头很认真的问我。
我愣了愣，然后呵呵笑了起来。
“我还是坐这里吧！”
盘起腿，我已浮坐在他的对面的半空中。
“华……”
我顿了一下，看着他嘴角的弧度变大了一些，于是决定把后一个字吞下肚子。
“你和华龙不是同一个人吧？”
我直直的看向了他的眼睛。
他似乎愣住了。
只有他那金色的眼球不停的旋转着。
哎……
华龙微微叹了一声。
他向后靠在了“宝马”的门上。
“看来，你还是看出来了。”
他一边嘴角挂起了一丝邪邪的笑意，而他身上那温和的气息，突然变得悠远而飘渺起来。
我翻了个白眼……
不过，我估计他从我这人形光团里看不出什么来。
“你们举止动作说话口气全都不同，我能看不出来么？”
我摇摇头，接着说道。
他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得极为狂放。
而我却在心里嘀咕了起来……
以前常看的漫画里、小说里常说什么多重性格，却从没有见过。
莫非我跑到异世界来，还能有幸见识上这么一位么？
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呢……
我看着华眉宇间那闪烁着淡淡紫光的晶石，突然发现了一个分辨他们的方法。
“华，你和华龙用这同一个身体吧？”
华愣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这个说法准不准确。
接着他点了点头。
“你和他出现时，额上的晶石……”我顿了一下，不知道他额上那个称为晶石正不正确。
华挑了挑眉，似乎在催我说下去。
“光泽会不同，对么？”
于是，我跳过了那个不知对不对的称呼，接着问道。
华微愣了一下。
“我自己也没注意到过呢。它的色彩会有变化么？”
他伸手轻轻在自己额上触摸了一下。
他那优美得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手形、动作，让我叹为观止。
我点了点头，却又继续问道。
“华，你会跳舞么？”
现在已没了身体，所以不存在神经大不大条的我，想到什么就张嘴就问了出来。
华愣了愣，似乎被我的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好像会吧……我不大记得了……”
华在努力回想着。
而我却又在对华的评语中加了一句：有失忆的部分症状。
莫非华的存在根本就是为了向我证实小说中那些人所皆知的经典情节是真实存在的？
“好了，小家伙……”
我愣了愣。
这称呼不是紫眸泉最常用的么？怎么华给学去了？
华呵呵的笑着看向我。
那种邪魅狂放的神态配那清淡悠远的气质，有种让人完全无法忽视的魅力。
我呆呆的看着他，一时移不开眼去。
“还是乖乖的来回答我的问题吧……”
“啥问题？”
我眨眨眼，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华的眉微皱了皱。
“你喜欢你从刚才起看到的一切么？”
呆了呆，然后我开始仔细的思考。
“要说喜欢的话，有点奇怪。”
我一边想一边说着。
“没人会喜欢看到一大片又黑又脏的血吧？”
我皱皱眉。
华龙呆呆的看着我，然后翻了个白眼。
美人就是美人啊，做这么没水平的动作依然会让看到的人心里痒痒的。
“谁问你这个了？”
“啊？”
我莫明其妙的看着他。
“我是指你看到那两个人真实的一面后，有什么感觉。”
我愣了一下。
“很正常啊。”
华听得一愣。
“正常？”
我点了点头。
接着我想起他看不到我的这种动作，于是又补了一句。
“是啊。”
“都是正常生存的人类，当然会有各种的欲念与需求啊。他们有自己向往而需要把握的东西，所以这么做很正常啊。”
华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接着问道。
“你喜欢看到的这一切么？”
我摇了摇头。
接着想起他看不到这个动作。
“不喜欢，但是，又很高兴看到这一切。”
我顿了顿，接着说道。
“如果没有看到这些，我想我依然会让自己沉浸在那种无边的宠爱与幸福之中。所以当看到的这一切把我硬生生的从中拉出来，我是不会喜欢的。”
我耸了耸肩，也没管他能不能看到。
华淡淡的笑了一下。
“但是，人活在这世界上，不可能永远都生活在假相中。让我看到这一切的真相，知道了他们想要什么，而我又能给出什么，这让我很踏实。没有莫明其妙而来的爱，如今所知的一切，让我很高兴。毕竟，我不用再胡乱猜测什么了。”
我眨眨眼又耸了耸肩，虽然他看不到。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难过啊。”
华龙耸耸肩说道。
他的动作让我有种他看得到我的举动的感觉。
要不，他咋会跟着我学呢？
“要说一点不难过，我就是神仙了。”
我呵呵笑了起来。
“我不是，所以还是会有点失落的。毕竟以前一直就觉得感情是无条件的付出并无条件的得到的。”
我摊开了手。
“没办法，那时候知道的任何关于感情的故事，提到真正的感情时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的。”
华跟着我一起笑了起来。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慢慢明白了，没有无缘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故的恨，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人是生活在现实中的。”
华接口道。
“而你说的那些故事，是美好的愿望。”
“是的。”
我叹道。
“而我们却一直把那些东西当成了学习的榜样，而忘却了真实而残酷的现实。”
“直到碰得头破血流，才不得不承认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规则。”
“付出不等于就会得到。爱人不等于他会爱你。”
我回忆着过往，静静的说道。
天空中还飘着小小的雪花，点点滴滴的在风中飘扬。
“强者建立规则，而弱者永远只能服从规则。”
华突然接口道。
我没管他看不看得到，只轻轻点了点头。
他是对的。
我突然笑了起来。
华愣了愣，看向了我。
“我说错了么？”
他挑挑眉，一脸你敢说我错了，我就PK你的样子。
我摇摇头，呵呵的笑着。
“你没错。我只是突然发现和你说话很开心。”
我抬起头，看着一片片飘落的雪花穿透了我的身体，落到了地上。
“华，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我接着说道。
华挑起一边嘴角邪邪的笑了起来。
好好一个有着神般冷淡气质的人，居然习惯用这种笑容。
BS他。
我甩了他一个白眼。
“小家伙也很有意思。”
我真的很不习惯他对我的这种称呼。
“能不能换种叫法？”
我和他打商量。
“哦？不喜欢？”
华挑了挑眉。
“你不会那么没水平吧？别人叫什么你也跟着叫？一点没有独创精神。”
我嘿嘿的笑着。
华瞪了我一眼。
“看你这模样，以后就叫你小狐狸。”
晕。
“能不能换个？”
我立刻用低三下四的口气讨好着提出要求。
“小狐狸和小滑头，你自己选一个。”
华眯眯眼睛，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像狐狸。
“能不能都不选？”
我心存侥幸。
“二选一，你再不决定我就替你决定了。”
滑头？
这名字太难听了。
“算了，还是狐狸吧。”
咦？
我突然反应过来……
幻大陆有狐狸么？
我眯起了眼。
看不到我表情的华嘿嘿笑了起来。
“那就这么决定吧。”
看他那个样子，我突然不想再去想幻大陆有没有狐狸的问题了。
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
“华，你知道什么是天人么？”
我晃晃头，决定还是问我最有兴趣的问题。
“天人？”
华皱了皱眉。
“是不是刚才他们说的那个？”
我点点头，然后忙又加了一句：“对。”
华呵呵笑了起来。
“传说中，幻大陆有天人一族。”
他开始讲古。
而我则洗耳恭听。
“他们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更与天地各物相处默契。”
我听得皱了皱眉。
“他们白肤黑发，美丽非常。”
我又皱了皱眉。
“凡得到他们眷顾之人，之后都会成为名留青史的英雄。”
看他停了口，我忍不住催道：“继续啊。”
华摊开手耸了耸肩。
“没了。”
“啊？没了？”
我无语。
“就这么点啊？”
“是啊，反正他们认定你是了，关于天人的传说再多点再少点都无所谓了。”
我点点头。
照这么看来，阿比那只老狐狸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这么看来，众势力都派人到我身边来，估计也是期望得到天人眷顾吧。
天人……
难不成那个奇怪身体以前的主人，真的是个天人么？
失忆
“华……”
我抬起头，突然笑了起来。
华静静的看着我，有些莫明其妙。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人么？”
我眨了眨眼。
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大光团，但我却总觉得自己还是个正常的人。
所以，动作也总是和一个正常的人一样。
“理……”
华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虽然现在其它人都看不到你，但是你存在么？”
我愣了一下。
“是因为我看得到你，所以你才存在的……还是你一直是存在着，只是他们看不到你？”
我呆了。
这个与先有母鸡还是先有蛋应该属于同一类型的问题吧？
华抬手，接住了那片穿过我的身体，再向他飞去的雪花。
咦？
我看着他手中那片一直凝而不化的雪片，一愣。
他身边的结界哪去了？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
华转头向我淡淡的笑了笑。
“关于天人其实也是这样的……”
“这种所谓的一族，真的存在么？他们真的出现过么？时间带走了太多的真实，而更多的真实被假相淹没……”
我沉默。
“只要被一个人相信，那么对于那个人而言，他所相信的就是真实。”
华虽只是身着短衣长裤，可此时带着虚幻般迷蒙微笑的他，却带着衣襟飘扬的虚像，仿佛随时都会离尘而去。
“所以理……天人真的存在过么？谁也不知道。”
一阵风卷着大量的雪片，吹了过来。
华却静静的看着我，任那风雪拂过他的衣襟。
“所有的真实，都随着时间消逝了。”
我看着他眉宇间飘散着的淡淡紫光，傻了。
“华，这些天其实你一直都在这个身体里吧？”
华微笑不语。
“你为什么又突然不帮紫眸泉提升实力了呢？”
我抱住膝盖，歪着头问道。
华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
“小狐狸，你认为呢？”
我撇撇嘴。
“不想让我在了解一切之前，与他太接近？”
华的挑挑眉。
“还有呢？”
“还有？”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华。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么？”
“平衡。”
华嘴角微挑，邪气兮兮的笑容，让我愣了愣。
“平衡？”
我顿了顿，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