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醒悟过来地月怜星,连忙为他把脉,而晨逸也在此刻出现,寻得几位好心人合力将南轩傲抬回楼上的厢房里。
厢房内
已然换了一身干净衣袍的南轩傲,仍旧昏睡在床上,月怜星则片刻也不肯离去,坐在床头看着他,杏眸上染满了忧伤。
南轩傲是她的一切,明知是万丈深渊她依旧不可自拔地陷进去,怎么也走不出来。
望着如此地月怜星,依可不由叹息,她实在太执着了。
“晴儿,看来我们走不出南轩了。”晨逸似笑非笑道,那嗓音依旧清冽似泉水般暖人心神。
这样的晨逸,却让依可隐隐感到不安,怔怔地望着那妖魅得不可方物的红衣男子,恍惚间进入了迷茫地带,因为她看不见晨逸眼中的任何一丝悲切,好似昨日的事,根本就不存在。
“晨逸……”依可出声唤道。
他温和一笑,宠溺般拍了拍依可的头道:“晴儿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誓死保住晴儿的。”
一番话令依可为之动容,她很明白,南轩傲的出现,绝不是偶然,自己的行踪已被知晓了。
“哼,死,就怕你死也保不住。”月怜星愤恨道,清冷蕴含着恨意地目光直直射向依可。
依可与晨逸皆是一顿,不语地望着她的讥诮。
“知道吗?傲的左手废了……废了……”月怜星激动地咆哮道,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这几日来,她已经尝遍世间各种心酸苦痛,精神已经崩溃得快要发疯。
依可晨逸相视一眼,不由地震惊,南轩渊竟如此之狠毒。
良久,所有人都不出声,皆怔怔地望着床上气若游丝的男子。
“千夜……千夜……”床上的男子急促地出声唤道,双目紧闭,脸上浸满汗水,眉头紧蹙,似乎正被噩梦所困。
三人皆是一愣,蓦然间,南轩傲霍然起身,旋即有些晕乎,又重重地倒在床上。
“傲……”月怜星一怔,连忙大喜唤道。
☆、168章 流产
他,缓缓睁开眼,刀锋般锐利地眼眸带着深深地戒备横扫四周,触及到坐在床头的绝世佳人后,闪过一丝悸动,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傲,你的手……”月怜星欲言又止道。
南轩傲似有意无意地避开她的视线,轻轻地点了头,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好似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猛然间,似乎看见什么,微微眯起眼眸,视线与伫立于不远处地依可对视着,一时间悲伤,怨恨,愤怒各种感觉接踵而来,胸口因激动而上下起伏着。
怨火一下子冲破瓶颈,呵斥道,“你这个蛇蝎心肠地女人,是你毁了夜……”
而依可仅仅是漠然地直视他那愤慨至极,巴不得杀了自己而后快的眼神,嘴角牵起一抹讥诮地笑容,冷冷抛下一句话“你比我更清楚冷洛夜的为人,他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母死在自己面前吗?”
顷刻间,南轩傲的怒火似乎被一盆冷水猛地浇灭了,手攥得紧紧,双眸中闪烁着极其复杂矛盾的情愫,他很明白,玉后的死是洛夜与父皇之间无法磨灭地心结,而她的所作所为只是让洛夜比预想的更早正对父皇而已,充其量她只是推手,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是父皇的残忍。
耳畔蓦然间响起洛夜那歇斯底里地咆哮声“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心猛然一凛,洛夜到底要做什么,真的只是让父皇跪在玉后墓前,承认自己的过错这般简单吗?
现在的他,终于幡然惊醒,一直以为父皇是操作一切的幕后者,却从未想过被操纵的洛夜早已不是昔日的洛夜。
望着他蹙眉陷入沉思之中,依可冷冷一笑,眸中闪过几丝算计,道:“听闻月怜星亦是玉后之女。”
这枚惊雷震得月怜星措手不及,猛地抬眸,狠狠地瞪着依可,然而欲说些什么解释,却因耳畔响起的话语,让她惊怔住了。
“早在十年前,父皇就知道,如若不然,玉后也不会死。”
月怜星不可置信地盯着坦然自若地南轩傲,思绪迁回百转,眼中的伤痛越发的深沉,难以置信的问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
南轩傲冷眼望着她,冷眸幽深如潭,让人看不真切,嘴角一勾,讥讽道:“所以说,月怜星,你真的很蠢。”
一句嘲讽的话语,令月怜星脸色大变。
她赫然起身,神情惶恐而惊愕,本就失了血色的脸颊,此刻更加的苍白,就像褪去颜色地花儿一般凋零落下,噬骨般地痛意,割开她一寸一寸的筋骨。现在才明白自己原来只是一颗的棋子,怪不得当年南轩渊会同意傲娶自己,怪不得,也怨不得。
突然,她仰天放肆大笑,美艳绝伦地脸颊上盈满了泪水,“哈哈哈……看来,我爹当年并不是病死的。”
凝视着快要崩溃的月怜星,南轩傲迟疑了一下,薄薄的唇瓣溢出个简洁有力的单字,“对。”
月怜星一怔,苦涩酸痛一齐涌上心头,她呆呆地盯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十余年的男子,这个自己倾尽一切,付出一切代价的男子,眼神空洞而茫然。
她苍然一笑道:“你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我,倒真让我好生感动。”
那番话似乎激怒了南轩傲,透骨寒凛的冷眸汹涌着狂涛,如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吼道:“月怜星,你忘记当初我因何娶你吗?那难道不是你的算计吗?”
残酷冰冷的话语,如同尖利匕首狠狠扎进月怜星的心中,她惊怔了一下,突然又放声大笑,笑声中掺杂着徐徐悲凉,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如此的月怜星,就连依可也不由得腾升怜悯,然而南轩傲却是雷打不动。
“当年若不是玄月,我绝对不会娶你,从未想过,玄月竟然是受你唆使欺骗我。”南轩傲激动的咆哮道。
很多年后,依可才知道云银晴与南轩傲之间的承诺竟然是让他娶月怜星,五年之内,他若还不能对自己的师姐动情,自己便下嫁于他。
“是啊,是我算计了你,是我跪在雨里求了玄月一天一夜算计来的。”月怜星歇斯底里的呐喊道。
猛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却只听抨击地面的一声响声,月怜星倒于地上,下身染满了殷红,汩汩的鲜血不住地往外冒。
一时间,大家都忘了该作何反应,还是依可最先过神来,指挥着晨逸赶快去叫大夫。
☆、169章 情啊,奈何……
倒在地上的女子,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肚子,面容因痛楚而拧成了一团,豆大地汗珠一颗颗落下,撕裂般地痛楚一轮紧接着一轮向她袭来,鲜血染红了衣裙,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伴随着汩汩鲜血,一点一点地抽离她的生命,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心痛伴随着下腹的绞痛渐渐吞噬了所有的理智,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陷入昏迷前她似乎看见了,那个让自己痛苦一生的男子。苍白的脸上不禁闪过些许慌乱与不安,似在害怕眼前的幻象会突然破裂,又像是在逃避着什么,最终陷入了冗沉的黑暗。
屋外傍佗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顷刻而下,毫无留情地冲刷着街道上的所有污垢,却怎么也抹不去那渗尽骨子里的痛,啪啪地雨水声在凝肃的屋内显得格外的清晰,一种悲悯地哀伤在此蔓延。
月怜星静静地躺在枕头上,目光空洞而木然,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微轻启,却未吐出半字。从小产后,她就一直处于这种浑浑噩噩地状态,不哭不闹,颓废消沉地让人心疼。
一直静静伴随在她身旁的依可,看着这样的她,不禁微微蹙起眉头。如此的月怜星,让她不由得从心底生起几分愧疚,话语脱口而出:“对不起。”若不是自己的推波助澜,或许月怜星也不会小产。
蓦然间,那双黯淡无光的杏眸似乎闪过一丝颤动,就在依可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她缓缓道:“知道吗?即便如此我也不曾后悔。”
依可一时惊住了,傻傻地盯着月怜星那泛紫的脸庞,为什么非要如此执迷不悟?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如此卑微地去乞求他的爱?”依可问出了心声,她同情她,却也厌恶她对那个男人的痴傻。
对上依可怜悯地眼神,停顿良久,月怜星才缓缓开口道:“听说过吗?蜜蜂失去了螫针,就会在1-2天内死亡,而傲偏偏就是我的螫针。”低沉压抑地嗓音透着无尽的苍凉。
依可再次怔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没想到,为了这份爱,她竟是倾尽了所有的心力。
萧然如此,月怜星如此,就连晨逸也如此,究竟这罂粟地爱情给予人的是风花雪月,还是比生命更沉重的负担?
依可不敢深想,她的心因为经历的太多而生了魔障,洛夜于她而言始终是那到跨不过去的鸿沟。
不想走错任何一步,所以只好戒备着一切,不付出就不会痛。
一直靠在门外墙上的南轩傲,满脸的心痛与悲悯。月怜星的话狠狠地刮过他的心头,一种痛彻心扉的悲怆,久久在心中徘徊,蔓延。
“这般关心在意,为何不进去?”温润地嗓音透着几分关怀,声源处一袭红衣男子缓缓走来,妖美绝伦地脸颊满是倦容,几宿未合眼,让他的身心疲惫不堪。
对于他的关心,南轩傲却丝毫不领情,反将怨恨一股脑发泄到他身上,讥讽道:“咄咄逼人的是你们,装好人的也是你们,打算把黑脸和白脸都唱齐吗?”
他如黛的眉微微一挑,眼中的柔意顷刻间荡去,眸子中满是不屑,冷然道:“不要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真正折磨月怜星,害他失掉胎儿的人,是你。”
南轩傲一怔,雕刻般俊朗的面容突然散发出慑人的杀气,阴沉嗜血地目光狠狠地扫视向晨逸,咆哮道:“如果不是那丫头,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吗?害得千夜被囚,我的左手被废,怜星小产,一切的导火线都是那个妖女。”
“就算我是导火线,但是真正举起刀的刽子手是你——南轩傲。”伴随着狂傲的声音,门从里屋被“啪”地打开,来人一身简易朴素地罗裙,凤眸中盈满愤然和鄙夷。
南轩傲不禁瞪大了眼,望着她狂傲无畏的表情,目光更加的犀利阴狠,让人心底发寒,发颤。
猛然想起大夫所说地话,依可心中不禁一凛,月怜星就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才会导致小产,这时候不能再受刺激了。
连忙打断即将发火地南轩傲,语气也柔了下来道:“月怜星需要静养。”
“哼,你还会关心她,她的小产难道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吗?”然,南轩傲却没有半点收敛,怒火越发地膨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去心中的疼痛。
人就是这样,总是一味为自己寻求借口得以解脱,却不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我并不认为晴儿做错了,没有爱的奢望,只会随着时间的飞逝而越滚越大,晴儿只是想帮月怜星了断这份无望的爱而已。”晨逸不急不缓地说道。
一番话瞬间堵住南轩傲,令他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将愤怒一拳又一拳地挥洒在墙上,土黄色地墙上,血迹斑斑,却仍旧不能抚平他心中的波涛汹涌
“如果有情就早些说出口,否则等你回首时,已经咫尺天涯,阴阳两相隔了。”晨逸抛下这句话,拉着依可头也不回地离去。
留下南轩傲一人踌躇,徘徊……
长廊上,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地走着,男子妖美脱俗,清瘦有力地手指紧紧扣住身后女子的手,虽说是束缚,力度也是调控刚刚好,生怕弄疼了她。
身后的女子,傻傻地盯着他的背影,掌心里传递上来的温热,让她不由得浮起释然地笑容,其实晨逸什么都懂,什么都看得透,只是不肯走透而已。
☆、170章 跟我走1
下雨天的夜,总是泛着刺骨地寒意,整条长廊上扑面而来的一种雨水的潮湿感,湿哒哒,黏糊糊的,让人又冷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现已亥时,客栈里绝大部分人已然入睡,徒留长廊上烛光摇曳。
灯下两道颀长的身影,两手相扣,却是一前一后地缓慢前行着。前者无意停留相等,后者亦无意快步相行,奇异却又是那么平和,二人皆是不语,仿若各自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啪啪‘地雨下个不停,然而较之前却也小了不少,在这长廊里倒也淋不到半分雨,顶多沾上少许雨丝罢了。这家客栈极大,想来必是这县城里最大的客栈。分西、北、东三面围绕大堂而立,依可等人住在西边,又因急于入住,加之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倒也不知晓这客栈北面是湖,往北后院走去,有好几处长廊穿插在湖面,直通湖中央的大亭,而他们此刻便是在这其中一条长廊上。
在这雨如连珠的昏暗傍晚里,来此漫步的,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人。
忽地,一阵狂风夹杂着雨水袭来,身着单薄锦罗裙地依可,着实颤了一下,点点雨珠洒在她有些泛紫地容颜上,唇瓣轻抿着,似乎被冻的不轻,却始终未开口,打破这片祥和。
前方的红衣男子,似感觉到她的异样,脚步一顿,猛然转身,将她拥入怀中。轻呓道:“晴儿,还冷吗?”
温柔气息瞬间将依可团团围住,下意识回拥住他,笑言道:“有晨逸在,就足以抵挡所有严寒。”
那句话如同一股暖流沁人心扉,无比地窝心,又好比炙热地沸水灌入晨逸冰雪霜霜地心里,融化了他所有的不安和心痛。
晴儿啊,你可知,你的任何一句话都足以决定我的一切,此生此世,我只可能为你活,为你而生。晨逸地眼中闪过一丝笃定,不到最后,他绝不放手。
“晨逸,我们离开好吗?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依可整个小脑袋埋进晨逸的胸前,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却可以听出她语气中的柔弱与畏怕。
恳求地话语,让晨逸的心轰然一颤,晴儿明明是个倔强又不轻易认输的坚强女子,现下却露出了那般脆弱的神情,让他不得不在意,不得不更加怜惜她。
可是,她在怕什么,怕见到洛夜?还是怕自己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脑中闪过无数的可能,心不可避免的抽痛。
许久不见回应地依可一怔,唤道“晨逸……”抬眸望去,却见晨逸眼神错综复杂,转瞬又恢复如前,依旧是温溺和深情。
他微微摇了摇头,无奈道:“只有月怜星能够解你身上的毒。”
依可面色一沉,如羽翼般的睫毛轻轻抖了下,眸光流转,闪烁着几丝不安。幽眠昙若是不解,怕是有心人会以此要挟晨逸,可若不离去,只怕会卷入更大的阴谋纷争中。
冷洛夜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能够在南轩渊有着戒心的情况下来去自如?或许真正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就是他,而非南轩渊。
依可也是在刚刚南轩傲的那一句“洛夜被囚”而产生这种看似荒谬的想法,那晚的的确确是洛夜,在于之前他在云银皇宫内大摇大摆来去自如。由此便可得知,他的睿智非常人能及,可见他这颗棋子究竟是真的棋子,仰或是早已成了下棋之人,大概只有他自己心里最为清楚。
刚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脑袋却蓦然一沉,眼前晨逸突然变成了好几个,想要揉揉双眼看清楚一些,却不想晨逸也和她一般,整个人晃悠悠。很快,他们便失去了所有意识,双双倒下。
“这无味迷香还真是好用。”本空无一人的长廊里,突然响起温润如玉地话语。
伴随这声音,远处偏暗的地方,有一男子迈着优雅的步伐,缓慢行至他们身旁。一袭雪白的流苏锦袍在这个夜晚里竟显得如此夺目,仿若长廊处所有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