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瓶子。
“给你,治伤的。”他将手一伸,目光看向院外。
“谢谢。”青青接过他手中的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院外,门都关着,他能看到什么。
“我睡了。”他冷冷地说着,合衣躺到她的床上。
她动了动嘴角,不好说什么。一个男人进了青楼却跟人没有发生什么事,家中的宠妾却没有碰过,要么是不行,要么是同性恋,跟他同床比跟青山同床还安全。她看向侧身向内躺着的煜安,起身绕到床头他看不到的地方。手臂上的伤并不深,却很长,她白天没有理会现在伤口手袖子粘在一起,脱衣服费了她好大的力气。清理伤口时,她不敢下重手,稍微洗了一下就上了药。煜安躺在床上,不时听到她吸冷气的声音,知道她上药在疼不敢去看。青青包扎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就上了床,她怕压着受伤的手臂只能面朝着煜安睡,心里一认定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就对他不存在男女的戒心。煜安转过身看到她的睡容,脸上一烫忙转过身。灯一直点着,煜安皱着眉,怎么也无法入睡,翻过身盯着她的脸,心里更加气恼,最好她跟他一样睡不差才好。睡梦中,她微微皱一下眉,他不由紧张地看着,很快她恢复了平静,他扬起嘴角略放了心,又恨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爱上她的人,本来就是傻瓜。
心里仍放不下她的伤口,他拉过她的袖子,她光洁的手臂让他一下子无法移开目光,她怎么能睡得这么熟,要是被人轻薄了去怎么办。气恼地看着她胡乱缠着的纱布,小心地替她解开重新包扎好,他松了一口气,盯着她安然的睡容,心里又忍不住生气。他闷闷地躺着,伸手拉住她的手,紧紧地闭上眼,眉头紧紧皱着似有些不甘心,嘴角却早就上扬了。
爱一个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痴傻。得不到对方的爱,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甘。
[正文:第五十八章 各自猜测]
美好的早晨,青青从睡梦中醒来,首先看到的是某人的胸膛。她发现自己完全在他的怀中,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际,实在暧昧。青青皱了一下眉,抬眼看向他,他还睡着,嘴角残存着淡淡的笑,半边脸上还有些青微肿,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不能发现。富贵人家还真是娇贵,那么打一下就肿半天,青青腹诽道。外面天已经亮了,按照平时这个时间早该有人叫他起床上朝,她轻轻推了推他。
“王爷,你忘了要上朝吗?”
“本王的脸把某人打肿了,怎么上朝!”
他理直气壮地说着,语气中还带着抱怨。青青眨了眨眼,眼中略有些内疚,又觉得这件事不能怪她,踟蹰中她微微嘟起嘴,忽然想到现在的处境,“王爷,就算你不上朝,能不能放开奴婢。如果让别人看到会坏了奴婢的名声。”
他皱了皱眉,搂得她更紧,“别吵,本王还要睡。”
青青咬了咬唇,说话那么有条理哪里像是在睡,“你真的是很奇怪,府里有那么多房间可以睡,为什么偏偏到我这里来,如果你喜欢这个房间,我可以和别的下人一起住……”
“你很吵!”他凶巴巴地打断她的话,脸上的绯红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气恼。他表现得那么明显,难道她还不能明白他的心意。
青青无奈地嘟了一下嘴,占了她的床他还敢那么凶,“王爷要是想安静地睡觉,回自己房间不就可以了,我是下人,还有很多事要忙。”
“你要忙什么?”煜安睁开眼睛略带不满地看着她。
青青动了动嘴唇,一时说不出她可忙的东西。她在府里要做的事好像就是站在他身边服侍他,如果他不在,她就坐着发呆,她好像真的没有别的事可做,猛地她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没有签卖身契,现在却在王府里做事,每个月我是不是有工钱可以领?”
就算是暂住,她也没做不了什么事,工钱她还是要收的。煜安不耐烦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总是想着钱,心里气得很,最后仍是不情不愿地问:“你想要多少?”
青青算计地笑着,“我在倚红楼每个月有二两银子,到了王府怎么样……”
“二十两好不好?”煜安戏谑地问,这几个银子竟然也跟他来说。
青青咬着唇,正想要回答,煜安好像觉得等了太久,加了一句,“二百两一个月,如何。”
“好。”青青猛地点头,一个月二百两,一年是两千四百两,她能买下一间很大的房子,做点小生意,哪怕是买几亩地收租也好。如果她在这里呆上十年,就有二十四万两了,好多钱,一般人家能花了好几辈子。她扬起嘴角,幻想着自己的幸福生活,原来当下人也能做成富人。
看到她扬起嘴角,煜安微微笑着,心安理得地抱着她,这个笨女人,以前让柳絮带给她的小玩意都是皇宫的珍品,随便一个都高过她现在一年的工钱,她至于为了他刚刚的话那么高兴。青青还在打算着美好的将来,心里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如果她真的能存下那么多钱,她的愿望也许能实现。两人皆没有睡,躺在床上直到中午才起床。青青化身为府上最勤快的侍女,不用煜安吩咐她就把事情做好,力求服侍好他。她打听了一下,就算是管家也只有每月二十两的工钱,她现在是他十倍的身价,当然要好好做事。
金钱的力量是无敌的,青青一扫前几天死气沉沉的样子,在王府里忙得不亦乐乎。府里的丫头很快知道她每个月的工钱,对她羡慕得不得了,就连管家看到她也露出妒忌的神情。就算是王爷每个月的生活用度也只有一百五十两,王爷在外面花的钱另有人负责,多半是在外面大手大脚惯了,才会给这个丫头那么高的工钱,这王府真的需要一个人当家作主,管家气愤地想着。
管家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过完年刚立春,和岁国相邻的千月国派了使者领了公主前来和亲。两国通婚是每代皇上都有过的事,去年千月国就想派人送公主前来,后来公主得了病,这件事才担搁了下来。今年公主的病刚好了一点,千月国就忙把公主送了过来。外人都以为公主去年是得了病,宫里的人却知道她是逃婚,千月国的皇上好不容易找回她,怕夜长梦多才匆忙将她送了过来。千月国王只有一个女儿,从小戏她为掌上明珠,她的性子难免野蛮了一些。负责送千月公主野卓瑛的使者是千月国的王爷野蒙放,他是卓瑛的叔叔,千月国王的弟弟,出于礼节,岁国这边安排风煜安为迎接大使。
为了忙迎接的事,风煜安离开了王府几天,青青得了闲开心地溜回倚红楼。芳姨推开门一见她坐在屋内,连忙小心地关上门。
“你总到我这里来,也不怕被别人看到。”芳姨略带嗔怪地说。
“看到又如何,我本就是倚红楼出来的。”青青不以为然地笑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芳姨见她气色不错,知道她已经看开了,不由安心不少。青青收起脸上的笑,淡然地看向她,“叔叔他们还是没有消息吗?”
见芳姨为难地皱了一下眉,她笑了笑,“算了,也不急于一时。芳姨,这几天我想跟你一起住,以前的事我有好多想知道,还有,我的武功。姑姑,要不要试一下?”
“正有此意。”芳姨扬起嘴角说着。
夜静更深,倚红楼的荒园内两条黑道不断变换着招式,青青跟着她练了很多年,对于她的武功招式熟悉得很,很容易就想到破解之法,但是碰到陌生人她的剑术还是无法运用自如。两人的剑术不相上下,青青的内力也有很大的进步。如果她真的要报仇,芳姨会让她先去外面历练一番,江湖不是那么简单的地方,她的仇敌是武林盟主,她不想让她有去无回。但是报仇这件事,她本来就不想让青青沾到,她失忆后过去的种种都已放下,难得她还能在她脸上看到清爽的笑容,她不想她变成以前冷冰冰的样子。芳姨不知道现在的青青已经不是以前的青青了。
两人比完剑回到房间共睡在一张床上,青青靠在她肩上听她讲以前的事,不知不觉想起自己的妈妈,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想起她,现在想起她还是忍不过想要回去。煜平不在了,她留下去也没有意思。
“青青,我听说你现在和煜安住在一起,你们……”芳姨欲言又止问出一直想知道的事。
“我们是普通的主仆,什么关系也没有。”青青淡淡地说道。
芳姨不再说话,房间陷入安静。青青闭着眼,迟迟无法入睡。和王府里的人接触多了,她也觉得天天和煜安住在一起很不正常,就算是背对着他,她有时也能感觉腰际顶着的火热,起初她还不清楚是什么,直到有一次服侍他沐浴她才忽然想到。一切都变得有点奇怪,他对她越来越亲密,早上离开的时候还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她愣了许久用力擦了擦他亲过的地方。没有古人会把这样的亲吻当成礼仪,他对她好像越过了该有的界限。王府里的闲言闲语开始她还没有往心里去,现在想想越来越不对劲,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她的确是反应慢了一点,不表示她会一直反应不过来。风煜安走门后,她一个呆在那间屋子里心里越来越乱,才出门到了倚红楼。
她没有被人追的经验,不知要怎么做,她和煜平好像是她主动一些,很自然两个人就开始了。她要婉转地拒绝吗,但是,他也没有明确地说过喜欢,如果是她想多了,她说那些有的没的不是很丢脸。她苦恼地皱着眉,回想过去发生的种种,除了这几天煜安的表现诡异了一点,她不觉得他有在喜欢她。难道是有什么阴谋?她想着,重重地点头,应该是,不然堂堂王爷怎么会看得上她,不是每个人都像煜平一样有眼光的。
她想了许久终于在得出合理的解释后安心睡去,另一边,煜安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已经习惯和青青同床共枕,尽管有些时候会忍得很辛苦,他也毫不在意,他在等她适应,过一段时间等她完全忘记煜平,他自会要了她,能成为他的宠妾,她一定会觉得荣幸,岁国多少女人想要成为他的女人他都不屑一顾。但是,她真的会觉得荣幸吗,煜安心烦意乱地想着,每一次他赐给她的荣幸,她好像都没有放在心上,很怕这一次也是一样。他轻叹一口气,想起早上离开时的事,如果这样她都不明白他的心意,她真的要成为世上最傻的女人了。其实一直以来他时常会有些亲密的举动,她也没有明确的拒绝,或者在她心里已经接受了他,女人应该不会接受和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同床。他扬起嘴角微微笑着,真想快点回去和她在一起。
[正文:第五十九章 独处]
阳光和煦,风中微带暖意,煜安带着迎接外使的人马浩浩荡荡地朝城外行进。皇上很重视这次和亲,煜安不敢怠慢,一行人高举旗帜,身着华服生怕失了岁国的颜面。煜安坐在棕色的骏马上,漠然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今夜仍要歇在外面,明日要进宫,少不得和众人饮宴到深夜……他微微皱起眉,到底何时才能回府和她见面。他正想着,大路旁边的山林里忽然窜出一个黑影,那人落在煜安马前,煜安拉住马绳冷眼看着落在马前的黑衣女子。她抬起头,娇俏可人的容貌引得众人啧啧称赞,等看清来人是谁,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屑。
煜安盯了一眼她的蓝宝石手链,再看了她的眸色,心里就知道她是谁。他早就听说卓瑛公主不想和亲,没曾想到人都到了苏江城外,她还想着要逃走。感觉到煜安犀利的目光,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欲走,煜安飞身下马拦住她的去路。
“这位姑娘,冲撞了使臣的仪仗,想就这么走了?”他不想挑明她的身份,让身后的人都知道她就是皇上要娶进宫的女人。
“你想怎么样?”她恼怒地问,从腰际抽出一条五色长鞭。
煜安更加确定她的身份,见她气呼呼的样子,脑中不由想起青青偶尔生气时的样子,嘴角不由露出淡淡的笑。他瞄了一眼她的架式,这个女人进了宫,皇上一定有的忙了。卓瑛好不容易从别人的看守下逃了出来,想不到运气那么差,才跑得没多远就碰到了岁国的使节,岁国的人在她的印象中就知道凭地大物博欺负她的国家,如果论单打独斗,哪怕是男子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本王看你的打扮定是夜盗之类的小贼,来人呢,把人把我抓起来,小心一点,本王要亲自审问。”
“是。”
侍卫刚答应,卓瑛怒目圆睁,抡起鞭子朝他的身上打去,“该死的奴才,本宫哪里像是夜盗。”
煜安用剑隔开她的鞭子,扬唇讽笑,如此泼辣的女子如果不好好调教怕是难以在宫中留下。卓瑛见他还手,不由气急,手中的鞭子似闪电一般落在他身上,他不慌不忙沉着应对。卓瑛怒从心起,下手更加毒辣,煜安微一皱眉,拨剑将她的鞭子砍得粉碎。卓瑛愣了一下,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一拳向煜安打去,煜安冷着脸按住她的手腕。
“姑娘,不要逼人太甚。”
“要你管。”她不服气地回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忽然,她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心里不由着急,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手,“快放开我,不然我要你死不全尸。”
煜安眼中一寒,见远处来人近了,才松开手将她推到一边。来人是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深色的皮肤国字脸,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气度。他看了一眼煜安的队伍,下马朝他们行礼,煜安知道他就是送亲的蒙放王爷便上前和他寒喧了几句,并不提起他忽然到此的原因。卓瑛见两人相谈甚欢,正想偷偷溜走,蒙放王爷假装不经意看到她,挥手让人将她拦住。
“你不是公主身边的侍女,怎么会穿成这幅样子出现在这里,来人,将此女子拿下,抓回去交给公主发落。”
“是。”
卓瑛嘟起嘴,不甘心地瞪了煜安一眼,在蒙放王爷的目光威逼下无奈地跟着来人回去了。蒙放朝煜安拱拱手,“王爷,在下先回去处理一些小事,稍后再见。”
“慢走。”
煜安淡淡地说,目送他们离开。队伍继续前进,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后,他们到了千月国使臣的驻地,双方见了面稍作休息一起回苏城。卓瑛由侍卫看守着坐在马车内,心里说不出地气恼,透过飘起的车帘,她看到队伍前面煜安的背影,心里的怒气不由更甚,如果不是他,她早就逃得远远的,哪还用嫁进宫里被困一辈子。似感觉到她的目光,煜安转过头朝马车看了她一眼,她慌乱退到角落里,脸上升起一层红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迟早要让他知道她的厉害。
入夜,一行人驻扎在离城三十里的平原上。从苏江城往北一代甚是荒芜,附近没有城镇,历来千月国来访都安排人沿路迎接,使者进城前会在城外住一夜到次日早朝后进城。卓瑛独立一个坐在帐蓬内,围在外面的人影令她微微皱眉,她歪着头拿着藏在怀里的毒蛇,嘴角露出邪媚的笑。
“来人呢,救命呀!”
从公主帐蓬里传来的惨叫划破四周的宁静,煜安住的帐蓬离她的最近,他正在书桌前看书,一听到叫声微一皱眉拿剑赶去。卓瑛听见有人进来,不管来人是谁将蛇扔了过去,闭上眼假装昏倒,滑入眼底的那抹身影勾起她嘴角的笑。煜安看到一条蛇迎面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