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拜访我的师傅。”
“云将军?”
“不是,”云舒微笑,“我的另外一个师傅啊。”
“哦,”夜赫突然想起来,“当日我被毒蛇咬伤,是你救了我。原来你是专门拜师学过艺的。”
“聪明。”多好的夜赫啊,和他在一起,抛弃那些背负的思想时,感觉很轻松。
“一个女孩子家学这些,真是够古怪的。”
“我还不是被逼的么。”
夜赫看着她,“难得你身负异凛,在皇宫之中还能那样干净单纯。”
云舒呵呵笑了,“舒儿并不喜欢那些斗争,除非不得已,才对人出手。而且公主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学了这些的。”
“原来是这样。”
他们顺着山路往上爬,半至一半,云舒就体力不支了。叹气道:“以前体力多好,现在竟然半截路就这样气喘吁吁。”
“你是受过重伤的人,这体力,许永远都恢复不了。”夜赫先她一步,蹲下来,“上来吧。”
云舒拍了下他的背,”稀罕你背我?才不要。“
”来吧。“夜赫坚持,”看你累的。“
她犹豫了下,夜赫却很不客气的将她背起来,下的她差点跌下去。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尖叫道:”差点掉下去。“
“有我在啊,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夜赫背着她,气不喘脸不红的往上走去。背部传来她的体温,暖暖的淌遍全身。
云舒脸上通红,小时候师父也这样背过她,现在大了,却是他。“放我下来吧。”
“我背的动。”
“你自己也说,受过重伤的人体力可能永远恢复不了。你忘了你也受过重伤么?”
“你是刀伤,与我的毒伤是不同的。”
夜赫不由分说的把她背到了山上,自己却是满头大汗。云舒帮他擦拭,然后牵着他去玉彬师父那里。再往山里走了约莫五里,方才看到了一处茅屋。
夜赫笑:“这样隐居这里,倒显得惬意。将来我们也去找这样一方净土。”
云舒领着他走到那个院子里去,“师父——”
夜赫打量着这里。木制的小屋子,约莫两间的模样,前面是小小的院子,还有栅栏与苗圃,种着些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听得木门吱呀一声,夜赫循声望去,呆住了。
云舒也呆在当场。
门开了,是玉彬师父,还有——云知树!
云舒的面色瞬间变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夜赫,好在,他在怔忡了几秒之后迅速恢复了神色,云舒只好装作自然的朝玉彬师父行礼,“师父,好久不见。”
“的确的确,长成大姑娘了。”他拍她的肩膀,问跟来的是谁。
夜赫又以云赫之名字自呼之。云知树的眼睛锐利的在夜赫身上上上下下的扫描,云舒笑看云知树道:“师父,你怎么也在这儿?”
“恰巧来找你玉师父说些话儿。”云知树看着夜赫道,“原来是义兄,这样说来,是越国人了?”
“是。”云舒有些慌乱的答道。
夜赫倒是淡定从容,“因不放心她一人独自上路回北魏来,所以就护送她一程。云将军应当不会介意吧?”
“当然,这一路多谢你照顾小女了。”云知树抱拳道。
“哪里,这也是我的职责。”
云舒在旁边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差点跳了出来。好在师父还有事在身,很快便离开了。临走之前道,“带你的义兄回来吃饭。”
“哦。”云舒嘴上应着,心里却想,到时直接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是。
直至云知树离开,她才松口气,玉彬师父与夜赫倒是相当有话题,二人饮着茶,天南海北的聊。午后,玉师父便不留他们了,“过了中午这儿便阴冷了,你们早些下山吧。”
辞别之后,云舒才对夜赫道,“也不知我的师父有没有认出你来。”
“云将军?”夜赫道,“我猜他没有。虽说当对峙这么多年,我们却从来没有大国照面。”
“万一认出来怎么办?”
“你呀,”夜赫扶着她的肩膀,“就是思虑太多。”
云舒这才笑道,“也是。”
他们下山,夜赫笑道:“真不请我去将军府吃饭么?”
云舒拍了他一下,“你最近怎么越发坏了!”
夜赫点一下她的鼻子,“跟你闹着玩的。云将军看起来为人严肃。”
“你以为别人看你有多亲切?”云舒吐舌,“第一次见面,还以为你是雕像呢。”
“这是什么话,”夜赫从来不知原来他在她心里还曾经是’雕像‘。“我就那么木讷面无表情?”
“对啊,冷冷的,跟冷面罗煞似的。”云舒说完自己也笑了。
夜赫亦笑,云舒要送他回风来客栈,他道:“不必了。你回去歇着吧,今天一天都在外面跑。”
“你识得回去的路哦?”
“自然。”对于路势地形,夜赫有极高的敏感度。
云舒这才与他分开,自回将军府去。云夫人迎面便问道,“你那义兄怎么不带回家里来吃饭?”
云舒只道:“他还有事呢,以后再来。”
云夫人笑道:“只怕不是义兄吧?”
云舒目光闪烁,“就是义兄啊。”
云知树倒笑道,“那个人看起来英俊轩昂,配你恰好。”
云舒的心怦怦直跳。师父果然没认出夜赫来,不然断然不会说这样的话。只听得他继续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找婆家的时候了。”
云舒嗔道,“人家才回来,师父就说这个。”
“就是就是。”云夫人道,“我还巴不得舒儿能多陪我几年呢。”说着惆怅起来,“她现在又找到了亲生父母,以后呆在身边的时间就更加少了。”
云知树也怔忡了下,接着笑道:“吃饭吃饭。”席间又问不少关于’云赫‘的事。云舒答的小心翼翼,生怕在师父面前不小心讲出夜赫这个名来。
云舒在北魏呆不多久便想父亲母亲了,在半个月后终于决定逐回会稽。云氏夫妇见她要走,自然是百般舍不得。
他们送到都城外面来,云夫人拉着云舒的手,红了眼眶:”这一去,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云舒亦垂着头,伤感的道:”舒儿不孝,不能总侍奉你们左右。“
”傻孩子,“云知树道,”既是找到了生父生母,自然要回去他们身边的。”
“待过一阵子,我再来看你们。”云舒道。
“那么长途劳顿的,你现在的身体哪里吃的消化。”云夫人心疼的看着她,继而转头向夜赫道,“一路上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
“我会的。”
见夜赫与云知树站在一起,云舒已经显得不那么忐忑了。师父应当没认出夜赫来。又说了许多话,他们才出城来。回头看看,师父师娘的身影已经逐渐消失,云舒开始有些难过起来。心沉甸甸的。正如云夫人所说,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隔得这般久,就是路途就要二十天,总是往返也不大可能。
夜赫仿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叹道:“也是难为你。一边是亲生父母,一边是养父母。”
她的感受原来他都明白,云舒不禁有些欣慰。二人一路缓慢前行。近来天气骤变,竟有初冬那样寒冷,偶尔还有小雪飘落。
夜赫看着天色道,“天气这样不好,路上只怕要耽搁了。”
“你急着赶回会稽去么?”
“那倒没有,只是这样冷的天,怕你着凉。”
云舒轻声道:“我哪里就这样体弱了?”
马儿奔驰在官道上,轻土飞扬。几日之后顺利除了信阳,在浽阳呆了一晚,云舒见夜赫闷闷的,便问道:“怎么了?”
“没有。”
可是他的眼睛却泄露了他的忧郁。云舒知道,他多半是舍不得他的战场。轻声叹气,“我并没有拉着你让你放弃你的将军之位啊。”
夜赫看着她:“在想什么呢?我并不是觉得放弃了将军这一职位可惜。”
“那就是由于战场上没了你不行。”
夜赫笑了,“你也忒瞧得起我。战争是团体活儿,那么多功勋,并不是属于我夜赫一人。”
“可是你带领的好,不是么。”
夜赫不语了。往日这些东西,都与他没有相干了。
第五章 一触即发:
第五章
一触即发(上)
这日傍晚,夜赫与云舒落脚在江澄。这儿距离浽阳已有近日了。
天将黑,他们牵着马,走在青石的路子上。唯觉得不详的气氛罩在城中,路人行路匆匆,一副逃亡的景象。
夜赫与云舒交了个眼神,二人心中都有恐惧的预感。还是云舒嚅嚅的开了口,“他们这样惊慌,难道是要打仗了?”
夜赫浓眉伸锁,“应当不会。”其实心里已经有底,这儿没有天灾,值得这些百姓这样慌乱逃命的,只有战争。
心里隐隐的不安起来。他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竟要开战了?!云知树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而且一路上也没有异样。
云舒默默不语,时不时看着他。她比他更加惊慌恐惧。夜赫很快就回过神来,朝她微笑,“别担心。应当不会打仗的。”
云舒牵强的笑笑。去投宿客栈,掌柜的正要关门,见他们道:“哎,不收客人了——要打战了!你们还是赶紧往南边走吧!”
夜赫与云舒的心情顿时如遭冰泼。夜赫问他道,“掌柜的怎么知道要打战了?”
“浽阳那里传回来的消息,已经打起来了!不然我们这么匆忙做什么呢。”掌柜说着把店门关了起来。
云舒如置冰窖之中,浑身冰冷。果然这一天,还是会来!
不知是哪一方先开战的呢?师父并没有表露出来要打战的意思,那么,是因为突发情况,所以引发了战争吗?
夜赫握紧她的手,“走吧。我们往前边一点,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落脚。”
云舒站在原地不走,半响才道:“你不去浽阳吗?”
“不去。”夜赫果断的道,“咱们走。”
他虽然不去,但云舒看得出来。他仍是担心的。前线的状况,二人都无比关心。云舒却又不能劝他去!她也但愿他不要上战场。更不希望他与师父,或是连叔叔在战场上决一生死。
他们之间的气氛格外僵硬起来。夜赫笑着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云舒看他,“你这个笑,好比苦瓜了。”那么牵强。
夜赫目光移向远方,“既然已经决定,我就不会再赴战场。反倒是你,难道还催着我上战场么?”
云舒摇着头,“只是害怕你会后悔。”
他握住她的手,头一次觉得他的指尖,也是冰凉的。云舒便不语了。就算他为她下定了决心,他的心里,对战场仍是念念不忘的。他是一个将军,如果真的将国家大事抛诸脑后,完全不关心的话,那这样的人,还值得她去爱吗?
可是她又不能劝他去赴战场,心里格外难受,二人默默往前,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客栈。定了两间房。客栈中几乎没人。下了两碗面回屋中,夜赫见她一直默默不语,安抚她道:〃快别这样了。战争爆没爆发还不知道呢,你就这样急,等回了会稽再说。“
用过晚餐之后,二人各自去歇息,可是云舒却格外难过。生怕他真的要去战场。躺在陌生的床上,那不太洁净的被褥让她更加睡衣全无,只好将被褥仍一边去,拿自己的衣服来盖。
可是如此以来就格外的冷。思绪又混乱,最后干脆坐起来,点了盏灯,坐在那儿发呆。突然之间那天晚上做的梦窜进脑海中——
那一箭穿过夜赫的胸膛,她看着他伟岸的身躯砰然倒地,心猛地就楸了起来。如果他上战场,万一,万一有那样的时刻。。。。。。
所以,自私一点,还是不要让他上战场了!
云舒奔到他所在的房间,夜赫也没睡,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开了门,云舒一头就扎进他的怀里,他就爱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问道:”这么了?又有人欺负你?“
“不是,”她紧紧抱着他,“你。。。。。。不要上战场好不好?”
“。。。。。。好。”她不说,他也已经决定好了的。
云舒望着他的眼睛,半响才说:“对不起。”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也许是我太自私,”云舒道,“但是,我真的不愿意你上战场。多危险!”
“恩。”他微笑,复又将她搂入怀中。漆黑的眸中,却又一丝复杂一闪而过。
云舒好半响才离开他的怀抱,“好好歇着吧。我回屋子去了。”
“若是又认床睡不着,不放过来。”
云舒逃也似的走了。那晚发烧同床共枕不过是迫这个无赖没有法子。回到屋中,正欲上床歇息,突然间身后一股异动,云舒还以为是夜赫。身手如此敏捷,正欲回头来,后脖子突然着了一掌,疼痛袭来,她软软的倒了下去。
夜赫敲了敲云舒的门,见里面没动静,还以为她睡懒觉呢。但是随即又想,这些日子来一路随行,她的作息时间向来准时,应当这个时辰已经醒了才是。
推门进去,却是空空荡荡的,不由心里先是一惊。
首先想到的是她是不是因为两国开战,所以又逃避去了?没有立马下论断,在屋中转了一圈,突然桌子上一个信封吸引了他的注意。
“想救云舒,到浽阳来。”
夜赫这一惊非同小可!云舒被绑架了!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他太失职了,他的屋子就在她隔壁,怎么一点声响也没听到?会是谁绑了她?
而且还指明了要他到浽阳去!难道是他以前的部属干的吗?
可是这个可能性很小啊,他们无端端的绑架云舒做什么?难道知道他决意隐退沙场,所以以此来逼他吗?
也来不及想太多,立刻收拾了东西就前往浽阳。心里想着,他们应当不会伤害云舒吧?
快马加鞭,不顾春雨沥沥,顶着寒冷一路前行。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浽阳,一进城便看见了流光,流光抱拳道:“将军。”
夜赫劈头便问:“云舒呢?”
“属下不知。”流光迷惑的看着他,“你不是追云舒姑娘而来了吧?”
“她不曾在浽阳?”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她与流光素日就好,流光必不会骗他。这样看来并不是流光所谓了。那会是谁?!不是是连青城或是云知树派人做的吧?
第五章
一触即发(中)
夜赫将事情简略的告诉他,流光皱了皱眉头:“难道是李瑞年将军做的么?”
“怎么想到他头上去?”
“只是那么一感觉,”流光微笑,“以他的性格,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流光看着夜赫,“军中有些谣传将军为了云舒姑娘以后将不再涉战场,这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
“将军,这。。。。。。”流光看了他半响,突地幽长叹息,不语了。这不管怎么说都是将军的私事,他没有什么可以去左右的。
夜赫不肯停留半分,便到越军营帐去。远方还有硝烟弥漫,这一派苍茫肃穆,让夜赫的心分着紧起来。
飞速来到李瑞年帐中,李瑞年正在看地形图,看到夜赫来,忙乐的迎过来。“夜兄,你来了。”
夜赫开门见山,“云舒是你劫来的吧?”
“哎,怎么一见面就说这个。”李瑞年呵呵的笑,“来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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