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歌在旁边笑道:“醉仙楼啊,夜兄去好好享用享用吧。”
夜赫自嘲,“那些美人,夜某无福消受。”
“又何必辜负这良辰美景。”魏长歌叹道,“去找找乐子吧,我先回家去了。”
满街的莺声燕语,没有一个让进入他的耳朵,越接近家里,她的心里越是揪疼。在安静的环境里,他只会不停地想起舒儿。舒儿。。。。。。
忽然友人在他肩头拍了一下,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长歌。”
魏长歌回过头来,原来是沐见雪。她笑意盈盈,“又见面了。”
“嗯。”
见雪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他。。。。。。为何瘦了这么多?眼神忧郁,衣带渐宽!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莫名的紧张,“两个月不见,没想到你竟瘦成这般。”
“是么”他竟未曾觉得。只知这些日子来,食不知味。
“走吧,姑娘我请你吃好吃的。”
“先谢了,不过我想回去了。”
见雪回头来,可怜的看着他,“我饿了。可否陪我一同用餐?”
“。。。。。。”
“去嘛去嘛,我知道这附件有家酒楼很好,你瘦了这么多,应当补回来。”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前走。
魏长歌被动地让她拉到那家酒楼。幽幽静静,此时客官不多。很快就将两碗面上上来。色香味俱全,可是长歌不为所动。
“你不喜欢吃吗?”见雪有些挫败的样子。
“没有。”魏长歌只好举起筷子来,浅吃了两口。
见雪笑了,“多吃点多吃点。”她撑着下巴看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魏长歌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从他这个动作,见雪看到了端倪。“还是发生了严重的事情,对么?”
魏长歌吃了口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一个对我很重的人,不在了。”
难怪。。。。。。“不管什么事,时间都会让你遗忘的。”
“嗯。”那需要多长时间,他才能将舒儿遗忘?第一次爱上的女子,只怕永远也无法忘记吧,哪怕她已经长埋地底下了。
抬头看了下见雪,她正关怀的看着他,眼神清澈,脸上少了前几次见到她时那样明朗的笑意。“长歌。。。。。。”
“嗯?”目光与她相对。
“你一定不记得我了,对吗?”
她的眼神好忧郁,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模样。他以为她一直都是笑意盈盈的。“沐见雪,我记得你啊。”
她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说哪个?”长歌感到有些莫名。
”三年前的雪夜。。。。。。“
魏长歌细细想了想,仍是想不起来。他疑惑地看着他,沐见雪抿着唇,”你果然不记得。三年前的一个下雪夜,我晕倒在管道上。。。。。。“
经她这么一提点,募的有画面自脑海中窜起来。突然想起来——
三年前的那个下雪夜晚,他有事去余姚,在回会稽的途中突飘大雪,他冻得急速策马前行。
雪不断的飘落,热雾从他与马鼻子里喷出来。手冻得僵硬,马蹄声回响于空荡荡的雪夜。
忽然,马儿吁的一声抬起了前蹄,硬是不再往前,魏长歌还以为遇到了猛兽,待定睛看时,才发现倒在地上的是个人儿。
他吃了一惊,急忙上前。这么冷的天,悠然倒在这雪地里,还不冻死?是个娇小的身影,趴在地上,小小的身躯完全没有了温度。他忙将她翻过来,”喂,喂?“他拍着她的脸,可是毫无反应。
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才发现原来还有气。她的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眼睛微微睁开,又闭上。
他观望了下环境。这里是官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好把她抱上马,策马而行。到了会稽附近的小村落,总算有客栈了,忙将她送入房间,好生生火暖着,又请了大夫来。
第九章
何居心(中)
“是你?”魏长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是啊。”沐见雪灿烂的笑又重回脸上,“原来你没忘!”
“你不提就当真想不起来了。”他道,“当时有事忙着赶回会稽,所以答复说你没有大碍之后,给你留了无两银子便走了。”
“嗯。”可是她永远记得,昏暗的月光下,他抱着她策马疾驰的样子。
“好似那时只是个小姑娘吧?十二三岁的模样。”
“十四岁。”沐见雪澄清,“今年我十七了。”
“哦。”十四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昏迷在雪地里,真是奇怪。当时他也想过问这个问题,但是毕竟事不关己,又有事务缠身,忙忙地就走了。
“我爹也一直在找你呢!”她认真的说,“科室派人找,怎么也找不着。没想到只是一次偶然的街头漫步,就叫我遇上你了!可见我们真是有缘。”
魏长歌嘴角微扬了扬,算是微笑。
呃,这丫头,对他这么热络,不会是。。。。。。
夜赫与魏长歌分开后,便往将军府去。进了府,他派家丁去请流光,自己则回屋里换衣服。
他穿上灰色的劲装,往靴子内的暗袋插了一支匕首。双秀进来准备给他梳头,夜赫的心突地一疼,接过梳子,“我自己来吧。”他恍惚想起,云舒曾经那样轻柔地替他绾过发。
双秀只好随他,不久便传来敲门声,她去开了门,而后对夜赫道:“少爷,是流光将军。”
流光进来,双秀便出去了。门合上,夜赫道:“今晚随我到醉仙楼去。南陵王爷设宴请客,只怕动机不纯。”
流光道:“既是如此,为什么将军还要去?倘若当真有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若是不去,怎么知道韩霄今儿请我的目的。”
流光点头道:“知道了。”
二人随后前往醉仙楼。这醉仙楼既然是京城中最有名的青楼,豪华的排场是免不了的了。大门前铺了长长的艳红的西洋地毯,两边一溜琉璃灯笼,门口几个姑娘在招徕客人,见夜赫和流光过来,分左右两路使劲往他们身上贴,“大爷,第一次来吗?好面生呀……”
夜赫甚不习惯地将她们推开,冷漠地道:“我自己能走。”流光跟在后面,一脸讪讪的。
走进醉仙楼的大厅,眼前一派喧哗热闹的场面。不少锦衣公子穿梭其中,举杯畅饮,高谈阔论,莺莺燕燕的柔声娇语充斥在四周的空气中。夜赫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以前也甚少来。老鸨挥着绢子扭腰摆臀而来,“两位爷,有固定的相好吗?”
夜赫只问道:“望月阁在哪里?”
“哦,爷儿是要去望月阁呀。”老鸨对楼上喊道,“棉棉,下来带两位爷上去。”
不久来了个穿着大红衣衫,身量修长苗条的女子,她瞄了夜赫一眼,也不甚热络,只淡淡地道:“两位爷请随我来。”
夜赫倒喜欢这样的,不至于粘到他身上甩不掉。他仔细地瞧了瞧这醉仙楼的陈设。厅堂相当宽大,有数张桌椅,做工用料皆是上好的,最里面搭了个台子,四周围着薄薄轻纱,帘后隐约可见抚琴的女子,铮铮的琴声流动于嘈杂之间。
醉仙楼有三层,栏杆呈浅棕色,上面用描画着各色花草,夜赫一眼便看到一竿修竹。这个图样未免让他怔忡了几秒。原来,到哪里都逃不开记忆的追逐。他从未问过云舒,为什么那么喜爱竹子。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却是冷的,直凉到心里。上了三楼,才到望月阁。棉棉轻声细语地道:“就是这里了。”望月阁的门关着,棉棉打开门,里面铺着厚厚地毯,迎面便是檀木桌椅,桌上放着青花瓷茶具。环顾四周,竟是冷冷清清,哪里有韩霄的影踪。
是他先走了,还是根本不曾来过?
夜赫疑惑着。流光低声问道:“将军?”
夜赫坐下道:“兴许他是出去了,既然邀我们来了,就坐会儿吧。”
流光也随着坐下,棉棉给他们倒茶,问道:“两位爷可需要叫几个姑娘?”
“不必了。我们等人。”流光代答道。
那棉棉点点头,去了。谁知她才出了门,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躲到夜赫与流光身后,他们尚未搞清楚怎么回事,蓦地屋子里蹿出四五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其中一个男子见棉棉躲在他们身后,黑着脸道:“居然敢跟大爷我抢姑娘,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流光看那男子嚣张,未免有些生气:“我管你是谁,你又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夜赫拉了一下流光,“不要与他们计较。”
“你们是谁?王爷还是皇帝啊?”那男子嚣张地拍桌子道,“这里谁不认识我?快点把棉棉交出来,不然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根本不认识这姑娘。”夜赫对身后的棉棉道,“姑娘你出来吧,别叫我们为难。”
那棉棉抽抽噎噎地道,“爷你救救我吧,若是落到他们手里,棉棉也不用活了……”
那男人大吼道:“臭娘们儿,快点儿乖乖过来!若不然,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那棉棉吓得全身发抖,哭得梨花带泪。夜赫看了看她,心猛地一颤,她的侧面,好似有点像云舒……
含泪的眸子,纤长的睫毛,她的样子仿佛触到了心中的痛,他的目光射向那几个男子:“这位姑娘得罪了你们?”
“她是我们用银子包养的人,现在却在这里陪你,你说是不是得罪?”那人臭着一张脸道,“快快把她交出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怎么不客气?”夜赫的眸子里透出冷冷的光。
“他娘的,看来你是跟我们干上了是不是?”那几个人年轻气盛,顿时动起手来。
夜赫岂有吃亏的道理,这几人只有几招花拳绣腿,三两下就被他和流光打出去了。那人恨恨地道:“走着瞧!”说罢灰溜溜地跑了。
棉棉对着夜赫和流光福了一福,“谢谢二位公子相救。”
夜赫不语,流光道:“姑娘客气了。”
夜赫道:“流光,走吧。”
第九章
何居心(下)
二人一同出了望月阁,流光小声问道:“难道王爷不曾来?”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夜赫蹙眉道。最近线人并没有报告韩霄有什么异动啊。今儿韩霄请他来,自己却不见人影,不知道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出了望月阁,清冽的空气顿时让人精神也好了一些。流光说道:“也不知王爷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还以为是场鸿门宴,谁知他竟连人也没来。”
“嗯。”夜赫也猜不透,“说不定他有什么事儿耽搁了。你最近怎么样?”
流光微笑:“还不和以前一样嘛。”
“那个暮瞳……”
流光有些窘迫:“早已不知去向。想是怨恨父母将他送给别人养吧。”
夜赫点头叹息,“他在外头,过的日子与你们完全不同,怨恨也是难免。但是若下一次被我抓到,只怕就不能像前次那样手下留情了。”
“我知道。”流光的眸光黯淡的。
“这附近有家面摊子不错,咱吃了再回家吧。”
夜赫回到家里,府中静悄悄地,让夜赫的心没来由地难受。他坐到书房的藤椅里,拿出那条淡绿色的绢子,怔怔地看了半晌。
次日早朝,夜赫才进皇宫不久,突然看到昨晚挑衅的几个男子,暗暗吃惊,看他们的穿着打扮,竟是侍卫!
他们也不管夜赫穿着二品官服,二话不说就扑过来要打他。一行约有十来个男子,扑将过来一片乱打。夜赫最初只是闪躲,在皇宫中打架斗殴可是要被处置的,奈何后面他们打得狠了,他也顾不得许多,突地有一人哇的一声飞出去,重重地摔到地上。
众人哗然,忙去看那个飞将出去的人。他仿佛受了重创,嘴角有鲜血不断涌出,突然一阵抽搐,眼睛一闭,死了。
那些人大声嚷嚷起来:“打死人了,在皇宫里打死人了!”
夜赫皱着眉头,他根本就没有用内力,怎么可能就这么将人打死了?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严冬带领着人马来了,问发生什么事。
昨晚带头挑衅的那人道:“他,打死了我们兄弟。”
夜赫皱眉对严冬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怎么出手,他就自己飞出去死了。”
严冬对那人道:“张扬,他是夜赫将军。”
那张扬一脸愤愤的表情:“将军怎么了?难道就可以随意打死人吗?”
严冬道:“这事儿我会查清楚的,倒是你们,不是今儿在东门那儿当差吗,来这儿做什么?”
张扬愣了一下,“不过刚好路过。”
“跟我回去,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众人正要往严冬处理公务的地方走,忽地前面一黄一白两道身影翩然而至,正是韩霁与韩霄,后面还跟着一群太监。
韩霁看到乱糟糟的景象,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夜赫行了礼,抱拳道:“臣刚进宫门,这些人就冲过来厮打。我还未怎么出手,这人就飞将出去,死了。”
张扬对韩霁说道:“皇上,切莫听将军的片面之词。分明就是他寻仇,所以一见面才和我们打起来!这人也是他奋力打死的。”
夜赫皱起了眉头,难道就是因为昨晚的棉棉事件,这张扬要与他过不去么?竟如此诬蔑他。
韩霁不悦地看着那些侍卫:“夜将军一向行事稳重,怎么可能在宫里与尔等斗殴?还闹出人命来!”
那张扬道:“平日夜将军可能是不会。但是昨儿个,微臣才在醉仙楼与将军结怨。今儿他要报复我们,也不是不可能!”
韩霁去看夜赫,“去醉仙楼?”
夜赫道:“是。昨晚南陵王爷命下人请臣去醉仙楼一叙,但去了之后,王爷并不在那儿。”
韩霄一脸吃惊的模样:“这可是没有的事。莫非有人耍你?”
夜赫不着痕迹地看了韩霄一眼,有什么从心头掠过,却又抓不着。
韩霁皱了皱眉:“那你们昨日果然起冲突了?”
“是。但昨日今日,皆非臣先动手。”
韩霁虽信夜赫不会鲁莽至此,但毕竟出了人命,若不追究夜赫的责任,只怕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他想了想道:“既是出了人命,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先送到京城府衙去,这事交于钟提刑审理,今日之内必要查清!”
韩霁看了眼夜赫,认真地道:“虽然只是暂时关押,也要按程序交出虎符来。待你出来了。朕再将它交还与你。”
虎符是号令全军的凭证,夜赫如今兵权在握,虎符自是由他保管。听韩霁这么说,心里还有一丝小小失落,他马上拿出虎符来交给韩霁。
韩霁道:“今日必能审出结果来,不让他们委屈了你。朕还有要务在身,先走了。”说罢与韩霄大步离去。
夜赫顿生无奈。但又觉得自己既然没做过,就不必担心会有无妄之灾。他转头去看死去的那个侍卫,觉得莫名其妙。刚刚自己分明不曾用力,怎么这人就死了呢?难道,有人想陷害他?
严冬过来道:“夜将军,咱走吧。”
严冬留下信得过的几个侍卫看守尸体,用衣物将死者盖了,等待提刑官来,夜赫与那些侍卫全被严冬带走。
出了宫门,众人往会稽府衙方向走。走不多久,在皇城外面最冷清的地方,忽地脚步声起,二三十个黑衣人提着刀蜂拥而上,几人皆惊!看这些蒙面黑衣人的来意不善,严冬紧张地喝道:“你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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