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赋 醉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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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赋 醉琉璃-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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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就巧在你派来的人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回来了。”韩霄笑道,“这是咱们兄弟俩心有灵犀吧。”韩霄与韩霁长得倒有些相像,同样的伟岸身躯,只是神情比韩霁更冷些。

  韩霁笑了,“你倒是说说,到哪里游历去了?”

  “我去游历的地方,可是关乎咱们国家的社稷安危。”他严肃起来。

  韩霁见他说得严肃,不禁有些纳闷。他才是给国家安危造成威胁的人吧?韩霁面上淡淡地道:“怎么回事?”

  “是这样,”韩霄认真地道,“前一阵子臣弟无意间听说虞子儒酷好骑射,我好这一口,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某日就去登门拜访,门童却说他不在府上,我便到虞府不远处的一家古玩店淘宝。谁知一转头,竟看见虞子儒从家里出来了!我心想着这老头儿明明在家却不见我,不是有鬼吗?”见韩霁蹙眉听着,他又接着道,“我就跟着他出了城,竟发现他到了城北边郊区的一个骑射场……”

  韩霁的眉毛不禁挑了挑,目光不惊,脸色不变,心下却在想着,韩霄怎么会来说这个事儿?

  上次夜赫说过之后,他虽然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但毕竟知道夜赫不会平白无故地诽谤韩霄。所以他按着原来的安排去狩猎,然后再派人悄悄去调查骑射场。他心想,自己人在狩猎,如果韩霄真的有所举动的话,不会那么小心翼翼,也更有利于调查。

  骑射场里果然有人练兵,韩霁派去的人回来亦说好几次韩霄到了那骑射场附近就消失了,心想必是他无疑了。可是要接受与他最亲厚的兄长叛变的事实不大容易,他正准备这几日再叫夜赫去细细探查一下,没想到他竟来了,而且拿这个来说事。

  难道竟不是他要谋反吗?

  韩霁眉头微蹙,虞子儒是吏部尚书,平时作风是受人争议,可是他会谋反吗?韩霁且露出讶异的神情,“他去骑射场这事儿有什么怪的吗?”

  “我去了之后,才发现原来里面竟大有玄机。”韩霄接着将虞子儒私下练兵之事说予韩霁听,“这可是谋反啊!需得及时拿他来才是!”

  韩霁面色大变,亦点头道是,接着命人将虞子儒拿来。

  魏长歌坐在茶楼靠窗的位置,闷闷的。窗外阴沉沉的,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屋顶路面,皆银装素裹。

  手中一杯暖暖的铁观音,兀自冒着烟。今儿休息,家中那么冷清,他心里堵得慌,只好到茶楼来坐坐。

  心底有一块地方,仿佛也在下雪,潮潮的,又湿又冷。原来情伤是这种滋味……他总算明白了。舒儿,和夜兄……他知道自己不是胡思乱想,他们之间,或许真的有一点什么在萌生。

  舒儿看夜赫的眼神,让长歌的心猛然揪得疼起来。可是,该怎么做呢?一边是兄弟,一边是爱情。

  他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喝了口茶。忽然一抹艳红的纤细身影飘过他的眼前,又迅速折了回来。然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女子。

  她笑嘻嘻的,面如银霜尤白,眼如秋波流转,大眼睛笑成一弯新月:“是你!”

  声音脆生生的,长歌定定看住她,“你是?”她一袭红装,身量娇小苗条,外罩着白狐狸的鹤裘,衬映着肤白圣雪,黑瞳漆黑如墨。娇艳欲滴的红唇边一抹微笑,浅浅梨涡忽隐忽现。

  “哦,你不记得我了?”她好像有点失望,没关系,我们上次一起捡起白菜————“

  长歌忽然想起来,哦!她就是那个路见不平,张嘴相助的小姑娘。他微微笑,”原来是你。”

  “想起来了吧。”她有些兴奋。

  “嗯,”长歌握着茶杯,“后来那块玉佩怎么收拾了?”

  “还在我这里呢,找不着失主。”她的银莲耳坠轻轻地晃,整齐厚密的刘海微微漾开,露出两抹浓密的柳眉。她拿出那个鸳鸯玉佩,“回家后发现竟然可以拆成两半,这样吧,见者有份,我分你一半。”

  魏长歌忙摆手,“不要了,姑娘自己留着吧。”

  “那怎么好意思啊。”她吐舌,“虽说是捡的,但独贪了它,我总觉不安。”

  呵,这姑娘还真有意思,“那你赠予别人,不比一定给我。”

  她见他这么说,只好将玉佩放进了荷包。“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沐见雪。”

  “在下魏长歌。”

  “长歌,”见雪白皙的脸上漾着深深笑意。总算,知道他的名字了。“没想到又遇上了哦。”

  “京城不大,想碰上也并非难事啊。”

  “不介意我在这里坐会儿吧?”见雪大眼灵动地转着,“长歌等人吗?”

  “我只一人。若你喜欢坐这儿,便坐吧,不要紧。”魏长歌有些意外。她怎么会直呼他的名讳?就是舒儿,也从未这样直接唤他的名。

  见雪招手叫来小二,要了壶儿果茶。偷偷看他看窗外的样子,深刻的轮廓,笔挺的鼻。二人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陌生的气氛在空中飘荡。

  仿佛是怕她尴尬,长歌开了口:“沐姑娘应该不是京城本地的吧?”

  “你怎知道?”她有些吃惊,“难道说话有口音吗?”

  “那到不是,”长歌笑笑,“本地姑娘绝对不敢来天茗茶楼。”

  “为何啊?”

  “这儿是京城出了名的多事之地,常有打架斗殴发生,所以一般姑娘家不敢来这儿。”

  “这样啊。”见雪吐吐舌,“不过有你在这里,就算有打架斗殴发生,应该也会保护我吧?”

  长歌笑笑,不语。她象人间的快乐精灵,应当出生在优渥的家庭,不识愁滋味,才能笑的这么甜美。正说着,突然间天上飞来一样不明物体,眼看就要打在见雪身上,魏长歌募的起身将她往旁边拉。

  “轰”得一声,是椅子砸在桌子上的声音,紧接着打架的声音沸腾起来,见雪踮着脚尖往那边看热闹,见看不着,还欲走过去,被魏长歌拉了回来,“姑娘家在这里不合适,还是走吧。”

  “哦。”见雪红了脸儿,与他一起出了天茗茶楼。她呵了呵手,“又下雪了哦!”

  “嗯,”魏长歌看着雪,心里莫名有丝疼痛。如果那天晚上与舒儿掉入陷阱的人是他,会怎么样呢。。。。。。“在下先走了,告辞。”

  见雪往前走了两步,见他没有停留,也收住了脚。不急不急,既是嫩肤相遇两回,以后还能再遇上。

  这时一个穿绿色薄衣的小丫鬟拿着伞跑了过来,“小姐,你去哪儿了?害默儿好一阵找。”

  沐见雪的梨涡在荡漾,“我找到他了,默儿。”

  “谁啊?”默儿呆呆地看了她,突然张嘴喔了一声,“真的是他吗?小姐这么认得?”

  “他已忘了我,可是,我怎么会忘记他呢。”她的声音轻轻的,像轻轻飘落的雪花。

  第三章

  判谋乱(下)

  云舒身边点着油灯,手抚着缎面,一下下绣着凤翼。

  昨儿她傍晚方才回到宫中,想起昨儿早上见到夜赫的样子,云舒不禁愣了一下,执着绣针的手停在半空中。

  好在他并无大碍,想是吃过姜汤之后风寒已经尽袪了。他们只在人海中匆匆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个眼神忽地让她的心莫名地颤抖!

  仿佛他的眼神还在眼前,她的心亦不受控制地如小鹿乱撞。她低下头来,继续刺绣,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同室的几个宫女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叫她道:“云舒,大冷天的还要额外做这个活儿,皇上给不给赏?”

  云舒叹气,“哪有那样的好命啊!”

  小宫女吐了吐舌头,“真不厚道。”

  云舒呵呵笑了。

  那小宫女们又开始叽叽喳喳了,“听说我们国中有人谋反!”

  云舒有些意外,将绣架挪到她们身边,笑道:“挤到你们这儿来,暖和点。那里快要冻死我了。你们刚刚聊什么呢?听到什么谋反……”

  “可不是,听说都给拿下了。”那小宫女道,“而且还是虞美人的亲爹,这次她肯定也要跟着遭殃了。”

  “哦?”云舒偏着头,谋反的人,自是没什么好下场了,管那个人是不是国丈大人。就是亲兄弟,皇帝也不会留情面啊。

  “可惜我们不在明镜殿当差,不然可就有好戏看了。”一个宫女嘻嘻笑道。

  云舒低声道:“快别说了,小心让人听见,咱可讨不了好。”

  那宫女吐吐舌,立刻就把话题转移到今晚丰盛的晚餐上去了。

  因有一色绣线用完了,所以次日早上,云舒在御膳房忙完之后,就到针线司去了。针线司就在北宫门附近,一路上遇到不少文武大臣,云舒皆是福了福方才离开。

  拿了绣线出来,她抬头便看到了夜赫。他穿着藏青色袍子,披雀羽披风,神情冷峻地朝前走着。

  云舒垂了头,不知该不该打招呼。

  忽地,他像是也看到她了,脚步停了下来,很快又朝她走来。云舒福一福,“夜将军。”

  “嗯。”夜赫望着她,“那日在陷阱底下待了一夜,未曾着凉吧?”

  云舒摇摇头,“没有。倒是听说夜将军着凉了——可好了?”

  “并不是着凉,不过是由于冷热交替,打了几个喷嚏而已,下面的人就急急忙忙地请太医去了。你回御膳房?”

  “是。”

  “一起走吧。”

  云舒走在他身边,有些紧张。她也不知道这紧张从哪里来……仿佛每次与他相对,都有这种感觉。朦朦胧胧间有些什么在她心底滋生,她却看不到,抓不着。两人正着,云舒想起昨儿宫女们说的造反的事情,说道:“朝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们想必也少不了头疼吧。”

  夜赫黑眸瞥她一眼,“你也听说了?”

  “只略听说了些,”她问道,“虞美人的父亲谋反之事,是真的吗?”

  “本来不是,但现在可能是了。”

  云舒不解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云舒不懂。”

  夜赫微微笑了,“本来这事可能不关他的事,但若是别人将这事赖到他头上,那就成他的事了。”

  云舒瞪大了眼睛,“呃,那他不是冤枉的吗?”

  “如果有人刻意陷害,精心设计,那他看起来就完全是策划谋反的主谋了。”

  云舒懂了,“能找到陷害他的人吗?”

  “可以,但是对方太精明,没留下任何证据。”夜赫勾勾嘴角。

  “哦。”云舒点点头,不再往下问。二人慢慢往前走,到了分岔路口,云舒回御膳房,夜赫则到明镜殿。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竟有些不舍。每次分别,都要过好些天才能再见到她。所以每次偶遇,他都觉得庆幸。

  嘴边有一抹自嘲的笑,他叹息一声,迈着大步,不消片刻便到了明镜殿。

  韩霁传他:“怎么样?”

  “捉到约莫百名士兵。”夜赫道,“暂时押在会稽府衙的牢中。”

  韩霁面色一黯,叫宫女给他拿披风过来,福祥光忙道:“摆驾——”

  韩霁对福祥光道:“备马,朕要出宫。”

  福祥光忙去办了。出了宫,福祥光便去牵来两匹马,韩霁夜赫二人策马直奔会稽府衙。后面几个便衣侍卫跟着。会稽知府见皇上驾临,忙不迭地行礼,韩霁却直奔地牢。会稽知府忙拦道:“皇上龙体,如何去得如此阴暗潮湿的地方,况近来天气寒冷,若是冒风着凉,可是臣的罪过了。您在堂上稍候,臣把犯人提上来给您审问。”

  韩霁应允了。十来个穿着囚衣的犯人被提上堂来,跪在韩霁面前。韩霁眯起眼,道:“你们都是从骑射场被带回牢中的,要知道谋反可是头等大罪,不但人头落地,族人也要跟着你受牵连,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若能及时知错,将所知一切尽数告知朕,朕可保你们性命无虞!”

  底下囚犯面面相觑,却没一个人吭声。

  “谁是主使?”韩霁又问,拔高了声音。

  “虞子儒。”下面有弱小的回应。

  韩霁不管怎么问,他们都一口咬定虞子儒就是集结他们骑射场操练的人,带了四五十人上来审问,皆是异口同声。问别的问题,却什么也不答。这让韩霁十分生气,恨恨地道:“若不从实招供,大刑伺候!”

  那会稽知府忙忙地道:“是!”

  韩霁拂袖而去,上了马,才对旁边的夜赫道:“难道真的是虞子儒?”

  “臣看着不像,他也没那胆量做这样的事。”

  韩霁的瞳孔紧缩,“你还是认为是南陵王爷?”

  “嗯。”他派人调查过韩霄,所以这事儿,他有十成把握认定是韩霄所为。只是昨天他们赶去骑射场的时候,他们曾经见过的大批部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了,不过剩下这些残兵败将,见到他们,也不逃窜,倒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会有这样的命运,在等死似的。

  莫非有内奸走漏了消息?那天他与韩霁对话时,好似并无旁人在场啊,怎么消息就传出去了?

  夜赫蹙眉想想,或者韩霁也早就派人去调查过了吧?会不会是他派去调查的人露了马脚,让韩霄知道了?

  但是韩霁并不是非常相信韩霄会叛变,想必他派去调查的人也没有亲眼目睹韩霄到骑射场里去吧?韩霁或许还是心存侥幸的,毕竟韩霄与他的感情是众兄弟之中最好的!

  夜赫带领部队到骑射场的时候,所有证据都表明虞子儒是谋反头子。那里有虞子儒平时穿的衣裳,最爱的蛟玉佩,这些都是他平时在众人面前穿戴过的,还有一封尚未寄出的机密信件,是写给一个代号为“青葱”的人的。

  夜赫轻叹,虞子儒只怕这次是逃不掉了。韩霄既然能做得如此缜密,就是要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让虞子儒尽数背上。又或者,皇上知道这事是韩霄所为,但他愿意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果然,次日早朝,文武大臣联名上奏,说虞子儒伺机谋反,其心可诛,要凌迟处死。这虞子儒平时就张扬跋扈,行为举止让人唾弃,这次众人逮着机会,还不狠狠地将其往死里打。韩霁亦无奈,他想平息谋反事件,既然所有的证据都在虞子儒身上,就应了众臣之议,将其斩首了。

  抓来的百来号囚犯,被流放边疆,韩霁虽没追究韩霄,但是对他已经有了戒心了,暗中派了侍卫盯梢。

  夜赫心下虽感叹未能抓着韩霄,但又觉得没抓着他,又在情理之中。韩霄既有谋反的心,他就还会再有举动。

  这日夜赫出了明镜殿,迎面便遇上皇后。她的眸子里迅速地闪过复杂的光芒,“夜将军,听说你前阵子病了,不知可好了?”

  “已经好了,谢皇后关心。”

  “听说还遭到了刺杀?”听说还与云舒一起被困了一夜。看来他与云舒,总有解不开的缘分啊。皇后似是叹息般地道,“希望你平安无事才好。听说你最近在查虞子儒谋反一事,那可要多多小心啊!朝廷处理了虞子儒,那些党羽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罢休吧。”

  “臣会小心的。”夜赫冷漠地道。

  皇后还欲说些什么,想了想,深深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就往明镜殿里去了。虽然上次的事惹恼了皇帝,但她不能坐以待毙,尤其皇上与她又没什么深厚的感情,她只好不时来这里探望探望皇上,美名曰以表心意,其实不过是自保而已。

  虞子儒因谋反而处死,虞美人竟还不知谦避,反到长乐宫中扑到韩霁身上大声号哭。

  韩霁心中也知道谋反的主使不是虞子儒,所以对虞美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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