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赫给他个白眼,“所以才要你支招。”
“依我看,就说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这招更不中用,我娘肯定要我把这位心上人娶回家去。”
“那就说,她是皇宫里头的,娶不得。”魏长歌随口说道。
夜赫笑了笑,“你不知道,我娘是一品诰命夫人,宫里的姑娘,她进去求求皇后,就能把你这个所谓娶不着的心上人娶回家来。”
魏长歌蓦地噤声。他寒门出身,确实不知道也不曾想到这一层。若是他也是这种王候大臣家的子弟,也许和云舒就可以……想到这里,无声地叹了口气,“那我是无招可支了。”
夜赫摇头叹气,“算了,见招拆招吧。”
两人到了城中心,魏长歌先回家去了,夜赫往自家走去,离将军府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时候,听到楚净衣的声音身后面气喘吁吁地传来:“夜大哥,等等我。”
夜赫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跑得香汗满面,脸颊儿粉红扑扑的,好不容易跑到他身边,便弯着腰大口喘气,“你总算等我了。”
夜赫听她这样说,立刻抬脚就走。这次直到将军府,也没看见她的人影。夜赫回头看看,不见她,就立刻进府去了。那日他被楚净衣偷窥的事件爆发出来后,夜夫人不但没有觉得楚净衣有失体态,反觉得这简直是个大好机会,逼着他就要对她负责。
当然楚净衣也就暂时地住到将军府里来了。
回到书房不久,夜夫人便又来了,夜赫一见到她便头疼不已,“娘,这事你不要再提了。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娶楚净衣的。”
“那你现在这样了,难道不对人家负责说得过去?”
夜赫沉着张脸,“我对她做了什么了?损失的可是我!”
“可是人家毕竟是大姑娘家,你那样光溜溜地出现在人家面前,都把她吓坏了。”夜夫人继续说道。“而且啊,我已经派人偷偷到姑苏打听过楚净衣的家世了。说的果然不假,是姑苏大户人家的女儿。”
夜赫止不住地流汗。看来娘这次很认真。“是她看了我,又不是我看了她!再说,我还拿衣服披了身子的,哪有光溜溜在人家面前?她有什么好吓坏的。娘,我的事你就别瞎凑和了。”
夜夫人有些生气地道:“我这可是都是为了你好!这不都是缘份!不然的话,她怎么会走错房间,到你的屋子里去?”
虽然楚净衣的解释是当日丫环送她出去,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要解手,便借茅房一用。哪知虽然在这儿住了几天,但是因为将军府院庞大,到了后院解手完,就完全认不得方向了,见一个屋子里有隐隐的香气传来,便到里面来了。紧接着夜赫就进了屋子,她怕人家把她当贼办了,只好躲在衣架子后面。
这样的解释,夜夫人轻而易举就接受了,但夜赫不。他不是个轻易就信任别人的人,尤其楚净衣,来历不明,就更让他怀疑了。
“好了,娘,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过一两年我一定考虑终身大事。”
夜夫人瞪了他半天,长叹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径自去了。
夜赫在书房呆了会儿,便按惯例要回屋子里去换下在家穿的衣衫。整个将军府静悄悄的,华灯初上,月上柳梢。
偶路上见到几个仆人,看到他皆立在一旁。夜赫大步回到屋中,里头尚未点灯,他摸到窗台摸摺石,忽的,指尖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股剧痛袭了过来!
夜赫顿时大惊。他迅速地想要点灯,可是发现竟有些力不从心了,头有些发晕,眼前有些模糊。好不容易点着了灯,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他却什么也没看到!低头看看,指尖有两个细小的孔,一抹黑血从里面浮了上来。
他迅速地想到自己是被蛇咬了,而且还是毒蛇!他艰难地摸出绢子紧紧地扎住伤口,可是天知道,这个小小的动作,花了他几乎全部的精神。他的手颤抖个不停,心中有恐惧掠过:这毒,怎生得这样厉害?
绢子才扎好,黑暗便朝他压下来!他感觉自己身子在摇晃,忽的天旋地转,只听得砰得一声,他摔在了地上。
第十章 蛇毒:
第十章
蛇毒(上)
云舒服侍着冰尘吃晚膳,今晚过后,她就要到御膳房去了。
冰尘似乎也有些闷闷的,小腹有些坠涨,隐隐的不适。看来要请太医来看看才好。
提着筷子,却根本吃不了多少东西。云舒道,“主子还是多吃点儿吧。好不容易这两天胃口好了些。”
“吃不下。”冰尘干脆放下筷子,拉住云舒的手,“你明天就要离开我的身边了。”
“没关系的,舒儿不是还在宫里嘛,可以随时过来看你啊。”
“你去了还会想着来看我吗?”
“当然会了,想哪里去了。”云舒微笑,“主子可别这样愁着脸了,要不以后小皇子出来,也成天皱眉的。”
冰尘扑嗤一声笑了,“岂有这样的说法。”
云舒亦笑了。服侍冰尘用完晚膳,之后谈了会儿话,便各自去歇息了。次日一早,云舒和冰尘告别过,便到御膳房来。
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带着不舍和几缕难过。到御膳房,天此时才刚蒙蒙亮。御膳房管事的太监见过云舒,面色淡淡的,交待了几句,便走了。云舒因是魏长歌向皇上请求来帮他忙的,所以只帮着他做事便好,其他的事倒不用她。
魏长歌从她专用的厨房里走出来,见她已经到了,便道:“进来吧。”
云舒跟着他,从他的神态中看出一丝阴郁,当下纳闷,不知道怎么了呢?魏长歌耐心地教她做面点,她先在一旁看着,暗暗记下,默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魏长歌才叹了口气。这静静的空间里他的叹息格外明显,云舒看他道:“魏大哥怎么了?似是有心事的样子。”
魏长歌皱着眉头,“是。”
云舒小心翼翼地,“有什么舒儿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恐怕帮不上了。”魏长歌手下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都请遍全城的医生了,太医也叫了好几名,但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被什么蛇咬了。”
云舒的心突的一跳,“谁被蛇咬了?”
“哦,”魏长歌尴尬地说,“只顾自言自语,都忘了告诉你。是夜赫将军——你知道吧?就是前儿上午你见到的那个。”
云舒吃了一惊!夜赫,他让蛇给咬了?“怎会如此?”
“具体也不知道,昨儿个我去他府上,没想到家人就告知他被蛇咬而昏迷不醒的消息。”魏长歌的神情有些悲伤,“眼见着气息一点点弱了,因为无人目睹是什么蛇咬的,所以也就无从对症下药!这可怎么是好,一代英才,哎!”
云舒竟有些担心起他来。竟让蛇给咬了?“竟无人知道他是被什么蛇咬的?怎么会,只要钻研毒蛇的大夫看看,不就能知道了么?”
“已经请过专门的毒蛇大夫了!可是人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蛇咬的,只说不是咱们越国境内的蛇。”魏长歌忧愁道,“京城内有名的蛇医卢世录兴许还能从伤口就猜到是什么蛇咬的,可是眼下,那大夫不在京城之内,也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了!”
“那可怎么好。”云舒微微地蹙起了眉来。虽说夜赫是他们国家的大威胁,是越国的猛将,死了对她们来讲无疑是绝对有利的,可是听到他被蛇咬到并且生病垂危的消息,仍是感到一丝不安甚至是,难过——
云舒吓了一跳。她为什么因为他生命即将消逝而难过?是因为他曾经救过她么?
魏长歌亦叹道,“已经四处去打听最有名望的大夫了,可是赶来皆需要时间;二来,如果不知道是什么蛇咬伤的,不能对症下药,则什么也没用!这时间是一刻也拖不得的了!时间过去片刻,夜兄就离死神近了一点!”
云舒的眉突突的跳。哎,可惜她在宫中,不然的话,也许可以帮到他。
“只可惜,我这辈子就得他这么个好朋友!”魏长歌有些悲凉。
云舒望着他,心中升出不忍与疼痛来。她知道,他从小到大,是那样的孤苦!夜赫是他的知己,是他的好友,他一定不想夜赫出事。
这一整天,魏长歌都没精神,时不时就走神,或是喃喃自语不知道夜赫究竟怎么样了。但愿不要一出宫,就传来夜赫已死的消息。做晚上的御膳时,魏长歌不小心被油溅伤了,云舒忙给他拿芦荟擦,叹道:“你竟为他这么伤神么。”
“谁叫他是我的兄弟呢。”他苦笑。
云舒见他这样,几乎脱口而出:“也许我可以帮他——”
魏长歌的眼睛亮了起来,望着她,但随即又黯淡下来,“你怎么可能会帮得到他。你难道对毒蛇很有研究不成?”
云舒咬咬红唇,见旁边无人,才低声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小时候在山上住过一段时间,师父也教我认了很多毒蛇以及解药。”彬师父每日捉蛇回来,以家蓄让其咬之以辫认牙印,云舒跟在身边,也学习了些许。
“凭是那样也无用。根本不知道夜兄是被什么蛇咬的。”
“我会认牙印。”云舒小声地说,“只可惜,我出不了宫。”
魏长歌的心突突的地跳,“你当真的会吗?”他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能从夜兄的伤口看出来是被什么蛇咬伤的?”
云舒点了点头。不过她皱眉道:“就是会,也没用了。我是宫女,出不得宫去。”
魏长歌搓了搓手,沉默下来。约莫过了一柱香时间,魏长歌拉着云舒非常小声地道,“那我们……溜出宫去。”
云舒的眼睛瞪大了起来,“溜出宫?这怎么可能!”
“我今晚可以呆到子时方才出宫。待到夜色暗了,御膳区之中鲜少有人走动,我知道有一处城墙附近有参天大树,我们试试,兴许能从借树的高度越到墙外头去。若能出去,子时之前再赶回来。”
云舒摇着头,“这怎么可能,宫墙若是我们随意就可以攀进攀出,那不知有多少刺客能够进宫来了。”
魏长歌眸光一黯道,“那倒是——不过我想试试。说不定咱就有那好运气呢。”
云舒望着他的眸子。她知道他是认真的。一股儿新鲜与冒险的感觉,打心底窜上来;让她不禁也有点兴奋。能够偷偷溜出宫去吗?这太耸人听闻了。
魏长歌突然盯着她看,云舒不知道他怎么了,疑惑地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忘了考虑你的感受了。也许你不愿意——毕竟逃出宫去,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万一被人逮到,我就毁了你了。”
云舒心内一股热流滑过。他能顾虑她的感受,真好……她低头想了想。魏长歌轻功应当很不错,而她,虽然年久失修,也还不至于扯他后腿。这样的话,如果当真能溜出宫的话,只要不出去太久就没事。
好一会儿,她才回:“那好吧,就去试试罢。”
魏长歌的眸子火一般温暖,“谢谢你,舒儿。”
云舒被他望得满脸通红,垂了头道:“那具体的,还要你来计议计议。”
魏长歌点点头,看了看天色。
第十章
蛇毒(中)
此时天已将幕,御厨房下工的人渐渐的去了,只留几个晚上要守夜的人。这些人多半要参加太监们的赌博,所以御膳房此时显得空空荡荡。
又过了半个时辰,已是星斗满天,此时的皇宫,越发显得静谥深远了。如今天气又凉了,到了夜间,皇宫内走动的人不太多。魏长歌偷了件太监的衣服让她换上,然后拉着她走离御膳区不大远的东城门,那儿相对偏僻,有一处地方林木高大,离宫墙不甚远,若能上得树去,指不定可以出宫去。
这里绿荫森森,到了夜间听着这蔌蔌叶子摇摆的声音,未免有些惊悚。所以夜间走动的人极少。偶有巡逻打更的经过,也不会久留。魏长歌与云舒停在一棵比宫墙还高的参天大树下,魏长歌这才觉得机会不大,从未有一刻觉得这树木是这般的高大。“你在这儿等我,我试着跃上去。”
魏长歌跃到那树的一半高,便觉得自己身子往下落。而这树的枝叉又生得极高。他不死心地试了两次,平步走上树干,却不到半路又往下掉了。
云舒的心随着他起落时而紧,时而松懈。
“看来没办法了。”魏长歌深深叹息。看着云舒的眸子,有些许失望。突的,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他忙将云舒拉到远处的拐角,云舒一声大气也不敢喘,二人身子紧紧贴着红墙,不敢动弹半分。
只见几个太监慢慢走来,打着灯笼,往北门的方向而去。他们躲在离他们有些距离的树干之后,此地又甚黑,倒也不易引起他们注意。
待那些太监走了,二人倒出了一身汗了。魏长歌苦笑:“罢了。我们出不去——走吧。”
既出不去,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得回御膳房去了。御厨房内静悄悄的,魏长歌心中沉重,想想他们尽力了,出不得宫去,也怪不了他……伸手去摸令牌时,忽的眼前一亮!
他飞快离开云舒身边,偷偷溜到另外几个御厨的厨房中去。过不多久,笑眯眯地出来,对云舒道:“我们走。”又顿了顿,“从北门出去,怕不怕。”
云舒不解,“怎么可能从宫门走?我没有出宫的理由啊!”
魏长歌张开手,手心上有两个令牌,“不好意思,我今天当了两回肖小之徒了。有了令牌就好出宫。明天早早地我们又回来,有令牌在手,不容易被出问题的。只是,聚依殿晚上是否查宫女回不回屋睡觉?”
“不查,”云舒的心怦怦地跳,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这令牌,你们不是都随身带在身上的么,怎么你可以从别处拿到……”
“是林厨子的,他居然把令牌系围裙上了……下了工脱了围裙估计忘记了。本来是不抱希望的,谁想到真的让我逮着了!他去和太监们赌钱去了,估计明儿天亮才回来。”魏长歌深呼吸,其实他也有些紧张,“你怕不怕?如果怕,那就算了,也许夜兄生死有命吧!”
云舒的心突突地跳,有点紧张,同时却有些闷闷地,莫名地沉重。明知道不该去救夜赫的,可是……叹口气,抬起眸来,“我去。”
“只是穿着太监的衣衫,不大好出去。”魏长歌皱眉,“我倒是带了套衣衫放在御膳房,只是衣服对你来讲太大了。”忽的想到一个主意,便把云舒拉到屋子里去了。
待云舒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了。藏青色的布裹在身上,腰间扎着同色的腰带,虽不够齐整,但看着倒像是件长衫了。头发梳成束,俨然是个翩翩少年。云舒笑道:“魏大哥竟当起裁缝来了。”
他呵呵笑,“虽然不像样,但总比你穿着太监的衣衫好。一会儿出宫门时从容些。有时遇到细致的守卫,需要检查是否有携带私物出宫,若有检查一般检查腰带。不怕的。”
“嗯。”
越走近宫门,云舒就越紧张。她深深呼吸,魏长歌低声道,“神态自若点。我们有令牌,只要不形迹可疑,出宫他们都不会拦的。”
走近了,云舒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宫门口站着四个守卫,一边两个。魏长歌才到他们身边,就出示了令牌。云舒也立刻亮出令牌。
二人正欲出门,忽的一守卫说道:“慢着!”
这一句‘慢着’让魏长歌和云舒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云舒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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