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华这里嗯?
岑染从睁眼的第一天,就看到了各色各样的极品男。
虽然沈庭漂白了,可是沈世雅死了。
虽然景帝有他的苦衷和伟大的志向,可是沈夫人一生的不得意是谁造成的?
还有太多太多的故事……就象曹夫人那样的,世人给她的评论不过是她不够聪明,争宠无力。真真高尚公平公正的评论啊!
可是,盛华这里偏偏有了一个沈世宗,不沾女色端方守礼的君子;一个叶锦昭,出身高贵有一对极品爹妈,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小王爷?还有沉香公子,一个知道自己的祖母母亲极品,不敢轻易害好人家女子,所以明明也喜欢申世媛,却始终不露声色的狐狸;当然,还有借月。虽然是个小倌,可是心地却是清白的,眼睛是明亮的,诚信是可以信赖的。
然后最可笑的事情发生了。
曾经认为是盛华最恶心世家的凉国公府,居然这样被洗白了吗?
———————————
“三哥!你觉得她会答应吗?”
秦平沆知道三哥出门去哪里了,所以一直在制锦堂等着,等着结果。
秦瀚想想刚才的情形,抚了一下唇角,象是吃到甜头了,可是……那个女人的心思实在让人看不透。按说她如今已经没有其它地方可去,而呆在西凉对她好,对她家里的那些人都好。如果呆在华昭,那么王家不是叛逆也只能是叛逆。可在西凉就不一样了!盛华要对付华昭,就不能和西凉交恶。沈世雅在这里,对哪方面都是最好的。西凉可以从中得利,盛华和华昭互相对峙,东夷守着天险,华昭纵然有大炮也大概不会出击。四国安定,百姓平稳,各国都可以借着这机会休养生息,整顿吏治全面洗盘布局。将李氏后党积压几下年的陈疴彻底清除干净。至于能不能恢复叶家一人天下?照秦瀚看来很难。叶锦昭不是吃素的,更不是无才无德的。更何况九年征战,昭帝的名头已经响彻四国。反而是叶锦天的贤太子名声因为沈世雅的出声,日渐低落。
景帝想回江北,很难了。
而四国互制,则是最好的局面。
在这样一个大情势下,沈世雅嫁给自己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自己很喜欢她,能给她的安全和忠诚,也都坦白告诉了她。
可是似乎她并不惊喜,只是茫然。
秦平沆见三哥不回答,就知道事情并不如想象的那么顺利。心里不知道是舒了一口气,还是觉得难涩。
“借月的反应很奇怪,他不问沈世雅去了哪里,只是很听话的呆在八院。三哥,你看,要不要找个人盯住他?”免得一不留神丢了,到时候出岔子。
秦瀚摇头:“没有必要!”
那个借月,听说是韦尚宫亲自调教出来的。那么凉国公府下的暗道,他未必不知道。就算不知道,韦尚宫要接走他,也是轻而易举的。更何况,沈世雅很喜欢这个奴才,借月也不是叶锦天的心腹忠臣,那么他在不在原地并不要紧。只要把沈世雅看好了,不要她离开就行。哪怕借月和她传些消息,其实也并不重要。沈世雅要回叶锦天身边,不会只因为一个奴才说几句好话就心软。那是个极有主意的女人!既如此,何必要把脸面抓破?
三哥今天的话有些少,秦平沆知趣的退了出来。
想了想后,漫步来到了八院。四月底的时分,院子里的梨花开得正艳,借月……这个男人真的长得太漂亮了。秦平沆虽然没有那方面的爱好,可是看着这么个美人,也确实赏心悦目的紧。
梨树下一张石桌,四只石凳,借月坐在东手处,桌上四盘小菜,一壶梨花白。正是惬意啊!
“你和你的主子,其实挺象的。”
上次沈世雅让带回凉州,也这么淡定从容。让秦平沆看得牙根痒得厉害,现在瞧见借月也如此,总算知道沈世雅为什么喜欢他了?确实是投脾的奴才。
借月弯眉微笑:“不是借月本来如此的,是和主子学的。在东京的时候,主子心情烦闷,就会来找借月喝酒。时间长了,自然就学会了。”
一个太子养妹半夜到小倌馆找一个绝色的小倌喝酒?秦平沆听得很来趣,这个沈世雅办事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你不觉得她胆大近耻吗?”世系小姐如此不尊重,不太好吧?借月脸上凉了凉:“胆子大小和羞耻没有关系。”许多胆小如鼠的照样什么恶心事都干。可胆子大的,却并不是一定会干什么事的。就象沈世雅……“她洒脱的象个男儿,不、比世间任何男儿都要心胸开阔。”毫不顾忌的睡在刚刚承欢过的长榻里、让小倌亲手喂吃东西、用小倌用过的梳子、还给机会让小倌脱身自由……
不是说没有这样的好主子,可他们都有自己的心思。沈世雅没有!和名媛夫人回来后,她甚至没有再看自己一眼。这次如果不是自己追来,她大概早把自己扔到九霄云外去了。不是冷薄凉情,只是真心的认为自己自由了。
“所以借月愿意留在她身边服侍!”哪怕重新以小倌的模样示人也没关系。你扮成正常男子,并不代表别人会真正的尊重你,各种各样的歧闻仍然多不胜数,骚扰更是络绎不绝。既那样,不如呆在沈世雅身边。起码那样的话,这世上还是有一个人不歧视你的。
说完,挑眉看这位四公子,不如今要叫四王爷了。
“四王爷来找借月,是怕借月跑了?然后带主子离开西凉吗?”
秦平沆自信淡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你一个人带不走她,就算加上韦尚宫,也带不走。”三哥安排了足够的人手跟着沈世雅。又把她放在一个她完全没去过的地方,别人也不知道的地方。想跑?谈何容易?
借月眼帘垂下,指线在石桌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瀚王很自信!”以为困住主子,她就一定会屈服。
“我三哥是真心喜欢她的!”秦平沆听出借月话里的嘲讽。
“就这样的喜欢吗?强迫别人接受?或者创造出一个没有理由拒绝的环境,让聪明人自己走进来吗?”借月长长的凤眼婉转着看着秦平沆,象极女子幽怨:“如果是困住属下,瀚王的这法子不错。可是如果要困住的情人,还是主子这样的,借月只能说,瀚王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秦平沆的脸色冷下来了,看着借月:“你是叶锦天的人?”
“不!借月不是,借月自由了,愿意跟着主子是私人的情义。太子殿下的事,借月犯不着管。”
这话听得秦平沆直接站了起来,看看上下左右,眼中一阵光华移动:“你知道些什么?”
借月摊摊手:“太子殿下派人来接主子的事,整个府里都知道,借月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实话!”秦平沆开始发火了。
借月也站起身来,遥望着东北面的天空。是那个方向?秦平沆心里突然发悚,问不及借月,扭头就走,准备赶紧通知三哥。可一朵绚烂之极的烟花已经空爆在了凉州城的天际。
借月微笑:“太子殿下动手了!”派暗卫来凉国公府直接抢人?太子殿下哪有那么没脑子?
“你知道?”秦平沆气得直跳,事情看来是来不及了。
借月摇头:“借月不知道,况且知道也没用。太子殿下不可能强带主子走,而主子要配合,就必须会心甘情愿。”
要沈世雅心甘情愿吗?
叶锦天做了那样的事,沈世雅怎么还可能心甘情愿的和他走?难不成叶锦天亲自来了西凉?如果不是这样,就凭以前叶锦天做过的那些事,但凡是个暴烈的都不会原谅他。
叶锦天来西凉了?
太好了!
113、不退
西瀚元年四月二十七日,对于所有的凉州君民来说都是震惊恐慌的一夜。
子夜时分,安宁平静的凉州城内突然爆发出了大片的烟花,五颜六色奇异芬芳,烟花炸的有空有低,香气更是有远有近,各色杂陈。然后大批大批的平民晕倒,迷幻的香药散逸在整个西凉城内。
在看到示警的那片烟花后,秦沆果断的通知了三哥。秦瀚原本稳坐钓鱼台,因为沈世雅所在的那所院子极不显眼,而且进出一干人全部都是亲信中的亲信。叶锦天想用这招来逼自己慌乱,从而搜寻所在,秦瀚不会上那种当。可是当大大小小上千朵烟花在城内炸开,且夜风中的异香越来越浓后,秦瀚大惊失色。叶锦天居然用迷攻?
当即下令凉州戒严,所有兵卫用湿帕蒙鼻行动。忙慌慌的整兵巡街,严阵以待。可是烟花过后,却无半点动静。那些原本昏迷的平民也都在天亮时,慢慢清醒了过来。
看样子,事情好象过去了。可是秦瀚的脸色却越来越糟糕!
“王,城中烟花放置地点左右的屋舍全部搜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人物出现。”
“城中排查半月,近月来所有到凉州的中原客商都没有入夜后出门。”
“散落的香灰已经查证了,只是普通的迷香,并没有其它毒药的成分。”
“王,盛华派使臣来了。”
——————————
“盛华太子少师叶沉见过西域国王。”
沉香公子幼年便盛名大江南北,一手绝书至今无人敢超,左右共笔更是一时无二。自十五岁从国学毕业后,就进入东宫辅佐太子,如今十三年过去了,官位一直停留在太子少师位上,并无任何实缺。可是却是太子身边的第一近臣。这么个人物来到西凉?所为何事?
龙威厅内,西凉国新封的文臣武将尽列左右,眼光灼灼的看着这位风雅翩然的贵公子。真是一点没有世俗大臣的风范,依然是风度翩翩的沉香公子。可事实上嗯?
秦瀚的脸色已经阴了整整七天了,看着阶下只是躬礼,然后便崴然不动的沉香公子,心里的怒火直直的往上冲。叶锦天的目的,其实已经再明白不过,手段更是……
“韦尚宫站在他那边了!”第二天天后大亮后,秦瀚意识到情况不对,就去见了沈世雅。把昨夜的情况一说,沈世雅很叹气的认定韦尚宫重新站到了叶锦天的身边。不然怎么解释西凉城中大街小巷尽无异人,却凭空放出带迷香的烟花若干嗯?事后连个人影也查不到,分明是躲在了密道之中。
“凉州城到底有多少密道?”秦瀚想到高昌冷汗涟涟,得亏叶锦天没有炸药,否则凉州城一夜之间就会炸得声息全无。
岑染叹气摇头:“不知道。我走过的暗道都是韦尚宫带我行过的。”
“知道一个入口也行!”秦瀚就不信在凉州地面上,也玩不过这个叶锦天。
岑染好笑的看看秦瀚:“你觉得来得及吗?”叶锦天既然准备好了带着迷药的烟花,就肯定也准备了带着毒药的烟花。你的人是可以进入暗道,可是你这头进暗道,那头叶锦天的毒烟花就会放出来。到时候凉州城……
秦瀚气得暴怒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压下满腔的怒火,看着叶沉:“尊使来西凉,有何贵干?”
西凉朝臣心中叹气,瀚王这是明知故问,叶锦天派沉香公子来西凉,还能干什么?
沉香倒也不恼,平平静静的又躬身施下一礼:“我朝太子妃听闻友居西凉,得瀚王庇佑关怀。如今朝中大局已定,皇上龙体渐微,太子派臣出使,还请太子妃回宫。”
“太子妃?太子妃是谁?不是姓廉吗?廉欧家的嫡女太子妃不是已经身故了吗?沉香,你确定来对地方了?”秦沆嘻皮笑脸的拐问,引得龙威厅内一阵哄笑。虽然那个姓廉的太子妃当天晚上连房都没有圆,就让太子斩断右臂扔出东宫了。可是堂是拜了的!既拜堂成亲,有了廉姓太子妃,那么沈世雅还能算是太子妃吗?
沉香面上闪过一丝微红,很干脆的退步:“那沉香来找太子养妹,淳国公世女沈世雅。还请瀚王通融。”
这个身份总没办法置疑了吧?
秦沆冷笑,看了一眼三哥后,淡道:“沈小姐在我西凉做客做得很欢喜,一早言明,不见盛华来使。”
“这样啊!看来今天晚上凉州城又可以看到烟火了!上次和这次的香味,听说会很不一样。”沉香公子继续温柔解说,可龙威厅上的文武朝臣却已然全部变了脸色。秦瀚冷然:“沈小姐也在凉州。”有本事你就说出不在乎沈世雅生死的话来?
沉香摇头叹气:“瀚王似乎理解错了,沉香并无毒杀凉州君民的意思。只是迷香可以让人睡一夜,却也可以让人睡七日。”七天不吃不喝,不死做什么?
这样的威胁?秦家军武将个个义愤填膺,捏刀抚剑。沉香却半点不惧,依旧云淡风轻的看向主位:“瀚王,我主不过是托沉香送来一封书信而已。瀚王若连此项也不允,未免太过不同人情。就算夫妻绝义,至少还是兄妹亲人。瀚王如今已经是一域之主,怎可断人天伦手足之情?”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无口信皮,当着众人抖开信笺,雪白的纸页上只有六个字:“资本论!黛安娜!”
—————————
“那六个字什么意思?”
秦瀚当然没有让沉香去见沈世雅,可是厅里发生的事大概也瞒不过她,所以很痛快的在打发沉香到朝宾馆安置后,把沈世雅传到了制锦堂。那六个字的信笺递过去,沈世雅的脸色瞬时变了。可见其中果真是有蹊跷的,可到底是什么蹊跷?秦瀚觉得心慌,好象这六个字会把沈世雅的魂勾走一样,紧紧地盯着她看。只见沈世雅先是惊呆,然后兀自好笑,而然后慢步踱回椅中,拖腮细细的想起来了。
是故意的吗?
故意不和自己说如何处理甜湘公主,然后逼自己负气离开。然后借着这个由头,一拨一拨的清算朝中的势力,然后真正的掌控大局。让那些朝臣再不敢不顺他的心态?
可以这样理解,理解得也很浪漫多情。
可是如何解释?如何解释那时他喂自己吃那东西,以期图怀孕的事情嗯?
如果不是想把自己留在庆阳,何必用那样的招术?难道他不知道皇子落生在盛华是有一套严格的手序吗?产在外室,无人作证。再加上自己和叶锦昭的关系,如今半服半从的落居凉国公府的情况,如何才能证明这个孩子的出身?
他不是那么没计划的人?
比较折中的想法就是:当然他确实是想既留下自己,也纳下甜湘公主的。或者是想两者皆有,或者是偶尔应付甜湘一半次即可,亦或者顺水推舟看情势而为。但不管是哪一条,都没有想彻彻底底阻拒甜湘的心思。如果不是自己帮叶锦昭制了那样可怕的东西,他还不会……是啊,仔细回想就会发现他诛杀三妃也好,收拾选女也好,都是在手雷问世,北蒙被平后发生的故事。华昭朝如今日渐平稳,西凉也已经称国,盛华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所以想起岑染的‘重要性’来了!是吗?
叶锦天,你可真是越来越象一个君王了!
“没什么,两句顽话而已。瀚王不必放在心上。”脸色逐渐云淡风轻,秦瀚的心里总算是安稳下来了。微笑的看着信笺,语气不觉变了柔和:“那如何回复沉香?”
“就告诉他,说西凉的葡萄很好吃,风情美人很多,我在这儿过的很快活,没有回去的打算。”说完又顿了顿:“再让他转告韦尚宫,她主子不想做的事,并不代表别人不想做。让她以后不用来见我了。”威后待威帝大概已经情根深种,所以才一直没有舍得真正离开吧?否则……岑染不相信,一个所学范畴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