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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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妃-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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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人,请将这幅画赐还。”
  王侍郎一惊,将画轴小心卷好,“本官能看上,是给你个面子!”
  “王大人,恕草民直言,此画如若献于皇上,必然天下大乱。草民一介寒儒,死不足惜,若是连累了大人一家,就罪过了。”
  “你,你敢威胁本官?”
  “王大人,草民不过是实话实说。”
  “好,好你个唐伯虎!我们走着瞧!”王侍郎负气一甩手,扔下画轴走了。自古民不与官争,他就不信,区区一个唐伯虎敢和自己作对!他要让唐家,见识下自己的手腕。
  “哎,伯虎啊。你怎么能得罪了睚眦必报的王侍郎?这从过年到现在,他都从应天府来几次了,这么闹下去,店里生意怎么做呀!”
  “爹,对不起,但这幅画……”一双大手深情的覆上了画中可人儿,“我真的不能给任何人。”
  “哎,爹知道,画的是玉凝,你媳妇,当然不能给其他男人看了,可是……”
  “小娘子是……”王侍郎高八度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奴家唐徐氏,给王大人请安。”
  “哦,哦,没事,没事,这身怀六甲的,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呵呵……”王侍郎讪笑,灵光一闪,哦,原来唐伯虎画的是自家的媳妇,难怪不愿送人了。咦?不对,画中人分明是当年天香楼的花魁玉凝呀,难道……
  一抹诡异的笑容挂上了嘴角,哼哼,唐伯虎,和我斗,你还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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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张府——
  “鹤龄啊,不是娘不愿意去照顾娘娘,可是一见娘娘大腹便便的被皇上捧在手心里护着疼着,再想想婷儿,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
  “娘,姐姐因爱生恨,所作所为,死有余辜,险些牵累了整个张家。如今打入冷宫,捡了条命,已是皇恩浩荡!”
  “哎,娘知道,但心里总归不舒服。你说,若是娘娘生了个小皇子,以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太子可怎么办呀!”
  “娘,真正可保我张家富贵的,是太子,不是娘娘!而能否保住太子,靠的是娘娘,您,明白吗?”张鹤龄高深莫测的说。
  金氏想了想,认真点点头,“鹤龄,你说得对,是为娘见识浅薄了。”
  “娘,娘娘为人您该清楚,她重情重义,却嫉恶如仇。如今,为了太子,我们是骑虎难下,只有步步为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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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月,小心点。”他托好我的腰,扶着我在宫后苑散步,“御医说,要多运动,有助于生产。”
  “御医有没有说,可以剖腹产?”
  “啊?”他手一哆嗦。
  “就是把肚子刨开,把宝宝从里面取出来。”我好心解释着。
  “月月,不要啊!朕不能没有你们母子呀,求你不要吓唬朕,有气和朕生,打朕骂朕都行,切不可乱来呀!”
  我无语了,难道他以为我要自杀?带着孩子一起?啊,我只是怕生孩子太疼而已呀。
  “月月,你和宝宝都是朕最重要的人,若非朝政,朕一刻也不想与你们母子分开,求求你,答应朕,照顾好宝宝,照顾好你自己。”
  说实话,很感动,但是,我不得不埋汰他一句,这种话,每天都能听到,耳朵快磨出茧子了——“你是唐僧转世?啰嗦!早知道死都不嫁给你!”说罢,抱着肚子先行。
  “哎呀,月月,慢点走,慢点走呀!”
  朱祐樘为每位进士安排了官职,唯独没有李梦阳的。我知他是有意打磨李梦阳一身的棱角,可这样未免太有针对性了,加上和李梦阳是贫贱之交,主动承担起了说客的工作——即使明知他们都不待见这种事。朱祐樘被我磨得没办法,本要改变旨意,恰逢李梦阳的母亲过世的消息传到了京城,便以此为由,打发他回乡守孝。临行前,李梦阳来坤宁宫向我辞别。我嘱咐他不可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心意。他笑笑,“娘娘请放心,我李梦阳不是不知轻重之人,皇上用心良苦,必将铭记在心,他人鞠躬尽瘁。”
  我笑着点点头,神童长大了。送走李梦阳,迷迷糊糊倒在软榻上又睡了过去,隐约感到脸颊上轻轻拂过一点温润,张开眼,果然是朱厚照抿着小嘴站在榻边。
  见我忽然睁开眼,小脸一红,别扭的低下头绞着衣襟。
  我拉他到榻上坐好,“亲母后可以,别的女人可不许乱亲哦!”虽然知道孩子小,但某些教育不可疏忽,尤其是倡导高产的变态宫廷。
  朱厚照不好意思的摇着小脑袋,“母后香香,照儿只喜欢母后,只亲母后。”
  我掐着他的鼻子,“傻孩子,长大了就不能亲母后啰。”
  “为什么?母后不喜欢照儿?”
  “喜欢,当然喜欢。待照儿长大,成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去亲自己漂亮的小媳妇了,呵呵……”
  “照儿不要小媳妇!照儿只要母后!只亲母后嘛!”说着往我怀里蹭了蹭,可碍于我的肚子实在太大,几经努力,也只半扑到我怀里。
  我轻拍他的后背,孩子和幼兽一样,本能地寻求母爱,寻求保护,天性使然。
  一个月后,
  清晨,他亲亲我的脸颊,如常去上朝。我往里翻个身,本想继续睡去,忽觉肚子一阵疼痛。闹肚子?下意识揉了揉,没有便意,脑中一个激灵,My God!要生了!
  慌忙唤来了婵娟,还没等我说完,她“嗷”的一声尖叫着跑了出去,把我老姐一个扔在了床上。转眼间,坤宁宫里陷入了混乱……男人,不,太监全被撵了出去。医婆、产婆、宫女填补了空位……
  他也被从朝堂上第一时间找了回来,听到我痛苦的呻吟,就要往里冲,吓得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皇上呀,血房不吉,您乃万金之躯,切不可入呀!”
  “母后,月月很疼,朕要进去陪她!”
  “皇上,切不可莽撞!”
  ……
  我喘着粗气,真热闹,殿外聚集了太医院全体御医不算,连太皇太后也来了,唱戏吗?屋里我撕心裂肺的喊,外面大呼小叫的配合。
  可我很快连腹诽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产婆说——“娘娘,不要着急,要留存体力,还没到生的时候。”
  我哭了,这么疼还没到时候?万恶的阵痛!
  太阳悄悄爬上了屋顶,我早已疼得虚脱,汗水一层层打湿了衣衫和身下的被褥,不时有人往嘴里塞着那颗拔箭时曾吃过的苦药丸,不想吃,却没有吐出来的力气。强问一句,“能生了吗?”回话总是没到时辰。我恨得牙痒痒,但也骂不动了。而殿外的噪音一刻没有停止过,他不断和我说话,安慰着我。听得我脑仁直疼,只想大骂一句,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生生试试!
  闹闹腾腾的到了晚上,我疼的几次昏厥过去,被人又掐人中,又扎针灸,又灌药汤的硬整醒了。我很想问,中场休息也不让吗?可没人听得到嘴唇颤动发出的微弱声音。闭上眼,只觉过了一个世纪,漫长,没有边际。干涸的嘴唇渗入口腔丝丝血腥,舌尖舔舔,不详的预感笼罩心头。掌灯十分,隐隐约约听到了产婆颤抖的声音,“皇,皇上,娘娘宫体太弱,怕是,怕是……”
  “朕不要听!朕要你们保住皇后、皇子!”
  “皇上呀!”哽咽中,“扑腾”一声跪地,“皇上呀,娘娘难产,羊水已经破了呀!老身等无能,怕是只能保住一个!请皇上定夺!”
  捣蒜般的磕头声传来,明明气若游丝,却听得越发分明。果然如此,好的不灵坏的灵,老天呀,你太能折磨人了。
  “朕两个都要!两个都要!朕要皇后母子平安!!”沙哑的低吼声,让我心中一暖,曾经几何,也有人问过同样的问题,那时他的答案,真让人心寒。
  “皇上,请皇上速速定夺,如此拖延,小皇子危矣!”
  我冷笑,到底是太皇太后,女人于她,只是生产工具。
  “皇祖母?”他深吸一口气,沉默了片刻,“朕,朕要皇后!!你们统统听着,皇后若不能安然无恙,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一时之间,无数的跪地求饶声响起。重新闭上眼,我该庆幸,在他心中,自己比孩子重要吗?可是,我不想死,更不想让孩子死。
  “娘娘,用力呀!用力呀!”
  “娘娘,再加把劲!”
  “娘娘……”
  TNND!就会说!不给饭吃,白干活,有力气才怪!
  挣扎中,狠狠张大了眼睛瞪着产婆,你要是敢杀了我儿子,老娘就杀了你全家!
  几个产婆手一抖,明白了我的无声抗议。互视一下,一个又匆匆跑了出去。
  “皇上,娘娘,娘娘的意思是保孩子!”
  猪!我才不想死呢!我要大小都保!
  “月月!不要任性!朕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呀!!”
  “你,你TM去死吧!”
  声音微弱,他却听得真切——“朕去死,朕去死!月月,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啊!朕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
  痛苦无助的男声,让我咬紧了下唇,我要撑下去,一定要!想让我儿子死,没那么容易!手上一暖,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半跪到了身前。太皇太后的气急败坏的吼声,宫人们错愕的惊呼……此刻再也听不到了,眼中只有他,我的世界只有他。
  彷佛赋予了新的力量,我咬紧牙关,一声低吼,尽数释放。
  “娘娘,头,头出来了!再使点劲,再使点劲!”
  “月月,再辛苦一下,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耳鸣嗡嗡,双眼迷茫,再也听不真切,看不分明,隔绝了尘世的繁华,意识飘忽,逐渐抽离了身体。昏昏沉沉的身体本能的用力,用力,再用力,却感觉不到丝毫力气……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才放心的沉沉睡去……

  爱子厚炜(上)

  母爱的本能,使我强睁开调整不好焦距的双眼,寝殿里空寂宁静,摇曳的烛火下,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捋顺着我披散下来的发丝。纵使看不分明,我也知道,是他。
  嘴唇掀动,微弱的唤着“孩子”,他回身蘸取水滴,点在我干裂的唇上,“月月,孩子没事,炜儿没事!”
  “炜儿?”
  “是,月月,我们的孩子叫炜儿,朱厚炜,好吗?”他颇为自豪的一笑,“朕要让我们的孩子,像太阳一样伟大,光辉万世!”
  炜?炜者,光明也;日者,为阳,帝王法相,恩泽八方……
  耳畔回响起他的承诺——“这才是我的儿子!朕的一切,都要留给我们的儿子!”
  难道……
  侧过脸,半梦半醒间,看到身旁小小的金色襁褓,舒了口气,意识飘远,昏昏睡去……
  再醒来时,才真正的清醒。身旁一空,让我猛地一激灵,嘶哑着大喊出来,“孩子,孩子呢!?”
  “娘娘,娘娘醒了!”
  “月月,月月,不要担心!炜儿醒了,朕怕他打扰到你,让奶娘抱走喂奶去了。”
  “孩子,”我松了口气,“我要看看孩子。”
  孩子很快被奶娘抱了回来,他扶我坐起,斜坐在我身后托着,让我就势靠在他温暖的怀里。伸手接过微张着小嘴呼呼大睡的小宝宝,不由皱眉,怎么这么瘦小,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似的,照儿生出来时,除了皮肤红红,远比这个漂亮多了。我的遗传基因就这么失败吗?
  “想什么呢?”他看出我的意思,大手越过我,摸摸熟睡中娇鲜欲滴的小脸庞,“我们儿子多好?看这小嘴,多精致,像你的一样诱人;这鼻子,和我的一样高挺!这面相,一看就是优秀的皇室子孙!”
  我“扑哧”一下喷笑出来,老王卖瓜呀,绝对的自卖自夸!
  对我来说,坐月子是件比生产还要痛苦的事情。那个是攻坚战,这个是持久战,熬人,磨人,折腾人!除了没有力气下床走动外,还被他盯盯看着,被迫吃很多东西养肥膘,更要喝上无数的补汤补药,这胃呀,足足撑大了一倍。更变态的是,产后气血两虚,坐月子期间畏寒,不让洗澡不让洗头的,连冷水都不让碰一下,大热天里,闷得我是要死要活,身上盖的被子每天更换,都能闻到那股硬捂出来的汗臭味,害得我自己直反胃。
  可某人一如既往的睡在我外面,甚至带着宝宝一起,和我抢着变了味道的被子盖。
  “你有鼻炎吗?”我鼻孔里塞着棉花,怪腔怪调的问。
  他“咦“了一声。
  “这么重的馊味你闻不到?”
  “无碍,朕不介意。”
  “我介意好不好?你还让宝宝跟着遭罪!半夜里尿床你又不给换尿布,折腾我也得跟着起来,你是生怕我安然入睡是不是?”我承认,自己积怨已深。
  自从炜儿出生,除了早朝和喂奶时间,他片刻不离的抱在怀里,连批阅奏折时也是,一问他就说,要潜移默化的让孩子学习处理政务。确实,他经常对着熟睡的炜儿自言自语,说些我都听不懂的国家大事。硬生生剥夺了我们娘俩在一起的时间,给我恨的呀,牙痒痒啊!
  “呀!炜儿要醒。”他忙轻轻拍着,见炜儿吭哧两声又睡了过去,才放心的吐了口气,“月月,和我使小性行,但得小点声,别吵到孩子。”
  “孩子,孩子!你满脑袋只有孩子,也不管孩他娘的死活,你个没良心的!”肌肉很硬,所以我决定用指甲狠狠剜他两下。
  他疼得直倒吸冷气,抓住我不安分的小手,“月月,轻点,轻点,你这下手也太狠了!朕不疼谁,也不能不疼你呀!”
  “呸!你个腹黑男,就会油腔滑调,装什么良民!滚回乾清宫去!”
  “哎哟,月月,月子期间,女人身子极虚,稍有不慎,调养不好,会落下一身的毛病,朕不也是惦记你们娘俩吗?你让朕去乾清宫,如何能睡得着呀!”
  “说得比唱的都好听!哼!”我脖子一梗,转身假寐,不再理他,却在心里笑翻。哎,女人嘛,有资本就要用,所谓花开堪折直须折也。
  气归气,闹归闹,这次有惊无险的难产,真是去了我的半条小命。半个月过去了,我才能在他的搀扶下,勉强下地活动。当然了,屋是不让出的,头是不让洗的,澡就更是做梦了,哪怕我头上长虱子,身上糊上黑漆……蓝天、白云、小桥、流水……只能靠幻想。
  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后,奶声奶气的童声在殿外响起,“母后,母后!”
  “照儿呀,快进来!”
  朱厚照甜甜笑着,紧倒腾两只小腿,冲进了我的怀里,“母后,照儿好想你!那天在殿外听母后生弟弟时的哭喊,照儿好心疼,好担心。可父皇怕我打扰到母后,一直不让照儿来看母后,这些日子,照儿想坏了。”说着,两只大眼睛罩上了水雾。
  我心里一酸,这孩子就是摔倒了都不会哭,坚强的自己爬起来,却偏偏因为见不到我而流泪。哎,罪过呀!
  “乖孩子,母后没事了。你父皇是怕母后的样子吓到你,母后前些天,披头散发的,好吓人的。”
  “照儿不怕,只要是母后,照儿就不怕!”小脑袋又往我怀里蹭了蹭。
  “母后,照儿可以看看弟弟吗?”
  “当然可以。”我回身把炜儿抱到了身前。
  “呀,这就是弟弟吗?好小,好可爱哦,嘿嘿,还在睡呼呼呢!”抬起头,娇声问:“母后,照儿可以碰碰吗?一下下就好!”
  见我点头默许,笑颜如花,怎奈运气不好,肥肥的小手还没碰到炜儿的小脸,炜儿就醒了,估计是饿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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