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想喜欢库洛洛。
我也有我的尊严，我的骄傲。
……那么，让他来喜欢我好不好？
我这么想着，抠着指甲，忽然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对啊。
如果我不想喜欢他。
那让他来喜欢我就好了。
如果是我被喜欢，那就是我掌握主动权。
库洛洛，如果是你喜欢我的话，我……大概……可能……也许……不会抛弃你……吧。
六十四
要怎么样才能让库洛洛喜欢我呢？
我一瘸一拐的跳到浴室，努力对着等身高的镜子做出各种表情。
遗憾的是，我试了‘诱惑’‘妩媚’‘霸气’等等表情，却换来连我自己都恶心的结果……
……只要主动一点就好了吧。
我想了想，确定下来方案，用食指按住嘴角，往上拉。
唔，希望见到库洛洛的时候，我可以笑的更加自然点——至少别僵硬别恶心。
把脸贴到镜子上，冰凉的触感让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舒服的我差点就想整个人进到镜子里面去。
我趴了好一会儿，才从浴室出来，金色的毛球在沙发上睡着，我看看钟，下午一点，是它午睡的时间。
于是我蹑手蹑脚的回了卧室，在大床上翻来覆去。
床头柜上面是库洛洛的书，还有那本昨天看得我头晕的小册子。
我翻开书看，无非是些历史，有的我知道，有的我不知道，有的我甚至经历过，有的如实记录，有的虚假到令人恶心。
历史，总是残酷恶心到让人想要吐。
不过库洛洛居然会对历史感兴趣，倒是奇怪。
我翻开那本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记载的都是些日期，地点，事件倒并没有详细记录，我按着时间和地点翻看书籍，发现那些日期里发生的事情都是关于摩多里二世的资料。
摩多里二世……
我想了想，算算日期。
离现在差不多有七百八十年。
啧，好古远。
……他到底想干嘛？
我翻了翻书页，最后在里面发现一张书签。
书签的背面，是一片叶子，我思索良久，才想起来这叶子是流星街七区，拍卖所二楼里，那盆山楂的叶子。
为什么是山楂叶子，又不漂亮，也没有香气。
不过山楂的果子，红扑扑的倒是惹人怜爱。
叶子的脉络不明显，是嫩绿色，我想，这大概是春天，刚刚长出的新叶做成的书签。
抓起卧室的电话分机，打电话给库洛洛。
过了一会儿，库洛洛接起电话。
“库洛洛……”
“怎么了？”
“我要山楂，”我笑：“能帮我带些山楂回来么？鲜山楂。”
“现在是春天，山楂秋天才会成熟。”
“我知道，”我点头道：“所以才要找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你来帮忙嘛！”
“……你夸大了。”
“没有，完全没有。”
“……好吧，你的赞美我接受，你的要求我会办到，满意了？”
“满意，非常满意，谢谢啦。”
“……难得你这么诚恳的拜托我，如果我不做到，似乎有点不近人情……为什么会忽然想要山楂？”
“唔，因为，忽然想起来你书房窗台上的那盆观赏山楂了，”我挠挠头，继续道：“稍微，有点怀念。”
“是么……”库洛洛沉默了半晌，继续道：“那盆山楂我嫁接了，我尝过，果实的味道不错。”
“哎？我也好想尝尝……”我翻个身，把电话夹在脖子上继续说话，手里拿着书签对着阳光：“这样和我聊天，不会怠慢露丝小姐吗？”
那边传来轻轻的笑声：“女人在购物的时候，价码使她们通常注意不到更多。”
“怪不得有精力来应付我，我真是荣幸呐。”
我眯着眼，看着背着阳光几近透明的书签，做出委屈的声音抱怨。
“吃醋了？”库洛洛又问了昨晚的问题。
我想了想，努力把声音憋的更委屈。
“是啊……吃醋了……一想到你和露丝在一起，逛街，接吻，或者做更亲密的事情，我嫉妒的想哭呢……”
于是那头沉默，只有呼吸声。
哼哼～叫你调侃我，自食其果了吧。
我手里翻来覆去的玩着那张书签，听着耳边的呼吸声，忽然觉得连时间都安静，缓慢下来。
……好像他就在我身边一样。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我脸上，好像那个人的温热的鼻息，喷在我脸上一样。
我愣了愣，有点脸红，甩甩头把书签夹回书里，按原样放回床头柜上。
“想我了？”那边沉默半晌，忽然这么问我。
“……恩，很想你。”我摸摸脸，觉得有点热。
“你今天真是难得的诚实。”
“我诚实难道不好？”
“非常好……要是你一直这么诚实就更好了。”
“会的。”我一定会诚实到夸大，直到你招架不住为止。
我笑眯了眼，继续和库洛洛聊天，那家伙也不嫌我烦人，不管我说多无聊的话题，他总能接下去，语气温柔。
啊啊，果然是适合当情人的人。
虽然本质很恐怖。
我挂了电话两小时后，他回来了。
我靠在墙边，抱着醒了的吞噬跟他打招呼，他看起来并不讨厌我这样的举动。
相反，他似乎还挺喜欢。
因为他鲜少的连眼底都有了清澈的笑意。
我决定以后他出门，我就在这里迎接他。
他微微侧身，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露丝小姐。
我笑笑，没感表现的更加亲热——万一让露丝小姐误会就麻烦了，会打乱库洛洛的计划的。
“露丝姐姐你也来了？我等你好久，总想着要是你能帮我按摩脚踝的话，我就会舒服的多。”我装嫩的喊着姐姐，顺手推开库洛洛，想挽住露丝——他们两靠在一起的样子实在碍眼。
但结果却是库洛洛拦住我，几乎是半抱着把我放回沙发上。
“病人就该好好休息吧？”他挑眉看我，我撇撇嘴，又继续招呼露丝。
“露丝姐姐也坐下，这里！”我拍拍身边的位置。
然后继续装嫩的一口一个露丝姐姐。
……要是我告诉她我今年二十四岁，她会有什么反应？
库洛洛手里还有几个包。
看起来像是衣服和鞋子，还有些书籍。
估计是露丝挑选的。
我想着，把手里的削好的苹果递到露丝手里，露丝羞涩的笑笑，拿了苹果也削皮，削完了，正准备递给库洛洛的时候，被我拦住。
“唔，库洛洛不喜欢吃苹果的，他嫌苹果的香味太重，倒是葡萄和水蜜桃，他不讨厌。”
我笑，不顾露丝的尴尬，看向库洛洛，装可爱的偏偏头：“对吧？”
库洛洛挑眉看我一眼，才道：“是，不过，如果是露丝给我的，我就会喜欢。”
说着，他接过露丝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
于是露丝瞬间脸色通红，害羞的轻笑。
我无语了。
这家伙，果然是起欺骗女人的好手。
明明我以前递给他苹果的时候，他根本不愿意碰的。
我不满的撇撇嘴，打开电视。
电视里是新闻联播。
报道某地区被不明犯罪分子袭击——现场直播。
我看见电视里的天空中有不少飞机和飞艇，路面上也有几辆重型装甲车，而且还有猎人协会的家伙在疏散人群。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分明看见了那个不明犯罪分子长了——窝金的脸。
于是我大惊之下口水呛到气管里，咳的满脸通红的看向库洛洛。
露丝连忙拍我的背，帮我顺气儿。
库洛洛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件事，不动声色的微笑着看我：“齿轮，你该做功课了，就算是春假也不能放松。”
……我哪里来的功课，老子早大学毕业许多年了！
但我还是配合着库洛洛，不满扭过头：“不要，我要和露丝姐姐聊天，她还说要给我按摩脚踝呢。”
露丝露出善解人意的表情，摸摸我的头：“看来我不该呆在这里打扰齿轮学习，你还是乖乖的去做功课吧，等晚餐的时候，我带小蛋糕来看你。”
“哎……做功课好无聊的……”我摇头，直到看见露丝如我所料的露出坚决的表情，我才有点委屈的道“那、那我要草莓味的蛋糕！”
“好。”露丝说着站起来。
库洛洛微有些歉疚的拿食指抵着额头。
“其实你不必回去的，我让齿轮进房间就好……”
“对啊，你在客厅陪库洛洛，我写完功课立刻你继续陪我聊天怎么样？”我做星星眼状，期待的看露丝。
“如果我在这里，齿轮不会安心的写功课的，我还是回去好了。”露丝害羞的笑着，跟我们告别，然后袅袅婷婷的走了。
“拨个电话给侠客。”库洛洛说着，进了浴室。
“哦！”我应了一声，把茶几上的手机拿到手，翻开名片簿，找到侠客的名字，按下拨听键，然后去浴室里找到了正在漱口的库洛洛。
……这家伙，就这么讨厌苹果么。
库洛洛瞄我一眼，也不顾手上有水渍，接过电话贴到耳边说话。
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但从库洛洛的话里大概能才出来。
“你先入侵警局的网络，别暴露窝金旅团的身份，就说这次是恐怖袭击好了，至于报上什么恐怖组织的名称，你自己考量。”
“然后？告诉窝金，如果被抓住，他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死了……会有人为他陪葬，不过这个可能性极小，暂不做此假设。”
“告诉信长他们，至少蒙住脸再去进行援救。”
“用人质和他们谈判，你查一下，窝金手里的人质是不是有重要人物被牵连进去，应该是有的，否则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他一个又一个的下着命令，毫不间歇。
我叹口气，在旁边等着他说完电话。
我发现虽然情况不怎么乐观，但是库洛洛下命令的时候，表情却是微笑着的，没有半点情绪外露。
六十五
库洛洛挂了电话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
在这一个小时内，窝金成功脱逃，并且没有收到过于严重的伤害，现在已经拿着侠客新办理的身份证，在玛琪和派克的接应下去了另一座城市，而且在走之前，还杀了人质示威。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让我松了口气。
库洛洛倒没有多大的反应，把手机扔给我，然后进了房间。
我好奇的跟进去，围着他打转。
“……怎么了？”他挑眉看我。
“……不知道，只是想看看而已。”确实，只是想看看而已。
总觉得，这家伙在我眼里的形象忽然高大了点。
原本我对他的看法是，腹黑阴险狡诈没品兼聪明伶俐吃苦耐劳的小白脸，现在又要加上处事不惊，有仇必报了。
我看他准备换衣服，我撇撇嘴单脚跳到门外——我才不要长针眼。
他换好衣服出来之后，从大堆露丝挑选的衣服中，找出一只小纸袋：“你要的东西。”
“山楂？”我猜测。
他微笑不语。
我接过来纸袋，打开，里面果然是红彤彤惹人怜爱的果实。
于是我立刻去洗水果。
果实在水冲洗过后，看起来‘皮卡皮卡’的，引的人食指大动。
我扔了一个给库洛洛，自己也拿起来一颗咬上一口……唔！
“好栓！（好酸）”我捂嘴，欲哭无泪。
这山楂，酸的我牙都快要掉下来了。
库洛洛笑，也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子，但并没有露出来像我一样狼狈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道：“春天的山楂果然有点酸。”
那是有点么？！
我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库洛洛。
库洛洛微微挑眉，道：“是你要我特地带回来的东西，要是不吃完，我
可不会饶了你。”
“……哼……大不了我用糖水煮了来喝汤。”我就不信，把山楂泡在糖水里还会酸掉牙。
库洛洛不予置评，挽了袖子又道：“我在这里的事情差不多就要办完了，下个星期要去一NGL自制国的国境，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吓了一跳，仔细观察了一阵库洛洛的神色，才确定他是问我，而不是命令我。
真少见，居然没有强制我和他在一起……
“……那……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我问，然后连忙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可能是你的包袱，你不是要去查找陵墓么？所以……”
“你知道我要去找陵墓？”
“……在你的小册子里看见的，很多关于摩多里二世的资料……呃……对不起乱翻你东西……”我连忙道歉。
“无所谓，本来也没准备瞒着你。”库洛洛微微挑眉，然后又道：”不过今天你有点反常。“
“……哪有……”我不承认。
“先是那通电话，我就不说了，再是对露丝的挑衅，还有……”
“你想多了！”我连忙打断。
“真的？”
“当然！”我严肃的点头，然后把手里的剩下的半颗山楂塞进嘴里，酸的我一颤。
库洛洛拍拍身边的位置。
我会意的靠过去，坐下来。
他伸手，摸了摸我已经长的有些遮眼的发丝。
“我记得你自己剪过一次头发。”
“……别说了……丢人死了……”确实丢人。
拿着把被磨的锐利的叉子，把头发削的跟狗啃似的，落魄难看不说，当时还被库洛洛给嘲笑了——那个时候的库洛洛，还不太会收敛情绪。
说话做事，充其量只是早熟的过分的小孩子而已。
现在的话……
“要不要我帮你剪？”
“……你会？”我狐疑的看他。
“不会，所以，要不要当我的第一个试验品？”
“……如果不好看的话，我不会饶了你的！”
“我尽量。”他说着，居然靠过来，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脸一红，瓮声瓮气的道：“去院子里吧，光线好。”
然后我们就去了院子里。
围了一条餐桌布在脖子上，用水打湿了头发之后，我乖乖的坐着任库洛洛摆弄。
院子里，直射的阳光舒服的让我有点昏昏欲睡，耳边的一缕发落下，栗色的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居然也有点闪闪发光的感觉。
我的心情蓦然好了起来，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童谣，数院子里一共有多少根草。
自从有了人鱼体质之后，我发现我的音律和节奏感好了很多，唱歌居然从不会走音。
这技能就像是买杂志附赠的小礼物一样，让人觉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我有一句每一句的哼着，直到数到第七百八十五根草的时候，库洛洛掀开了围在我身上的桌布，然后拿了软刷帮我把脸上脖子里的碎发给扫开：“起来吧。”
……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我甩甩头发，拿了小镜子照照……然后我怒了。
“库洛洛！你说了好的！你说了会好看的！”
这个比狗啃还不如的发型是什么！
“我只说了尽量。”库洛洛无辜的撇撇嘴。
“我呸！”
“不是说过了？我不会剪头发，而你是第一个试验品。”库洛洛挥挥手里的家用剪刀。
“你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的会剪的很好呢！
“我没这么说过，”他微笑着摸摸我的头：“下次记住，不可以随便翻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