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堂一般。前面说过,此处生存所需的基础资源匮乏。食物和水都要从外部运来,生活成本很高。但每天仍是有许多人对这里趋之若鹜,因为这里不论宗教宗族、没有身份等级区别,也没有王国律法。讲究的是强者为王,只有有实力便可以出人头地。也有许多在别处犯了事的人,到此处寻求庇护。真要说这里有什么是必须遵守的,也只有一条,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违背沈某人的意志。
沈茂德的收益便从这些方面获得,一个是进城的人头税,一个是买卖经营的许可经营税。还有一个便是庇护者,额外支付的保护税。此外沈茂德的团伙,垄断了岛上的食物和淡水供应。沈茂德在这里,俨然成了个世外的君主、桃园的皇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席驴儿等追随沈茂德的第一批人马。只要没有在一次次接站中身死,到后来都成了身家不菲的一方豪强。身边跟着一串各色美男,后面还有百八十号指望她们吃饭的黑白黄红高壮姐们。
第二百六十七章 姻亲()
到阿箐足够年岁出外闯荡,她便告别母亲,募集部分人马,去欧罗巴内陆游历。旅行过程中,阿箐被激变中的欧洲文明吸引,接受了景教信仰。接着就在宗教和商贸双重诱导下,去了罗马、佛罗伦萨、比萨、热那亚、威尼斯等地。最后,同去的众人中,有许多便在水城威尼斯安顿下来。
席驴儿和马骝到底是无用的泼皮,在外风光十几年。便打起了退堂鼓,想要衣锦还乡。正好有大顺的商船,如今常年在海上来往,沈茂德的港口就是商船重要的中转码头之一。便结伴去拜别了沈帮主,而后各自带着家懈十口子,搭乘停靠的商船回归了大顺。
此时的大顺天朝是四皇女的天下,离当初席马二人离乡,已历时三代君王。席驴儿心中还想着樊二郎,她虽晓得樊二郎定然不会在原地等自己。便是樊二郎肯等,那个秦小猪也不是个吃素斋的主。但多年前的习惯使然,从外归来,必定要去看那人一眼,才有种真正到家的安心感。
她和马骝一家在汴水分道扬镳,后者带着家胸乡置办田地,当起了土财主。席驴儿领着家中大小男女箱笼,浩浩荡荡北上京城。她如今阔绰,便在城里置办了处宅邸。安顿妥当,叫男子和仆从们在家操办家务。一面派人去寻访花三叔下落,一面自己抱了个小小子,牵着一个小丫头。去往小楼,去看望樊二郎。
秦小猪家里那时,不多不少有了五个孩子。最小的那对“双胞胎”,也已是三四岁年纪,能跑能跳,能哭能闹。一大家子人每日热闹非凡,这日院子也是喧哗一片。正闹得不可开交。起因是秦小猪和樊二郎,都喜欢秦八角家的几个小子,有心叫自家的四个丫头把秦八角家的儿子全娶回来。可算算岁数,秦八角的大儿子比秦小猪的大丫头年岁大。二儿子又比二闺女年岁大,连小儿子也比双胞胎大了几岁。秦小猪便拿好话哄这几个丫头,给她们说“男大三抱金砖”的道理。
本来说的挺好的,可惜末了这厮画蛇添足,说了一句“你们小不懂,这男子年岁比女子大些,才晓得疼人。”
结果秦小猪因为这句话倒霉了。被樊二郎拎到屋里关上门教训。秦小猪故技重施,又跟当初那般装哭博同情。这招虽然骗不到樊二郎,但能让他听了头疼加恶心。樊二郎一个沉不住气。便会要秦小猪有多远滚多远。能出这间屋子,小猪就算是赢了。
五个孩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大丫头性子敦厚却执拗,二丫头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三小子温柔腼腆,咳。秦小猪嫌他不够男人。当然秦小猪这话是私下说的,叫樊二郎听见又要和她没完。四五丫头一对猴精,小小年纪便喜欢漂亮的小郎君。
席驴儿带着最喜欢的一对儿女去看樊二郎,敲了门。大丫头打开院门,问明来由。把人请进来,那边樊二郎和秦小猪也一前一后出了屋。秦小猪脸上是被蹂躏过的红晕。正要谢谢那位适时敲门。救她出夫郎魔爪的贵人。就看见许久不见的老情敌,席驴儿背着手站在院子当中。两眼盯着樊二郎,脸上挂着猥琐的笑。秦小猪立刻炸毛了。跳过去貌似热情地拥抱寒暄,其实是为了挡住席驴儿火辣辣的视线。
席驴儿被秦小猪捣乱,只好调转回头和她说话。樊二郎也是意外,没想到传闻中多年前遗失海外的人,如今还能回来。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他如今也不再是当初意气用事的小少年,对男女之事看淡。晓得席驴儿或许真个曾经对自己有情。只是错过便是错过。便是到了今日,他也对这人无感,只是把席驴儿当做少年时的同乡伙伴看待。秦小猪和席驴儿两个女子言语交锋,樊二郎和几个孩子却注意到席驴儿身后的两个小孝。
女孩是一头红发,两只绿眼睛珠子。男孩小一些,却是黄头发蓝眼睛。面孔轮廓又不像欧罗巴人粗犷,小模样那叫一个精致漂亮夫君楼。几个孩子看着稀奇的不行,围着他俩上下打量。樊二郎在京城住了许多年,家中秦小猪也和人合伙做了些海货生意,晓得这俩孝是从海外来的。看来是席驴儿带回来的,只是依据席某人以往的劣迹,樊二郎又疑心这俩孩子是被拐卖的。便站起身,去找那俩个话含机锋兀自争论不休的女人们问话。
席驴儿见樊二郎主动找她说话,心里很美。再不理会秦小猪,专和樊二郎诉说她这些年的不容易。说到在海上和人搏命,受了伤却还不能叫人看出来,因为那些狗日的惯会欺负老弱病残。席驴儿说着说着眼泪都要落下来,自己咋就那么可怜呢。秦小猪在旁听着,一面心中大骂席驴儿学她装柔弱,一面又对那些刀光剑影里的故事好奇不已。樊二郎听了这些加工后的惊险传奇,心里也是很有感触,席驴儿也真不容易。突然惊醒,险些忘记正事。赶紧打装头,问席某人这两孝是怎么回事。
席驴儿还在抹眼泪,听了樊二郎的问话,顿时眉开眼笑,得意道:“怎么样,都是我的种,生得好吧。”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秦小猪。别看小猪平时总是一副傻样,这时她却精明的不行。立刻猜出席驴儿的心思,原来她一直以为在争夺樊二郎的过程中,秦小猪赢了她是因为小猪的那张脸生得好。好吧,秦小猪不否认这是原因之一。那么这厮今日带了两个混血孩子过来,是来炫耀的吧。可惜席驴儿打错了算盘,秦小猪心道,咱家孩子那可是樊二郎出品,保质保量。
樊二郎晓得误会了席驴儿,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问道:“怎地生出红头发黄头发的丫头小子。”席驴儿故作潇洒道:“你们不知,我在外娶了十七八个各色不同的夫郎,生的闺女儿子什么样的都有。这是我最心爱的两个,特地先行带来给你们看看,想和你二位做个儿女亲家。”
他们大人在这边说话,几个孩子在那边也在聊天。双胞胎之一道:“这个小弟弟好生漂亮,给我做夫郎正合适。妹妹,我把今天的点心都给你,你就别和我争这个弟弟了。”大丫头闻言“扑哧”笑了,小小年纪,就晓得讨价还价赚夫郎,真不愧是咱老娘亲自生的丫头。双胞胎里小的那个,皱皱眉道:“你是姐姐,这么说了也没问题。不过你还没问过大姐,二姐和三哥,你怎么知道他们喜不喜欢这个小弟弟。”
这下连二丫也不淡定了,跳过去瞪眼道:“去去去,两个小破孩,你们晓得什么是夫郎吗。我和你们大姐也就算了,为啥还要问过你们三哥。”三小子性情温柔绵软,早被这帮姐姐妹妹没脸没皮的话臊到不行。大丫看着弟弟可怜,想说几句话缓和下气氛。红头发丫头把自家黄头发的弟弟拉到身后,怒道:“这又不是你们家的弟弟,凭什么谁说想要就要去。”
她这话说出来几个孝都不闹了,全把眼睛看着她身上。这个小欧罗巴会说大顺话有木有,还说得挺顺溜,就是意思上有些岔了。二丫头隐约听到大人那边的言语,眼珠子一转道:“这样吧,我家用一个戌哥换你的小弟弟。你还赚了,换不换?”徐毛有些懵,听上去这话没错,哥哥是比弟弟好,可为啥就是有些不对劲呢。三小子被二姐的话羞的要跑,却被双胞胎一边一个拖住不给走。
徐毛仔细去看三小子,这孩子长得有**分像秦小猪,面相上又有几分樊二郎的果敢,很是俊美。此刻三小子虽晓得二姐,是拿乱七八糟的话哄小丫头玩,当不得真,却还是被闹得脸红。红毛丫头看了一会三小子,觉得这模样可心,点点头,真个把弟弟推出去不要了。衅毛一点不怕人,被姐姐推出来也不哭闹,还在那里做鬼脸。双胞胎目的达到,立时把这小子带到楼上她们房间,去吃果子看金鱼。
秦小猪还在和席驴儿争论,席驴儿道至少这婚事要定下一桩,就叫她家女儿娶了秦小猪的儿子好了。正好老一辈没完成的事,在小一辈做成也是一尝夙愿。秦小猪只有一个儿子,哪里肯答应,拍桌子叫道:“结为姻亲可以,但是秦家的规矩就是只进不出。娶进来可以,嫁出去万万不能。”
这两人就着这个话题,争得脸红脖子粗。好在她两个年岁都大了,也不好意思在孩子们面前上演全武行,不然她们准得打到地上去。樊二郎去沏茶水,回来时就听到她们越吵动静越大。这儿女之事哪有当着孩子面说的,成与不成都要私下商定才好。不然叫邻里听去,让孩子们日后如何自处。气地竖眉毛瞪眼睛,把茶壶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摔,口中咬牙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消停点!”
第二百六十八章 达瓦()
秦小猪见樊二郎发威,很自觉地不再言语,起身给三人倒茶水。席驴儿见到樊二郎这熟悉的表情,今个感觉被和小猪一般无差别对待,心里高兴地直想在地上打滚。当然这种莫名的喜悦可不敢在脸上露出来,否则下回可没这福利了。便整理衣裳,对樊二郎躬身一揖笑道:“还不知道樊家兄弟,对此事是个什么看法。”她若是用泼皮的法子动问,樊二郎大不了拿扁担把人撵出去。如今席驴儿这般进退有礼,樊二郎反倒不好应对。
樊二郎想了想,才道:“孩子们如今还小,谁晓得长大后会怎样。不如等他们长大些,问过他们自己的意思再做定论。”樊二郎家里自幼没有长辈,除了樊大郎的亲事是父亲生前定下的,其余二郎、锦儿都是“自由恋爱、自主选择”。所以他和秦小猪一般,都以为婚姻之事,大人可以给指导意见,但最后答不答应还要看孩子们自己的想法。
一应大事上,凡是夫郎所言,娘子都要无条件支持。保证家庭和睦,维稳是第一要务。这是秦小猪亲自在家谱里写下的,虽然她也不能时时牢记心头。但这时樊二郎的话说的太好了,倒出了她秦小猪的心声。秦小猪举双手双脚同意,表示樊二郎的话就是她的意思。席驴儿你想如何如何,早了一百年呢。就等着看她怎么教唆自家儿女,娶了秦八角家的儿子,追求小蔡大人家的女儿,到头一场空去吧
席驴儿看到秦小猪的坏模样,如何猜不出这小猪做何想法。她也不着急,反正她要在京城定居。日后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带着孩子过来叨扰樊二郎。何况她家孩子多得很,樊二郎不喜欢这两个。还有许多其他选择。她自己倒是没差,终归是她的孩儿。席驴儿看着秦小猪便微微一笑,向樊二郎道:“二郎,我家夫郎都是从海外来的。在京中人生地不熟,日后少不得要向你请教,可千万别嫌他们麻烦鲁钝。他们肯跟我大老远跟着我回来,也不容易。孝儿也就罢了,他们身上有一半大顺的血。这些柔弱男子们却是有些可怜。”
樊二郎听她说得对夫郎们这样体恤,很是感动,也动了情绪。言道:“你说这些话就见外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见面少不了要招呼一声哥哥弟弟。他们得了体面,我也面上有光不是。”自此后。席驴儿和秦小猪家成了通家之好。席某人因为有海外关系,在生意上拉拢小猪。家里许多夫郎,各有本族拿手的佳肴。几顿饭互请下来,不久秦小猪就可耻的投降了。不过夫妻俩在定亲之事上,还是口径一致。说要看孩子们自己的缘分。席驴儿对此也是没法。
夏典拿了秦小猪的书信,到北地后找到了两个私盐贩子。那二人当时并不在家,她们去了辽国商贸还没回来。西北民风彪悍纯朴,便有家中主事的郎君出面。在自家摆了马肉锅子款待夏典,叫夏娘子受宠若惊。心中直叹小猪的脸面不是盖的,便向这两家人说明来意。两位男子听了。脸上露出难色。夏典也有些后悔开口,拿马贼这种事问后院男子,确是有些为难人。
稍年长的那位男子上前一步行了礼。言道:“夏娘子怕是不晓得,我们两家的娘子其实与那位大头领有些交情。不算深交,听我们当家的说,大头领和秦娘子以往在军中的朋友很是相得。若是夏娘子等得,待我们两家当家的回来后。让她们领着您去拜会大头领如何。”
夏典当初的想法简单,反正多玛皇子带着孩子是要来找惺女。惺女扎西达瓦又是为马贼大头目所救。事情已经过去许久,自己与其去四处找多玛父女,不如直奔惺女。反正想来多玛有师伯和父亲跟着,身边还有保镖随行,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如今却缺了个引路人,夏典这顿饭吃到一半,才想起来临走时,武戒给过她一包东西。说的正是让她带给这位大当家,夏典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行脚商人的奇闻异录。不好耽搁下去,便对两位姐夫道,不用这般麻烦,只要给她指个方向去寻人就好。
当晚在盐贩子家客房住了一宿,第二日两家夫郎派仆妇为她引路,又给她带上了食物和水。她们便出发去寻人,不是往北,而是往西。自从大顺和北辽商榷贸易兴盛起来,南北商旅空前频繁。按说这该是大当家一伙的好机遇,来往肥羊多了,豺狼才好终日饱食。其实却不然,因为这些贸易不仅是经济活动。还隐含着通过无形的利益之手,扼住北辽咽喉,分化各部族的政治目的,断不容许有人破坏。
所以大顺方面主持此事的四皇女姬璋,奏请圣上发戍卒变装为民。在关隘网罗巡视,见到像影响安定团结的马匪之流,皆是格杀勿论。这些人都是扮作商贾,猩行事。看上去不堪一击,但她们往往配备了大顺的最新火器在身。大当家吃了几回亏,便转了场子做买卖,带领人马往吐蕃和西夏、大顺三番交界地迁移。盛世贤明显,乱世起枭杰。马贼都是亡命徒,虽然三方交界处乱作一团。但大当家可不怕这个乱字,浑水才好摸鱼。到了这块地头,大当家又搜罗不少人马。
正好吐蕃惺女扎西达瓦,跟着姑母逃难至此。络绒登巴将军不幸身亡,大当家救下了达瓦这个孝儿。起先目的是想从这孩子身上谋些好处,她的身份可不一般。不管是交给西夏、还是大顺,或者吐蕃当下的实际统治者。对马贼们来说,都是好处大大的。但达瓦年纪岁小,性子却是炙热火烈,竟然宁死不从。大当家性子拧巴起来也厉害,见达瓦死意已决。她便千方百计寻医问药,要吊着达瓦的小命不给她死。
达瓦身为尊贵的吐蕃皇女,几时受过这种鸟气孝儿咬紧牙关,不吃不喝。大当家也不是好屈服的,她便问这孩子,真个甘心就此放弃,让姑母白死?达瓦自然心有不甘,这点小变化叫大当家看出来。大当家便又加把柴道:“我听说只有无能的人才动不动以头抢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