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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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猪-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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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八角师傅早已故去,如今是孤身一人飘零江湖。纵然是她生性豁达乐观,也不免只见到世人欢聚团圆时,有孤独寂寞之感。今天竟能平白得个妹妹,也是大为高兴。

    秦小猪道:“我在这世上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姐姐以后便是我的至亲。”又把自己和樊家的关系细细说了,秦八角这才知道,秦小猪寄人篱下的处境。

    曲曲折折的故事听下来,她一会赞叹樊家人慈悲心肠,一会掩口暗笑秦小猪实在天真烂漫,又听秦小猪说还要回去报恩,忍不住又开玩笑,道:“你要真心想报恩,我倒有个最快最实惠的法子。”

    秦小猪便问是什么法子。

    秦八角道:“以身相许不就完了。”

    秦小猪听她这么一说,就想到樊大郎,眼泪又要落下来了,吓了秦八角一跳,忙道:“你莫要哭啊,可是有什么不妥,我也是开玩笑,是我这做姐姐的莽撞了。”

    秦小猪止住哭声,道:“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好我喜欢那人他不喜欢我。”

    秦八角自己对情之一物看得淡,长这么大也没有什么非喜欢不可的人,她理解不了秦小猪的想法,想说天下何处无芳草,又觉得这说法,怕是对秦小猪那位意中人有些不尊敬。

    只好递帕子给她,又说起等送她到了席家村,自己也要去樊家拜谢樊家一二。她既认了秦小猪做妹妹,如今妹妹受了樊家的恩惠,也便和她秦八角自己受了人家恩惠一般。要去上门见过认了人,日后若是有机会,也好报答一二。

    秦小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想起结拜好像有个正式程序,是要烧黄纸点香磕头的。只是这些现下在这山上,严格操作起来有些困难。索性二人都是随意的性子,也不拘泥。

    秦八角转身拈了几根艾草炙条出来,两人便在地上插了,一番青天在上,黄天厚土在下地拜了,也就成了礼。

    秦小猪心里兴奋,心里武侠情结又起,便问起秦八角功夫如何,成名兵器是什么,武林排名第几。秦八角闻言又是一乐,道:“你莫不是坊间话本听多了,世上哪里那些游侠儿。”

    她不过练些强身健体的拳脚,且从来没用来和别人打打杀杀过。兵器吗,勉强说也有,就是背上小药锄。至于江湖排名,这个倒是新鲜,却不曾听人说过。

    秦小猪虽知道武侠有虚构成份,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期待,如今全被秦八角否定了,脸上有些懊丧道:“我还会打制兵器呢,看来竟是用不上了。”

    秦八角笑道:“你若是会打铁,不打兵器,打些菜刀农具也一样卖钱。”说完,又瞅了瞅秦小猪的细胳膊细腿。秦小猪没察觉,心中还在盘算,除了菜刀,自己还能打制些什么。

    且不管秦小猪和秦八角如何相见恨晚,言谈甚欢,樊家村如今是越发乱了。原来众人在村中找不到秦小猪,便有人提议到镇上找找。到了镇上,狗丫捉了几个无赖,拷问秦小猪的下落。

    那些无赖哪里知道秦小猪在哪?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狗丫不信,就要给她们些苦头吃。无赖女子眼见要挨拳头,事有轻重缓急,虽和席驴儿勉强算朋友,如今也顾不得了。便众口一辞把席驴儿给卖了,将席驴儿找人揍秦小猪一事的前前后后,说了个清楚明白。

    狗丫唬了一跳,席驴儿是何等人物,怎生地和秦小猪有了龌蹉。那些个无赖女子她也不管了,往路边一丢,秦小猪的事她不敢擅专,急忙便去把这事告诉了樊家三人。

    众人于是又怀疑起,莫不是席驴儿把秦小猪害了;这么一想,尽皆骇然。可是凭着席驴儿的为人,也不是做不出来这事,于是又分一队人马,闹哄哄去找席驴儿。

    席驴儿还真的没来得及掺合进来这事。

    她也听说了秦小猪失踪,不由得先是一喜,这是天意啊。这小猪真是识趣,她回转席家村还没来得及动手,那猪就自己滚蛋了,好得很。

第十八章 席驴儿顺势施为() 
席驴儿还未来得及为秦小猪离了樊家庆祝欢喜,却不想那樊家人对秦小猪如此紧张,尤其是看到樊二郎一脸焦急懊恼的摸样,心中又忿忿然不平起来,便有意要纠结几个爱财舍命的,先找到秦小猪揍她个半死再说。

    她在镇上一时没找到合意的人,倒碰到下来给县里宋衙内办差的狗腿子――膏药钱,听到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这膏药钱二十四五的年纪,人长得枯黄干巴。膏药钱是她的外号,大名不太知道;她怎么叫了“膏药钱”,大家伙却都晓得。

    这人不光是姓钱她也爱钱,叫这个外号,一来是这人爱在太阳穴上贴膏药;二来就是谐音“要钱”,说的是这人如何爱财;三来就是那些受了这钱狗腿祸害的人

    家,还有那些被她坑了银两去的小民们,明着对此人无能为力,只好暗地里咒她将来恶有恶报,得了钱财都要填到药铺子里吃药去。

    膏药钱也知道这些,可那都是些背后人言,她只当听不到。难听的话说得再多,也不疼不痒。晃晃荷包,有那银两在自家口袋里叮当作响,她就觉得心情畅快了。

    何况,当着面,谁不得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一声“钱姐”。

    可见这人坏的通透,年纪轻轻的,便已经是县里父母官宋大人府上,宋小衙内手下一等一的得力人才。平日更是一肚子黑水,什么香的臭的好的坏的,只要宋衙内说一声提点一句,这个膏药钱就千方百计施为弄到手,再巴巴地拿去孝敬了衙内。

    因此宋衙内看重她,平日里从宋大人那里得了一星半点消息,也愿意告诉她。

    便是这些只言片语,旁人听了只当大风刮过耳朵,听了便听了;膏药钱却能从其中看出财路来。她倒是个真有本事的,可惜用错了地方。

    今日膏药钱舍得下到镇子里来,就是得了些许风声,伸手找钱来了。

    席驴儿与她相熟,坏事没少一起干,膏药钱找席驴儿她们经手办事也还算大方,并不如何克扣,席驴儿从她手缝里也得了不少好处。

    是以席驴儿今日见到她,便先把那秦小猪的事丢开不管,满脸堆笑地向着膏药钱作揖行礼。膏药钱也看到了席驴儿,她只是笑不说话,待受完了礼,才笑嘻嘻地

    伸手挽过席驴儿的胳膊,道:“席妹子几日不见,怎生如此见外,竟然如此多礼,姐姐我真是愧不敢当,咱姐妹们谁跟谁啊。走,既然遇到了,就一同吃酒去吧。”

    席驴儿面皮上绷着笑,心里暗骂:这个贼膏药,死要钱,看着老娘行礼当耍猴呢,连躬身都不舍得来一下,尽说些不值钱的便宜话,着实可恶。

    又想,这膏药钱可不是个漫天散钱的主,怎么今日一见面就想起请自己吃酒?这事可疑的很。待会瞧仔细了,莫让她吃到一半就尿遁去了,留下自己结银子。

    想到这里不禁心疼自家荷包,终日不得饱腹,今个儿又要为伊消得憔悴。

    可是看膏药钱脸上神色有诚意的很,难不成果真是要请自己的客?谁不知道这人的算盘打得比鬼还精,就算真个舍得花钱请自己,怕是要将来要从自己身上十倍百倍地赚了去呢。

    话说自己光棍一条,到底有啥值得她好算计的呢。

    二人也没走远,就到沿街的酒肉铺子里,找了个安静地坐了。膏药钱叫小二上了酒菜,招呼席驴儿一番,俩人便一边吃喝一边胡扯一通。这膏药钱口风严实,席驴儿不问她就不说,到底还是没漏话头。

    最后席驴儿沉不住气了,问膏药钱此行何事。膏药钱笑而不语,席驴儿再三问了,膏药钱才肯松口。

    她先四下里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她们这桌,才贴着席驴儿的耳朵道:“你可知道,如今咱们这里,上至郡府,下到各位大人家,什么吃食最受欢迎?”

    席驴儿向来是粗生粗养长大的,虽常能搞些小钱,但比下有余比上不足,又想存着钱有朝一日去娶樊大郎,因此日常花销上并不如何富余。

    衣服因是脸面,还要注重一二;吃食却不是什么要紧玩意,遇上别人掏银子也罢了,若是自家掏钱买单,那最重要的莫过于吃饱,且是越便宜越好。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那是有学问有家势的人,吃饱了撑得无聊,才想出来的玩意。席驴儿自认务实的很,不搞那些花花肠子,自然也不会关心高门大户家里饭桌上有什么变化。

    但她知道膏药钱不会无故问这个话,怕是其中有什么好处在里面,席驴儿也想分得一杯羹,见者有份嘛,她遇不到便罢了,如今既然撞上门来,不顺势捞些好处实在对不住自个。

    主意打定,席驴儿斜着眉毛,撇嘴道:“这倒还真不清楚,倒要向钱姐姐请教一二。”

    见膏药钱说话不爽利,说一半留一半,估计是要听些好话才肯开口,便又讪笑道:“知道姐姐从来消息伶俐,莫说是咱们州府县衙,便是京城里的大事小事,怕也只有姐姐不想知道的,没有姐姐知不道的。”

    席驴儿这话说的有点意思,把膏药钱的马屁拍的熨妥。

    膏药钱得了好话,却还是不肯动口,又看席驴儿笑,道:“席妹子这张嘴真会哄人,冲着这份口才,将来就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

    席驴儿听了也是笑,心道:这个膏药钱,光听好话还不够,看来今天这顿饭钱我是掏也得掏,不掏也得掏。

    心里肉疼,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她脸上还是堆起笑,愈加恭敬道:“姐姐难得来小妹的地头公干,相逢不如偶遇。还望姐姐给小妹几分面子,这顿且让妹子我请了,可万万不要和我争这个,不然下次再去县里,我可没脸见姐姐你啦。”

    膏药钱闻言果然面色更是和缓,露出一嘴稀疏小牙,拱拱手道:“客气客气,贤妹有心,真是受之有愧,却之不恭。”果然没推辞,便把这事揭过了。席驴儿听得眼角抽抽,可还不能恼,饭钱都要自己出了,消息还没听全乎呢。

    又夹了几筷子菜,膏药钱才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听衙内说,本郡太守大人偶然得了一件小吃食,用荷叶包着,滋味甚佳。后来想起来再吃,却遍寻不到,辗转问了人,才探听到这原是你们镇上,路西的茶馆卖出来的茶点。”

    席驴儿听到这里,有些明白了,试探问道:“钱姐姐此行,莫不是要买一大包点心回去。”

    膏药钱听了一笑,席驴儿如此反应也在情理之中,若是人人都像她这般头脑精明心里灵活,那她还叫什么膏药钱呢?

    席驴儿又是一番好求,膏药钱才说出她的坏主意来,原来她不光打听到了那荷叶小饼的出处,还查到做饼子的人是哪家。

    若是能使使力,把那家人弄个把个到郡守府里去,伺候的好了府中上下,自己在大人物面前得了脸面,自己又是向来的精明能干,若是那位能提携一二,将来自己总比在衙内手下讨饭吃来的富贵。

    膏药钱说完她的一番打算,末了又道:“此事约摸还有需要席妹子帮忙的地方。”

    席驴儿虽刚回来没几日,但樊二郎的事她是一向放在心头的,听了膏药钱的话,心里就是一沉,竟然算计到老娘的未来夫郎身上了。若不是轻易得罪不得她,真恨不得现在就下黑手,替天行道灭了这伤天害理的玩意。

    膏药钱见席驴儿面有难色,只当她是想加码讨赏钱,也不恼,一脸坏笑道:“妹妹放心,姐姐得了便宜,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席驴儿一整脸孔,也换上笑脸,道:“妹妹我自是信得过姐姐的为人,只是我有一阵不在家,却需先查访一二再做决断。”

    膏药钱只道有戏,神情越发轻松,道:“妹妹是个谨慎人儿,怪道衙内常夸妹妹年纪虽小,却是个稳妥人。还有个消息要说与妹妹知道,那先前到茶馆里卖饼的,是个男儿腔,后来却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弄去哪个,我都记着妹妹的好,日后必定要好好答谢你。”

    席驴儿闻言,心中有了个想法,若是能顺势把那秦小猪弄去最好,只是这小猪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找不到这猪,难道要把我夫郎弄去不成。

    她心里盘算一番,糊弄走了膏药钱,待到店家来结账,一掏荷包,果然是不够的,便对掌柜呼和一番,叫她记在账上,拍拍屁股便走人。店家认得席驴儿,素知她的恶名,也不敢上前阻拦,只得自认倒霉,让她去了。

    席驴儿哼着小曲,一路闲晃回家,却不想在村口被人堵个正着。

    她也不是吓大的,见那么些个大小丫头挡在面前,又刚吃了酒,混不吝脾气上来,低下身,两手在地上各捡了一方砖头,就要往人群里冲。

    被狗丫眼疾手快拿住了手脚,二人正在相持,边上闹哄哄的人群中忽传来一声:“二郎哥哥来了。”

    席驴儿定睛一看,来人果然是樊二郎。

    樊二郎是自己来的,身前身后没有樊大郎,也没有锦儿跟着。因着樊大郎要在家中待嫁,不好总出头露面,且家中须得留人守着。万一那小猪自己跑回来了,或是托人带信回来,没人在家可不好,便把樊大郎留在了家里。

    至于锦儿,她原是要和樊二郎一道的,昨天找人找了一整天,今天又找了一上午没去学堂,她原先今天继续留在家中找秦小猪。挨到今个中午吃过饭,樊二郎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道人是他气跑的,自然由他负责找回来。锦儿知道二哥脾气,不敢强辨,就被这么着被撵去了学堂。

    樊二郎果然如他自己所言,村里村外,召集众人帮忙寻找消失了一天两夜的秦小猪。

第十九章 携友镇上() 
樊二郎原在家中帮着大郎给帮忙的众人准备饭食,听得捉住了席驴儿,便脚不沾地一路小跑到村口,正见着刚才一幕。

    席驴儿见是樊二郎,再多火气也歇了,赶忙放下手脚,满脸堆笑地对上了。樊二郎却没有她那么好心情,一上来便火急火燎地问她,把秦小猪怎么了,人弄到哪里去了。

    席驴儿一听是为这事,心里有些不爽,可是又不愿把郁闷发泄在樊二郎身上,更加怨恨秦小猪。她眼珠子一转,想起膏药钱提的那事,这秦小猪一时半会还不能走脱,须得先把她找回来再说。

    便笑意更浓,道:“诸位莫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和那秦小娘子井水不犯河水,哪里有那般深仇大怨,到了要置人于死地的地步。”

    听说是一回事,听当事人亲口说又是一回事,众人听她这般说了,心中稍宽慰,不禁有些动摇:莫非这人和秦小猪的失踪没啥关系,全是那些泼皮为了不挨打,胡乱攀扯的?

    又听她道:“况且我听说她会做小饼,如今好些贵人老爷们都爱这个,往后有的是人来求她,她这样的红人,我便是要寻她也是好事,怎生会害了她呢。”

    樊二郎听她这话说的蹊跷,可是现下心中有事,也不及细想。

    不待樊二郎回答,那席驴儿说着便向他倒身一揖,假模假式地道:“若是樊家弟弟不见外,还是让我也一起帮忙,早些把秦小娘子找回来吧。须知我不光地头熟,又好交际,人面广,三教九流朋友也多,想来找到人的可能性大些。”

    樊二郎原想拒绝,听到后一句,还是勉强答应了。

    席驴儿得以混进寻人的队伍里,自是大喜,几乎半步不离樊二郎左右,狗丫知道些人事,也晓得席驴儿不是什么好货色,想起锦儿暗地求她照顾自家二哥,她便也盯席驴儿盯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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