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波澜那么微妙的关系,算不上夫妻……
“姑娘。”虚黄发的年轻人突然打断了我们女人间的谈话,他把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指着景寿留给我的彩色手链,咂嘴,“姑娘的这链子,我兄弟也有一条。”
听他这话,我一怔,支支吾吾道:“公子,看、看错了吧……这链子这世间……只有这一条了……”
我很清楚……  ;
原本这是一双,一个在我身上,一个在景寿那里,根本就没有多余!
俊气的年轻人长叹了一声:“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我那位结拜兄弟手上的和姑娘你的一样呢?他说啊——当初是他娘子教他编的。我瞅着好看想送给我娘子,可他就是不给多做,他说这东西世上只能有一双,不能有多余的。我死缠烂缠他才给做了一条,我却不小心弄丢了……真可惜。”
他的话音一落,我踉跄着倒退了一步……
怎么……
他说的这些,好似当年的那一幕?!
景寿也说过,这一双只是我们俩的,不能有多余的……
我急着追问:“他、他何时送了你……那链子?你何时……见过他?”
不会的……这链子,我只教了景寿……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
如果那个人是景寿……那么,他还没死?
怎么可能……
对于我的问话,对方是这么回答的:“六年前,他逃着追兵,我好心路过救了他——前些日子刚刚和他一起下山,刚分开没几天,不知他是不是也回了麦乡,他总念起家乡那个大肚子的娘子,有一晚睡梦里喊着弟妹的名字一翻身就从炕上翻了下来,傻躺在地上睡了一夜。”
【希冀】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六……六年前……逃着追兵……他救了……他?
六年前——景寿丢下我,那一路的囚车,他……逃了?没有被押去京都砍头……
景寿他……活着?
邵大小姐推了那男子一把,她转而对我赔礼道歉:“姑娘,你没事吧?你别理他,他今早脑子被门夹过了,喜欢说胡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我摇头,这一刻,我的心口忽然间发疼……
“对、对不住……我先回院里了,这些豆腐脑……算是请了大小姐的,告、告辞……”
“娘,娘你怎么了呀——”芽芽见我有异,她跟着我一路跑了回来。
我连我们生计的摊子都顾不得……
×  ;×  ;×  ;×  ;×  ;×  ;×  ;×  ;×  ;×
回到院子里,我无力走太远,我腿软,都没力气进屋就已经瘫坐在了院子里!  ;
芽芽从后面跟上了我,她靠着我的臂膀,刚才那个男人告诉我的,芽芽也听到了,孩子不可思议地问我:“娘……刚刚那位叔叔说的是真的吗?他说……另一个链子还在?他说他救了亲爹爹……娘!你说话呀!爹他是不是还活着……”
芽芽连番的问……正是我心里不敢确定的!
我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眼里涌起了泪,我难以置信地摇头:“不会的……如果他没有死,他为什么不回来?六年了……他怎么没回来找我……”
“娘……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我不知道……”我的头开始发疼……心口也疼,我流泪,芽芽在我身边也跟着我一起哭。
“他”在我们面前停步——他屈下单膝跪在了我面前,温暖的大掌捧起了我的脸颊,我的泪眼里看到了那双蓝眸中的哀伤!
波澜告诉我:“他没死……他在昆仑学武。一直都在我的眼皮底下活着。”
【希冀】那一夜占有,谁的错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
波澜缓缓道着:“他改了名字,他说他叫罗刹,他拒绝他是‘景寿’的事实——”
我揪上了他的衣襟!
“你说什么?罗刹……他说他叫罗刹?”
罗刹……景寿……他们本就是相同的一个人!
“你骗我!!他活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见过他可你没告诉过我!”
“五年前,他进了阴阳道——我告诉过你的,昆仑的战士进了阴阳道就是死,他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可是进了阴阳道的,千年来没几个出来的!”
“那么……他呢……”
“他活着出来了——他还让漠连城带话,他说他会回来夺回他失去的。”
我回头,巷子里依然安静……
他们都说景寿活着……可他活着却没有回来找我!
我不信:“那么他呢?他出来了——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找我?说!你说呀!”
“小福!”波澜反是抓住了我的双手!“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离开我!”
“京波澜!你瞒了我六年!你明知道我爱的是景寿!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他还活着!”
他冷笑,反问我:“还记得那一夜吗?我原本想告诉你的,是你自己脱了衣服让我占有你。我给了你机会,我问你如果景寿活着你会爱谁!你说你爱我,你更爱他!是你!是你自己把我逼疯了!你把我们都推下了悬崖!”
他怒了,不管芽芽在我们身边哭,他狠狠拽上了我,把我往屋里拖——
“迟小福!等他回来你自己告诉他!你勾引我!你被我强暴!你把你自己弄废了做不了女人,你连孩子都生不了……你认为,他还会要你吗?!”
他一个甩手,把我推倒在炕上,倾身压了过来!  ;
“你是我的!从一开始就应该是我的!是你该死的丢下了我选了他,你把我们的姻缘全部颠乱了!现在你又想怎么样——你想回去?!怎么回去?!你和他还回得去吗?”
【希冀】衣襟被撕裂的粗鲁
波澜大声地斥责中,我听到了我衣襟被撕裂的粗鲁——
我早已忘了反抗……
他说的,句句属实。
是我毁了我自己……我毁了景寿,更毁了波澜……
回去?回不去了——我不责怪任何人,景寿没错、波澜也没错……最该死、最淫乱的那个人是我,我把我们三个人的姻缘混成了一锅粘稠的浆糊。
落在我颈项上的吻生疼,可波澜的粗暴没有继续——
我们喘息,我们沉默……
屋子里,只有芽芽的哭泣——她扯着京波澜的衣角哭喊:“爹……你别欺负娘,爹……你不要骂娘……爹,你们别吵了……”
“我不是你爹!”他怒着回头吼孩子,“别叫我爹!你是景寿的种!不是我的!”
他回头掐着我的颈项,这辈子,这是他唯一的粗暴不自持。盛怒下,他都分不清他自己说的和做的。
“你故意的!你就这么恨我,把你自己弄废了,你不想要我的孩子——迟小福,你装的!全是你装的!你为了景寿,你连你自己都不珍惜!你给我的都是谎言!”
“对不起……波澜……”
“贱人!你害了一个景寿还不够,你又赔上了我!”
“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
“为什么……你不爱我?”他慢慢松开了我颈项上用力的大掌,湛蓝的眼眸里布满了哀伤……
我望他,迷离地说着:“你说得对……我是贱人,我毁了你和景寿……我什么都不是了,我谁都不爱……我没资格爱你,也没资格再去爱景寿……你恨我……就掐死我吧……”
“不要!!”那是芽芽的大喊!她扑在波澜的腿边央求,“爹,你别伤害娘!”
他转眼看了看孩子,又回头望着心如死灰的我,波澜忍不住嗤笑一声:“你明知道……我爱你……”
【希冀】波澜离去的身影
冗长的话音,他从我身上退开——他拉开了哭闹的芽芽,径自到了门口。
他淡然道:“反正他会回来。他不用从我这里抢,搞清楚,是我不要你这么下贱的女人,他回来不用和我争,你们去过你们的日子吧!”
“爹……”芽芽唤了他一声,依然没有挽留波澜离去的身影。
“娘……”她爬上了炕,我急着收紧凌乱的衣衫,可颈项上的吻痕还是吓到了孩子,芽芽抚着那一处的暗红,问我,“娘,疼不疼?”
我摇了摇头,抱住了芽芽……
芽芽问我:“娘……爹他不要我们了吗?”
我没应——
突发的这一切,让我觉得身子在发烫、发热……
× ×  ;×  ;×  ;×  ;×  ;×  ;×  ;× ×
夜里,芽芽把阿妞和二蛋喊来了——  ;
我躺在炕上,多年来的忙碌,也许因为景寿活着的事实太让我震惊,或许波澜刚才的粗暴差点把我带去了鬼门关,许许多多的因子窜成了一线——在这一时把积郁长久的病都颠了出来。
阿妞在我额头盖了冷帕子退烧,因为我说什么都不要大夫,只能拿土办法退烧。
二蛋问孩子:“你爹呢?又回去了?”
芽芽红着眼睛,小声道:“爹和娘吵架了……爹他好凶……”
“芽芽!”我喊住了多嘴的孩子。
阿妞惊讶:“不是吧?上午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吵架?波澜从来不对你大呼小叫的——”
我突然拉住了阿妞的手,把她吓了一大跳,我很正经地告诉她:“妞——景寿他活着!他没死!”
阿妞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嗔道:“你烧糊涂了?乱说什么?”
“真的,京波澜他也承认了,景寿活着,他活着!”
【希冀】做回原来的豆腐女
“他活着?笑话!他活着干吗不回来找你?他活着至少会托人带个口信给你吧?小福,这人都走了六年了,别想了——你病着,好好睡着,别说胡话了。”
“不是……真的,景寿他……”
我百口莫辩——现在无论我说什么都是白费的口水。
就连芽芽说的,他们也当成了孩子是在安慰我,说的糊涂话。
隔天,我的烧退了一半,依然早起推磨做豆腐……
如今,不是我一个人,我还有芽芽要养活——
做平日里的这些活儿,今日的我变得没有心思……
我想盛怒而去的波澜……我还在想那个不知在何处的景寿……
一整个早上,我摆着豆腐摊,可都是芽芽一个小孩子在帮我管——我坐在一旁,遥遥地望着街头的牌坊,我在等一个人的身影!
六年没见,我可以第一眼认出他……
我觉得,今天——景寿他会回来,就从街头的那处牌坊那里走来——
脑门上,忽的又被一个花生米壳给丢中了,那一头,阿妞瞪我:“看什么看!你想忙死芽芽啊?”她努努嘴,示意我回头去看芽芽忙碌的小身影。
我说:“我想等……”
话没说完,被我自己打住了。我想……我不该再害他们担心我。
我只想等景寿回来,想第一眼看着他回来……
好似,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梦。
他想回来,会第一时间插上翅膀飞回来见我;他不想回来——那就是他变了心,或者……他又变回了高傲自负、六亲不认的罗刹。
我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做回了原来的豆腐女——
某些事,是我所不知道的……  ;
街口,那匹从东街侯爷府里迟骋而出的骏马在麦乡的城外停住了,马骑上的年轻人愣住了,他问着对方:“你怎么还楞在这里?不要你娘子和孩子了?”
【希冀】她的反应,是否在乎
“漠,她怎么样?你有说起我吗?她什么反应?还有……她好不好?”
他不禁冷笑:“这么一连串的问号,我先回答哪个?”
“你别闹了!快说啊!”
“这么想知道答案,你自己怎么不进去看看?在这里一呆就是两天,你还真耐得住性子。”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是你答应我先去帮我探探我娘子她口风的,万一她把那链子丢了,说明她和京波澜过得很好,说明……她已经忘了我……我,就不想过去打扰她的生活了……”
“你做得到?你就这么甘愿把她让给京波澜?”
“那么……那个,还在不在?”他抬起自己的手,晃了晃手腕上的那链子——
马背上,那一头虚黄发的俊朗男子只是一笑,反问他:“如果她丢了这东西,你真的不回去了?”
他一怔,原本欣喜的表情顿时成了铁青的脸色,他试探着问:“没……了?”
“她戴着。那东西和你手腕上的一样。还在,完好无损。”
“真的?!你说真的?!”
“自己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哦,对了,她身边还跟着个绿眼睛的女孩子。”
“真的?!你说真的?!”
“罗嗦死了,你的女人和孩子,快点回去收回!我们还有其他的正事要办呢!”
“好!漠,那我先回麦乡,你和修罗等我——”
“站住,我只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之后,马上去龙虎谷和修罗汇合,我会先去龙虎谷探勘,剩下的,我留书给你们。”
“咦?你还要去哪里?”
“京都,皇宫。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罗刹,你若是耽误我的事,我不光军法处置你,还会拧了你的脑袋!”
“漠,你不会那么狠心吧?”
【希冀】此时经年,归客
男人哼了哼,一拽马的缰绳,最后叮嘱了一句:“记住!别在麦乡耽搁太久,别为了儿女私情误了我的大事!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知道了——咱们龙虎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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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当顶的春日炫在他的头顶……
街还是几年前的那一街——
两边的摊子形形色色,吃的用的,摆在一块木板摊子上,吵吵嚷嚷的叫卖声。
他牵着马想前行,忽然发觉街道太乍。
头个摊位的中年人喊住了他:“这位少侠,这街里小板车都进不来,别说是马了。你就栓这头,小的帮你看着。”
“少侠?”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佩剑的这一身劲装,不免笑出了声,“你……不认得我了么?”
中年人把黑衣劲装又是佩剑的高挺身子上上下下的打量,连着他家的媳妇一起看,只觉得眼前这男人意气风发,气宇轩昂的,有点眼熟,偏偏想不起,这人是谁?
“少侠……我们……认得?”
“我变了模样吗?怎么认不出了?可我认得你啊,齐三叔、齐三婶。”
他们纳闷……这人到底是谁?
“我把我的马栓这里了。可别弄丢了,这可是上等的好马……”他拍了拍他的名驹,折身进了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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