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在心中叹一声,看他孩子般一脸的委屈,他真的是一点没自觉。只得道:“女孩子的闺房,不可以乱闯的。”
“为什么?”少年忿忿,亲近她不对,来看她也不行,什么道理?
女娃娃羞红脸,她小小年纪,不知如何向这蛮人解释世俗规矩,只得道:“是我娘教的,我娘说的当然是对的。总之,男女授受不亲,是规矩,你不可以总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我就是很想你,很想看看你。”他皱起了眉:“谁定了这个破规矩,我找他理论去。死老头可没说过这些,而且我看很多对男女都住在一起呀,村里那个福叔福婶、二狗跟他媳妇、许家那二口子,哪有什么不亲的。”
“那是他们做了夫妻,才可以亲近的。没做夫妻就不行的。你这蛮人,在山里自然不知道。”她皱皱小鼻子斥道,却不知自己这表情很有几分撒娇的味道,看得他心里痒痒的。
“那我们做夫妻吧。这样我是不是就能随时亲近你?”
“你,你,乱说什么!”哪有这么说话的,她脸红都要滴出血来。“不要脸,谁要跟你做夫妻。”
“为什么不行?”
“要相互喜欢才能在一起做夫妻的。而且,要父母都同意,还要有媒人,还要对八字,还要下礼聘,还有很多礼仪的事。总之,夫妻不能随便做的,做了夫妻,就得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你可千万别再胡说八道!”她又瞪他了。
一生一世在一起,多么美好的将来呀,那他更得做了。他也瞪回去,决心满满的:“我很喜欢你呀,就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你,你,瞎说什么……”
“若若,若若。”他搂住她,又赖又求:“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看不到你,浑身不对劲。今天那个女的把你拉走了,你关在房里,我看不到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我心里很不舒坦。我不知是怎么了,我只想着你,只想对你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开心,什么我都愿意做的。若若,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吧,好不好?”
她哪里见过这般直截了当的表白,平素里对她有好感的年轻人不在少数,但都是含蓄的,有礼的,就连近来走得较近的陈剑飞,也只是温温的殷勤,哪有这般如惊涛骇浪的言语。凌越山炽热的眼神扰乱了她,一时竟不知给什么反应好,憋半天没回上一句话,骂又不是打又不是应又不是,急红了小人儿的双眼。
凌越山把下巴压在若云的肩上,仗着小人儿看不到,偷偷露了个笑,没有拒绝就是同意,反正他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是要粘到底的。宝贝若若是他的,谁也不许抢。
抬起头来,看到她张口欲言,将手指堵在她唇上:“嘘,什么都不用说。答应的话我明白,不答应的话我不要听。我们就是会在一起!”
“你,你这无赖!”可惜这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小小的怒气让她脸粉扑扑的,再没有刚才的苍白样。凌越山笑眯了眼,去倒了杯茶让她润润嗓。若云说不过他,打定主意不说话了。还真是渴了,接过茶盅一口喝光,心里暗想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回应。
经过他一闹,她是一点都没想起刚才的恶梦了。她心里还羞还怨,却没留心到自己其实很自然的接受他的服伺,好象这样相处再正常不过。她躺回床上,将被子拉高过头,背冲着凌越山,闷声道:“我要睡了,这你总该走了吧。”
“我在这陪着你。”他还坐在床沿不动窝。
“不要,你盯着我我会睡不着。”
“要是你再做恶梦怎么办?”他觉得自己理由很正当。
“我不会,你快走,我很累了。”
“我再陪一会,等你睡着我就走,好不好?”他的磨功修炼的很利害。
她不语了,背对他闷头咬牙,无赖呀无赖。凌越山笑了笑,替她拉了拉被子,坐着不再说话了。空气中流动着暧昧的气氛,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这样寂静的空间却温暖又让人心安,不到一会她就睡沉了。
绿眼怪人
天边微微透着曙光,客栈里已有人早起走动的动静。凌越山轻抚了抚若云睡得红扑扑的小脸,知道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不然被别人看到他在若云的房里,这小妮子又该闹别扭了。他心中一叹,觉得好舍不得,在她披散在枕上的黑发上轻轻一吻,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凌越山在客栈周围转了好半天,一时傻笑一时懊恼,总想着要为佳人做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做。看到一早从市集回来的男女,手里拿着各式玩意,心念一动,要去给水若云买些小礼物。他逛呀逛呀,隐隐觉得有人窥视,但抬头寻察,又看不出什么来,他暗想自己身无长处,没银子没宝物的,也就没放在心上了。穷哈哈的人逛市集,看热闹的成分更多些,凌越山看了半天,也没买上什么,他看中的买不起,能买起的看不上,觉得配不上仙人般的若若。走了许久,心中又挂念开了,不知若若醒了没有,不会她哥哥回来了吧,不会走了吧?想着这,便又匆匆的往客栈赶。
站在水若云的房门外,听到她与王楚盈说话的声音,二人似乎在吃早饭。凌越山安了心,决定也先去吃点东西。路过自己的房间外,他顿了顿,隐隐有种警觉冒上心头。推开门,正对上一双墨绿色的眼睛。
那人全身裹着大黑袍,静静的坐在他房间的中央,墨绿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凌越山迅速走进房里,关上了房门,他可不想若是水若云走出房间,被这个怪人给看到。
两人都没有说话,互相打量着。半晌,墨绿眼睛开口了:“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什么?”凌越山道。
“夜香大盗。”
“哦?他们怎么了?”凌越山记得有听到王楚盈说当天他们跳下山崖后,两个夜香大盗也跑了。
人跑了,还能怎么样?
“你和那个丫头都中了他们的夜迷香,大家都以为夜迷香只是软筋毒,它的确能让人无力泛软,用量大了还有邪淫之用,但同时也是追缉迷香,中毒之人,身上有香气挥之不去,夜香大盗就一定会找到你们。不得手就绝不罢手!”
所以他们从不失手!
凌越山听懂了。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帮我?”凌越山并不相信,他明明已经将毒逼了出来,身体并无异常,而且也没有闻到香气。但,这事情牵扯到了水若云。
“我可以给你解药,去掉身上的香气。如果需要,我可以助你灭掉夜香大盗,以保那个女娃娃的周全。”
想到夜香大盗抓着水若云的情景,让凌越山心里老大不舒服。
“你自己都来路不明,要我如何相信你?话可以随便听听,药却不能乱吃,再说,要灭掉夜香大盗也不用靠你。”
“我远从苗疆而来,就是为了抓住夜香。他们是从我们毒龙族里出来的。但我迟了一步,不过,却让我找到了想找的人。”
“你要找谁我没兴趣,我也不相信你。要抓夜香你就快动手,我和你嘴里的那个女娃娃,都不劳你费心。”凌越山毫不客气,挥挥手赶人,又压着嗓子狠道:“还有,别靠近那姑娘,让我发现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不会放过你。”
“呵呵呵,你果然很紧张她。”墨绿眼睛嘎嘎笑起来。
凌越山微眯起眼,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怒意膨胀,手掌已经蠢蠢欲动。
“我要找的人是你!”墨绿眼睛相当镇定,似乎完全看不到凌越山的恼怒:“我们需要一个人,武功要高,默默无名,为人可靠,帮我们带一件东西去大理宗氏一族。”
“你要找谁我都没兴趣!”
“武功高强却又默默无闻的人,很难找,再加上为人信得过这点,更是海底捞针。”墨绿眼睛径自说下去:“我一边追寻夜香,一边四处打探,终于找到了你。”
凌越山不语,墨绿眼睛接着道:“你初出江湖,无人知晓,外表朴素,不会引人注目,你武艺出众,危难之时愿舍命救佳人,自是重情重义之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只要你愿帮我带件东西到大理宗氏,成功之后,我不但会为你和女娃娃解毒,灭掉夜香,还会送你黄金万两宝藏无数,你可一步登天,从此富贵天下……”
“呵,”凌越山打断他:“你真无聊,说的话一点意思都没有,听我说吧。第一,你长得很丑,我不喜欢你,没兴趣再听你说下去。第二,你这人态度很不好,我不相信你,你所谓的解药我不需要。第三,你把自己说的那么本事,那件东西自己送就好了,别耽误小爷我的工夫。第四,你穿得也很破,不比我富多少,万两黄金留着自己用吧。第五,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再说一遍,离我的姑娘远一点!好了,我说完了,现在,你可以走了。”说罢,退了一步堵住门口,下巴朝窗户扬了扬,示意让他从窗户出去。
墨绿眼睛轻摇了摇头:“小子,你这脾气,会吃亏的。今天赶了我走,终有一日你还是会来寻我的。到时别忘了,让我帮忙是有交换条件的。还有,别在你声名远扬后再找我,那时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佳人遭难
看着墨绿眼睛怪人消失在窗外,凌越山这才打开门匆匆往楼下走,适才有听到水若云跟王楚盈边说话边走过他的房门,好象是若云的哥哥回来了。他跑到楼下,看到水若云正挽着水仲楚的胳膊撒娇,陈剑飞及其它几个大汉站在一旁,看来风尘仆仆。
水若云转头看到凌越山直勾勾的眼神,小脸一红,把头别到一边,轻声在哥哥耳边低语了几句。水仲楚望了过来,朗朗一笑,抱拳施礼:“这位兄弟,在下水仲楚,苏州水家长子,多谢兄弟舍命相救小妹,如此大恩,无以为报,仲楚必当禀明家父,他日若是有需要水家的地方,必覆汤蹈火,在所不辞。”一席话说的有礼而疏远,凌越山对水若云的异常热络,让水仲楚有些戒心。
凌越山将眼前人等打量一圈,彬彬有礼的水仲楚,小心谨慎的陈剑飞,撇嘴不语的王楚盈,还有那个低垂着小脑袋不看他的仙人儿。他忽地轻轻一笑,对水仲楚说:“水兄,小弟凌越山,自小在越山长大,从小跟师傅相依为命。近日才下得山来,很多人情世故不明白。因缘巧合救了若若,也不是要报答。有道是有缘相会,大家既相逢相识,小弟厚颜,不如就请水兄带上小弟,也看看这江湖风景,走走人间百路。”
“这个……”水仲楚倒没想到这人先使出一招赖,直接粘上来。王楚盈拉拉他的袖子,看到陈剑飞若有所思,而水若云闻言是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扯弄自己衣角去了。“我们倒没再想闯荡什么江湖,事经这样的变故,舍妹也需要休息,过几日我便会带舍妹返家。”水仲楚看了看凌越山,倒是生得端端正正,双眼亮而有神,应是正派之人,再怎么说这小子都拼了命的救下了若云:“如果凌兄弟不嫌弃,倒是欢迎到府上做客……”话音未落,便被凌越山截了话尾:“我乐意,我乐意,就去做客吧。我也没有特意要去的地方,就跟着你们好了。”言罢,不自禁的乐。水若云白了他一眼,努力的瞪他,扮了个鬼脸,无声道这个厚脸皮。凌越山回她个鬼脸,笑裂嘴,露口白牙给她。水仲楚看看这二人,抚额苦笑,是他们多虑了,原来只是多了个小鬼头。
是夜,水仲楚拉着一席人等摆酒答谢凌越山,几个年青人一来二往就混熟了,水仲楚儒雅、陈剑飞冷傲,加上个洒脱开朗的凌越山,一桌子倒是抢眼的很。凌越山毫不掩饰情意,一整晚眼光都随着水若云打转,陈剑飞心中不是滋味,但又想着凌越山出神入化的几手功夫,很是想探底,倒也未在席上给甚脸色,只是将话题不断转在凌的底细和功夫出处上,不曾想这凌越山是有问必答,全无防备,只一晚便是将自己来历交代个底朝天。其实这山野孩子经历单纯,从小接触外人不多,一般都跟他的糟老头师父在山上活动,许多人情世故也只在自己下山采买换物,观察村民生活时总结来的,他那师傅原本就性情古怪,不同常人,跟凌越山的沟通也不用正常的方式,所以就算凌越山知无不言,其他人也实在也没套出什么话来。倒是凌越山一派单纯,思想正直让水仲楚等卸了戒心。一群人由武艺谈到江湖各派佚事,倒是让乡巴佬凌越山大饱耳福,他倒一点也不掩饰其对江湖的无知,惹得水若云抓得机会取笑,凌越山看其高兴,越发听兴十足起来。一群人聊得正欢,几个人急匆匆找上门来。
来者是陈家镖局的管事,带着三个仆人,均一脸败色,且悲且慌,见了众人顾不上施礼,陈家管事一把就拉住了陈剑飞:“二公子,李家小姐遭难了。是,是夜香大盗。”众人一听,均是一惊。陈剑飞道:“当天不是已经送李家小姐出城了吗?”那晚夜香大盗虽未得手,但合众侠之力,居然也没能将其擒住。李员外一家吓得不轻,连夜将小姐乔装送出了城,找了个妥当地方安置,又派了个丫环妆扮成小姐模样,装病卧床养在小姐屋里,就怕夜香大盗去而复返。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就连陈剑飞几个,也只是知道小姐屋里是替身,而不知道真身具体在哪?这夜香大盗,如何这般神通广大。
陈管事道:“自那晚,夜香大盗就一直没有再去李家,大家本以为他们被打跑了,不会再来。可今日将近入夜时分,李家门前突然丢下一人,衣不遮体,门房一瞧,居然是李家小姐,只剩了一口气在。那模样,怕是受了不少折磨。现在李家已经乱成一团,少爷老爷都赶过去了。也请二少帮着过去瞧瞧,施个援手。”
祸到临头
一众人匆匆赶到了李府,李夫人正哭天喊地,原来那李家小姐转醒后羞愤难当,竟自咬舌自尽了。李、陈二家受此大辱,又痛失女儿媳妇,悲怒之情,自是不言而喻。一大屋子人,抹眼泪的抹眼睛,叫骂的叫骂,正是闹的凶的时候。
陈剑飞一到,就被管事请到左堂书房去了,几个当家管事的正主在那屋里商议,水仲楚兄妹几人就留在厅堂稍坐。原本只是水仲楚要与陈剑飞一道过来,将水若云等留在客栈,但凌越山却说还是大家一路的好,这个时候别让女眷落了单,到李府人多照应反而是好的。水仲楚一想有理,就也顾不上礼数不礼数的,全部人全赶到李家来了。他们几个算是外人,现下也帮不上了忙,只好等着。水若云听得说李家小姐的遭遇甚惨,想起自己曾差点遭掳,心中也怕极。王楚盈拉着她的手,只觉冰凉冰凉的,便紧紧握着,低声劝慰。
坐等了很久,才有一个两眼哭得通红的丫头过来了,说领着他们到客房稍歇,布了些简单饭菜算是安置了客人。之后就再没见着人影了。倒是隐隐还听得一阵哭声高过一阵的,气氛甚是凄凉。过了一会,陈剑飞也过来了,一脸凝重。原来那晚众人追辑夜香大盗未成,回到王府,那响雷铁锤张捕头也赶到了。
夜香大盗每次犯案都一击得手,神出鬼没,张捕头几次辑凶未果,追了二年,竟不知夜香大盗却是两人。张捕头推测,夜香大盗从不失手,这次没成功,或许还会回头,干脆将李小姐送走,留个丫环假扮,之前不知夜香是二人,所以众人疏于防范,这次若是夜香再回转,定能将其擒住。为保安全,这个计划知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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