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勋。”大声叫着,门外的洛勋闻言,三步两步赶了过来,“王爷。”
抬头看他的时候,威王郑重的吩咐,“去白大夫那多抓几幅药,我们马上离开这。”
“是。”洛勋拱手退出去。
没那么容易
威王目送他离开,转眼看向顾月彤,见她睡得那么安详。
可惜…他们又要换地方,去别处安身了。
“听说王爷要带那姑娘走?”布帘挑开的一刻,白大夫匆匆走了进来,嘴上不甚理解的问。
威王朝他点头,“我们不可以在此多待的。”
白大夫闻言一怔,他是王爷不是吗?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自己又不会赶他们离开。
迎着他忧心的目光,威王朝他笑笑,“白大夫,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放顾乐一家平安回来的。”
白大夫连忙朝他摆摆手,“王爷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说的是那姑娘的伤宜静不宜动啊。”
移动起来对她的伤一点益处也没有。
威王望一眼顾月彤,“本王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走得如此匆忙?这句他自是不敢说的,不过换种委婉的说法总可以吧,“王爷要不要的等明天早上再走,我也好给那姑娘换换药。”
回头看他,威王显得很坚决,“不用了白大夫,你只需把那些药准备好,本王会细心照顾她的。”
白大夫想说什么,嘴唇翕动,可惜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愣愣的点点头,垂头走了出去。
掀开顾月彤身上的锦被,威王弯身就要抱起她来,“月彤,本王这就带你走。”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会带此刻她离开。
话音刚落,但闻哗地一声响,布帘被人从门上扯了下来,一双燃着怒火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威王的背影,“想走没那么容易!”继而大步走过去。
陡然转身,看到来人时,他有一些的错愕,“少阳…”没想过会是何少阳第一个找了来。
“别叫我少阳!”
何少阳撇过头,现在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脑海里呈现出来的是他执意要带走顾月彤的画面,那么坚定…所以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不再承认他是自己的姐夫。
误会
冷眼看向威王还没来得及抱起来的顾月彤,他咬紧了牙,能让她逃过第一次,决不能再有第二次。
没看到他背后带了人来,威王心头稍宽,一对一的局势,他一点也不至于落于下风。
“少阳,不管你相不相信本王,本王都要说一句,凶手不是她,所以你现在何必咄咄逼人?”
他还不想跟何少阳撕破脸,尽量让自己说的婉约,能够让何少阳听进去。
“我咄咄逼人?”何少阳倒吸一口冷气,仰起脸,冷冷问着,一步步走到他跟前,脸上乌云密布,“是你在咄咄逼人才对吧!”
他咬牙反问,顿了一会儿,一双眼在他脸上流转,缓缓续道:“从始至终,都是你在包庇凶手,袒护凶手。现在还说她…”大手一抬,伸手指着床上的顾月彤,嘴边止不住的冷笑,“她不是凶手?”
这,应该是他听过的最好笑也最不好笑的笑话吧。
何家无数双眼睛看到的真相,他现在居然一口否决,竟说顾月彤是清白的!
他把他们何家人看成什么了?
一群乌合之众吗?
想附和就附和,想推翻就推翻。
这大概就是他的本来面目吧。
翻云覆雨全由他。
何少阳只觉一颗心在如此寒冷的夜里,在威王此时毫无根据的说辞中,沉入了冰水里,透心的凉。
盯着他良久,何少阳突然发现自己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值得崇拜的地方。他的权势、地位、身份,此刻全由金灿灿的颜色变为暗黄,如同废弃的纸张,嘶嘶几声,撕裂成块,在脑海里飘落,纷纷扬扬的似是飞雪。
带着彻骨的寒冷,“难道说在锦绣阁外看到顾月彤的人,眼睛全是瞎的,全在睁眼说瞎话,集体冤枉好人?”
说到这,他只觉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威王理解他此时的气恼,但他只能说:“这可能是一场误会。”
公道在哪儿
“误会!?”他说的多么轻描淡写呵,何少阳气得差点要断气,极力压下满腔怒火,咬牙说道,难以置信的追问:“我姐的死也是一场误会吧?所有的事情都只是误会,对吗?”
何韵怎么说也是他的未婚妻呀!
可他现在竟用误会来解说一切。
倏然伸手抓住他的双臂,何少阳渴求的凝望他,“如果都是误会的话,我能不能求求你把那个活生生的姐姐还给我?…能不能?”
面对他虔诚而乞求的目光,威王忽然感觉自己好懦弱,居然都没力气推开他,只能语气沉重的叫他,“少阳”
何少阳不理会他脸上的阴郁,用力地把他摇来晃去,目光灼灼,口中不断强调,“还给我,还给我好吗?我不要什么真相,不要凶手,只—要—我—姐!”
“少阳!”威王高声叫出的刹那,一扬手,甩开了何少阳的牵制,大眼瞪他,“本王说过会还你们何家一个公道,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何少阳被他甩得好远,一脚踩到布帘才站住脚,惊异他会这样对自己的同时对他的话更觉气闷,“公道?”  ;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天来,这两个字我已经听腻听烦了。金大人的敷衍了事,你的表里不一,公道在哪儿?”
“在哪儿?”何少阳说话间,步步往前,睁大了双眼,认真的在空气中找寻公道的存在。
在他看来,公道就如空气一般,看不见摸不着。
叫人平添伤感。
他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滑稽。
可在威王看来深具讽刺,心道他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自己的无能吗?不自觉的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何少阳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他脸上扫过,苦笑不止的张口,仍旧不停地问,字字有力的问:“告诉我,你要给我的公道在哪儿?在哪儿?”
杀意
脚步虚浮地走到威王面前,并且重新抓住他的胳膊,直勾勾的望定他,“你们说要时间,我们何家给你们,你们想要银子,我们何家也给你们,可是你们给我们何家的呢?…”
望着他良久,何少阳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眸光流转间,但见他目光迷离,过了好一会儿,才抬眼喝问道:“是什么,是背叛,是推卸责任,是只拿钱不办事的悠然自若…”
威王听着,愣了神。
“对吗?我说的对吗?”
不见威王说话,何少阳变本加厉的声音抬高了八度,恨不能全世界的人都能听到他此刻的厉声质问。
威王不愿面对目眦欲裂的他看自己形如肉中刺的目光,更不愿回答他的质问,闭上眼,任凭他把自己拉前推后。
他威王有的只是一双站如苍松的脚。
突地,他伸手紧抓何少阳的手腕,沉声道:“你闹够了吗?”说话的刹那,眸中射出一道精光,“如果闹够了的话,请你放手。”
何少阳大眼回瞪他,“我不放,今天要是你不把顾月彤交给我,我死也不会放。”
他的脸上清楚的写着固执。
可威王深知,若是再不摆平何少阳,恐怕很快会有其他人找来,到那时,他和顾月彤就真的走不掉了。
用力拉开何少阳的手,一脸冷定,不说话也能感应到他此时身上散发出一股寒意,似是能冻结一切一般,暗藏杀气。
放在背后的左手暗暗伸张,凝聚一股强大的力量,必要时,他想他不会犹豫的。
何少阳却很奇怪此刻金大人他们为什么没来?
抓好药,听完白大夫的嘱咐,洛勋便匆匆走向布帘,哪知布帘不知何时静躺在地面,心中顿生不详,抬眼看去,看到何少阳的一瞬,心头咯噔一下,着实吃了一惊,“王爷。”
 ;
而威王的手更是令他吃惊,因为威王放在何少阳头顶的手在告诉他,威王要杀了何少阳。
 ;
王爷VS少爷(上)
嘭地一声,手里提的药打在地上。
不明白威王怎会对何少阳突生杀意?
见到洛勋,威王放下手,对他举止不甚满意的神色一凛,“洛勋你先带顾月彤离开这。”
“是。”洛勋应声走来,心里只觉怪怪的:之前威王不是一直需要笼络何少阳的吗?
为何现在要杀他?
听到脚步声,何少阳用眼角余光瞄了眼洛勋,巧不巧的,在烛火反射下,一抹蓝光闪入眼里,注意看时,才知那是洛勋腰间佩戴的长剑,立时顿觉眼前一亮,心生一计。
在洛勋经过他身边的一刻,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在洛勋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伸过去,一时间,但见明晃晃的长剑被何少阳握在手里,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最终架在洛勋后颈上,突然开口,“不许你带她走。”语气如同闪着寒光的剑刃一般透着冰冷。
洛勋心头一凛,顿住脚步,挺身站着,目光瞟向威王。
威王眸光一转,十分惊讶何少阳此刻的敏捷与魄力。
但他有意挑战何少阳的底线,转身走到床沿,弯腰抱起顾月彤,尽管何少阳手里闪着苍白光芒的长剑倏然而至,架在他脖颈边,他也要抱着她往门外走。
意识到自己手中的剑威胁不了他,何少阳心下一沉,犯了难,但他又不甘心就此放他们走,只得对着他的背影恶狠狠的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
面对此情此景,洛勋顿觉气氛不对,原本形如兄弟的他们,此时变作了仇敌一般势不两立。
俨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
“王爷。”
紧张的望着威王一步步离开,瞧着何少阳手中剑如影随形,洛勋真怕何少阳突然发狠,一剑便刺进他的后心。就如在树林,自己给顾月彤的那一剑一般,用上十二分的力量。
王爷VS少爷(中)
要知道威王抱着的是杀害何韵的凶手,何少阳要拼命也无可厚非。
毕竟他们是亲姐弟,杀人偿命理所当然。
但威王陷进去就实属冤枉了。
疾步上前,洛勋拉住何少阳的手,忍不住出言提醒,“杀了王爷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何少阳目光孤注一掷地随着剑刃看向威王的背影,此时此刻,是他在逼迫自己就范,眼看着他们离开不是吗?
不,这不可能。
戳手可得的凶手就像是到嘴的肉,他有必要放弃吗?
何少阳当即给了洛勋一记白眼,“倘若你可以让他留下顾月彤,再来跟我说话。”
“你…”洛勋被气得无语,好歹威王之前为了查找凶手抑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走出房间,药铺里的伙计和白大夫吩咐见状,纷纷大惊失色,“王爷。”白大夫喃喃叫着,目光锁定在何少阳手里的长剑上,抬脚想上前问问是什么情况,却被身后娇小的白夫人一手拉住,死活不让他去。
而伙计们胆小怕事,只想明哲保身,此刻冷眼旁观。
“你一定要这样挑战我的极限吗?”何少阳真的很难理解威王会如此决然的要带顾月彤走。
威王顿住脚步,回头看他时面无表情,“有胆的话,你就杀了本王。否则我不可能把顾月彤留给你。”
“一定要这样吗?”紧握手中剑,他就不明白了,真不明白威王的坚决从何而来。
转过身,威王略显担忧的望了眼顾月彤,抬眼看他,“除了这样,你没其他的办法。”
何少阳郁闷之极,大惑不解的望定他,忍不住一遍遍的问自己:他要以死相救杀害姐姐的凶手?
这样的姐夫真的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不堪目睹。
洛勋一旁听着,只觉威王是拿他自己往何少阳的枪口上送,不由得跟何少阳一把感到困惑不解,紧皱眉头,“王爷…”
——天气回暖了,妈呀,偶冻坏的手指开始痒了,呜呜好难受,想码字都难,亲们救命啊~~~~
王爷VS少爷(下)
张口想说什么,却因为遭遇威王的冷眼,不得不咽回腹中,目光焦虑的看着他。
捕捉到这点的何少阳不由觉得威王此刻竟是这么的不通情理,固执己见。
甘愿为一个万人眼中的凶手,把自己置于刀口浪尖上。
耳边仿佛有个声音不停地呐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就可以带走顾月彤,就可以替姐姐报仇,更可以为姐姐出口恶气。他是你的姐夫,他不该在姐姐尸骨未寒的现在,抱着另一个女人,并且用生命来保护。他对不起姐姐,更对不起何家。”
越是听下去,他心里越是有气,越是觉得威王背叛了自己的姐姐。
“呀!”大喊之下,他凝聚所有的力量,在那个声音的驱使下,迅捷地要把剑刺入威王的身体,才顾不得什么杀人偿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辆马车从对面奔跑而来,停在门外,从马车里下来的人,看到这一幕,张目结舌,口中冷不丁冒出一句,“不要…”惊天动地。
继而在余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朝药铺狂奔而来,口中急得大叫,“不要啊…”他不可以杀了威王的,不可以。
“小姐…”
余香用出吃奶的劲也没追上她,心里只能干着急。眼前这刀光剑影的情形,廖素洁怎么能冒冒失失的闯进去,万一她被伤害到,自己可就等着回家挨板子了?
“小姐”
也怪自己刚才一同央求柳曳把马车留下来,为的是不用走路回家,哪知廖素洁执意要来看看,她耳根子软,况且想到此来能有可能见到顾月彤,她也就半推半就了。
自是不知她们才感到这儿,就会遭遇如此紧张的局势。
想想廖素洁在家时的莲步轻摇,弱柳扶风的姿态,她此刻的飞快脚步可真是叫人大跌眼镜。
爱一个人当真可以获取无穷的力量吗?
爱的力量
就算她经历了马车的颠簸,早已浑身无力的当下也能瞬间枯木逢春一般恢复活力四射。
余香这回服了她了,更相信爱情的力量。
奔进药铺,余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看着挡在威王面前的廖素洁,她吓了一跳。
什么累啊喘气啊都没了。
目光停留在何少阳手里的长剑上。
妈妈呀,只要何少阳的剑在往前一丁点,她小姐的雪白脖颈上就会被戳出一个小窟窿里,非一命呜呼不可。
亏得廖素洁居然则视死如归的闭着眼!
余香看得呆了,在场的人都跟她一般看呆了,惊愕的张目结舌。
被剑刺到应该会更觉痛吧?
廖素洁这样问着自己,可惜四周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微微睁开眼,很怀疑刚才药铺里的人是不是人间蒸发了。
连呼吸声她也只能听到自己的。
第一个看到自然是何少阳,其次是他手里的剑,然后惊恐的发现他手中剑直抵自己喉咙。
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镇定,转头看了看威王,张开的双臂收回来,关切的问:“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