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倾月顿时觉得奇耻大辱,但还是耐心回答,“我从小便习得柔术,可用缩骨功模仿女子,自然也习得穿衣打扮,女子的物件……我自然也是会用。”他耐着性子回答。
清瑟有很多问题,但此时根本不是问的时候,拿着那物件便冲向了厕所。
……
清瑟在床上捻转,雪白的贝齿将本就没什么血色的下唇咬得更白,天气炎热但其却冷汗淋漓,翻来覆去,却不喊叫,这便是她的原则,绝不讲自己的软弱露出来!东倾月抓住清瑟的手,为其细细诊脉。
“你体内大寒,气血淤积成快,必须要用热性药物将寒气崔出。”一边为其诊脉,东倾月一边凝眉判断。
“……镇……痛……药。”李清瑟咬牙切齿,艰难将三个字吐出。
“镇痛治标不治本。”东倾月反驳。
“靠,一个痛经,什么标啊本的,快去给我弄镇痛药,你这个庸医!”本就疼痛没什么耐心,此时更是心情烦躁。
与她相反,此时的东倾月却突然来了耐心,一反之前的冰冷,柔和了一些。“李清瑟你听我说,若是这次镇痛,下一次你还是要疼,所以便是治标不是本。”
即便是正承受极大痛苦的清瑟也忍不住一下子坐起,“东倾月,现在治标随后治本难道就不行?难道你就眼睁睁看我满床打滚很舒服?现在给我弄镇痛药,若是你非要帮我治本,等我葵水走了你就帮我破身,那就治了本了。”
“什……什么?”东倾月大惊,“李清瑟,你别乱说,若要从根本治疗这种疼痛应用补气补血的热性药物调养,什么破身……”
“你是男人,你懂个屁!之所以疼是因为体寒血块自然不假,但最根本的是因为女子有那个膜,因为那个东西的缘故血块无法排出不断刺激内壁所以才造成刺激性阵痛,只要那个破东西没了,这疼就缓解了一半!”布洛芬缓释胶囊……去痛片……平痛新……天啊,她第一次如此怀念现代!
东倾月猛地转过身去,面上通红,觉得体温无故上升呼吸困难,破身吗……一想到那美得令人惊叹的躯体,他就觉得如走火入魔般的气血倒流!他谴责自己,李清瑟如此病痛他却在想这些东西。
甩甩头,他摒除杂念,将雕花大床一旁小匣子拉开,里面放一黑色鹿皮布包,解开其上的带子,手腕一抖,那小包瞬时抖开,原来是一长条鹿皮,其上插着整整一排数不清的银针,又粗到细,一致排开。
“李清瑟,你将外衣脱下。”
清瑟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即便是剧痛也抖了三抖,“除了这个……就没别的方法?”她很奇怪,丝毫不怕别人捅她一刀,相反却怕这种细细小小的东西慢慢刺破她的皮肤,那种蚀骨的恐惧感,不是用怕疼可以解释。
东倾月点头,“止痛唯有银针。”
清瑟无奈,脱了外衣,她很惊讶,这种脱衣服的事,放到现在,就是在女人面前她都有点尴尬,但在这东倾月面前却没什么感觉,说脱就脱,仿佛这东倾月在她眼中丝毫无性别一般。
与她一样,他也没发觉什么尴尬,面上也无丝毫异色,飞快在她合谷、内关、血海等几处穴位埋针。
少顷,李清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颤悠悠的银针,皱了皱眉,“东倾月,这个东西好用吗?”
后者看了看她,眼中惊讶,“世人止痛皆用银针,怎么,难道没用?”
“嗯,没用,还疼,虽然缓解了那么一点点点点,但根本没镇痛。”她纠结,哪有布洛芬来得快,吃上一粒,一会就见效。“我说你们古人……不,我是说你们这些人难道镇痛就用这个?没有口服药?那你平日里若是受伤怎么镇痛?”
“不镇痛。”他认真回答。
“……”她惊讶,“就这么挺着?”
“若是有伤口便铺药包扎,若是中毒便解毒,若是断骨便接骨,却从未镇痛。”东倾月回答,他们一向如此,切磋武艺、出使任务难免负伤,只听说过疗伤,没听说过镇痛。这也是他虽粗懂医术,却不知有何镇痛方法的原因。
李清瑟有种想晕的欲望,“好了,我输了,你们就是一群铁人!帮我去弄写姜糖水吧,多放红糖。”想来想去,也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
东倾月二话没说,转身去弄。
当李清瑟喝了姜糖水,疼得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到浑身筋疲力尽后,终于沉沉睡去,当这钻心的疼痛消失,已是第二天了。
……
饭桌上,李清瑟疯狂进食,本就没什么姿态可言的她,今天看起来更为不堪。小朱子站在一旁,笑眯眯的,仿佛自家主子无论做成什么样都如天人一般崇拜,不停地为她布菜夹菜,而经过昨日体力尽失,今天的清瑟只想吃肉。
肉菜已经被她吃光,此时正用自己的筷子在素菜里挑挑拣拣把肉全挑出来干掉。
东倾月皱着眉,拿着筷子不知从何下手,若是平日里有人在他面前如此,他早就勃然大怒,但不知为何,这李清瑟无论做成怎样不堪,他都能忍受,虽不喜、却也不厌。仿佛对她,他有无限耐心和包容心,那冰冷绝决的东护法东倾月只要在她面前就融如水一般。
“李清瑟,你有些女子的端庄可好?别忘了你还是位公主。”他话语随时责备,但语调中却是浓浓宠溺,只不过自己没发觉罢了。
“这不是没外人吗?在外面我自然就有公主的端庄了不用你提醒,静妃娘娘!”那娘娘二字她是抻着说的,很有太监为妃嫔请安的口吻。
小朱子在一旁很是奇怪,公主为什么突然要如此客套,她与静妃两人不是已经结拜金兰了吗?他哪能想到,两人关系好并非是结拜金兰,而是有共同目的,其中,还有一种诡异的原因,只不过两人都未发现。
东倾月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在嘲笑我?”
清瑟一耸肩,一撇嘴。“知道了,别生气。”说完,便端正了身子,摆正了表情。刚刚那毫无形象挑肉吃的女子仿佛从未存在,此时饭桌上只余玉手执筷,细嚼慢品的端庄女子,脊背笔直,面容淡然,眼角含着一丝似笑非笑,生生如仕女图中走出的淑女一般。
东倾月一愣,还以为她能继续胡搅蛮缠,没想到却乖乖听了他的话。心中一种奇异感觉涌过,他手下部众数以万计,只要他一声令下,即便是赴汤蹈火这些人也不会犹豫半分,但那成就感,远远不如呵斥了李清瑟一句,而后者乖乖听取。
不得不说,他心情大好,就连平日里抿直的精致唇线,也微微勾起。素手执筷,将李清瑟拔了得狼狈不堪的盘中菜肴夹到碗中,优雅进食,仿佛根本不在乎这所有菜肴都被李清瑟“污染”一遍似的。
敏锐的发现一旁那人很开心,李清瑟心中暗笑,暗想这男人还真好哄,她为啥突然不挑挑拣拣了?因为这肉已被她吃光了。
饭毕,小朱子将桌子收拾好,而李清瑟则是拉着东倾月回到房间。
“现在说吧,凤珠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何用?”李清瑟一反之前的嬉皮笑脸,面色严肃,双眼盯着对面那张冰冷却带着别样魅力的脸,眼中满是严谨。
东倾月点了点头,已做了决定,全盘如实告知清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天下有两颗奇珠,外表与无异,与皇上赏你那颗龙眼夜明珠相似,甚至比那颗还稍稍小上一些,但此珠可吸取日月精华,传闻是上古修仙之人所用之物。”
“啊?”李清瑟惊讶,“有了那珠子就能成仙?”
东倾月皱眉,“不是,你听我说完,这些自然只是传说,但那珠子确实神奇,凤珠外表有朱红盈光,龙珠外表为湛蓝盈光,当两珠相碰,若是习得特殊神功便能将两珠融入肉身,一旦融入,得到那逆天内力,便百毒不侵,天下无敌!所以,教主才到处找寻凤珠。”
“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会传出这种说法,以前有人融了那珠子吗?”清瑟听出其中漏洞。
他点头。“融了,那珠子融入肉身后可延年益寿,但却无法真正长生不老,当融珠之人死去,那珠子便自动分离,于是,江湖便引起另一场纷争。”
清瑟凝眉,“这两个祸害,真应该将他们毁了。”
东倾月又是一愣,而后轻笑出声,“李清瑟,你还真是奇特,人人听到这珠子,第一反应皆是将其据为己有,而你第一反应却像将它们毁了?”
李清瑟心里想的其实是——反正我也不练那功夫,也融不了我身,我得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当然,她想归想却没说,一开口便是光明磊落。“那种东西的存在只会引起更多纷争,有多少人会因此而无辜死去,一将功成万骨枯,当融珠之人站在武林的巅峰,怎还会记得脚下踩的是千万条人命?”
东倾月闻此,肃然起敬,眼神也凛然了几许。不愧是皇家公主!跳出世间纷争,纵观轮回真理,这些是他们这些武林人根本想不到,也不愿去想的问题。
李清瑟又是一声长叹,脸上满是那菩萨的悲天悯人,其实心中想的是——那神功在哪学?
“这么说,你们教主已经有了龙珠?”清瑟觉得别扭,龙珠龙珠,怎么说着好像某部漫画?
东倾月没马上回答她,一双眼微微眯着,貌似沉思,而后许久,终还是点了点头,这事是机密,不应与外人说,但对她,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忍心隐瞒。
清瑟见此,垂下了眼帘,心中将这事情大概也猜了个一二,难怪这堂堂熠教能把东护法派到大鹏国潜伏一年,原来如此。“把你从入宫到现在所有经历都给我讲讲吧,既然决定合作,便别有隐瞒,不然若是真失败,就得不偿失了。”
东倾月没再抗拒,便将从事情筹备到换人入宫,直到最后一次任务失败,原原本本讲给李清瑟听,后者面无表情,脑子却如同中央处理器一般飞速运转。
为了出宫,为了自由,她一定要拿到这颗凤珠!
晌午。
正是一天中最为炎热之时,李清瑟却在静宁宫院子中央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东倾月在屋内调息打坐,她百无聊赖,加之体寒,干脆便来“吸取天地之灵气”。从外表看,她好像闭着眼睛享受这安逸时间,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直在反复思考什么,将那件事整个经过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回放,以找到其中道理。
忽然,秀气的眉头微微一动,美眸睁开,她想起了一个人——太子。
太子耗费内力为她打通了任督二脉后,她便一直对他不闻不问,如今想来她实在做的不太地道,何况……凤珠这个东西,从太子那下手最好。
主意已定,她便起身。
“主子,您这是要去哪?”一旁的小朱子赶忙跟了上来。
“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在静宁宫呆着吧,不用跟来。”有些事,自己去办利索些。
“主子,您的身子还虚呢。”小朱子担忧。
清瑟呵呵一笑,“昨天确实疼了一些,今天以无大碍了,别担心,你就在这呆着吧,别跟来。”她突然想起在现代便听到的一句话——女人是一个连续流七天血而不死的逆天生物,如今她很赞同。
小朱子见公主坚持,也只能应了,“那奴才回舒云宫打扫一下吧。”
清瑟点了点头,便没管他,向着麒麟宫的方向而去。
……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空碧云闲微风动,吹起红尘满世香。
皇宫不愧是皇宫,虽然李清瑟已在这大鹏国皇宫住了个月余,但也仅仅是对平日里能见到的美景有免疫力,若是到了一处陌生之地,难免再次陶醉。
就如同此时。
这是去往蓬莱宫的路上,与李清瑟的舒云宫和静妃的静宁宫那种偏僻之地不同,承乾宫、未央宫、霓裳宫、怡景宫、麒麟宫、蓬莱宫等宫中要人所住宫殿皆在皇宫中央,而众皇宫周围的精致自然也要比偏僻之所要好上许多,尤其是最大的御花园。
静宁宫旁也有个御花园,只不过与这座精心伺候的御花园相比,既小又寒酸,这御花园之大,甚至一眼望不到边际,放眼一望,满是花海,而在这花海之中,有几条青石小路蜿蜒捻转,几座精致凉亭静静矗立如点缀,最妙的是流水。
不知这皇宫的能工巧匠由何处引来的几条泉水,这泉水顺着精心建造的小渠缓缓流淌,为这御花园多了一丝灵气。微风吹过,花香浓郁,轻音簌簌,水声潺潺,不自觉将人烦躁的心情洗涤,只要是在这蹴足片刻,就如同炎热的沙漠饮下一口甘泉。
本来李清瑟心情不是很好,满心思都是那凤珠,但见到此景闻到花香,竟莫名其妙心情好了起来。一时间竟舍不得这人间仙境,忘了想去麒麟宫的事,顺着青石小路游荡,身心满是惬意。
前方,是整个御花园最大的凉亭,那凉亭地势略高,建在一座奇石假山上,有一条精致玉石小路阶梯盘旋而上。
清瑟觉得神奇,玉石她见多了,但建成楼梯的玉石还真少,可见大鹏国的奢华。脚踏上翠绿玉石,有种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顺着玉石楼梯,直上凉亭。
“啊——”
一声尖叫打断了正在陶醉的李清瑟,活活把她吓了一跳,这玉石本来就滑,李清瑟这一吓不要紧,一个闪身差点从玉石阶梯上滚下去,一把抓住前方奇石扶手,另一只手猛地在胸口拍。“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啊——不要过来——”又是那声尖叫。
李清瑟抬头一看,见到凉亭中只有一人,是个男子,不对,他年纪尚小,看着也就十三、四岁,可以称之为男孩,也可以称之为少年,而刚刚那差点把她吓得滚楼梯的尖叫自然就是他发出。
清瑟气不打一出来,“你喊什么喊?有病吗?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吓人吓死人!?你是哪个宫的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怒气冲冲地上了台阶冲上那凉亭。
那少年瓜子脸,柔弱如水,一双如小鹿般的大眼睛氤氲四起,浑身发抖地盯着冲上来的李清瑟,慢慢向后退着,一边退,一边用两只手紧紧捂住自己胸口,还抓住自己衣领。
李清瑟见此,差点没晕倒。“我说,你别弄得好像我要非礼你好吗?你一个男人,我是女人,该尖叫的是我好吗?你到底是哪个宫的?”刚说完话,才惊讶发现,他穿的并非是太监的衣服,虽然颜色有些像,但款式绝对不是。
他穿着藏蓝色丝绸长袍,收身,在长袍外有一锦缎开衫,开衫为云袖,令少年本就柔弱纤细的身子,显得犹如即将随风而逝的飘渺。这服侍……好像不是大鹏国的!那开衫衣领带着华丽的镶嵌,不知名的白色宝石衬得衣领犹如缀着繁星的夜幕。长袍带着下摆,那下摆犹如长裙一般,后摆还略长,拖着地面。
漂亮,这个少年很漂亮。棕黑色的发丝竖起,衣领那白色宝石做的束冠衬得他的面孔洁白无瑕。大眼睛小鼻子,配合上尖尖的下巴,无论男女见到他,都有一种将他疼之入骨的冲动。
但,李清瑟的眉头一皱,脑海里涌起三个字——娘娘腔。
“你……你别过来……”他的声音很悦耳,不像其他男子那般低沉,尤其是这种带着微微颤抖,引得人想忍不住蹂躏!
清瑟本来想逗逗他玩,但一想,还是算了,她现在哪有时间做这些无聊的事,还是去找太子问凤珠吧,一边转身而下,一边郁闷的想着。
但她刚一转身,只觉得一股花香,有人使用轻功而来。
“表哥,呜呜呜呜——”男子哭喊,一下子冲到来者的怀中,那语调无比委屈,好像真被人非礼了一般。
李清瑟此时真的怒了,这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