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是小朱子,怎么能没发现!?
但转念一想,今天早晨那人仰马翻的情景,估计小朱子都吓坏了,哪还能帮她想带没带书,他们能按时来尚书房不迟到已经算好的了。
一想到那清晨发生的一切,李清瑟的脸不自觉爬上一丝动人的红晕。好吧,她敢保证这不是害羞,这是愤怒!是愤怒!如果她有武功,绝对把那无耻的三人打得满地找牙!
看到她“羞涩”的红脸,赵灵修猜到了,想必是她昨夜太过用功,今晨竟然忘了带书,早晨的晚到想必也是如此原因。越看五公主越是可爱,勤奋、好学、积极向上、平易近人、有正义感,这正是他赵灵修所最欣赏的女子。
心猛然怦跳,连声音也变了变。“若……公主不嫌弃,便与我共用一本书吧。”
“好啊。”李清瑟欣然答应,没发觉对方有什么变化,这同桌共用一课本,在现代是常事,谁没个忘带东西的时候?说着,便将椅子向左挪了一挪,两人距离太大,看书确实不方便。
拖椅子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看向两人之处,而李清瑟耸耸肩,觉得这群人少见多怪。挪了椅子,而后便笑眯眯地对自己同桌,“打扰了。”
“没……没有。”赵灵修再也不敢说话,怕自己失态。
前排三人恨得咬牙切齿,也无办法。
赵太傅笑笑,已知了公主忘带了书,他与自己孙子的想法一样,刚刚震惊于公主的惊人之举,猜想公主定然熬夜苦读,不由得微笑点了点头,抚着自己银白色的山羊胡,眼中满是赞赏。
赵灵修这一节课根本没法集中精力,猛烈的心跳怎么也无法平息,鼻尖缭绕若有若无的香气,她的发丝偶尔调皮地上了桌面,他双眼盯着着盈亮的发丝微微愣神。
“修,这个字作何解释?”清瑟小声问,那声音婉转,猛地一抬头,两人竟然离得甚近,几乎鼻尖碰到鼻尖。
还没等赵灵修做出反应,只听呼啦啦纸张纷飞的声音,而后李清瑟只觉得头上一疼,有人用书砸了她的脑袋。
“靠!是谁!?”李清瑟大怒,捂着脑袋抬头怒吼。
前排角落的李清玄一个冷哼,淡漠的眼神隐藏不住怒气,“这书,是本皇子借你的。”
☆、054,和事
尚书房安静,只有赵太傅慢悠悠却又十分有节奏的诵读声。
李清瑟凑近了赵灵修,问他一个字的解释。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别说赵灵修愣住了,就连粗线条的李清瑟也觉得暧昧的有点不妥,正想稍离开,只听呼啦啦纸张纷飞的声音,而后李清瑟只觉得头上一疼,有人用书砸了她的脑袋。
“靠!是谁!?”李清瑟大怒,捂着脑袋抬头怒吼。
前排角落的李清玄一个冷哼,淡漠的眼神隐藏不住怒气,“这书,是本皇子借你的。”
室内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震惊了,不再看书,都抬头看着两人,有的惊讶,有的幸灾乐祸。
赵太傅也停下了,微怒。“扰乱尚书房纪律,六皇子,您这是对圣贤的亵渎还是对圣上的不敬?”赵太傅脾气好,却不代表没脾气,这两顶大帽子压下,饶是谁,也无法承担。
李清玄本想发作,但也知这不是他发作的场合,他不稀罕这皇子生活,也对这书本大义没兴趣,但皇上终归是他父亲,必须尊重,这些不说,她母妃还在宫中,所以他必须要忍,一直忍到他封王离宫为止。
李清玄只能沉默,但心情烦躁,今晨瑟儿还在他怀中,如今却又与其他人靠这么紧,他想杀人,杀了赵灵修,但杀之前,要在他身上满下九九八十一种蛊毒,让他承受这世间最噬心的痛苦而死。
气氛僵持,赵太傅真怒了,非要等李清玄给个答复。
李清玄本就在隐忍,已是极限,哪有什么心思和他折腾,一想到这古董老匹夫喋喋不休,再一想到老匹夫的那贱人孙子缠着瑟儿,他恨不得将他们姓赵的都杀个干净。
赵太傅见六皇子如此,彻底怒了,老古董也有老古董的脾气,他为人刚正不阿,从不贪图富贵,也不趋炎附势,对就是对,错就是催,十分固执。“六皇子,请您说,您这是扰乱尚书房纪律的理由。”
除了李清瑟的担心,其他人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思。
“赵太傅,那个打扰下。”她赶忙冲了出来,“抱歉,六皇子虽然行为过激了一些,但也一片好心。今天事儿都是我错,是我忘带了书,作为弟弟看见姐姐窘迫自然是来帮一把,太傅若是非要怪罪,就怪罪我吧,我接受惩罚。”
李清玄挑眉,根本没想到她能站出来为他说话,皇宫内,人心防线甚高,没人愿多管闲事,从来如此。
李清瑟回头狠狠瞪了他一—臭小子,真能惹事!
当回过头转向赵太傅时,那双眼眸早就蓄满了氤氲。“太傅,都怪我,要罚就罚我吧。”
那可怜样就如同一柄利剑戳向对方,赵太傅轻咳了两下,“罢了,六皇子也是手足情深,自有其可取之处,只不过这尚书房纪律还得遵守,不知六皇子可吸取教训?”
李清玄没回答,眼神轻蔑扫过,看得清瑟满肚子火,很想揍这刺头,偷偷一掐他的大腿,狠狠地,而后觉得不过瘾,又转了一圈。后者本来还能忍受这点疼痛,但这转圈的掐确实是狠毒了些,不过也能忍。
靠,臭小子,你狠!
李清瑟愤怒,手离开了他腿。比掐人疼的是什么?是转圈的掐!比转圈掐更疼的是什么?是在刚刚掐的位置上重新掐一次!
于是,她手刚刚离开,又重新落下,还是那位置,还是转圈的掐。
终于,李清玄嗷的一嗓子喊出来了,“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不这样还不行?”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兵不血刃,第一次有人如此掐他,竟然比割一刀口子放血还疼。
李清瑟的小动作谁都能看见,赵太傅也忍不住轻轻笑了,觉得这五公主哪像传闻的痴傻,古灵精怪又十分有原则条理,对她的欣赏与喜爱越来越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下次记得带书便好,五公主与灵修共用一本吧。”
“是。”李清瑟赶忙顺着台阶下了,低头将地上的书捡了起来,轻轻放到李清玄的桌子上,微微俯身,“别闹事,不然让你好看。”低低耳语。
而后者也马上回道,“还是瑟儿对我好,今晚好好伺候你,让你舒服。”说完,还轻轻垂着她吹了口气,那味道花香扑鼻,吐气如兰。
李清瑟如同过了电一般迅速离开,赶忙回到位置上。靠!这没皮没脸没羞没臊的李清玄,她……她……实在是无可奈何。
赵灵修一直担心的心也终于平静下来,爷爷的性格他知道,别说六皇子,更别说太子,真正讲道理的时候连皇上都敢驳斥,他真怕五公主遭殃,没想到她却诚心承认错误,妙!以柔克刚才是正道。
课程在继续,有了这一闹,没人敢再扰乱课堂秩序,赵太傅看似老实巴交,但那不趋炎附势的倔脾气,若是真得罪了他,他绝对能闹到皇上那去,到时候就不是认错能解决了事了。
太子含笑地看着书本,将刚刚发生之事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有种感觉,他越来越喜欢瑟儿了,不同于之前日久生情的依恋,而是欣赏,若不是她身份却是棘手,他敢肯定,她就是站在他身侧的女人。
同样想法的还有二皇子李清泽。
随后的李清玄一直是笑眯眯的,没了往日的淡漠,绝美的妖孽容颜因为这发自内心的笑意更为璀璨,让人只消一眼,便无法离开视线。
李清瑟很烦恼,再也听不进去课程了,满脑子都是六皇子刚刚说的那句话。——“还是瑟儿对我好,今晚好好伺候你,让你舒服。”
傻子也能听出来这李清玄今晚还得去找她,她深深知道李清玄是认真的,今天早晨,他分明有了感觉,弱不是太子和二皇子到来,她敢相信这不怕惹事的六皇子真能强上了她。
哎……又一次暗暗叹气,她可……如何是好?
……
尚书房课程结束,李清瑟怏怏不乐,闷头向回走。
小朱子紧紧跟着,面色苍白,公主没带书,是奴才之过,是他的过失,但今天清晨确实情况特殊,那人仰马翻的情景,他怎么还能想起来什么书不书的?算了,不用找理由,无论什么,就是他错了,即便是公主惩罚他,他也认了。
“公主,到舒云宫了,您这是往哪走呢?”小朱子停下脚步,一指自己身旁的舒云宫大门。公主是不是气糊涂了,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李清瑟白了他一眼,“本宫的书落在静宁宫了,自然得取回来,虽明日没课,也得拿书温习啊。”突然脑海中灵感一闪而过!
静宁宫!?
对啊,她今天可以死皮赖脸再在静宁宫呆上一夜,那就成功躲避了李清玄,对,就这么干!
☆、055,同遂
静宁宫内,三个人,一人低着头做奴才状,一人面色铁青脸色不善,最后一人堆起满脸的笑容,谄媚、讨好。
“静妃娘娘,今天再让我睡一夜好吗?舒云宫有老鼠,我害怕。”谄媚之人自然是李清瑟,此时绞尽脑汁想留下。
老鼠?东倾月皱眉,凭直觉知道,这五公主根本不怕老鼠,若是真怕,他现在立刻抓一群老鼠在静宁宫放养。
小朱子虽不知尚书房到底发生什么事,却也知道公主死活要在静宁宫是为了躲那三个大神,就是纳闷,公主为何就肯定静妃能镇得住那三个神,难道是辈分?
“五公主,本宫这静宁宫也有老鼠,除了老鼠还有蛇和蜈蚣,上一次只不过你未见而已,本宫可经常能见到的。”东倾月回道,而后故作惋惜状,“没办法,静宁宫久无下人打理。”
静妃这是赤裸裸的表态拒绝她,李清瑟哪肯服输?“静妃娘娘,你怕吗?”
东倾月一愣,她这是什么意思?“不怕。”直觉回道。
李清瑟双眼一亮,一下子冲到静妃身前,不顾对方反对抓住他的手,“太好了!虽然静宁宫有老鼠,但最起码娘娘你不怕,舒云宫就不行了,只有我和小朱子,小朱子也怕死了那小动物。”说完,还拉外援似的问,“是不是啊,小朱子?”
小朱子自然是要帮衬着自己主子了。“回公主,是的,奴才怕的要死。”
“你看吧?”清瑟回头笑眯眯盯着静妃,而对方拼命想拉回自己的手,却被她紧紧抓着,这五公主看似瘦弱,其实力气也不小,他为了符合自己假扮的女子身份不敢用全力,一时间也没办法抽回。
李清瑟却如发现了什么似的将那手放在眼前,小脸皱成一团,“静妃娘娘您好可怜,以后就有我和小朱子来为您作伴了,有什么活儿大家一起干,可怜的静妃,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手怎么这么粗糙?”
清瑟有手足癖,虽然静妃的手不如崔茗寒的美,但也不错,可惜了这皮肤,一点没滑腻的感觉。
东倾月脸上微红,恨不得一掌将她拍飞,虽然他用缩骨功扮成女子,但他是堂堂正正的大男人,皮肤怎能不粗糙?
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五公主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
李清瑟点点头,“明天是父皇的寿宴,酉时开始,怎么了?”这和拒绝她有什么关系?
东倾月咬咬牙,稍稍使了大劲将自己的手从那双雪白柔荑中拽出来,赶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能离这公主多远就离多远,这次是手,下次说不上是什么。
“公主既然如此,为何不好好准备?”他不是真正的后宫嫔妃也知,这皇上寿宴是后宫之人争宠最大的战场,不只是为博得皇上的亲睐,更是直接打击其他对手的最好机会。这一日不仅仅是大臣们和妃子,更是皇子与公主争宠之时。“难道公主不想借机一鸣惊人,博得皇上赞赏?”
李清瑟用稍显鄙夷的目光看了眼他。“你想一鸣惊人被父皇宠幸吗?”
东倾月只觉得胃里稍微恶心,“不想。”
清瑟耸肩,“你都不想,为什么就非要我想?”
后者一愣,他不想是因为他不是后宫嫔妃,这身份是个幌子,但她是公主啊,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心中涌出一股烦躁,周身隐隐杀机。
他很想冲动的将两人杀掉,他们在这静宁宫,他的行动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但他却不知这五公主来静宁宫,还有没有外人知晓,若是有人知道她来,他杀她就是为自己增添了个麻烦。
忽然他的眼中闪过一道金光。之前怎么没想到,若是五公主执意住在静宁宫,他可以用老方法杀了她,就是——当初杀了整个宫内奴才们的那种无声无息的杀法。
这主意出现在脑海,瞬间便被肯定,东倾月白皙柔和的面容微微笑了,是魔鬼夺人性命前的诡异微笑,如罂粟一般致命又迷人。
李清瑟浑身一抖,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自己是一直被蛇盯上了的青蛙,但却不知这寒意从何而来,抬眼看了静妃,立刻出现惊讶的表情。“静妃娘娘,你……你……你……”那表情就如同见了鬼一般。
东倾月赶忙恢复了平日里淡漠严肃的表情,暗暗谴责自己刚刚没控制好情绪,“怎么?”内力已在腹内云涌,若是她真发现什么,就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两人,灭口。
“静妃娘娘,我第一次见你笑啊,你笑容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比皇后要美,比梁贵妃要美!真的是太美了。”李清瑟没发现对方的杀意,一直陶醉在刚刚那如昙花一现的美景中。说静妃是昙花有一些偏颇,静妃是梅花!
梅花香自苦寒来,人人都知梅花的苦,梅花的冷,梅花的坚强,就如同静妃在这默默无人的静宁宫骄傲的活着,但却没人注意梅花绽放的那一刹那,尤其令人感动!
东倾月很郁闷,除了郁闷还很纳闷。这都什么跟什么?刚刚这五公主还无赖似的嬉皮笑脸,这一会就满眼转泪花,女人果然都是难以理喻!引人费解!难怪他们整个教内无一女人,教主英明,少了女人果然少了许多麻烦。
就在东倾月郁闷加纳闷的时候,李清瑟又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决定了,我定要帮你夺回父王的宠爱!”
东倾月大惊失色,“不用,不用,公主你客气了,本宫很满意现今的生活。”
“不,”清瑟满眼怜惜地盯着她,“没有男人宠爱的女人,就是一朵没养分的花儿,很容易凋零。我知道静妃娘娘您坚强,大家都是女人,你即使说出来、哭出来我也不会笑话你,你是不是其实……孤枕难眠?”
东倾月要疯了,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浑身颤抖,隐忍着杀了她的冲动。“够了!本宫的事不用你管,既然你想住这就住,公主你请便吧。”
说完便拂袖而去,实在呆不下去了,再这么下去,这李清瑟不知还要说多么离谱的话。他突然有种预感,他的任务就要断送在这离谱的五公主身上!这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五公主,他是杀定了,只要过了皇上十五天寿辰大庆,他便动手,他可不能触碰了这霉头,皇上寿辰出人命,死了公主,无论是什么原因,自己也要受牵连,惩罚还好,若是直接赶出宫去,他的任务就没法完成了。
咬牙,继续隐忍,五公主李清瑟,十五天后,就是你的死期!
小朱子去静宁宫从前的下人房住下,而李清瑟又回到了上回住的偏屋。
果然,那本书正静悄悄地躺在床下。
将书拿起,借着灯烛看了一会,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屋外清风吹起,让她想到了当初六皇子李清玄就是这样飞入她的舒云宫。猛然大惊!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她在